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次進化

第11章 二次進化

明聞揣着小黑球,從樓梯下來,土堡內部,饒頌歌站着,另外三人蹲着。

“明聞啊,”蹲在牆角的薛城壁語重心長,“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明聞:“?”

陽秋李:“別聽他的,人不能,至少可以試試!”

寧燦燦閉着眼睛:“聞哥,不管怎麽樣,我,我支持你們!”

明聞:“……”

明聞:“你們誤會了。”

薛城壁:“不用解釋,我懂,我們都懂的!”

陽秋李:“尊重,祝福,坐小孩那桌。”

明聞無言,看着掌心裏一臉無辜的小黑球,微微嘆了一口氣。

小黑球的觸手撓撓他的掌心,開心地搖啊搖。

臨出發前,五支可以增幅能力的黃金液,分到了每個人手中。

純金色的液體封存于密封針劑中,薛城壁啧啧一聲:“基地平時摳門成那個樣子,居然舍得一下給五支。”

陽秋李:“知道我們失聯,說不定在偷偷哭啦。”

明聞将小黑球放進衣兜裏,說:“不要跑丢了。”

小黑球冒出個小腦袋,看着他。

“如果你想吃東西的話,”明聞微微停頓,“吃幹淨一點。”

幹淨……

E-01想。

這個漂亮的人類喜歡幹淨。

E-01看看自己的觸手,還有僞裝出來的圓形皮囊。

沒有沾到血,那就很幹淨。

所以,這個漂亮的人類喜歡它。

衣兜裏的小黑球又在滾來滾去,明聞落下目光,土堡外沿,污染物堆聚如山。

饒頌歌:“三點鐘方向,出發。”

她率先跳下,銀白天平升起,将十餘只怪物拖入威嚴的審判。

土堡轟然崩塌,附近的污染物被瞬間活埋于地下,然而,立馬又有相同數量的污染物出現,一下将剛才的缺口填滿。

薛城壁眼皮一跳:“補充的速度變快了!”

饒頌歌:“說明我們選對了方向。”

重重污染物圍堵上來,占滿全部視野,饒頌歌速度稍緩,她的身前,一排污染物爆開燦爛的紅花,花藤肆意張揚,怪物成片倒下,視野出現了大片空缺。

饒頌歌毫不猶豫:“你來,只管開路,不用管我們,撐不住了和我說。”

她退後,明聞上前,花藤分開怪物浪潮,在恐怖堆疊的狂浪之中,硬生生撕開一條向前延伸的小路。

饒頌歌目光一動,這個年輕人的确如基地長所說的那樣,根本不是等級可以限制的。

“跟上明聞!”

怪物,數不清的怪物,四面八方,鋪天蓋地,不僅擠占了目所能及的全部空間,還幾乎将周圍的空氣都給掠奪,呼吸之間,都是濃重的腥臭味。

寧燦燦心驚膽戰地緊跟在明聞後邊,餘光瞥見一團小黑球攤在明聞肩上,圓鼓鼓的,一副吃撐了的樣子。

“?”

寧燦燦依稀記着,這只污染物根本沒離開過明聞,它吃了什麽?

寧燦燦不懂就問:“它要生了嗎?”

“怎麽也輪不到它來生,”陽秋李在戰鬥間隙冷靜地說,“要生也是明聞。”

明聞:“?”

小黑球觸手亂飄。

【哥哥……生,哥哥……生】

明聞:“……不要什麽話都學。”

“學話?我沒學啊。”陽秋李一臉懵逼。

明聞:“沒什麽。”

他的目光掃過肩上的小黑球,知道它正以某種他們看不見的方式吞噬污染物,以此來“幹淨”地進食。

這是個虛假的空間,周圍的污染物也不存在于現實,然而,E-01還是能吞噬它們。

或許,制造出這些污染物的本源力量來自污染,所以,E-01吞噬的是污染的力量。

這是一只特殊的小污染物。

明聞向前開路,低聲說:“這裏有其他異常嗎?”

