第34章 你錯哪了

第34章 你錯哪了

姬應容看着少年體力耗盡坐地上無助地給自己調息的樣子, 心裏一次又一次掙紮着想上前去幫他。

又怕少年會不喜歡他碰。

直到看着水月宮宮主走去到蘭溪身後,提衣蹲下,姬應容掙紮的心終于死掉。

其實蘭溪身體倒也沒什麽。就是有些累了。以及, 這個男人不理他, 還對他兇,蘭溪心裏有些委屈。

以至于後面, 雖然接受着男人傳給他的法力, 蘭溪非常有志氣的一句話都沒主動跟他說。

可是這個男人也不主動跟他說話,還是不理他。

蘭溪繼續委屈加生氣。

蘭溪低着頭盯着地上新長出來的嫩草,帶着賭氣, “今晚不給你抱了。”

雲訣蹲在他身後, 說出了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句話,聲音古井無波:“不行。”

蘭溪:“為什麽?”

雲訣繼續平靜道:“你答應了。”

蘭溪:“我反悔了。”

“反悔無效。”

本來還很生氣, 自己主動跟他說過話之後,蘭溪更委屈了, 把頭埋得低低的,張開嘴巴氣憤地啃了一口地上長出來的草。

然後,感覺一只手摸在他的背上, 緊接着, 頭被擡起,蘭溪整個人再被雲訣抱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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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咬着草,眼睛被迫看向他, 看着雲訣的手朝自己而來,輕輕掰開他的嘴巴。

雲訣将少年嘴巴裏咬碎的草都清理幹淨了,抱住懷裏少年, 俯身向他貼近,問:“我又是壞蛋?”

蘭溪一僵。不知道他怎麽還記得這事, 不知為何,心底又生起一絲心虛,以及莫名的害怕。

蘭溪想起來他好像沒理由跟這個男人生氣。這人又不是真正的男主,他打不過這個人,也跑不掉,他是獵物。

只是一會兒不理他而已,這人想對他好就對他好,不對他好蘭溪也改變不了什麽,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蘭溪又覺得委屈。撇開頭,逃避一般,用手從地上拔起一根草,故意與他作對再次塞進嘴裏。

然後下巴又被人掰開。

“髒,不要吃。”雲訣再次拿出少年牙齒咬住的草,不同剛才溫和輕柔的聲音向他道:“對不起。”

委屈中的少年愣了愣。

沒想到這個人會先跟他道歉,氣鼓鼓的哼了一聲,得寸進尺指責他:“你錯哪了?”

雲訣抱緊少年坐在自己腿上,當真羅列出幾個錯誤來,“不該那樣跟你說話,不該讓你生氣,不該看你生氣這麽久才來哄。”

蘭溪又哼了一聲。傲嬌地把頭轉回來,問道:“那你要怎麽做?”

雲訣:“你想讓我怎樣?”

少年占了上風恃寵而驕,“不給你抱我了。”

雲訣将人抱得更緊,“不行。”

蘭溪坐在男人懷裏沒掙紮,這次認真想了下。既然能向這個男人讨要到好處……

想了一會兒,小臉擡起來,帶着似笑非笑的壞笑。“你再給我玩一玩。”

雲訣眼神微變:“玩?”

少年頓時又委屈地低下頭。指責他:“你一點誠意都沒有,問了我,我要的你又不給。”

雲訣不知道他說的玩是怎麽玩。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對他說出這種話。

雲訣微笑,湊向少年,問:“你要怎麽玩?”

少年氣悶悶,轉開頭。“你就是沒有誠意。你一點都不像想跟我道歉。”

雲訣應下:“可以。”

還能怎麽玩,不就是再對他耍一次流氓,讓他變成龍再摸他一次。

雲訣自認對這只變态鳥還算有了解。真是又嬌氣又會裝無辜,還有點小變态。

少年聞言,眼珠轉動着,腦袋轉回來。

開始說第二個要求。“我還要變更強,我要去拯救天下,你不能阻攔我。”

雲訣看着他。

原來不止一個條件。

蘭溪見他又不說話,神色平平淡淡,沒有一點波動的樣子。

剛才的滿心壯志瞬間受到打擊,再一次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不可以嘛?”

雲訣微笑,擡起手,摸了摸少年手感柔軟的腦袋。道:“不可以。”

蘭溪生氣,“為什麽?”

