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道第一天，三選一

入道第一天，三選一

半個月後。

昏暗的靜室裏，巫九楓盤腿而坐，閉目觀想。

她頸間戴着一塊晶瑩的玉佩，玉佩上出現了一個小型的旋渦，将周圍的靈力源源不斷的吸引而來。

而在她頭頂處，一把手槍正漂浮在半空中若隐若現。

這把手槍通身漆黑，只有扳機處為亮銀色，有些地方還格外的模糊。

但随着巫九楓意識的一次次勾勒，那些模糊不清的地方也逐漸變得線條凝實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巫九楓重重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

她招了招手，原本飄在空中的手槍自動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線條流暢，手感溫涼，稍微用力敲擊幾下——

手槍被震散了。

“……”

系統提醒：

【剛凝出的道基需要放入丹田內溫養一段時間後才能凝實。】

巫九楓撇了撇嘴，又招了招手，恢複成原狀的手槍被她置入丹田內。

“我大概要溫養多久？”

Advertisement

【旁人可能需要一個多月，但對宿主來說最多半個月。】

巫九楓聞言得意一笑：“阿統，你這話我愛聽，以後多說點。”

下一刻，空氣中泛起一陣陣漣漪。

巫九楓的耳邊似乎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呼喚和含糊晦澀的呓語，伴随着這些呼喚和呓語聲，巫九楓的腦子漸漸混沌了起來。

與此同時，眼前的景象也發生了扭曲：

胸前漂浮着的玉佩竟然長出了眼睛和嘴巴，張開尖利的牙齒朝着她的手指咬去；

天花板和地面上不知何時布滿了深綠色的苔藓，苔藓裏竟然還滲出了大片的暗紅色血液，很快染紅了整個房間；

空氣變得愈發渾濁起來，眼前似乎出現了灰白的霧氣，這些霧氣像海浪一樣朝她拍來……

所有物體的形狀和大小都在不停地發生着變化，連光影也變的模糊。

巫九楓好像整個人都被塞到了高速運轉着的滾筒洗衣機裏，劇烈的暈眩感中，她想起了傅子深說過的話，放棄抵抗，慢慢失去了意識。

*

等再度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奇異的空間。

空間內光線黯淡，放眼望去，視線的盡頭都被黑暗和白霧所籠蓋。

這個空間裏唯一的聲音便是“轟隆隆”的水聲，似乎離她還挺近。

巫九楓挑了挑眉：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

傅子深跟她提起過：

當第一次入道之後，修士的意識便會被帶入到一個神奇t的所在。

在這個所在內，時間都失去了意義，即使在裏面待上三年，出去了之後也還是進去的時間。

但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在裏面無盡地待下去。

黑暗中有大恐怖，就算是高階的修士也很容易被潛藏在黑暗和白霧中的東西所影響，逐漸失去理智，永遠留在這個地方。

所以進入之後，她必須得盡快找到一條大河。

這便是修士中口口流傳的“悟道天河”。

一般來說，低階的修士進入空間後都不會離悟道天河太遠，所以九成以上能夠在喪失理智前找到它。

巫九楓的運氣不錯，傳送到進來的位置離悟道天河還算接近，只走了小半盞茶的工夫便到達了目的地。

轟隆隆的水聲中，她眼前赫然出現了一條寬闊的望不到邊的河流。

悟道天河雖然是河，但卻被巫九楓見過的任意一條河都要寬廣，它發轫于視線無法穿透的黑暗混沌之中，從她的面前奔騰而過，然後毫不停留地奔赴遠方。

巫九楓走到悟道天河前，俯下身，伸手在河裏面打撈着。

很快，她摸到了一個東西，圓溜溜的形狀，有着濕漉漉的粘稠的手感。

與其說是她摸到了它，不如說是它主動選擇了她。

因為這個東西正緊緊地咬住了她的手指，不過倒也不是很疼。

巫九楓啧了一聲，從水中伸出手，食指的末端正釣着一個眼球狀的生物。

它有着與常人形狀相近的眼睛，只是比一般人略大了一些，且眼白處被血腥的紅色所填滿。

此時，這個眼珠子正滴溜溜地轉着，像是在打量評估着巫九楓的外形。

随後它似乎是覺得很滿意，眼珠子滿意地眯了起來。

與此同時，牙齒咬的更緊了，邊緣處甚至還伸出了細小的觸手，将自己捆在了巫九楓的手指上。

【罪惡之眼：它會讓你更容易看到一個人的罪孽值和死氣，融入它後會使你的道基附上陰邪之力，并增加對詭異浸染的抗性。】

【注一：由于罪惡之眼喜歡罪惡，融入它之後每個月你都必須親手用道基殺死一個人。】

【注二：由于天性克制，在遇到雷法、梵音、真火、能夠驅邪的符箓法器等物品時，會被削弱三成以上的威力。】

【注三：由于罪惡之眼喜歡美麗的事物，融入它之後須時刻注意儀容儀表，否則罪惡之眼有幾率消極罷工。】

【注四：由于罪惡之眼……】

“什麽鬼東西，長得還醜。”

巫九楓手一擡，将眼球彈飛。

眼球難以置信地伸展着觸手想要挽留，結果卻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後“噗”的一聲墜入了河裏。

