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改變了命運(2)

很少說這麽多話,寶卧橋舌忝了舌忝唇,看着陸玦沒露出什麽不悅的神色,幹脆一口氣把話說白了“我不覺得種地有什麽不好,種地能獲得糧食,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有糧食吃,跟錢不一樣,有了糧食心裏才能踏實”

最重要的是現在家裏吃飯的嘴多了,總不能連個生財之路都沒有吧,她有個空間能生産蔬菜藥草,不能連發家的第一步都走不出去況且她也希望大房離開陸府後,生活能好過一些啊,沒道理叫人小瞧了!

對于糧食的重要,陸玦比寶卧橋有更深的體會,他是沒經過洪澇災荒,但是軍隊打仗要是後面輔重糧草供應不上,士兵吃不飽,肯定就要吃敗仗

他的敗仗便是因此而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但戰事一開打,糧草便消耗劇烈,後勤的押送攸關重大,可是戶部答應送來的糧草屢次推遲,屢催不至,更讓他痛心的是,他視為親兄弟的副将竟是金人滲透到他身邊的細作,兩軍交戰中背叛了他不說,更設計弄斷了他的腿

他負傷回京,本想面見聖上禀明一切,哪裏知道根本沒這個機會,甚至在傷重陷入昏迷時,就被建隆帝當成棄子扔到了皇陵

要是沒有寶卧橋,他這輩子極有可能會成為殘廢,到時候別說替祖父申冤,替自己讨公道,滿腔抱負都化為烏有,只能窩窩囊囊的活下去

陸玦的眼睫不自在的顫了下,轉身從衣櫃裏拿出一個十分陳舊的錢袋,取出一張銀票遞給寶卧橋“給你買地,這些要是不夠再找我要”

一張面額一百兩的銀票就這樣輕飄飄落到寶卧橋的手裏

她正要拒絕,就聽陸玦說:“我是男人,該養家活口的”錢放他這裏,暫時還用不到

寶卧橋被他突如其來的信任砸得有些頭暈

“買地的事可以交代瞿伯去辦,不用你去抛頭露面”給錢還有但書的

拿人錢財要聽話,寶卧橋把買地的事情交代給瞿伯,瞿伯眼睛一亮,“買地是好事”

瞿伯也是有本事的,不到兩日就向寶卧橋回禀

這年頭地賤,其他縣城一畝水田三兩銀子,上好的黑田地四兩一畝,九生縣的地價因為靠近京城也跟着水漲船高,水田一畝要六兩,旱田要五兩銀子

他也順道把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這些日子春雨一直不來,有些田地多的地主怕今年秋天顆粒無收,便尋思着想把田地賣掉一些,用來應急周轉,因此在價錢上還能多讓個一兩分聽到瞿伯的彙報,寶卧橋的心思浮動了起來

黑田地當然最好,但是與其要那東一塊西一塊的黑田,還不如要一大片連起來的旱田,畢竟人手不足,哪來那麽多精力打理

旱田可以種地瓜小麥花生馬鈴薯這些雜糧,一半用來種藥草

她原先打算把藥草種在家裏的院子,雖然照顧方便,院子就這麽大,還要留下腳的地方,于是她改變主意種在外頭,又怕人見了那些珍貴藥草起壞心思,打算搭個暖棚,這樣誰也無法一眼看透裏面種了什麽

她當機立斷,一口氣買了三十畝的旱田

等一應手續和文書都辦妥,又過去好幾天了

這片旱地好在哪?好在離家近,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河從旁流過,改日挖了渠道用來灌溉,再好不過了

往後只要在灌溉的水裏添上點靈泉,再精心養護,還怕糧食和藥草長不好

買完了地,她的荷包剩下十兩銀子不到,幸好官府登記等等的手續費由賣家出,要不然她的荷包還要再瘦一圈

讓她比較頭疼的是,這些花費只能算前期投資,還沒算後續挖渠道、灌溉和育苗需要的成本,她得出結論,人兩腳,錢四腳,拍馬都追不上花錢的速度

上輩子不太為銀錢鬧心的她,卻在這裏碰到了困境

一聽說買了田地,最興奮的莫過于江彪和丁鵬

別看江彪他們一個個彪形大漢,來到寶卧橋面前一開始還有些局促“夫人,俺們聽說家裏買了田,能去看看不?”