“因為你要跟我走,被我關起來。我不允許。”

雲訣說這話時神情很平靜,微微帶笑看着少年的眼睛。看着少年從氣呼呼的到怔愣,再到失望與恐懼。

然後,從他身上退開,往後退了退踉跄站起來。

雲訣也起身,輕輕理了下自己的衣裳,走去到躲避他的少年身旁,抓住少年的手腕将閃躲的人按住,給少年也整理了下淩亂的衣裳。

上一瞬間還在跟他頤指氣使的人,突然開始閃躲他,雲訣覺得,偶爾欺負一下也很好玩。

于是,收獲的就是,少年接下來大半日都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也不找他陪練劍了,去到了那個叫姬應容的人身邊。

蘭溪今天與這個昆侖山弟子練了好一會兒的劍,發現,這個弟子好像比上一次跟他打架時變厲害了一點。

不過,還是打不過他,蘭溪跟他打架,為了控制住不傷到這個人,還要收着點力氣,打的一點都不夠盡興。

還是跟那個人打架更痛快,他可以用上自己全部的力氣。不過,蘭溪決定暫時不理他了。

虧他還想着實在不行就跟那個人湊合過了,只能活兩年他也認了,如果那人會一直對他好的話。

竟然想把他關起來。

果然壞人就是壞人。蘭溪想捶自己的腦袋,竟然被壞人的美色給迷惑。

蘭溪覺得他還是争取一下男主,看看他還有沒有機會。

首先,見到男主之前,要跟男主的好朋友搞好關系。

蘭溪放下劍,與姬應容一起端端正正坐在草地上,問他:“你也是昆侖山的,你跟姬應容熟悉嗎?”

姬應容偷聽二人說話聽到一半突然被法力阻斷,後面少年又與那水月宮宮主之間說了什麽,姬應容就都不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少年為何突然生疏了那位水月宮宮主,不過,少年突然願意與他走近,是姬應容意外之喜。

姬應容道:“熟悉。”

蘭溪聽着,心中驗證了,他們果然是好朋友。

沒了對這人的惡意揣測,蘭溪突然覺得,這個人脾氣還挺好的,自己先前那樣的态度對他,都不跟他生氣。

比某個要把他關起來的男人好太多了。

蘭溪又問:“姬應容他知道我現在在哪裏、做過什麽嗎?”

蘭溪心想,既然出現的是男主的朋友,而不是男主本人,那麽,男主大概有可能也許是不知道他做過的事的吧?

是不是說明,他還有一點機會?

姬應容面色平靜道:“知道。”

蘭溪臉上表情石化住。

什麽?

男主是怎麽知道的?

蘭溪忐忑無比,心情亂七八糟,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什麽地獄求生?

難道男主身邊他也回不去了?

蘭溪小心翼翼,想到這一種可能,小聲試探問:“是不是你告訴他的?你是不是生氣我之前那樣的态度對你……”

姬應容:“不是。”

蘭溪輕微松了一點氣。

不過,心情依舊七上八下,亂七八糟。

因為,男主的朋友對他生不生氣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主會不會對他生氣、覺得他是一個亂搞的人,嫌棄他……

其實蘭溪一點都不想再去讨好一個人了,尤其一想到男主可能根本不喜歡他,甚至用輕蔑的眼神看他,嫌棄他。

但是那個男人,竟然想把他關起來。

蘭溪甚至開始想第三條路,他如果能跑掉,既以後都不理這個男人了,也不去找男主,他一個人藏起來,到處玩,最後兩年會不會也能開心。

但是這樣,他沒那個男人厲害,那人想找自己,肯定能找到他。

他跑了這麽多次都沒跑掉。

蘭溪決定再委屈自己最後一次。

蘭溪小心翼翼道:“你跟他熟,應該很了解他,就是,我如果去昆侖山上找他,讓他收留我,他會不會願意留下我?他現在是不是厭惡我啊?”

姬應容轉過頭,看向說出這話時神色認真的少年。

問:“你想留他身邊?”

蘭溪被這個“男主的好朋友”看着心虛無比,收回眼眸視線,點點頭。

姬應容道:“他會願意留下你。”

蘭溪聞言頓時一喜,“真的嗎?”

姬應容表面很平靜,“嗯。不過,水月宮的宮主應該不會放你留在昆侖山。”

聽到那個男人,蘭溪頓時又蔫了下去。

是哦,那個壞男人根本不會放過他。還想把他關起來。

不過,這個昆侖山弟子竟然也知道他是誰。

男主知道嗎?

男主會不會也知道他是被迫的,然後原諒他?

