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陸笙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委屈過，真的就好委屈，好難受。
道理他都懂，但忍不住。
顧星灼聽他的聲音，真就是立馬要哭出來了，下意識把人抱緊了一點，剛要硬擠點安慰的話出來，沒想到陸笙忽然吱哇亂叫：“啊啊啊！我讨厭死他了！跟我搶媽媽！”
陸笙要不是被抱着，這會兒能滿地滾，媽媽是他一個人的！他一個人的！！！
顧星灼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結果陸笙忽的就又沒動靜了，顧星灼猶豫再三，在他背上拍了拍。
然後他懷裏的陸笙就像是漏了氣一樣，整個兒又柔軟下來，小聲委屈地哼唧：“媽媽是我一個人的……”
顧星灼感覺自己這招有用，就又輕輕拍拍，還“嗯”了聲附和他的話。
陸笙被附和之後，倒是沒了剛才的理直氣壯，他靠着顧星灼，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可是媽媽接到他的電話，好開心。”
那是陸笙從來沒見過的笑容，從記事起，媽媽一直都很辛苦，眉頭老是不自覺蹙着。
大人的辛苦，媽媽是不會帶到陸笙面前的，面對他的時候，媽媽總是表現得輕松。
但是陸笙能看出來，很多時候就算在笑，但媽媽沒有真的開心。
陸笙想讓她能開心點，就一直努力當個聽話的乖小孩。
母子倆說不清是誰哄誰多點。
一直這兩三年生活好起來了，媽媽才真的輕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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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就是看到媽媽在電話接起來之後，不自覺亮起來的眼睛，努力想要下壓，卻又翹起來的嘴角。
陸笙媽媽長得漂亮，如果不是媽媽遺傳得好，陸笙也沒法長得那麽好看。
所以這些年，想給陸媽媽介紹的人是不少的，但是為了陸笙，她都回絕掉了。
陸笙想，那個叔叔人一定很好，不然媽媽那麽愛自己，肯定不會輕易答應他。
但他還是會覺得委屈，也覺得擔心：“他以後要是對我媽不好怎麽辦？”
顧星灼很堅定：“我幫你一起揍他。”
陸笙：“……挺好。”
室友這個身高體格，不動手也能吓唬住人，真是一下子覺得挺不錯。
想到這，陸笙情緒就緩過來了，他自愈能力超強，說實在要不是顧星灼一開始就哄他，他可能自己床上蛄蛹一會兒就算了。
但因為有人哄，才會不自覺想要被多哄哄。
陸笙覺得自己這樣不好，可又有點覺得被顧星灼抱着感覺真挺好的。
陸笙拍拍顧星灼的背：“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顧星灼松了口氣，然後就感覺陸笙的手在他背上摸。
陸笙在室友背上呼嚕兩下，感覺跟摸別人家大狗似的，但手底下感覺不是軟乎的皮毛，是顧星灼漸漸繃緊的肌肉。
陸笙：“哇，背肌也不錯啊！”
顧星灼還沉浸在心疼他家庭變故的情緒裏一下子抽離不出來，結果陸笙關注點跑得太快，他一時跟不上！
顧星灼僵住。
陸笙以為他這是怕自己故作堅強，就又說：“嘿嘿，我真沒事了，就剛才那一下沒憋住！”
顧星灼：“……嗯。”
顧星灼有點舍不得松手，但也知道不能再抱了。
陸笙剛才情緒上頭了沒感覺，這會兒深吸兩口氣，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網絡經典名言“兄弟你好香”。
哇，沐浴露留香效果挺好啊！
陸笙不由自主鼻子湊近了在他脖子上聞了聞，顧星灼瞬間後撤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覺得一陣顫栗随着陸笙的呼吸傳遍全身，要不是怕陸笙摔了，他都吓得差點松手。
陸笙也沒想到他那麽敏感，反應那麽大，也給吓一跳，對上顧星灼明顯受驚的表情，他磕磕巴巴：“額……你沐浴露味道挺好聞……”
顧星灼臉都紅了，慢慢給他放回去靠着床頭，才松了手。
陸笙看他臉紅才覺得自己剛才聞得不大對，不由也有點臉熱。
哎呀，他就是一個沒忍住！顧星灼害臊什麽呀！搞得他都跟着害臊了！
這剛才他倆抱一塊，不比聞一下更值得害臊？
陸笙看顧星灼回去了，氣氛稍顯尴尬，人家剛才安慰自己來着，結果被他一下沒過腦子弄成這樣。
陸笙試圖活躍氣氛：“那什麽，帥哥确實很有力氣啊，一把就給我撈起來了！”