這兩天他們在這裏吃飽喝足,還沒事幹,劈柴、燒火、掃地,這些算什麽事?雖然跟着瞿伯上山打獵,收獲只能說平平

什麽叫平平?

按理說這座山屬于皇陵範圍,到處都有官兵守衛,老百姓沒那膽子上山打獵,只偶爾有些樵夫上山砍柴,山上的獵物多的不得了

江彪以為随便做個陷阱都能逮着野兔、狐貍啊什麽的回來打牙祭,給肚子添點油水,哪裏知道兩個大男人在山腰守了一整天,只抓到兩只山雞和一兜野鳥蛋

運氣還真是夠背的

垂頭喪氣的回了小院,聽瞿伯口沫橫飛的說家裏買了田,頓時有了計較

兩人還未從軍前,家裏都是在泥地裏刨食的,也算是侍弄田地的好手,雖然離家多年,可種地這本事學會了就不會忘,再說,他們也怕成了将軍的累贅,閑着總不是個事兒

他們會這麽積極,除了寶卧橋的用心款待,也都發現不知是這塊地養人還是怎麽了,連水都好喝,在這裏不過待了幾天,就發現身上那些陳年舊傷不再隐隐作痛,每天的精氣神更是好的不得了

這是他們從戰場上退下來後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行啊,我不太懂田地裏的事,還要請兩位大哥指點,還有啊,你們叫我小橋就好了,我稱呼你們丁大哥、江大哥可好?”

“不不,我們哪能禁得起夫人這麽稱呼”她可是将軍的夫人,雖然現在将軍算解甲歸田了,可讓他們叫名字,還沒那個膽造次

只是,夫人不懂田地裏的事還買地?這是錢多了沒處花,還是純粹客套話?

在這兩個老實忠厚人的一貫思維裏,地嘛,肯定是要自己打理的,那可是自家的出息,攸關着家中一年的口糧,他們完全沒想到寶卧橋想的竟是請專人來打理,實在太過敗家!

兩人也就月複诽了一聲,這時陸玦不知從哪裏走出來,原本的拐杖已經讓他丢進竈膛燒了,現在的他行動與常人無異“田地都買了,我也去瞧瞧”

瞿伯、江彪和丁鵬身上産生的那奇效,都是靈泉的功勞,寶卧橋每天在他們的飲水裏都加上一些

“你可以嗎?”她以為陸玦對田地的侍弄不會有興趣,堂堂一個帶兵打仗的大将軍戰績如此輝煌,要他頂着大太陽在田裏幹活,可能嗎?

“走慢一點就行”陸玦以為她問的是他的腳,說完随即意會過來她問的是田裏的事,雖說他不懂種糧,不懂難道不能學嗎?農人也不是天生就會種地的

三月天,天氣徹底暖了起來

山腳下滿眼的綠,各種野花,小河河面波光粼粼,然而卻到處可見為了水在吵架的農民,要不就是對着田地嘆氣的老人,叨念的無非就是老天不下雨,但也有一些近着水源的,仗着自家田地離水源近,不信邪的佝偻着腰在播種

寶卧橋買下的三十畝地正正方方一大塊,靠着邊坡,地都還沒翻過,江彪和丁鵬一看見就下田搓了一把泥在手上,然後點了頭,這旱田的土質還算可以

田壤上有一個戴鬥笠的漢子,十分黝黑,身上都是補丁,打着赤腳,一臉不舍的發着呆,一見寶卧橋他們靠近,低了頭便要離開

瞿伯見過這個人,他低聲向寶卧橋說道:“原先這些旱田都是由這個陳姓佃農侍候着的,為人看着還算誠懇,這會兒田地易了主,這陳姓佃農的生活極有可能大受影響”

