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單元
第一單元
“……結婚？”
路寧腦袋空白了一瞬，看着初一越靠越近的臉，有些羞赧道：“結婚什麽的……我們……”
“不行嗎？”初一和他鼻尖對着鼻尖，生怕錯過他的一點表情。
路寧沒有回答，眼中只有初一溫潤的眉眼，和他越來越近的唇。
“路寧喜歡我嗎？”初一再次問他。
路寧怔怔看着他，嘴唇抿緊，輕微點了下頭，但是幅度不大，初一卻正好能看見。
“我也喜歡路寧……”初一輕聲道。
浴室裏青檸沐浴露的香味很濃郁，濃郁得兩人近了的呼吸都能清楚的聞到。初一低下頭，用頭頂的毛茸耳朵蹭了噌他的臉以示親昵，有些期待道：“那我們可以一起洗澡嗎？”
“不行……”路寧捂住再次襲擊過來的耳朵，捏了幾下後滑到他的側臉，輕聲道：“我記得你幾年前就絕育了……”
“絕育是什麽……影響我們結婚嗎？”初一歪着頭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額，這個……”路寧忽然有些嚴肅起來，下意識想一探究竟，但又立刻收回了手，臉紅道：“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下……”
“哦……那還可以一起洗澡嗎？”初一繼續期待的看着他。
面對初一锲而不舍的追問，路寧有些臉紅，“你為什麽這麽執着于和我洗澡這件事。”
“因為好玩？”初一歪着頭看着路寧，一副十分單純什麽都不懂的模樣，實際上心裏已經湧動着危險的欲.望。
“一點也不好玩……”路寧話還沒落下就被初一輕輕碰了一下嘴唇，整個人直接愣住了，看起來有些呆呆的，全身紅的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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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呢……”初一看着路寧懵懵的模樣有些好玩，還想繼續逗逗他，忽然就被一把揪住了耳朵。
“嘶……痛痛痛！！！”初一佯裝吃痛低下身子，卻将路寧整個圈在了懷裏抱了起來。路寧有些吃驚，還想徒勞地去轉門把手，卻被初一死死抓住。
“一起玩吧……”
“我明天還要上班啊！”
等路寧被圍着浴巾抱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他有些難堪地埋在初一的胸膛裏，半點話說不出來。
他覺得明天不用帶初一去獸人醫院看了，他比誰都健康強壯……
紅線童子飄在上空有些沒眼看了，他有些害羞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并默念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月老居然忍心讓我來拆散這對有情.人，真是罪過罪過……”
看着下面那對剛捅破窗戶紙的小情侶，紅線童子第一次有種拆散男女主後母惡毒反派的感覺。但是月老下的命令不能違抗，能不能真的重新走到一起就要看他們兩個人的造化了。
隔日清晨，初一醒來的時候路寧已經去上班了。他癱在大床上想着昨晚的那一幕還有些害羞。沒想到和路寧告白這件事會這麽順利，順利到不可思議，至今他都覺得難以置信。
兩人這種心照不宣的暗戀已經兩年了，這兩年間初一從小心翼翼地愛慕變成了明戀，而路寧也沒有說什麽，每次對他都異常的好。他期待着路寧這個一家之主什麽時候可以和他攤牌，沒想到這兩年愣是一句沒提。
沒提也沒關系，初一覺得路寧這種內向的性格要他主動提出來會很困難，所以他就打算自己主動了。就在昨天，他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才對路寧下手，說是下手有點怪怪的，因為初一對于這種事情很生澀。
表白也好，親吻也好，都是第一次。當他發現路寧并沒有拒絕他後他是有些興奮的，他自然是相信路寧也是喜歡着他的。
這段兩年的暗戀落幕，就在初一以為兩人都要過上美好的日子時，老天爺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挑明關系的隔天兩人一整天都沒有見面，原本會在下班點過來給他幫忙和送飯的路寧沒有來，電話也沒有給他打一個。初一一開始以為是他在加班，就沒有放在身上，後面回到家才發現路寧給他留了紙條，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歸期未定。
看到這段話的初一心裏五味雜陳，但更多的是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疏忽路寧的情緒，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很順其自然，但路寧的性格是那種什麽都不會說的。他覺得是自己的行為傷害到了不會表達的路寧，讓他傷心了。
初一變為獸人後第一次哭了，他慌亂的撥打路寧的電話，回應他的只有一聲聲的未接聽提示音。飄在虛空的紅線童子有些無奈地搖頭看着這一幕，他昨晚其實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局，但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紅線被破壞的當晚路寧就醒了，他起來收拾了行李非常平靜地寫下了一段話留給初一，然後就拉着行李箱離開了。