顧星灼剛才着急又擔心，怕陸笙真的傷心難過，也就沒能品味把心上人抱懷裏是個什麽感覺，這會兒聽陸笙說這個，就難免有點回味。
腰好細，他一胳膊就摟住了，也不重，根本不要什麽力氣。
可惜就是剛才沒膽子，梗着脖子，沒能聞一下他是不是也香。
顧星灼喉頭動了動，才說：“是你很輕。”
陸笙拍拍肚皮：“沒有吧，怎麽也一米八呢，能多輕？”
顧星灼就朝他看過去：“反正我抱着很輕。”
陸笙對上他的視線，心說你臉還紅呢就跟我顯擺上了，但人卻是一點點不由自主往下縮，那種臉熱的感覺又湧上來。
他覺得多少跟自己剛才，在顧星灼懷裏哼唧說媽媽是他一個人的有關，哎，怪幼稚的。
陸笙躺平了，眼睛還看着顧星灼，然後看他還沒褪去紅暈的臉，不由自主笑起來。
顧星灼雖然不知道他怎麽又笑了，但總歸陸笙是開心起來了，這樣就很好。
陸笙喊他：“顧星灼。”
“嗯？”
“謝謝。”
顧星灼想了想，問他，：“就沒了？”
陸笙一下眼睛瞪圓了，啊？這？
陸笙：“……靠，不是應該說不用謝嗎？”
顧星灼就只是看着他笑，說：“不行，要謝的。”
陸笙被他笑得有點毛毛的，試探着問：“怎麽謝？”
顧星灼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只是單純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說：“給我當模特吧。”
陸笙愣了一下，有點糾結，有點遲疑。
顧星灼沒想到他好像看着不是很想答應，笑容不由收斂了一些：“不行嗎？”
陸笙覺得需要問清楚一點：“你說的這個模特，穿衣服嗎？”
顧星灼：“……”
顧星灼差點死機，瞳孔地震：“……不穿？”
陸笙理解錯了，當即嚴詞拒絕：“那不行！你這抱一下我要付出的也太多了！”
他COS魔女也就露個腿，那男的露個腿和不穿還是有區別的。
顧星灼：“……沒讓你不穿，穿的。”
陸笙覺得那還行，就說：“這才像話嘛！”
顧星灼也是腦內風暴不過來，問他：“你怎麽會想到不穿衣服的？”
陸笙也奇怪：“可能刻板印象？我看你們油畫老畫不穿衣服的，上回看你相冊，裏面畫人的好多都沒穿。”
顧星灼：“……”
顧星灼自己看習慣了，已經對這種失去了關注，自己打開相冊看了一眼，發現的确是，至少最近收藏的占比略高，所以陸笙那天看，就留下印象了。
陸笙還叭叭：“其實也不是不能考慮。”
顧星灼瞬間轉過去看他，差點脖子擰斷。
陸笙嘿嘿嘿：“萬一你以後成畫家了，那可以考慮一下，藝術永流傳嘛，不過等你出名了，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這麽好看……”
“太老了就算了，還是想好看點的流傳下去，啧，美麗的我總要給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麽吧？你說是吧？”
笙歌老師挺自戀，覺得自己過分美麗，很不要臉，關鍵還敢說出口。
顧星灼卻說：“是。”
陸笙愣住，轉過去難以置信：“哇，帥哥，你也太溺愛了吧，真是一點不嫌我不要臉，你說你是不是還沉浸在我剛才小可憐的濾鏡裏？你醒醒啊！”
顧星灼執迷不悟，但不是因為剛才的濾鏡，所以他說：“沒有，我只是覺得，你是該用畫筆畫下來。”
陸笙聽他說得挺認真，都不好意思繼續吹，但還是挺不害臊給他豎起大拇指：“帥哥，有品位。”
說完他還有點美滋滋，哎，可見自己是真的好看，瞧瞧，學藝術的都承認！
笙歌老師很開心，還轉過來誇顧星灼：“你也帥啊，有給自己畫過自畫像嗎？你相冊裏有自己的畫嗎？給我看看？”
顧星灼點頭，換了相冊把平板給他看。
陸笙知道能考上A大美院，顧星灼肯定畫得好，但等真看到相冊的時候，還是很震驚，他不是敷衍地看一下，而是一張張放大了仔細看。
陸笙：“說實話，我看不出來你畫得和那些大畫家有什麽不一樣……”
理科生這時候有點詞窮，只覺得畫得好漂亮，顏色的過度好舒服。
顧星灼說：“我還沒有自己的東西，差很遠。”
陸笙覺得這個說法好好文藝：“自己的東西？”
顧星灼：“風格，主題，思想……大概就是這些。”
陸笙點點頭：“慢慢來嘛，反正你還年輕，總能找到的。”
顧星灼看着陸笙認真看着自己畫作照片的側臉，在心裏說，好像已經找到了。
他不知多少次在夢裏描畫陸笙，現在終于要付之行動，而且光明正大。
顧星灼問：“穿少點行不行？”
陸笙：“嗯？”
笙歌老師震驚，他擡頭就看顧星灼笑得有點壞的樣子：“哇！你故意的！你怎麽學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