小黑球看看他,觸手指着體育館的方向。

【同類……那裏】

明聞略微意外,因為耳畔的少年聲比平時少了許多情緒,冷冰冰的,沒有一絲起伏。

這個答案并不出乎意料,他沉默片刻,說:“你能吞了它嗎?”

【吞不下……】

這次的少年聲不冷冰冰的了,反而有點遺憾和郁悶,小黑球鑽進明聞衣領,黏着他溫暖的頸側反複磨蹭,好像在尋求安慰。

明聞騰不出手,只能嘴上安慰一下它:“沒關系,你還小,再長大一點就好了。”

雖然,這只小污染物的本體一點也不小。

小黑球好像不打算從明聞衣服裏鑽出來了,窩在那裏,輕輕地嘀咕:【哥哥……同類……】

明聞:“什麽?”

小黑球不再說話,觸手碰碰明聞的臉。

越朝着體育館的方向行進,衆人遇到的阻力越大,污染物不要命般席卷而來,數量之多,幾乎占據了天空的視野,令人頭皮發麻。

新生的小花被踐踏為泥,花藤開辟的路徑逐漸收小,衆人所能站立的空間也遭到擠壓,不得不緊緊貼在一起,将後背交給彼此。

“快到出口了,連這片空間都在攔我們嗎?”薛城壁說,“真是個好兆頭。”

寧燦燦唱着歌,歌聲中的力量拂去了饒頌歌三人身上的血色,她不敢停下,否則那血色會不斷增多。

“體育館!就在那裏!”

陽秋李的這句話落到衆人耳邊,簡直如天籁般動聽,他們前方,那無邊的怪潮終于有了盡頭,被隔斷在一座突然出現的巨型建築之前。

現實裏,這座位于西郊的大型體育館早已不複存在,某種恐怖的力量将建築面積數十萬平方米的場館碾平,剝開大地,形成凹陷數十米的地下溶洞。

而現在,完好無損的體育館靜靜伫立,百米高的外牆在太陽下泛着冷光。

它憑空出現,距離衆人不過十米。哪怕這十米之間,污染物已經堆成了小山的高度,也無法遮擋這座暴風雨中的燈塔般壯觀的建築。

明聞身形一頓。

鮮血染紅袖口,從他蒼白的指間淌下,在地上濺開小小的血花。

小黑球飛快爬出衣領,觸手緊緊扒拉着明聞,它似乎說了些什麽,但明聞聽不見。

僅僅幾秒間,他的白衣就被鮮血染紅。單薄的衣衫之下,無法想象的傷口再次爬滿那具削瘦的身體,并且飛速惡化,似乎要将他活生生撕裂。

E-01停住,盯向了天空。

無人發覺的黑暗開始蔓延,投落在明聞身下,黑暗深處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觸手攪動,偶爾翻騰起一只只紅色的眼睛,吞沒了明聞的影子。

當那深邃的黑暗完全覆蓋了明聞的影子,他身上的惡化,停止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幾個眨眼間,剛才還撐到圓鼓鼓的小黑球似乎癟了一點,慢慢爬回明聞的衣領裏,依偎着他。

“怎麽會這樣?”

寧燦燦眼睛睜大,她并未察覺到那一兩秒間的黑暗湧動,而是震驚于明聞此刻的狀态居然似曾相識。

——那個災難爆發、城市被死亡之“殼”籠罩的雨夜,明聞就是這麽遍體鱗傷,渾身沐血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寧燦燦大聲唱起了歌,她的治療能讓饒頌歌幾人的傷飛快痊愈,卻阻止不了明聞指間滾下的血。

熟悉的無力感再次将她吞沒,四面八方的怪物嘶吼像是對她無能的嘲笑,寧燦燦的眼睛發紅,卻見明聞回頭,沖她微微搖了搖頭。

他鮮血淋漓的指間,花藤再次綻放,破開前方重疊的路障。

“我來。”

饒頌歌一步跨前,接上明聞的位置,銀白天平升起的一剎那,高山般的壓力傾倒而下,怪潮像是無底的泥潭,要将她拖入深淵。

饒頌歌深深地看了明聞一眼,知道他剛才一直為他們扛起了怎樣的重壓。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休息吧,我們一定會帶你出去。”

“別擔心!就快到了!”

