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抱抱
第0020章 抱抱
一早上鐘樂都不跟傅延朝說話了。
顧堇厚着臉皮來找鐘樂借作業,鐘樂連帶着也不想跟他多言。
這都瞧不出端倪,那顧堇就真眼瞎了,他壓低聲問:“吵架了?”
鐘樂就想到早上的事,他動作一僵,“沒有。”
顧堇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十分仗義地說:“講講呗,他要是不對,我替你去說說。”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當初顧堇想不明白,為什麽傅延朝莫名其妙彎了,且瞧上鐘樂,如今因為傅延朝跟鐘樂接觸也多了後,顧堇也沒少因為傅延朝這層關心,而得了鐘樂的筆記,作業等好處。
平心而論,他甚至有點怕鐘樂跟傅延朝吵架後,遷怒自己身上。
他是舍不得鐘樂的筆記跟作業的,于是當個和事佬轉移話題說:“馬上放國慶假期了,你可不能跟傅延朝鬧啊。”
鐘樂疑惑地擡頭看他,緊接着顧堇将手放在嘴邊,鬼鬼祟祟壓低聲道:“傅延朝要過生日了,看在這個份上,饒他一命。”
鐘樂有些無奈,“我沒有跟他吵架。”
顧堇哦了一聲,正要走,鐘樂又問:“他生日是什麽時候?”
顧堇回過頭笑了笑,故意道:“不跟你說,你自己去問他。”
他不肯說,鐘樂最後也沒有去問傅延朝,巧合的是下午班主任讓他去辦公室幫忙,剛好就是整理學生檔案。
他特意看了傅延朝的。十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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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延朝的生日是國慶節啊,舉國歡慶的好日子。
鐘樂默默記下,也因為開始琢磨給傅延朝送什麽禮物這件事,而忘了早上那件害羞的事。
國慶前兩天的周末,傅延朝的爸媽從國外回來了,因為是十八歲的成人禮,傅家的人将此看得格外重要。
傅延朝對過生日并不上心,而且告訴父母生日當天想跟朋友過。
傅延朝的母親對這個獨子格外寵愛,柔聲商量,“可以把朋友請來一起呀。”
傅延朝還是說不願意,最後商量下來,便調成了國慶前兩日的周末。
傅延朝心裏很想讓鐘樂跟自己待在一起,但又清楚那種場面鐘樂怕是待着不自在,于是只能叮囑,“我這兩天不在,你好好待在學校裏,有什麽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不過一個周末,兩天見不着而已,不光傅延朝覺得不自在,就連鐘樂自己也一樣,總覺得好像要許久見不到。
傅延朝很不放心他,又說:“我讓司機給你送飯。”
鐘樂連忙說:“不用,我吃食堂就好了。”
他總覺得傅延朝把自己當成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了。
“吃什麽食堂啊。”傅延朝不滿意。
鐘樂好脾氣地笑着,“可是我之前一直都是吃食堂呀。”
他對傅延朝說:“好好陪你爸爸媽媽,他們難得回來。”
傅延朝并不知道,他不在的周末,鐘樂又跑去烤肉店打工了,白天兼職,晚上回來給傅延朝做生日禮物。
傅延朝每天都會給鐘樂打一次電話,其餘時候就是發消息,傅延朝幫鐘樂在一個企鵝的軟件上注冊了賬號,添加上好友後,只要有時間就給鐘樂發消息。
白天的時候傅延朝就告訴鐘樂,今晚要回爺爺家吃飯,可能沒辦法打電話。
鐘樂已經習慣了傅延朝的事事報備,并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像熱戀的小情侶。
今晚沒有打電話,鐘樂也沒有看書做題,而是在準備給傅延朝的生日禮物。
他買了一個金屬材料包,聽說這是國外一位藝術家設計出的,花了鐘樂一個星期的飯錢,等成品做好後,是一只彩色的3D千紙鶴。
光是如此,鐘樂又認為像傅延朝這樣的身份,恐怕這點東西太寒酸了。
雖說禮輕情意重,可得了傅延朝那麽多照顧,一直也沒有很認真謝過對方。
算了算兼職的錢,還有卡裏的錢,一向節儉的鐘樂居然在去了市內最大的一家商場,花了六百多,給傅延朝買了一雙球鞋。
這是鐘樂目前花錢買過最貴的東西了,但他并不心疼,甚至在想傅延朝會不會喜歡,穿上後又是什麽樣。
傅延朝周末這兩日忙得腳不沾地,他實在抽不出時間去找鐘樂,為此在宴會上都興致缺缺,沒什麽好臉色。
周末過完,父母又飛去歐洲。
再上兩天學就放國慶假期了,傅延朝絲毫沒發現鐘樂背着自己做了兼職,還準備了禮物。
他甚至沒有告訴過鐘樂自己的生日,只問鐘樂國慶節有沒有什麽安排,願不願意跟自己回家。
鐘樂倒是一反常态,沒像以前一樣猶猶豫豫的,立馬就答應了傅延朝。
30號上完課後,鐘樂說自己要先回宿舍拿東西,傅延朝當然說要陪他一起,鐘樂卻不肯,一溜煙自己就跑了。
傅延朝雖有疑惑,卻一直克制地告訴自己,不要像前世一樣對鐘樂占有欲太強,不要讓鐘樂有強烈的束縛感。
兩人各懷心思,球鞋跟千紙鶴都放在書包裏,鐘樂想在零點時送給他。
“你書包裏裝了什麽?這麽鼓。”傅延朝習慣性想要幫他背,鐘樂卻應激般躲開,磕絆道:“沒,沒什麽,就一點衣服。”
傅延朝收回手,并未懷疑,回家以後,如往常一樣,傅延朝殷勤地給他拿零食倒果汁,随後兩人開始寫假期的作業。
不過傅延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他總認為鐘樂有些心不在焉。
——是太累了嗎?