不過……

蘭溪覺得自己也不能完全算是被迫。在知道那個壞男人想把他關起來之前,蘭溪在那個人身邊還是很開心的。就算每次逃跑再被找回來,心情上也沒特別大的起伏,最多就有一點遺憾,心想着下次繼續,下次他一定能跑掉,一定能找到男主。

甚至想着,不找男主了也行。

突然,被蘭溪在心裏指責的那個男人,又出現在他面前。

蘭溪看着眼前不遠處多了一雙腳,低下頭,抱住自己的雙膝,不敢擡頭看他。

然後,聽到男人冷漠的聲音不知對誰慢悠悠道:“起開。”

蘭溪抱住自己雙膝屁股往後挪。

雲訣:“你不要動。”

哼,他就知道。

蘭溪看着陪他說話的昆侖山弟子被這個壞男人趕走,然後,又只剩他們二人,氣憤地朝他哼了一聲,撇開臉。

雲訣在他身邊坐下。

蘭溪往邊上躲,再被雲訣抓住手。

只是少年這次沒有順着他老老實實讓他碰,全身都寫滿了抵抗,用力去推他。

實力懸殊,當然是掙脫不掉的。

沒一會兒,少年掙紮累了,再次安靜下來,低下頭,依舊不理他,背對着雲訣,委屈地流下兩行淚。

感覺自己像極了只籠中困雀,反正怎麽都跑不出這人的手掌心。

高興了可以對他好,給他花錢,不高興就要把他關起來。

可是他做錯了什麽,他不就是認錯了人。

蘭溪回過頭,掄起拳頭一拳砸在雲訣的身上,濕着眼眶,氣憤地瞪着他。

然而蘭溪沒想到的是,這人沒躲,拳頭打到人身上時,蘭溪又愣愣的,不知所措。

蘭溪想起來自己這好像是第二次打他了。

不知道這個男人以後會不會在他身上還回來。

蘭溪哽咽着,問他:“你要做什麽?”

“來哄你。”雲訣道,輕輕抱住氣呼呼的少年在懷中,“這次又有什麽要求?”

蘭溪還是生氣。他提要求,這個男人又不允許他。

蘭溪道:“我就要去拯救天下,就要當大俠。”

雲訣:“這天下不需要你去拯救。”

蘭溪不管,“我就要。你讓我提要求,又不同意我,你就是嘴上說說。”

雲訣笑,“如果你會死呢?也要這麽做嗎?”

少年再次安靜,眼睛緊緊的看着他。

許久,心灰意冷開口:“是不是我不聽你的話,你就要殺我?”

雲訣當然沒想過要這只小鳥聽他的話,也知道鳳凰一向有自己的主見和倔強,豈會因為其他人而改變。

更不知道小鳥這時又想到哪去了。

被誤解,雲訣也并不在意,平靜說道:“我當然不會殺你。只是鳳凰一族,你的族人,他們都死了,你知道為什麽死的嗎?”

蘭溪搖頭。接着,又點點頭。

他看過很多書,知道全天下所有人都想得到最後一只鳳凰,自然也了解過一點幾萬年前,別的鳳凰是怎麽全部隕落的。

他們也是去拯救天下了。

不過,他們确實拯救了整個天下,鳳凰一族。

若沒有鳳凰族的犧牲,整個三界,說不定早就毀滅了。即便還在,也将只剩黑夜,天下再沒有一個活人。

雲訣問:“還要去拯救天下嗎?”

蘭溪還是點頭。

雖然他至今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是那一只鳳凰,也知道自己現在還太弱,跟鳳凰族隕落的前輩們比起來,甚至跟這個男人比起來,他什麽都不是。

但是,他本來也就只有兩年能活了,他怕什麽。

他還能當兩年的大俠,小仙君,雖然他做不了驚天動地的大事,至少能做一些替凡間除魔的小事。

只要這個男人不阻止他。

如果這個男人要阻止他,把他關起來,他就什麽也做不了了。

雲訣看着鳳凰倔強的模樣,心想他應該現在就把這只鳳凰帶走。

雲訣:“還有哪些地方想去玩,趁現在趕緊玩,以後沒機會玩了。”

蘭溪聽出他話裏的意思,還是要把自己關起來。

蘭溪:“你把我關起來之後,要對我做什麽?”

“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蘭溪:“要怎麽關?”

雲訣:“需要問這麽清楚?”