佃農即使在盛世也只能勉強醐口飯吃,在荒年就是死路一條

寶卧橋沉思了一下“咱們這地還要翻土、播種,将來還要拔草、搭暖棚,需要人侍弄,更需要熟手,您去問問看那位大哥可還願意租咱們家的地,田租以前的地主給多少,我們再多分他一成”

瞿伯趕緊去攔住了那漢子

一表明來意,陳姓佃農就告訴他,以前的田租是三七分,地主七分,他三分,瞿伯把寶卧橋的意思轉達給他聽

“六、六四、四分?”他連這麽幾個簡單的字都結巴了

家裏窮得沒法開鍋,就靠他佃的幾畝田,收來的糧食繳給地主後剩下來的只夠家裏醐口,年年都必須勒緊褲腰帶,過得苦哈哈

這些天,聽說地主把地賣了,對他們家來說簡直就像天塌下來,再也沒有生計來源,他受不了家裏凄風苦雨的氣氛,也舍不得這些耕種多年的田地,走着走着,下意識便來到了這裏,哪裏知道會碰到新的地主,還給他這麽大的驚喜!

他來到陸玦面前準備跪下,陸玦可不受這個禮,“雇用你的不是我,是拙荊”

拙荊陳平好一下才意會過來這個詞的意思,轉向寶卧橋,眼看又要下跪,寶卧橋先聲奪人,忙不疊的揮手,“我不喜歡跪來跪去的,大哥有話起來說”

陳平倉皇的起身,臉色真摯“請夫人随小的回家一趟,小的讓家裏的人一起叩謝夫人”

“這倒不必,往後還要請大哥把農地照顧好,這樣就很好了”叩謝?不過是雇傭關系,互利互惠,值得嗎?

陳平見她真沒那個意思,再想到自己那破爛的屋子,只哈着腰稱是

“下半晌我讓瞿伯到你家去把契約給簽了,咱們先一年一簽,要是地照顧得好改為三年一簽,要是産量一直都維持着,就改五年一簽,大哥覺得這樣可以嗎?”寶卧橋問

陳平手裏的鬥笠都快叫他扭破了,也就是說這地他要不好好侍弄,主子就要換人,那可不成,如今拿四成的租子,別看只多了一成,這三十畝田,多一成就能多出好幾袋糧食,對他們這種缺糧的農戶來說,簡直跟天上掉餡餅沒兩樣

這麽好的活兒他要去哪裏找?

陳平頻頻的點頭,恭恭敬敬的告訴寶卧橋,他一定會把所有的本事都使出來,不會讓她失望說完很自然的站到了江彪和丁鵬的後面

“那明兒個就開始翻地吧,翻好地才能争取趕快把種子種下去”翻地、播種,藥田還要蓋暖棚,活可多着呢

江彪挖了挖耳朵,這聽着不對啊,吶吶的插了嘴,“夫人……買種子要先育苗,等苗出了才能播種”

“咱家的種子不用育苗,直接種地裏就可以了”她可是對空間裏那些植物非常有信心的

“那怎麽行,不育苗……”

直接用種子不育苗,幾個懂莊稼的男人聽都沒聽過,江彪幾乎可以确定将軍夫人是個大外行,只是田不是他的,不然過個幾天種子沒出苗,他再和丁鵬商量私下掏錢買些苗吧

卻見寶卧橋嘻嘻一笑,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諸位大哥請見諒,我呢,話說得太快了,這三十畝田,我打算一半用來種小麥,一半種藥草,所以小麥種自然是必須買的”

吃過飯,她讓瞿伯跑一趟陳家,把契約給簽了,還要他把江彪、丁鵬逮回來的野山雞,給陳家送去一只

瞿伯點點頭,說實在的,他對這個夫人越來越滿意,撇開這麽短的時間讓頹喪的爺打起精神,更是細心照料他的傷勢,讓他迅速複原,現在更是買了田地

眼看這個家越來越有奔頭,甚至連陳平一家的生計都考慮到了,這樣愛屋及烏的心态并不容易,以前對她那些偏見,随着這些日子的相處,漸漸的改觀了不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