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人有時候真不能太上頭,辦什麽事之前先在腦子裏過一遍,不然容易出岔子。

林妄這回是真沖動了,那天推開門看見池淵的時候腦子都空了,池老板兩天兩夜沒睡,累得眼底全是血絲,感冒難受還硬撐着坐四個多小時飛機過來看他,誰能受得住。

之後的事兒就失控了,什麽慢點緩點都忘了,把人抱懷裏一口一口咬下去心裏才能踏實。

也不白咬,林妄訓練了一天,天黑回去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噴嚏,第二天早上就感冒了。

鼻子堵着,林妄說話都有點變音了,他在茶幾上吃豆漿油條,池淵在一邊拿水杯給他沖感冒沖劑。

一式兩份,一人一杯。

池淵拿勺子攪和,看着林妄:“今天別去了。”

林妄吸了吸鼻子,笑着搖頭:“本來就比別人少練半個月,前天……小感冒,不耽誤事。”

嘴上說着不耽誤事,頭暈腦脹的舞刀弄劍到底還是有點遭罪。

前天耽誤了半天,林妄這兩天主動跟教練聊了會兒,加練到了晚上九點鐘,飯都顧不上吃。

從訓練室出來剛好九點十分,林妄問孟小晚自己臉色怎麽樣,孟小晚哭喪着臉說:“林哥要不咱去醫院吧。”

林妄揉了兩把臉,充血之後有點紅,孟小晚說現在不用去醫院了。

昨天的熱乎勁過去,這一天林妄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沖動是他先的,事幹都幹了,現在再說什麽應不應該也太矯情了。

林妄心裏明鏡似的,他跟池淵之間,節奏其實一直在他手上。

這段關系裏林妄自認為他更成熟,他主動的話能把握的更好,但實際上正經談戀愛的經驗他跟池淵半斤八兩,都是生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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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池淵幹什麽林妄都縱着慣着,把人寵得跟什麽似的,但這回林妄往深了想,池淵又何嘗沒縱着他。

池老板的脾氣有目共睹,從上到下敢主動招惹他的要麽是主持人那樣缺心眼的,要麽是許文陽這種不得已的。

這麽個狠角兒到林妄手裏就變成了讓吃什麽吃什麽,說從床上薅起來就薅起來,讓聊過去就全說了,不讓碰就寧可自己去浴室解決也不做到最後一步……

過程實在太潛移默化,幾個月過去了,林妄現在才發現,他在池淵身上養成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說不清原因的自信。

池淵讓林妄心裏有底。

瘋成什麽樣,只要林妄一句話,就能站住回頭喊他“哥”的底。

林妄意識到他得轉換一下心情了,不能小六歲就真把池淵當小孩兒,小孩兒有時候可比他成熟。

心眼也多,冷不丁撩撥你一下,心都讓他牽走了。

回到酒店房間,池淵正在拆筷子,一分不差地等着林妄一起吃飯。

看見林妄進來,說:“回來了。”

林妄“嗯”了聲,說我先洗個澡,拿着衣服就進浴室了。

進去之前還假裝不經意地看了池淵一眼,确定他沒有要往這邊走的意思,心裏那點燥才下去。

頭發擦幹,林妄坐池淵旁邊跟他一起吃飯,提昨天的事:“年後開演唱會?”

“嗯,你要去?”池淵問的時候沒看林妄,這次吃的有點着急,三兩口半盒飯就沒了。

林妄笑了,讓他慢點吃,“我肯定去啊,劇組女一號是你粉絲,十年鐵粉,昨天我倆一起看你之前的演唱會視頻來着,好看。”

這話池淵愛聽,愛聽就拿膝蓋碰碰林妄,也不說話。

“她說你演唱會一票難求,問我是不是想坐哪坐哪,”林妄笑的時候眼尾往下壓,“我說我要是想坐臺上也得給我轟下去。”

池淵一挑眉,說:“你要是不害臊,坐我腿上也行。”

“那還是別了,”林妄趕緊說,“太不像話了。”

池淵低頭吃飯,嘴裏的聲音模糊:“不像話還說。”

林妄笑了聲,兩句撩撥被看出來了,就不說了。

池淵吃完沖了兩杯感冒藥就走了,去浴室不知道翻什麽。

林妄嗓子疼咽東西費勁,過了會兒才吃幹淨,想收拾飯盒的時候池淵回來了,手裏拿着吹風筒。

“坐着,”池淵彎腰,拍開林妄的手,“我收拾。”

林妄看他收拾完,回來把林妄板過去背對着自己,坐林妄身後給他吹頭發。

林妄頭回讓人這麽伺候,感覺自己跟個嬌氣的小孩似的,怎麽坐着都不得勁,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忍不住說:“風筒給我,我自己吹吧。”

“不給。”池淵手指輕輕梳着林妄的頭發,碰到頭皮的時候就力道适中地按一下,指腹偶爾蹭到耳朵,有點癢癢的。

被這麽照顧,林妄肯定是舒服的,癱着肩膀往後一靠連半點勁兒都不用使,享受得跟皇帝似的。

就是渾身上下說不上來的別扭。

吹到半幹,池淵忽然說:“再扭我硬了,老實點。”

一句話給林妄定那兒了,哭笑不得地說:“我沒動吧?”