蘭溪安靜許多,仿佛自己現在已經是那只困籠之鳥。最後看着他的眼睛,平平靜靜說了聲道:“我讨厭你。”

雲訣也沒什麽波動。道:“哦,知道了。”

雲訣來哄人,最後人沒哄好,又給趕走了。

不過雲訣不在乎,他把小鳥逼的太急了,就給小鳥一點單獨的時間。

雲訣拿出從昆侖山禁地中取來的東西。

蘭溪又去找到那名昆侖山弟子。

從雲訣那受到心靈上的創傷,想找人跟自己說說話,然而發現,他好像沒辦法對除了那個壞男人以外的人,沒顧慮地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不僅如此,關于心裏的委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見到姬應容,若無其事的微微笑跟他打招呼。

既然不想說話,這人明顯也不喜歡說話,他們之間的交流方式便只剩下了練劍。

好在蘭溪發現,這個人也是有着比較強的求學之心的。于是他們便經常一起切磋,比試。

蘭溪覺得,如果這個人再厲害一點就好了,他就不用收着手跟他打了。

以及,不知道他為什麽始終不對自己用他的劍。

沒想到,這一次,蘭溪就見到了這個人的劍。

蘭溪愣了愣,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因為,蘭溪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濯塵劍?

是男主的劍啊!

不對,不是在那個壞男人手裏嗎?

怎麽會出現在這個昆侖山弟子手中?

蘭溪震驚到不可言喻,半晌,問他:“這是濯塵劍嗎?”

姬應容點頭。他只是試試,也不知為何今日能在少年面前取出來了,同時想,既然能取出劍,他此刻是不是也能對少年說出自己的名字。

蘭溪呆愣愣,腦中一片空白,又問:“那個男人給你的?”

姬應容又點頭。

蘭溪心裏又有一個荒誕的想法,不敢再問,怕會是真的。

該不會,這個人,就是男主吧?

這個人告訴自己男主現在不在昆侖山上,而且他做過的事男主也都知道。

蘭溪感覺腦子要裂開,心髒就差摔在地上。

如果這人是男主……

自己先前那樣的态度對他,還當着他的面跟那個可惡的男人摟摟抱抱。他不是更完蛋了?

直接徹底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啊?

姬應容好不容易取出自己的劍,蘭溪卻不願意跟他練劍了,失了神似的轉頭,跑走。

蘭溪心情差極了,想哭,想找個人發洩,不知為何,天空這時候接着下起了雨。

仿佛跟着他的心情有關,他心情越差,雨點也越大,還響起了轟然大雷。

蘭溪以為這些雷是要劈自己的,心中一慌,然後,就見前所未見過的強悍天雷劈去了另一處。

蘭溪心驚膽戰,隔着好遠都能看到,那裏山崩地裂,碎石滾滾。

該不會那裏有人吧?

蘭溪冒着雨,再一次淋成了落湯少年,小心翼翼走過去。

卻見到,被雷劈坍塌的洞府裏,裏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要把他關起來的壞男人。

蘭溪來時,正看到這一幕。男人像是受到什麽強悍力量的反噬,往地上吐出一口血,在他面前的虛空之書上,展示着這樣一道畫面:濯塵劍的主人,就是這些天以來一直跟着他的那名昆侖山弟子,手執濯塵劍一劍正中一個紅衣雪發之人心口。

刺的……正是這人。

蘭溪知道看到了不該看的,不知是不是錯覺,還是他太緊張了,心口突然莫名一陣絞痛,蘭溪捂住心口跌跌撞撞往後退。

石座上男人姿态優雅,即便窺探天意被反噬,也一副若無其事的從容之姿,輕輕擡手擦掉唇邊的血。與往常無異、甚至更輕柔的嗓音輕輕道:“過來。”

不知為何,明明是想要跑,聽到這個男人跟他說話,蘭溪雙腿僵硬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蘭溪不知道是不是撞見了這個男人的什麽秘密,男人又要怎麽對他。雖然在這以前,這個男人從沒有對他不好過,更沒有做過傷害他的事。

少年一動不動,遠遠的站着不向他靠近,也不走,雲訣也不在意,隔着遠遠的距離擡起手,柔和的法力包裹向少年全身,将衣裳發絲淩亂的落湯少年身上水都弄幹,弄整齊。

狼狽少年在他手中又恢複幹淨漂亮的模樣,雲訣道:“可以走了。”

蘭溪反應過來,愣了愣。

這才發現,外面大雨已經停下了。

剛才天雷大作,外面山坍地塌,這處洞穴中卻沒受到太大影響。蘭溪擡起頭,再次去看向在上方虛像中的畫面,畫面卻已經變成別的,漫地火海,有鳳凰展翅高鳴,僅一眼,頭腦又一陣刺痛,蘭溪下意識閉上眼。

原來剛才不是他的錯覺,而是,這東西有問題?

