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飯後不能立刻躺,他們決定出去透透氣,老待在幾乎封閉的暖氣環境下可不好。

他在她的安排下,戴上了她的帽子,免得頭部着了風。

氣溫确實有下降,正好刮起了風,他幫她調整了拉鏈高度和袖子,完事後順理成章地拉起了手。

沿街都是鋪子,來來去去的人不少,兩人小聲聊做飯:明天做什麽菜,下次接小莫可以做點什麽,不知道有沒有幹茴香條賣……

他說到一半就斷了,停下腳步後才把後半句接上:“可以用烤箱烘。”

影響他的人就在炸串店的冷櫃旁,看起來臉色很不好。

謝陽和果斷做出決策,松開手,側身擋住喬荞,柔聲說:“你到這家店裏逛逛,我跟他們說幾句。”

如果只是一個謝景堯,那必須奮勇上陣,怼他個落花流水。但輪椅上坐的那位,她沒有合适的招數應對,不如先避一避。

堵在路中央會影響其他人,謝陽和打手勢指定了交談區域。

大孝孫拿到店主遞出來的打包袋,推着奶奶跟上他,一靠近就質問:“你在家?剛才我……為了躲我們,你把門鈴拆了?呵,你可真做得出來!”

謝陽和很友好地科普:“智能門鈴,可以響,也可以不響,掃描訪客人臉,自動存儲,設定好免打擾區間就可以了。新産品,暫時沒上市。”

“你這……憑什麽……喬荞……她同居?”謝景堯被氣得語無倫次,把打包袋挂在輪椅把手上,指指喬荞進去的店,轉回來撓頭。

“這是我們的私事,不需要向你彙報。什麽事?”

他全程不看輪椅上的人,醋火加怒火讓謝景堯渾身刺撓。他故意掏出煙,點火,用力吸一口,朝謝陽和那方向吐出煙氣,然後拔出第二支煙遞向他。

這是謝陽和抽了十幾年的牌子,熟悉的香味彌漫開來,但謝陽和沒有任何反應,他很平靜地答:“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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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堯一直在盯他。謝陽和想起他對喬荞說過的話,意有所指:“為了身邊的人,堅定決心,很好戒。”

變态!

這才幾天,就這麽完全戒掉了?

謝景堯又吸一口,磨着下唇,因為等不到奶奶的幫忙,只好自己來說:“我跟喬荞有個約定,我們會做彼此……”

謝陽和看他神色就猜到了要說什麽,高聲打斷:“你十歲時發誓要登上月球,登了嗎?”

“你什麽意思?”

“十二歲說要當總理,十三歲說當外交官,十六七歲說要當飛行員,十八歲再說點什麽廢話,很正常,有什麽值得翻出來說的?”

“那是我的感情!喬荞答應過我,等我們都成熟了……”

“一季度的贍養費轉過去了嗎?嬰幼兒期開銷很大,最好不要耽誤。”

謝景堯瞬間啞火,他的嘴閉了又張,張了又閉,幾個回合後才找回語言功能,怒氣沖沖質問:“你告訴她了?”

“暫時沒有。”

“謝陽和,你答應過我的!”

“什麽時候?我記得我當時的表達是你已經長大了,我不會幹涉你,希望你盡快、盡善地處理好這事,不要做一個失敗者。”

“那你……”

“翻譯成簡單的語言,是‘爛攤子自己收拾,別找我’。這不代表我會放任你觊觎我的女朋友。”

“是你偷我的!喬荞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初戀。”

謝陽和揚眉,用帶着不認可和不屑的眼神回敬他。

混蛋!

這混蛋就是故意的!

