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尴尬現場

第051章 尴尬現場

笙歌離他們遠去之後, 就被幕後之人大卸八塊,藏在展館的每一個角落裏。

這雙手是自己跑出來的,對于楚文豫來說, 就是一個關鍵線索。

他隔着櫃子和那雙手指觸碰, 指間點綴出一片血泉,鮮血噴湧而出, 手指化為虛無。

他轉頭看向微生冥絕, 卻意外發現後面的柱子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小心!”

楚文豫本想大聲喊出來,卻發現自己失聲了。

啓唇之間,無論如何開合, 都沒有絲毫聲音。

他發不出聲來, 微生冥絕也聽不到,自然沒有意識到後面的柱子的變化。

就這樣, 微生冥絕被柱子吸了進去。

柱子還像往常一樣,沒有什麽異動。

楚文豫大步邁去, 雙拳緊握,蓄勢待發,面露狠色的論起拳頭往上砸。

每一拳都有豁命的決心, 可柱子紋絲不動。

他的雙拳顫抖着, 汗水順着臉頰滑落,他絲毫不退,再次揮拳砸向柱子, 沒過多久便是鮮血淋漓。

拳頭滴落的血順着柱子往下流,還沒有流到地上,就被柱子吞噬掉了。

血肉模糊的砸向柱子, 氣勢不輸開頭,但每一次沖擊都是徒勞無功。

終于, 楚文豫倒在了地上,他知道只憑他的雙拳,是砸不開堅實的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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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微生冥絕被吸了進去,他手上又沒有別的武器,也不能坐以待斃,他又能如何?

顧不得包紮的楚文豫雙手抱頭,而在裏面的微生冥絕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微生冥絕出不來,卻能看到楚文豫在外面的做法,楚文豫進不去,也看不到微生冥絕在哪裏,不知道裏面的情況,甚至感受不到微生冥絕的氣息。

微生冥絕也是心疼不已,在裏面哭喊着:“別砸了,我求求你,別砸了,你這樣,我心疼,我心好疼啊……”

委屈的跪倒在地,可他說的話楚文豫聽不到一點,就像楚文豫發不出聲說不出話那樣。

終究還是錯過了。

砸不動柱子的楚文豫砸向自己的額頭,嘴裏不停的嘟囔道:“剛剛明明有機會的,我真沒用,我真沒用啊……”

這時候,他知道刻骨銘心作何解,也知道把一個人弄丢了是多麽自責與懊悔。

如果重來一次,他定然替微生冥絕進柱子。

可惜一切不能重來,他也沒有辦法進去。

身邊空無一人,也不知道該去求誰,這時候,他能放下所有的尊嚴去下跪,只要微生冥絕能出來,或者讓他一起進去,可他又能去求誰呢?

病急亂投醫的楚文豫走向櫃子,沒有力氣的跪下來哀求着鎖在裏面的五官:“求求你們讓我進去……”

那雙手又來幫忙,并且浮現在楚文豫面前,被楚文豫一把抓住:“你能幫我?”

若是笙歌在現場,估計會好生嘲笑他一番,如此風光的懸案堂堂主,怎麽會卑微到跪下來求一只手呢?

那雙手帶着他走到柱子,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着他,事到如今,楚文豫誰都可以信。

之前他覺得信誰都不如信自己,世間并無可信之人,現在只要有個人在他眼前,他都願意去相信,就算不是人,他也能信。

很不知道該嘲諷他自欺欺人,還是該憐憫他重情重義?

不知不覺就麻木的移動到了柱子旁,那雙手學着他的樣子一拳又一拳的砸向柱子。

可能是因為那雙手主人是笙歌的緣故,她是生死樓中的人,所以可以打開這裏的機關。

柱子竟然動了,看到希望的楚文豫毫不猶豫的一頭鑽了進去。

看到微生冥絕的那一刻,堅定不移的撲向他,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而楚文豫也在微生冥絕的懷中暈倒,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句是:“還好,我也不是很沒用,還好,我沒把你弄丢。”

微生冥絕緊緊的抱住他,嘴唇顫抖着:“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話。”

扶着楚文豫躺了下來,這柱子裏還算寬敞,目前看來也沒有多少兇險的地方。

或許是還沒有出現,不過這也給了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

微生冥絕佝偻着腰坐在楚文豫身旁,他不敢挺直背脊,他害怕上面會突然掉什麽東西,萬一他來不及反應,那東西就會砸到楚文豫身上。

他就這麽一直護着楚文豫,直到楚文豫再度睜開眼。

朦朦胧胧的第一眼就是微生冥絕,楚文豫覺得這種感覺真好。

被攙扶着坐起來,楚文豫笑着說道:“你在,就好,沒丢,就好。”

微生冥絕回應的笑着說道:“我在,沒丢,放心吧,我不會把我自己和你弄丢的。”

簡單的一笑卻融化了所有的冰雪,也融化了彼此壓在心中的石頭。

醒來之時,楚文豫的拳頭都被微生冥絕包紮好了,這包紮的确實不好看,就像裹了一層冬天才會佩戴的厚厚的手衣,雖然管用,但不好活動。

他看着這層手衣,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間釋放:“真醜!”