為什麽?這個男人吐血,也是因為看了上面的東西嗎?是未來将會發生的事嗎?

蘭溪一直覺得這個男人很強大,強大到世間不可能再有人能敵得過他。沒想到也會吐血。

那這虛像上的,又是什麽?天道的旨意嗎?十八年前他剛得到這個新身份時,出現在他腦子裏含糊不清的信息,讓他去找男主、幫助男主渡劫,是不是也是這個世界裏的天道?

雲訣已經将那東西收起來,落在手中,是一本薄厚适宜的無字的白書。

雲訣輕笑:“髒東西,別亂看。不想走可以過來跟我玩。”

蘭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聞言,慌亂的眼神又看了他一眼,轉頭朝外跑去。

剛跑到洞府外外面,又見到那個昆侖山的弟子——不,應該是真正的男主。他也在偷看。

蘭溪心情百感交陳,知道了這個人就是真正男主的真相,一句話都沒再與姬應容說,也沒跟他打招呼,跑遠去。

姬應容得到師門的消息,說是,那日昆侖山後山之中的禁地被人無聲闖入,盜走了裏面的天命之書。

姬應容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這人。

天命之書,在外界看來是可以窺探天命的世間無二的寶物。但是天道本就不可窺,有這樣東西的存在,本就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修為越高深,付出的代價也就更大。

也正如此,這樣東西在昆侖山,不是被珍藏在藏寶閣,更不是在某位長老手中為人所用,而是多年來被加上層層枷鎖,封鎖在昆侖山禁地的最深處。

連姬應容只是遠遠的瞥見一眼,來自天道的強悍震懾之力,也讓他五髒六腑都要被震碎掉。

姬應容知道那人看到了他,在少年走後,姬應容緊跟着離開,找到偏僻的地方為自己療傷。

天晴了,剛恢複生機的地方經歷過一場大雨,存活下來的植物更加生機盎然。

蘭溪跑到高高的山頂上,一個人在山頂揮着劍。

劍法時而紋絲不亂,時而亂七八糟,心裏積攢着的郁悶情緒越來越多,一個人舞劍出劍速度也越來越快,快到看不清他手上還拿了劍。

蘭溪又感覺自己丹田之內積滿了力量,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他被逼迫喝了那個男人的心頭血突破晉級的時候。

蘭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渡劫突破了,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心情上的煩悶減淡了些,逐漸恢複理智和平靜,緊接着又有幾分期待。

他當然是很想變強的。

想到上次那樣的那麽多道天雷,蘭溪心中還有一點緊張。

上次的雷劫,那個男人全部替他擋了,這次沒有男人替他擋雷劫,他自己能行嗎?

少年心底帶着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咬了咬牙。渡劫,就代表着成功的可能,不就是挨幾道雷,他肯定可以。

然而沒想到,第一道雷劈在蘭溪身上,少年就感覺要被劈去了半條命。

蘭溪好久沒感受過這樣的疼痛,似乎以前即便因為身體不好難受時,也沒這般痛過。被天雷擊跪倒在地上,咬緊了牙,馬上又站起來,仰頭望着黑壓壓的長空。

姬應容不知外面發生了何事,是不是那名少年出了事,只是他此刻自顧不暇,況且明知自己實力還不如少年,心急如焚卻做不了什麽。

蘭溪接連承受了幾十道天雷,到最後幾乎感覺奄奄一息。從沒想過渡劫要經歷這樣的艱難,也難怪修仙界史冊上會有人突破不成功被雷劈死的記載。

不過,他大概是要成功了。

蘭溪看着天上,感受到體內的力量越來越渾厚,他應該還剩幾道天雷,抗過最後幾道,就能渡劫成功了。

再一次,只靠他自己,也能突破了。

喜悅給蘭溪帶來的沖擊高過身體被雷劫劈的疼痛,蘭溪都要忽略掉這種痛苦。少年渾身透着一股孤傲與倔強,挺直了腰脊重新站立在高高的山頂之上。

突然。

周圍濃郁的魔氣入侵,無數個魔修将他密不透風地圍住。

投心于渡劫中無暇他慮的少年預感到不妙,想加速結束這場渡劫。

那人一伸手,強悍的魔修之力将飛入到天空的少年擊落,走去到蘭溪身前。

少年渡劫失敗,身體像破布風筝一樣摔在地上,緊接着脖頸被掐起。蘭溪睜開眼看向掐住自己的人。

一身黑衣,魔修,如果沒猜錯,就是那位一直不曾出來過的魔界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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