他忽然幡然醒悟自己好像做了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懦弱如他的性格，他想逃避，他不想去面對。走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初一應該也早就到家了，他換了電話卡後心情有些憋悶。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将他拍醒了，說你不該過這種生活，他不該是你的愛人，你應該離開去尋找新的那個他。所以他決然離開，換了電話卡，連行頭都換了，工作也不去上，糊裏糊塗的跑到了機場。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比的荒誕又合理。
但又有什麽比獸人降臨人類社會更加荒誕的呢？
他忽然驚醒，将自己飛往隔壁省的機票退掉，拉着行李箱打了一只出租車趕回他們的小出租屋。而此時的初一也已經收拾完了東西出門，他有些茫然地跑出屋子，奔跑在熱鬧的集市，拿着從老舊電視機旁裱好的相框一個個問路上的行人，問他們有沒有看見自己的愛人。
路人無一例外的回答讓初一陷入困境，他有些慌了，哭着一路又跑回家，打算将他和路寧更多的合照拿出來給他人辨認。
他的手有些慌亂地在口袋裏翻找着鑰匙，鑰匙孔戳了幾次都戳不進去，他像是忽然有些奔潰般蹲下身哭了起來，嘴裏念着一大堆聽不清的自責的話。
“初一？”
熟悉的聲音響起，哭着的龐大身軀頓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擡頭望去，就見那個人正拉着行李箱站在門口看着自己，面色帶着不忍。
“初一……”路寧再次叫了他一聲，這次初一回應的很快，一下起身将他抱緊了，哭的稀裏嘩啦，鼻涕眼淚全往他的新衣服上招呼。
“路寧……嗚嗚嗚……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初一頭頂兩只毛茸大耳朵耷拉着，随着他抽噎的動作一抖一抖的，身後的尾巴因為太激動已經破開衣服将他的腰圈的緊緊的，像是要将他整個人鑲嵌進自己身體裏那樣。
“對不起，是我一時沖動了……”路寧放開行李箱，抱住他的背順着繼續道：“我想清楚了，初一。”
“我還是喜歡你。”
“你昨晚就說過喜歡我……”初一有些委屈，蹭着他的側臉，“為什麽今天還說……難道你早上離開的時候就不喜歡我了？”
路寧有些心虛，按住他毛茸茸的耳朵道：“以後不管是早上，下午還是晚上我都喜歡初一。”
“你能永遠保證嗎？”初一眼裏逐漸湧起危險，帶着些執拗道：“我覺得還是要結婚比較保險……”
“結婚只是個證明……”路寧眼裏湧起笑意，“只有愛意永遠不變。”
“別人的或許會變，但我們不會。”
初一似笑非笑看着他，忽然将他一把抱起就想進門，卻被還未開鎖的大鐵門無情的攔在了門外。
“哈哈哈哈……”路寧忍不住笑了出來，在初一越來越紅的臉色下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側臉，輕輕的，一觸即分。
初一有些呆愣，結結巴巴道：“那……那個……路寧……”
“先把我放下來，我開個門。”路寧有些好笑地捏着他的毛茸耳朵。
“我抱着你也能開！”初一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鑰匙準确無誤的戳進鑰匙孔後将門成功打開。他将路寧抱進去後又回來将他的行李箱拿了進去，全程不過一分鐘的時間，生怕路寧又跑路一樣。
“路寧。”初一倒了兩杯水放在桌子上，望着他認真道：“你早上寫的那段話是真的嗎，你說你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親情，親情是什麽？”
“咳咳……”路寧被水嗆了一下，有些心虛道：“那個……就當是我抽風了寫的……”
“親情不好嗎？我覺得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差別了，路寧覺得呢？”
路寧一怔，像是難以置信初一會說出一句這麽富含哲理的話。他愣了一會，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初一，捏着他的耳朵帶着笑意道：“我們初一是真的長大了。”
“大不大路寧昨晚不是知道了嗎？”
什麽狼虎之詞！路寧捂住他的嘴嚴肅道：“以後在外面可不能這麽說……”
“唔唔……？”初一歪頭。
“不行就是不行……”路寧不斷搖着頭，初一見他松懈又将他一下撲倒在沙發上，笑着道：“那我以後只在你面前說就好了，反正路寧很喜歡不是嗎？”
“初一！”路寧有些炸毛了，揪住他的耳朵有些氣呼呼的。
“錯了錯了，路寧你別揪我耳朵……”
紅線童子飄在上空看着眼下這一幕，嘴角不禁上揚。他以為這一對又會繼續上一對的命運，沒想到啊。他莫名有些欣慰地飄出這座小房子，下面的聲音逐漸淡出耳邊，他停在空中記錄着什麽，忽然看到浮空的牛皮紙地圖上又出現了一條清晰的紅線。
他指着上面的紅線對應到了具體的位置，蹙起眉望向了東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