微生冥絕:“……”

給你包紮,你還嫌棄起來了。

“管用就行。”微生冥絕故作生氣道:“你當這裏是哪?堂主哪裏來的這麽多要求?”

楚文豫舒了一口氣:“管用是管用,但是不實用啊,司卿大人解釋一下,本堂主接下來該如何活動?”

聽到這句話,微生冥絕尴尬的撓了撓頭,嘴硬道:“有本司卿在,用不着你活動。”

随後上體前傾,趴在楚文豫耳邊輕聲道:“你就在我身後,我定能護你周全。”

楚文豫向後一瞥,艱難的作揖:“那就多謝司卿大人了。”

裹着手衣的作揖顯得楚文豫像只憨笨的熊,惹得微生冥絕不禁笑出聲來。

一聽就知道微生冥絕是在嘲笑自己,楚文豫也不生氣,随便讓他嘲笑,只要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他,就知足了。

被人嘲笑一番,又不會掉塊肉。

他才不在乎呢!

本以為微生冥絕會繼續哈哈大笑,誰知微生冥絕竟一把抓過他的手腕,放在嘴邊輕輕吹動,邊吹邊說:“下次不要這樣了。”

好像意識到什麽,楚文豫收回手問道:“你能看到?”

見到微生冥絕點點頭,楚文豫的腦海中浮現剛才的場景,他也能體會到微生冥絕在裏面的心情,如果微生冥絕在外面如此救他,他心中多的也是心疼而不是感動。

甚至,他并不希望有人為了他這樣。

這樣,欠下的人情債,該如何去還?

微生冥絕多次為了他拼命,差點丢掉自己的性命,這過命的交情,早就已經算不清了。

就連心,也算不清了。

不知道心中的那杆秤,該傾向何方。

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微生冥絕,看着他對待自己小心翼翼的樣子,看到曾經要了多少文武百官性命的鎮武司司卿,竟然私下裏如此溫柔,他就不知道這是不是夢。

但這疼痛感,卻是真實的。

這不是夢,但楚文豫總感覺不太真實。

即便身受重傷,好像感覺很美好。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如果有人讓他受傷了,他定然将那人碎屍萬段。

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甘願為一人受傷。

想來那人也是如此,甚至比自己更甚。

“你……剛剛作何感受?希不希望我救你出去?”楚文豫不自信的問道。

語氣中夾雜着祈求和試探。

微生冥絕一把摟過他:“被困到此地,我本是不絕望的,可看到你那樣,我真的絕望。”

那種想出也出不去,說的話外面之人也聽不到的無力絕望感,微生冥絕希望楚文豫這輩子都不要感受到,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最好讓他自生自滅。

這怎麽可能呢?

受了傷的楚文豫很自然的依偎在微生冥絕的懷裏,不知道多久沒有人給過他堅實的臂膀,不知道多少個日月沒有感受到如此溫暖的懷抱了。

像他這樣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就這麽被打破了,一切看起來都很荒謬。

之前沒覺得這種生活無趣,現在想來,缺失無趣,無趣至極。

在不屬于既定的軌道上運行的他,好像找到了歸宿。

“剛剛我也……我也很絕望。”楚文豫閉上眼道。

“我能感受到。”微生冥絕手臂一縮,将楚文豫摟的更緊。

這時候,就算有任何的腥風血雨,都不會讓他放手,只會讓他更堅定。

但這腥風血雨來的比他想象的要快,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驟然間,楚文豫和微生冥絕幾乎同時站起,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吓般彈地而起。

望向遠處,那是一個赤身**的女人正在沐浴更衣。

看到不該看的楚文豫連忙解釋,竭力證明自己的出現純屬意外,而且連忙捂住雙眼道:“在下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女鬼低沉的嗓音壓迫感襲來:“下策?你管這叫下策?這是下流好不好?”

楚文豫立馬拉着微生冥絕一同轉身道:“姑娘你先穿好衣服我們在說話好不好?”

“嗖”的一下子,女鬼繞過二人,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我當公子多麽風流成性呢,原來還是個新手啊?”

楚文豫:“……”

心中早已尴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早知道還不如不進這個柱子:“姑娘……慎言。”

女鬼微微一招手:“那公子為何不慎行呢?”

理虧的楚文豫只得作罷,不在與她争論。

“二位同樣潔身自好,為何這位公子看起來鎮定許多?”女鬼指着微生冥絕說道。

真是矛頭随便對準,對準一個噴一個啊!

微生冥絕拂袖背身:“再鎮定也比不上姑娘啊!”

女鬼一時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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