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前夫之争

第57章 前夫之争

少年彈完琴耗費了全部力氣, 直接又累到睡着了。不過,這次是真睡了,不是昏迷。

雲訣抱起被雨淋濕的少年, 少年醒着時不讓碰, 一經決定之事,倔強得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如今熟睡, 在雲訣的懷裏, 小臉上都是松懈的笑意,兩只手無意識抓住雲訣的手臂。

雲訣給少年放熱水幫少年沐浴後又換上新的衣裳,抱少年放躺在床上, 給他蓋好被子, 将那把琴形法器一并放在床邊桌子上。

做好一切,天色已經亮了, 小雨淅淅瀝瀝也終于見停。

雲訣走出去,去見一個不速之客。

小鳥的前夫。

花妖和藥妖清早修煉完畢察覺到有外人侵入, 警惕地前去查探情況,卻見到一個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的人。

兩小妖相視一眼,警惕地盯着來人, 只見他筋脈寸斷, 修為幾乎沒有了,卻不知為何,兩小妖覺得他有幾分熟悉。

似乎在書上哪裏見過。

直到姬應容唇下還挂着血的說:“我要找蘭溪……”

兩小妖莫名其妙的心中更怪異了, 近期外面三界動亂,不知此人是友是敵,便問:“你要找我們主人做什麽?”

雲訣衣冠楚楚無聲的出現在三人面前, 兩名小妖看到他單獨一個人出來,下意識還有點緊張, 往後退了兩步。

雲訣沒有看兩名小妖,繞過他們視向姬應容。

姬應容蒼白的臉上如湖水一樣平靜,細看還能看出幾分蒼涼和不甘,直視向雲訣,又重複一遍道:“我找蘭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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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訣:“他睡着了。”

姬應容帶着最後的請求:“讓我見見他。”

雲訣轉身走,帶狼狽的人去少年休息的地方。

床上少年睡姿端正,睡着後的容顏安寧放松,粉潤的唇上還帶着一點笑,一看就是平日被精心照料着,十分有安全感。

雲訣低聲:“只能看,不能碰,別吵醒他。”

姬應容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都沉重無比,靠近了床上的少年。

修為盡失使他這些天像個廢人,一日之間在修仙界從昔日弟子們的飯後常談到如今門派恥辱,姬應容不願給宗門蒙羞,自行離開昆侖山。

現在的姬應容,沒了修為,沒有了讓他成名的佩劍,甚至連站直起來都是困難的事。

可是為了再見少年一眼的執念,以廢人之軀爬過一座又一座山,尋了無數次路,甚至有時候感官消失,雙目看不見,姬應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他不恨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水月宮宮主,恨的是自己太弱,面對真正的強大之人,連過一招的能力都沒有。

以及,要說恨的話,姬應容恨的,是這個人搶走了本該屬于他的道侶。

若沒有這個人,眼前的少年,說不定還願意多看他幾眼。

所以,歸根到底,姬應容心知肚明,是自己比起這個男人相差太遠,所以少年選擇了他不選自己。

姬應容忍着沖動,顫抖的手擡到半空,最終沒有觸碰到床上熟睡的少年,哪怕一絲頭發。

姬應容轉過身,突然,踉跄的身軀筆直朝着雲訣跪下來。

雲訣面不改色:“既然看過了,自己離開。”

姬應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我有事求你。”

雲訣仿佛聽到笑話,輕笑一下,沒說不行地朝外走。

姬應容看向雲訣走遠,又看向床上睡熟的少年,馬上明白過來對方是不想驚擾了少年,一路踉跄追上雲訣,再次雙膝着地撲通朝着雲訣跪下去。

曾經在修仙界動蕩一方的天才劍修,如今連最後的尊嚴也丢下,鹑衣鹄面,狼狽至極,那雙流着血的手激動抓住雲訣的衣角道:“我願意拜你為師。”

雲訣神情怪異,不動聲色抽走自己的衣服,“腦子壞了?”

姬應容:“我不要再像現在這樣做一個廢人,我要變強,然後光明正大的競争他!”

雲訣覺得很好笑。“跟我說這種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

姬應容跟他賭:“你早可以輕易的殺死我,可是你沒有殺,所以,你不是那種人。”

“不是哪種人?”雲訣嗤笑,“我不殺你,僅僅是因為他不希望你死罷了。”

姬應容一愣,沒想到,少年心裏竟然也想着過自己。

同時更加覺得自己的渺小,放在整個三界都多麽微不足道。這麽失敗的自己,更加在少年面前不值一提,什麽都為他做不了。

姬應容央求他:“求你。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能幫到我,也唯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救我這一次。他若還是心裏沒我,以後我絕不再糾纏,我這條命以後也是你的。”

雲訣輕笑,沒有再回答他,繞過跪地的姬應容走回房間,房門無聲地關上。

床上少年似乎在他走後睡得不安,翻了好幾下身,直到雲訣挨近,睡着的少年才又安靜下來,不安的神色重新變得安寧。

雲訣俯身挨向少年,輕輕地握住少年的兩只手。

兩名小妖藏在隐蔽處看了好久,也終于想起來,這個下跪的陌生男人是誰。

這不是……修仙界曾經那個所有人耳熟能詳的劍道天才嗎!