剛剛晚上九點,傅延朝便說自己累了,不想學了。
鐘樂今晚也沉不下心,便收了課本。
傅延朝沒将生日的事放在心上,倒是惦記着鐘樂的生物鐘,催他去洗澡準備休息。
鐘樂平日裏十一點準時入睡,今晚卻一直躺床上沒閉上眼。
失眠二字在傅延朝腦海裏就宛如一顆炸藥,他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電子鐘,語氣也略帶緊張,“今晚怎麽還不睡?”
鐘樂其實很困了,又怕對方瞧出端倪,便強忍着困意道:“有點睡不着。”
傅延朝:“!!!”
他竟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語氣透着嚴肅,腦子裏已經想了一遍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是今天說了什麽話讓他傷心了?
傅延朝想了想:沒有。
是邀請他回來不高興了?
傅延朝又想了想:也沒有。
最後甚至把原因歸于吃下了曹宇暢下午給鐘樂的巧克力。
空氣安靜無聲,鐘樂側身仰望着他,“你怎麽了?”鐘樂問他。
傅延朝冷着的臉慢慢和緩,低聲問道:“我去給你熱杯牛奶,喝了會好睡點。”
“不要了。”鐘樂強撐着眼皮,輕聲說:“傅延朝,你跟我聊聊天吧。”
交流是促進關系最好的方式,前世想跟鐘樂聊對方都不肯給機會,傅延朝當然欣喜,随即躺下來,與他面對面,“你想聽什麽?我都告訴你。”
“我想聽聽你小時候的事。”
傅延朝愣了愣,斟酌着用輕松的語氣開口,“我小時候很調皮,我奶奶年輕的時候當過知青,很喜歡侍弄花草樹木,她在院子裏種了好多棵果樹,其中有一棵是柚子樹。”
傅延朝緩緩道來,“其實我不愛吃柚子,但小時候調皮,家裏人都說我跟猴子似的,愛爬樹,有一次柚子還沒成熟,我非要去摘,犟種一般,攔都攔不住,最後從樹上摔了下來。”
鐘樂聽得認真,問他,“摔得疼嗎?”
他笑了笑,“不疼,我自小就皮實。”
傅延朝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而鐘樂的性子,說起來比傅延朝內斂許多,若是傅延朝不逗他說話,兩人待在一起,就會如前世般,一個賽一個的沉默。
傅延朝想換一種方式跟鐘樂重新開始。
他也不怕丢臉,半開玩笑地說起童年趣事。
房間裏的燈都關着,唯有那電子鐘,亮着微弱的光,鐘樂時不時就會瞧瞧,在接近零點的時候坐起身道:“我、我去一趟洗手間。”
屋子裏黑漆漆的,傅延朝聽後坐起身,伸手要去開燈。
既是驚喜,被看見就不好了。
鐘樂阻止道:“別開燈......會刺眼。”
傅延朝怕他摔着,“那我開臺燈。”
鐘樂早就把禮物偷偷藏到浴室裏了,他掐着時間點出去給傅延朝送禮物,結果在接近零點時,遠方的天空不知是誰,突然放起了煙花,綻放的響聲劃破夜空。
傅延朝聽着煙花聲,如心魔般的除夕夜記憶,排山倒海似的湧來。
碎裂一地的玻璃,大半浴缸的血水,失去呼吸的鐘樂......
“——鐘樂!”傅延朝如同夢魇般,突然大喊,随即跌跌撞撞下床。
浴室裏的鐘樂将他的禮物準備好,正要出來就聽見了傅延朝的吼聲。
被發現了嗎?他還在傻乎乎地想。
“樂樂!!!”
“鐘樂!!!”
鐘樂聽出不對勁,他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小跑出去後,有些腼腆地将禮物舉在胸前,臉頰泛紅, “傅延朝,生日快樂。”
外面的煙花依舊絢爛,室內冰冷陰寒的氣氛好像随着鐘樂的出現一點點被融化。
傅延朝一瞬間好像失去了表達能力,雙眸熾熱地盯着鐘樂,竟是一個音節都無法發出。
鐘樂見他傻愣住了,笑着說:“給你準備了禮物,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他走到傅延朝身邊,将東西遞給傅延朝。
淡藍色禮品紙包着的盒子,上面還系着米白色的拉花,是鐘樂親自弄的,處處都透着用心。
傅延朝只覺得一切美好到有些不真實,前世他從未收到過鐘樂的禮物,頭幾年是強迫鐘樂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會,後兩年傅延朝則是推了一切活動,生日這天也只是與鐘樂安靜地度過。
“謝謝......”傅延朝終于找回了聲,視線依舊沒從鐘樂身上挪開。
不知為何,對上傅延朝這雙眼睛,鐘樂總覺得心跳都加快了,“你,你不拆開看看嗎?”
傅延朝将禮物盒輕輕放下,并道:“不急。”
星光煙花,從窗外透進來,傅延朝又說:“鐘樂,我能抱抱你嗎?”
他輕聲問着,卻根本沒等鐘樂回答,便已經靠近,攬住鐘樂的肩膀往自己懷裏帶。
鐘樂倏地大腦一片空白,室內靜谧,唯有聽見胸口處傳來的劇烈心跳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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