以前他經常跟星晨單獨往來,這混蛋只當沒看見,別說阻止了,問都懶得問。現在他根本挨不到喬荞的衣角,電話和微信也聯系不上。就算是真和喬荞在談戀愛,也不可能有兩套标準。

不單單是今天,最近他每天過來,上午下午都按過門鈴,都沒反應,他以為不在家,沒想到這破門鈴能動手腳。加厚裝甲門,防盜隔音防火,拍門估計沒屁用,不知道踹上去,裏面有沒有動靜。

他在保姆那打聽過,之前謝陽和根本沒跟哪個女人有什麽來往,偏偏是他回來了,謝陽和就跟喬荞扯上了關系。

“走走走,在這浪費口舌幹嘛?”龔曉桐并不希望他追回舊愛,依然是那套理論,“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有什麽好搶的?他要就給他。”

“龔科長,注意素質。”

謝陽和丢下這句,大步走開。

“謝陽和,你個不孝的畜生……”

“奶奶!”謝景堯回神,想起協議上的內容,大聲喝止她,推着輪椅加速離開。

喬荞一直盯着店門,謝陽和一出現,她就拎上打包袋朝他那走。

兩杯都是熱飲,他聽她報名稱的語氣就能判斷出她想推薦的是蜂蜜紅茶,于是主動選了這一款。

她果然很高興,像是中了獎一個人偷着樂。

她的愛憎煩憂,看起來很亂,其實都很淺,不會從根本上影響她的生活質量。他的不一樣,斑紋深入到底,将他割裂。

表面上是他在照顧她,實際上,是死氣沉沉的他急需她的滲入,激活他的熱情。

“喬荞……”

“嗯?”

如果你覺得不快樂,任何時候都可以提出來,我會放手。

他張嘴,一種尖銳的痛像閃電一樣直擊心口,讓他瞬間麻痹,阻止他給出這個承諾。

她停下來拉住他,關切地問:“是哪裏不舒服嗎?”

她還伸手來摸他的臉,這讓他意識到情緒外露了。他擠出笑,說:“他們住在隔壁,出入時可能碰到,一想到就會影響心情。”

她急了,半摟着他,靠得非常近,小聲問他:“他是不是跟你說了約定的事?我本來想跟你說的,可是……”

三人的關系混在時間線裏錯綜複雜,讓她猶豫了。

他垂頭吻她,把為難的話堵了回去。

周圍還有人呢,淺淺一吻,将剛才的話題終結。他将蜂蜜紅茶送到她嘴邊,喂她喝過,再是自己。

他重新牽上她的手,掉頭往回走,等進了小區,走動的人變得很少,近處沒有人,他依然提醒她:“回去再聊。”

“他會不會在樓下堵人?”

他很有把握地說:“不會。”

意外造人,是謝景堯難以啓口的挫敗,實在兜不住了,才向他服軟求助。這個侄子高傲自負,但色厲內荏,虛有其表,稍微警告一下就會為了面子縮回去。

人确實不在,他們順利回家。

進門後,兩人幾乎同時伸出手,在相視一笑中抱住對方。

內外溫差大,抱一小會就得放開,趕緊脫外套。剛挂好,他又順手拿起了粘毛器和消毒噴霧。

她故意使壞:“別忙這個,我要說話,很急。”

說話不影響幹活,但他沒有抗議,乖乖地放下清潔工具跟她去沙發。

“他想跟我嘗試,我在他的魯路修電腦上看到了鮑星晨的照片,心裏不舒服,所以我放棄了這個想法,說我們還不夠成熟,以後再說。”

他關注的重點不在這,在她面前蹲下,對牽上她的雙手,鄭重地說:“喬荞,在這之前,我單身,你也單身,我們在一起,合法合情。之前我讓那兩位靠近,是想利用他們,促進我們之間的發展。對不起!我不該耍心機。”

當他愛上她時,他以為她和景堯的感情正好,厄運纏身、滿心瘡痍的他自動退卻,錯過了時機。她為自己全力以赴,謝景堯什麽都不說,他當時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盡全力保住景堯,那就是保住了她的幸福。而他,應該盡可能地遠離。

全錯了。

當機會再次來臨,他只能無所不用其極地往前沖。

她猛搖頭。

她假想過,如果謝叔叔早一點表白,她大概會驚到不知所措,恐怕很難成。她對他的感情,是在這些接觸中慢慢轉變的水到渠成。

她認可這種迂回策略。

他接着說:“謝景堯是外人,跟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任何關系,我和你,都不需要受他影響。将來……他要是願意叫嬸嬸,那能算半個親戚。”

拽得像二五八萬的謝景堯客客氣氣叫她嬸嬸?

那多好玩!

她瞬間破功,笑着倒向沙發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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