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蕭廷如願重回上一世
蕭廷如願重回上一世
等蕭廷醒來,他發現自己渾身濕透,身下有塊木板,他的雙手正緊緊的抓着。浮浮沉沉,耳邊聽得陣陣海浪聲。我這是在海裏嗎?他心想。
“快,快!”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夾雜着陣陣雜亂的腳步。“那裏還有個人。”
蕭廷又昏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耳邊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他醒了!”
“噓,小聲點,別驚着他了。”
“小兄弟,先找個地方讓這位公子養養身子吧。”
硯臺扶起蕭廷,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攬着他的腰,踉踉跄跄走在街上,只顧着腳下。頭頂上,豔陽高照,曬得路面升起層層熱浪,不留神碰到一人身上。那人身子不穩,跌坐在地,發出一聲驚呼。
硯臺忙止住腳步,忙不疊向那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他擡眼望去,才發現這人竟是一個女子,一身粉色紗裙。這一撞,可能是把她撞得不輕,只見她一手揉着另一手的手臂,臉上露着痛苦的神情。硯臺一邊用力握着蕭廷的手腕,騰出另一只手伸向女子,歉意的說:“對不起,姑娘。我扶你起來。”
女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衣裙,說:“沒事了。”她看着狼狽的硯臺,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這位公子他……他怎麽了?”
“這是我家公子,他剛被人從水裏救起,我們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想着找家客棧住下,再請個大夫給我家公子瞧瞧。誰知,這一路上,竟沒有一家有空位的客棧。”
“人家客棧掌櫃的,見你們這副模樣,誰敢留你們住宿?所以才會推說客滿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可糟了,我家公子……”硯臺着急的說:“公子在水裏飄了幾天,現在天氣又蒸籠似的,我怕他受不了啊。這可怎麽辦才好?”
女子見他急得像要哭的模樣,忙安慰道:“你別急,別急。我家離這不遠,你們可以借住在我家。”
“這……這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了,救死扶傷是道義。我爹娘是不會反對的。”
“那就麻煩姑娘了。”
“我給你們帶路。”說着,女子也幫忙扶着蕭廷另一側手臂。
往前又走了一裏路,來到一處綠門框朱紅大鐵門,女子停下了腳步,轉頭對硯臺說:“就是這裏了,你們先等等。”她和硯臺扶着蕭廷靠在了大門階梯上。女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擡手用力拍着大門。
不一會,大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男人的半個身子探了出來張望。“小姐你回來了。”
“嗯,你快來幫忙。”女子側身指着蕭廷,說:“你幫忙扶他進來,我先去見我爹娘。”
蕭廷這時已不省人事。剛從水裏撈出來,又冷又餓,又在蒸籠般的烈陽下走了這一路,再硬的身體也扛不住。
兩人扶着蕭廷進去,女子在前面小跑着。“爹、娘。”
一個婦人的聲音應聲道:“萱兒,怎麽了?”
“娘,你快來。這位公子受傷了。”
婦人匆匆小跑而至,瞧了瞧昏迷的蕭廷,忙吩咐家丁:“你們把他扶進廂房,派人趕緊去請大夫來。”安排妥當,又轉頭問女子:“若萱,這是怎麽回事?”
“娘,我在集市逛攤子呢,被他倆不留神撞倒了。他們在找客棧住宿,客棧掌櫃不敢留他們。我見這位公子病得不輕,就帶回家來,請您留他們在家借住幾日等請大夫看好了病再說。”
“他們來路不明啊。”婦人湊近若萱的耳旁輕聲的說道,略顯得有些為難。
“夫人,”硯臺拱手作揖道:“我家公子叫蕭廷,就是江湖上,人稱‘文劍武書生’的蕭廷。夫人,我們不是歹人。”
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朝婦人問道:“夫人,什麽事?”
婦人對男人說:“老爺,這位蕭公子需要在我們家休養幾日。”
“什麽蕭公子?”
“這孩子說,他家公子叫蕭廷,是江湖人稱‘文劍武書生’的蕭廷。老爺,你聽說過嗎?”
“呃,夫人快請。我押镖行走江湖幾十年,‘文劍武書生’的名號現在是赫赫有名。”
“老爺,我已經安排他在廂房,還派了人去請大夫。”
“這就好,這就好,對江湖俠士萬不可失了禮數。咱家是做押镖生意的,行走江湖多得各位俠士給的幾分薄面,才有如今的規模。受人玫瑰手餘香,我也得回饋善意才是。”
“硯臺謝過兩位前輩。”硯臺朝唐老刀夫婦拱手作揖。
“不必客氣。你也休息休息,我已經吩咐人作飯了。”唐夫人喚過若萱,說:“萱兒,你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吧,我去看看那位蕭公子。”
硯臺坐下喝着茶,吃了些點心,然後起身對唐老刀說:“唐老爺,我先去給我家公子置辦些換洗的衣服。”
“好的。你去吧,我們會照顧好他的。”
硯臺作揖轉身出去了。
“娘,他怎麽樣了?”若萱換好了衣服,來到廂房。
“高燒呢。”唐夫人擰着毛巾搭在蕭廷的額頭上。“大夫怎麽還沒到?”