池淵一點也沒有撒謊的自覺:“沒有。”就是僵得跟受刑似的。

總讓池淵逗,林妄也支棱了一把,說他:“沒有你瞎硬什麽。”

這句說完還挺有效果,一直到吹完池淵也沒說話。

池淵收好吹風筒,站門口看着林妄問:“幹嘛去?”

林妄來衛生間還能幹什麽,剛水喝的有點多,小腹發脹:“上廁所,你快出來。”

“我沒完事,你進來幹什麽,”池淵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靠在浴室門口,雙手抱胸,垂着眼看林妄,“等着吧。”

“那你快點兒。”林妄以為他也想上廁所,就往後退了一步,想起這個浴室的玻璃不對勁,又想往沙發那走。

池淵拉着他胳膊不讓走,說你看着。

“我又不是變态。”林妄強忍着沒笑出來。

池淵不管這個,“前天不也看了,今天就看不下去了?”

他提前天林妄就懂了,池淵不是想上廁所,是想幹壞事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唬他的,林妄眼神往下,睡衣擋着也沒看出什麽來,池淵大大方方讓他看,語氣平靜地說:“看不出來就摸。”

林妄笑了半天,池淵還沒有要讓開的意思,林妄就從他身邊往裏擠,邊擠邊說:“哥剛才那句不對,下回也你給我吹頭發,別記仇了,我真有點急……”

池淵擡手攔在林妄的肚子上,另一只手抓住林妄的手擺弄了一下,林妄哪受得了他這麽壓,渾身一激靈,腿都有點酸。

池淵勁兒比他大多了,林妄想掙也掙不開。

這個姿勢太危險了,浴室這個地點也因為那天的記憶變得暧|昧,兩個人緊貼在一起,林妄緊張得想回頭,嘴裏說:“我就是不習慣有人幫我幹這個,再來兩回就習慣了。”

“撒謊,”池淵強行從身後半摟着林妄,低頭在他耳邊說,“我伺候你你就受着,你是三十不是八十,哪那麽多不好意思。”

林妄想說他沒這麽想,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

池淵又說:“你這些破毛病誰給你養的我不管,但你在我這就得改,你改不了我就幫你改。”

林妄腦子裏過了很多話,最後說出口的只是一句:“嗯。”

池淵親了下他耳垂,松了壓在肚子上的勁兒,身體貼的更近,什麽都能感受到的近,低聲說:“哥,你和誰都可以別扭,跟我不行,知道麽?”

林妄輕吸了一口氣說知道了,池淵這些話不可謂不重,但是他現在太尴尬了,臉色都有點紅了,“別壓了,等會兒……”後面幾個字聽不清。

池淵從身後擠着他往前走了幾步,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最後的音隐約是“哥”、“我幫你”。

林妄到底讓池淵出去了。

改毛病是改毛病,池淵想渾水摸魚把這個算進去,林妄還沒傻成那樣,這個都讓他幫。

睡覺之前林妄腦袋裏想池淵說過的話,習慣性地反省他是不是哪做的不對了,讓池淵感覺他又“太客氣”了。

沒想一分鐘就被池淵從身後抱住了,手蒙在他眼睛上,說:“睡覺,不困麽你。”

林妄說他睡了,池淵不信。

“改不了就等我給你改,不許想了,睡覺。”

池淵說完,林妄頭一回真什麽都沒想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池淵沒提昨天的事,該給林妄沖藥沖藥,該送出門也不耽誤,白天還照常發很多條消息表達他在酒店有多無聊。

等林妄晚上回去,照常迎接,陪吃飯,陪聊天,給吹頭發。

吹完頭發讓林妄躺床上,說他新學了按摩的方法,按了半小時,等林妄舒服得快睡着了,就關了燈抱着林妄一起睡覺。

幾天下來林妄也明白了,池淵才是真正的高手,他想達到什麽目的從來不急,就把人圈在自己的圈兒裏,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潛移默化地改變。

這樣雖然慢,但有一個很大的好處。

十幾二十年的習慣幾乎刻在身上了,不是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能改的,咬咬牙真改了骨子裏也還留着痕跡,哪哪都別扭。

池淵不逼着林妄這麽咬牙改,他讓林妄養成一個新習慣,一點一滴的日常裏把舊的覆蓋了去,很長時間之後回過頭,才反應過來,“原來我以前那樣啊”。

池淵緩和不着急,林妄心裏那根弦也就松了,不然他肯定反省之後也不管自己是怎麽回事,直接跟池淵道歉,道完就逼着自己改了。

人跟人都是配着來的,眼看着南轅北轍的倆人,急哄哄湊一起肯定毛病一堆。

要是各退一步,長久了才能發現,各自都給對方留着一口氣呢。

遇到坎兒了,停在那兒喘一口,就擡腿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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