陽秋李與饒頌歌并肩,厲鬼飄旋于天平附近,薛城壁為他們殿後。不約而同地,他們将黃金液紮入體內。

寧燦燦扶住明聞,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袖口,悚然一驚。

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樣的傷。

因為體育館的出現?因為那裏藏着S級污染物?因為明聞和它……有某種不可思議的關聯?

寧燦燦不敢再想下去,用肩膀扛起明聞手臂。這樣的傷放到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致命,明聞還能勉強行走,卻無法再開口。

一步,兩步,半米,一米。平時不到幾分鐘就能走完的路程,此刻卻如此漫長。

污染物瘋狂地向他們湧來,前仆後繼,源源不絕,殺死數十只,才有可能騰出前進一步的位置。

這個空間似乎在暴動,要将他們拖入最後的地獄,所有人都發現了這點,但沒人開口。

然而,事實不會因為沉默而改變,很快,陽秋李停下了,饒頌歌也被迫止步。

她們傷痕累累,早已超出寧燦燦的治療極限,哪怕是A級治愈系,都承擔不了這樣高強度的治療。

況且,就算治療足夠,所有人的能力也到了極限。更別提,黃金液早已用完。

無法再向前了。

明明終點就在前方,不到三米,卻是天塹之隔。仿佛下一秒,他們就要被那龐大到絕望的怪潮吞沒,一塊殘渣都不剩。

薛城壁忽然開口:“走!”

他頭也不回,紮入另一個方向。

一大波污染物緊咬住他的背影,追逐而去,堵死在所有人前方的恐怖怪潮終于松散了幾分,露出空隙。

陽秋李:“隊長!”

饒頌歌面朝前方,目光不移,臉龐繃緊如鐵鑄:“向前!只要打破空間,所有人都能活下來!”

她相信這點,她也只能相信。

寧燦燦死死咬住下唇,淚水在眼眶裏打滾,她不敢哭出聲,發現明聞一直沒有動靜,生怕他真的死了,小聲地喊他:“聞哥,聞哥……”

明聞微微擡頭,他的意識似乎回籠了些許,剛才,他幾乎昏迷,全憑本能行走。

鮮血在他的身下彙成淺窪,凝留于地面的一團黑影之上。明聞手指輕輕一動,那些血液如有生命力一般向前游走——

下一秒,盛大而絢麗的血色花海無所顧忌地從所有污染物身上爆開,綻放之後立即枯萎,枯萎之後再度新生,仿佛要肆意地揮霍掉所有的生命力,只留下一抹最燦爛的鮮紅。

三米,兩米,一米。

寧燦燦無比确信,這是她人生中最漫長,最可怕,最絕望的一段路。踩着血紅的花海,踩着明聞用鮮血為他們澆灌出來的生路,終于,他們走到了那噩夢的盡頭。

當饒頌歌一腳踏入體育館的邊界,四面八方的怪潮,停住了。

體育館門戶洞開,空空如也,然而,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空氣牆将無數怪物阻隔在外,沒有一只能夠上前。

暫時,他們解脫了。

寧燦燦大口大口呼吸着久違了的新鮮空氣,扶明聞坐下。

饒頌歌一言不發地站在體育館門口,遙望某個方向,陽秋李眼睛紅紅:“那個傻子……”

明聞微微擡起染血的手。

花藤蹿長,攀至一人的高度,又緩緩枯萎,凋零的花瓣中,一臉懵逼的薛城壁赫然出現。

“我是誰,我在哪?怎麽給我帶到這來了?”