兩名小妖雖然足不出戶,也剛修出人形不久,對世界之外的一切事卻保持着感應,偶爾修仙界有什麽重大事,他們都能知道。

只可惜,昔日劍道天才如今斷了劍,還受到劍意反噬沒了修為,再不及時療養,恐怕性命都會難保。

兩名小妖鬼鬼祟祟,确認雲訣不會再回來了,上前去将癱跪地上的舊天才帶走。

藥妖負責給他診脈療傷,花妖忙前忙後端水拿藥,直到一通忙活下來——兩名小妖覺得,天徹底塌了。

“對不起啊,天才,我醫術不精,你恐怕……即便這次能活下來,以後也都無法再修煉了。”藥妖少年說完,愧疚地低下頭。

花妖也垂下頭,以示自己的憂傷。

姬應容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還是感謝兩名少年替自己操心,明白了這世上,也不全是在他落魄之時看他笑話的人,還有心善之人。

姬應容道:“謝謝你們。兩位是什麽人?”

花妖道:“我們兩個都是妖族,他是一株解百毒的草藥,我是一株汁液有點毒的花,我們都是照顧鳳凰殿下起居的仆人。”

……

雲訣陪着床上的少年睡了一會兒,等少年呼吸重新變得安穩下來,輕輕拿出懷裏少年無意識中伸進自己衣服裏面的手,眉目間神情像個溫柔體貼的賢惠妻子,仿佛眼裏只有少年。

再出去時,看到門外站着的換了身幹淨衣裳、表面看上去不再那麽狼狽,卻依舊要死不活的姬應容,笑了下問:“他們治不好你?”

姬應容後知後覺雲訣說的什麽意思,就聽雲訣道:“跟我過來。”

姬應容沒多猶豫,二話不說跟上雲訣。

雲訣帶他走到一片空曠的地方停下來,接着,不等姬應容有所準備直接一股強勁的法力進入到姬應容體內,穿向四肢百骸。

姬應容震驚,沒想到水月宮宮主真的肯幫他,還這麽直接。

也是,從此人能把蘭溪照顧得那樣好,姬應容便相信了,他一定不是傳聞裏的那樣兇惡之人,少年選擇他,要比選自己好上千萬倍。

只是,姬應容還是不甘心。

明明,最早跟蘭溪有婚約的是他。即便是被少年利用,姬應容也願意,只要他能對少年有所價值。可是,少年連利用都不願意用他。

姬應容承認,自己确實一顆心都在少年的身上,從真正見到少年的第一眼,就已經開始死心塌地了。

姬應容胡思亂想着,心脈紊亂險些走火入魔,五髒六腑突然撕裂般的灼痛,連忙回神。

雲訣冷聲道:“少想他。”

姬應容知道雲訣沒在跟他開玩笑,在一個任何方面都比自己強無數倍的人面前,自己的任何一點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況且,現在是他在求着水月宮宮主救他。

姬應容重新投入配合,不敢再多有一點不該有的心思。

不多時,雲訣收起法力。姬應容難以相信,他竟然,真的,短短時間內這麽輕易的就又從一個廢人回到昔日的他。

而這一切,不過是水月宮宮主随便動動手。

“筋脈和丹田我幫你修複了,壞得不嚴重,自己慢慢調理。”雲訣不管傻愣中的人,留下這一句話便拂袖施施然離開。

姬應容難以言表此刻的心情,下意識追上去,問他:“你去哪裏?”

說完,意識到自己似乎管太多了,又愣在原地,還停留在不可置信中。

雲訣倒絲毫沒當做冒犯,回答他道:“做飯。”

姬應容聽完,再次追上去,跟上雲訣。

兩人誰都不再說話,直到姬應容跟着他一路走去到一間寬敞的廚房,還沒有被趕出去,姬應容難以相信,試探問:“你……給他做飯?”

雲訣大方承認,“對。你要幫忙嗎?”

姬應容整個人現在感覺暈乎乎的。

卻一刻都沒有猶豫,走過去道:“我能做些什麽?我……不會做菜。”

雲訣:“燒柴。”

……

蘭溪這次只睡了半日就醒了,準确的說,是被廚房飄來的香味香醒的。

蘭溪一瞬間察覺大事不妙。

因為,一個人做飯做的很香,不代表能很好吃,例如那個男人。

蘭溪馬上起了床往廚房去,果不其然,一進去就見到這個男人又在忙活。

看樣子,還忙活有好一陣子了,廚房裏已經做出來幾道成品。

蘭溪憤怒走過去,跟他對峙:“誰讓你又來廚房了?你怎麽答應我的?”

雲訣放下勺鏟,神情柔和迎接找來的少年,笑說道:“可是,寶貝昨日還誇我有進步。”

蘭溪:“那我也說過,要我再叫你給我做飯的時候,你才能做!”

雲訣一被兇就道歉,已經熟練得爐火純青,“對不起,寶貝,我太想進步了,再嘗嘗?”

蘭溪狐疑地瞪了他一眼,剛一起床就匆匆忙忙收拾好跑來這裏,蘭溪正好口渴,又拿勺子試了口湯。

雲訣在一旁像渴望得到認可的賢惠妻子,已經等不及地問少年:“怎麽樣?有進步嗎?”

蘭溪在嘴巴裏細細回味了下,認真比較,似乎确實每一次都有在進步。

正要點頭,一擡頭,蘭溪愣住了。

他才發現,這廚房裏,怎麽還有一個人?

那個燒柴的,把衣服燒壞的,男主?

姬應容從少年踏進來第一步開始,眼睛就再沒離開過少年,大膽而貪妄地緊鎖着少年。

少年看過來的一瞬間,四目緊切地對視上。

不過,有人貪妄,僅一瞬間,蘭溪驚吓地收回眼,轉頭用手抓住雲訣的手臂。

“他怎麽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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