傅子深跟她說過：在悟道天河中撈到的事物可以融入道基中，為道基增加不同的特性，又稱作護道符紋。

但護道符紋是一把雙刃劍，獲得便利的同時，也會為自己增加一條乃至多條的限制，具體限制的範圍和條數視融入的護道符紋而定。

每一個護道符紋都有至少一條的限制，上不封頂，傳說中幾百年前某位早已仙逝的劍閣前輩還開到過十八條限制的“好成績”。

但一般來說，只有一條限制且不容易違反的護道符紋最為稀少，堪稱百裏挑一，若是它還有強大的增幅功效，那便更加珍貴難得，是諸多修士們夢寐以求的道基特性。

可問題來了，修士們無法從護道符紋的外表判斷出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麽樣的功能和限制，只能憑感覺進行挑選。

直到融入的那一刻，修士們才能知道自己綁定的究竟是什麽，有什麽樣的作用和弊端。

一旦綁定之後，便再也無法反悔。

若是之後觸犯了限制，輕則身體或精神受損，重則身死道消。

修道九品，每成功突破一品後，修士都要來悟道天河中挑選一次護道符紋。

每一次進階的符紋層層疊加起來，成為纏繞在修士身上的最牢不可破的枷鎖，終生都無法擺脫。

若是不幸其中出現了相悖的限制，就算沒有人故意針對，那也逃不了身死道消的結局。

所以修士中一直流傳着這麽一句話：

“當你挑選護道符紋時，不是給自己的道基選擇不同的特性，而是為自己挑選一個日後的死法。”

所以如何辨別護道符紋，成為入道前的最重要一課，也成為各個宗門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底蘊之一。

由于護道符紋的限制如果公開後很容易被仇敵利用加害，所以辨別方法只在信任的門人弟子中口口相傳，用各種契約法咒和心魔誓言進行約束和保密。

然而詭異肆虐之後，大量修士無端慘死，首當其沖的便是既沒有宗門扶持又對護道符紋一知半解的雜修。

為了盡可能保留住更多的修士，八大道門一百年前打破慣例，合力發行了一卷護道符紋圖集。

上面涵蓋了現存的八個道門的門人弟子們所整理公開出來對護道符紋的回憶，對其作用進行較為詳細的說明，而對于它的限制危害性則統一用“×”進行表示，“×”的數量越多，便說明它越具有危害性。

這已經是各方妥協後做出的最大讓步，雖然仍有人不願意公開自己的護道符紋，公開的符紋總數與悟道天河內的比起來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所公開的這些已經大大提升了入道初期修士的存活率。

巫九楓閉關之前，傅子深給了她一塊玉簡，讓她把裏面的圖案和介紹全部背下來。

這是千仞派內精英弟子的私下流通版，比流傳最廣的大衆版內容數量更多、更全，也更加難背。

巫九楓沒想到自己都穿越了修仙了還要背書，直到她發現系統可以為她注解不同的護道符紋時，才終于從書海中解脫。

巫九楓看了看面前的悟道天河，深感她要是就這麽撈下去不知道得撈到什麽時候。

沒有足夠的數量打底，她怎麽可能篩選出最好的護道符紋？

“系統，先來十個漁網。”

因為天河實在過于寬廣，巫九楓将漁網沿着河道隔一段放一個，盡量分布的遠些，沒過多久便截留了一大堆。

她把這些符紋擺放在河灘上，按照限制的數量從少到多排列。

一條最優，二條看特性強弱勉強湊合，三條及以上則根本不用看，随手一丢。

她巫九楓何許人也，豈能随便融個垃圾符紋。

時間就這麽在忙忙碌碌中過去了，巫九楓逐漸覺得腦子有些昏昏沉沉。

這是意識開始被神秘空間同化的征兆，她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得盡快挑選出一個出來。

略一沉吟後，她從那一堆符紋裏挑出了三個，這也是她優中選優、逐步淘汰後，剩下來最精華的三個。

接下來，她要進行最後的篩選，從三選一，優勝者将作為自己入道後的第一個護道符紋，打入道基。

第一個是一塊正在不停流淌着血液的泥人。

【獻祭者：可臨時獻祭自身視、聽、嗅、觸、味覺中任一一種，分別獲取300%、200%、150%、150%、50%的攻擊增幅，獻祭成功後該種感官喪失三日，可疊加，冷卻時長7天。】

【注一：融入它之後，每一年都會有7天的時間失去所有的五感，但時間可以自行選擇。】

第二個是一只單腳的翠鳥，體型小巧，眼睛像黑豆一樣發亮。

【幸運的翠鳥：命運讓它剛出生不久便跌下鳥巢，成為了一只獨腳鳥，但也讓它躲過了天敵的追捕。融入它之後，你可以擁有特殊的幸運，在你每躲過一次死亡危機後，就會獲得翠鳥的祝福，增加你接下來行動的成功率。如果同一個行動疊加九次都沒有成功，那麽第十次必然成功。】

【注一：這是一只有自尊心的翠鳥，如果同一個行動疊加成功率超過三次之後仍未成功，而你依舊想繼續進行下去，就該小心翠鳥的報複了，它會讓你變得格外倒黴，且倒黴程度随疊加次數不斷增加，直至你死亡為止。】

第三個是一只斷手，手心朝上，四指平攤，拇指向上豎起。

【絕對先手：融入它之後，相同條件下，同一個大境界之內，你永遠會是最先出手的；相同條件下，對方超過你一個大境界，你有50%的概率率先出手；相同條件下，對方超過你兩個大境界，你有10%的概率率先出手。】

【注一：有得必有失，既然你已經在與你同等階乃至更高境界的對手交戰時享受先手權，那麽在遇到比你低等階的對手時，你就該讓讓他們了。每次成功使用絕對先手之後，都需要與比你等階低的對手交戰，并讓他們先一步出手，完成後方可結束絕對先手的冷卻時間。】

【注二：對手不局限于人類。】

巫九楓盯着眼前這三個符紋陷入思索：

她該選擇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