饒頌歌、陽秋李:“……”

明聞的嗓音低而沙啞:“以防萬一,我留下了種子。”

他們每個人的袖口間都綻開一朵小花,就連小黑球的腦袋上都冒出了一朵。

薛城壁震驚:“還能這樣!”

陽秋李滿臉羨慕:“高貴的位移……”

頭頂小花的小黑球蠕動着抱緊明聞的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蔫蔫地蜷縮在他的指邊。

【哥哥……吹吹……不疼】

這只小污染物肉眼可見地難過,明聞輕輕地說:“不疼了。”

饒頌歌幾人圍了過來,他們很清楚,如果沒有明聞,他們所有人都将葬身怪群,連屍體都留不下來。

“這些傷好像不太對勁?”饒頌歌不敢碰明聞,眉心緊蹙,“被這裏的力量影響了嗎?”

明聞将蔫巴巴的小黑球撥到自己掌心:“沒事,死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寧燦燦的錯覺,明聞的狀态似乎比剛才好了一些,或者說,他身上的情況并未惡化,因此撐了過來。

陽秋李忽然擡頭:“什麽聲音,是水聲嗎?”

體育館外,污染物緩緩散去,嘶吼聲漸小,因此,他們聽見了另外的聲音,來自體育館後方。

薛城壁:“你們照顧明聞,我去看看。”

相比于攻擊,他更擅長防禦,因此,他的傷勢還是所有人中最輕的,也有餘力行走。

很快,薛城壁回來了,面露古怪:“是……松雪江。”

一條大江繞過體育館後方,他們剛才聽見的,正是江水拍打岸邊的聲音。

在場的人對松雪江都不陌生,這條因浪花雪白而命名的江流環繞N市與C市,方舟基地正是臨江設立。

“不對啊,松雪江明明在東邊,我小時候還經常去那邊游泳,怎麽可能在這裏。”寧燦燦不解地說。

饒頌歌:“江對岸有什麽?”

薛城壁:“什麽都沒有。”

江面寬闊而無邊際,一眼望不見對岸。

陽秋李:“我知道了,這裏的确是空間的盡頭,當我們靠近才會刷新,再往前什麽都沒有,就像游戲裏的地圖邊界,全是空氣牆。”

薛城壁:“污染物也玩游戲?”

他這句話說完,空氣短暫一靜。

“……從剛才起,我就有點奇怪,如果這一切都是‘鳳凰’屍骸引起的異變,為什麽它會知道基地,知道季博士,也知道這條并不經過西郊的松雪江?”

饒頌歌緩緩說道。

“一個剛剛誕生不久的污染物,怎麽會對兩座城市的情況如此了解?”

薛城壁喃喃:“如果制造這個空間的并非污染物,而是一個人……一個真實生活在N市與C市的人,那麽,就能說得通了。”

能制造出如此真實而危險的幻境,将數位A級進化者逼至絕境,除了S級污染物,那就只有——

S級進化者。

一位他們從未接觸過、從未聽說過的,最強進化者。

“或許從一開始,想要殺死我們的并不是那只已經死去的‘鳳凰’,而是……我們的同類。”

最後一個字音,清晰地回響在空蕩的體育館內。

沒有人說話,世界陷入了死寂。

污染物的咆哮,松雪江的水浪……統統聽不到了。

悚然的陰影遮蔽了所有人的上空,白日無光,衆人沉默地仰頭,體育館的穹頂消失,一只難以想象之龐大的怪物,居高臨下地凝視他們。

那是一只黑色的巨鳥,展開半邊的羽翼便能覆蓋整座巨型體育館,夜幕般的尾羽從穹頂拖至地面,每一根羽毛都布滿肉刺,膿包争先恐後地從羽毛底下擠出,空洞的眼眶裏爬滿了雪白的蛆蟲。

“……我就說那群人起名沒水準,”薛城壁指指點點,“這他媽是鳳凰?”

陽秋李:“哈哈,至少像S級呢,你說這玩意究竟是真的,還是人造的?”

饒頌歌:“一看味道就不怎麽樣,燒烤都塞牙。”

“那個,”寧燦燦弱弱提問,“我們不跑嗎?”

陽秋李:“你跑吧,我們動不了啦,讓它先吃了我們,說不定你還能跑出去。”

“……”

意識到他們并不是在開玩笑的寧燦燦駭然色變。

饒頌歌、薛城壁和陽秋李三人保持着定格的姿勢,從剛才起,他們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根本動彈不得。

那是絕對的等級碾壓,完全無法跨越的鴻溝。寧燦燦沒有受到這樣的影響,僅僅因為她是個B級,甚至不需要額外對待。

“燦燦,帶着明聞,跑吧。”

巨鳥振翅而下,掀起傾倒的黑夜,遮天蔽日的死亡。

寧燦燦沒有動,這一刻,她完全被恐懼吞沒了。

在那道駭人的巨影面前,所有人都如此渺小,就像高山之下的螞蟻。他們定格的瞳孔裏,時間仿佛被一下拉長,世界正在放緩,唯有死亡無法阻止,清晰地逼近。

遲滞的死寂之中,遍體鱗傷的明聞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身後,一道森然的黑影浮現,比所有夜晚都要冷寂的黑暗深處,數不清的觸手翻湧,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同時睜開。

就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兇獸,已經露出了威脅的獠牙。

也就在這一刻,明聞忽然出手,将E-01丢向了最近的寧燦燦。

黑暗瞬間凝滞,放緩的時間抵達極限,再次恢複流動。

巨鳥的尾羽狠狠砸碎地面,掀起的氣流将所有人掀飛。建築在坍塌,當衆人狼狽地從石塊底下爬出時,巨鳥已掠至上百米的高空。

所有人都安然無恙,被巨鳥穿透身軀,掠向高空的,只有一人。

“明聞!!”

隔着如此遙遠的距離,那道一直擋在他們前方的身影脆弱而渺小,他從百米之上墜落,無可挽回地墜向洶湧的江水。

寧燦燦手掌巨痛,像遭受了暴怒的野獸撕咬,她“啊”地一聲松開手,讓E-01摔落于地,眼裏流下怎麽也止不住的淚水。

黑暗在蔓延,在暴怒和咆哮,大地掀起驚濤駭浪,卻無法觸碰到高高在上的天空。

……失重的感覺,如此似曾相識。

風聲流過耳畔,一輪烈日高懸,明聞伸出手,指縫漏下的光束投射于他的眸底,太陽如此耀眼,遙不可及。

似乎……很久以前,他也曾像現在這樣,仰望過一輪黑色的太陽。

江水掀起擊碎礁石的雪浪,無法倒流與逆轉,埋伏于大地之上的巨獸張開裂口,要将斷翅的飛鳥吞噬——

一朵迸濺的小小浪花,悄然凍結。

剎那之間,奔騰的江水凝滞不前,寒雪覆沒一望無際的寬闊江河,洶湧的巨浪張牙舞爪,凝結為璀璨的霜花結晶。

長河飄霜,冰雪封江。

明聞落地,踏在裂痕交錯的冰層之上,擡起寒冽的眼眸,直面高空那只堕落的“鳳凰”。

霜雪封凍的體育館內,一張張臉龐驚愕,吐出發白的霧氣。

寒冰撐開他們上方的穹頂,凍結落石。四溢的寒氣之中,饒頌歌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從季随口中聽過的一段話。

“進化者因污染而進化,卻無法超越污染。或許在未來,将有再次突破極限的存在,跨過那條界線。”

晶瑩的冰棱折射日光,他們的視線穿透廢墟,望見那個蒼白冷漠的年輕男子行走于冰封的江面之上,千百米的霜雪自他腳下蔓延,寒氣蕭瑟,世界墜入冷藍的凜冬。

陽秋李眼中驚嘆:“萬中無一的多重能力者……”

從未出現過的,二次進化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