“我去看看。”
若萱剛跑到大門口,便見家丁領着位長須老者急急往這趕來。“小姐,大夫請來了。”
“大夫,請随我來。”若萱領着老者進了廂房。
“唐夫人。”
“倪大夫。”
倪大夫坐在床沿,一手撫着長須,一手給蕭廷把脈。不到半柱煙的功夫,他坐在桌前,提筆寫着藥方。寫罷,拿着藥方遞給唐夫人,說:“夫人,請放心,這位公子身體底子好,病情不算太嚴重。麻煩您找人依方抓藥,相信幾劑藥湯下去,差不多就好了,再好好休養上一段時日,即可痊愈。”
“謝謝倪大夫,若萱,你送送大夫,把藥方給阿全,讓他去抓藥。”唐夫人把藥方交給若萱。
若萱拿着藥方,送倪大夫出門。
“小姐,那位公子是你家什麽人?”
若萱笑笑不語。
“小姐別見怪,我只是覺得那位公子不像是中原人,看他一頭銀發,覺得好奇,老夫也是第一次見。”
對哦,若萱這才想起來,蕭廷的确是一頭銀發呢。半路上,遇見了硯臺,他肩上挎着一個包袱回來。
“姑娘,你這是……”硯臺問。
“小姐,不必送了,老夫先回。”倪大夫朝若萱作揖告辭。
“倪大夫,走好。”若萱朝硯臺揚了揚手上的藥方,對硯臺說:“喏,我抓藥去啊。”
“姑娘親自去?”
“對啊,我怕家丁不仔細,抓錯了。”
“那,我随姑娘一起吧。”
“好。”兩人并肩走着,若萱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硯臺。”
“我叫唐若萱。”
“唐姑娘,這次真是多謝你們收留,不然我就只能找個破廟給公子容身了。”
“你家公子發着高燒呢,在破廟怎麽受得了。”
“這些客棧掌櫃的真是不通人情!”
“唉,這也情有可原,他們也是怕出了事要擔責。他們經營一間客棧,全家老小都搭上了,一旦出了事,這個家就全完了。”
硯臺聽了,點點頭。“唐姑娘心腸真好,處處為人着想。”
說話間,來到一家藥鋪。若萱又看了看藥方,才把方子遞給藥鋪掌櫃的。
到家後,若萱拿着藥包去煎藥了,硯臺則打了一盆熱水給蕭廷擦身子、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半個時辰後,若萱端着藥湯進來。
“硯臺,你幫我扶起蕭公子,我來喂藥湯。”
硯臺扶起蕭廷,讓他靠着他的身體。若萱攪着藥湯,勺起一小勺,放唇邊輕輕吹涼,喂進了蕭廷的嘴裏。好不容易才喂完半碗藥湯,若萱已累得滿頭是汗。
“終于喝完了,”若萱松了一口氣,說:“硯臺,你讓蕭公子休息吧。半個時辰後,我過來再給他喂點白粥。”
“謝謝唐姑娘。”
“不必客氣。你也餓了吧,我想你擔心着你家公子,我讓人給你端來飯菜。”
“好的,謝謝了。”
若萱端着空藥碗出去了,不一會,就有家仆送來了飯菜。
日子就這樣過了7天,蕭廷的身體終于恢複過來。
這天,他們收拾好行李,正打算向唐老刀夫婦辭行。來到大廳外,聽見了若萱正與唐老刀起了争執。
“爹,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自己回絕情門的。”
“你一個女娃兒,我怎麽放得下心讓你一個人回去?還是等爹跑完這一趟镖,爹送你回絕情門。”
“不用了,爹,我正想借此鍛煉一下膽量,總被您護着,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唉,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固執,講不聽的呢。再說了,先前你天道子前輩來信說,古漢陽要來潼關,我還想着,你倆結伴呢。”
“爹。”若萱晃着唐老刀的衣袖,撒嬌道:“漢陽哥哥從四川過來,要費不少時日,我又不知道他何時能到,您這會又急着要出遠門,娘要打理家裏和镖局大小事物,忙得分身乏術又不放心我做事,留我一人在家幹等着無所事事,像個只會幹飯的廢物!這樣呆在家裏多無趣呀,說不定啊,我路上可以遇上他呢。”
“你少來這一招,以往我都依你了。這次,你要獨自回絕情門,說什麽我都不能答應的,你就少打這主意吧。除非,你有伴一同上路,這事還有得商量。”
他倆正争得面紅耳赤,蕭廷清了清喉嚨,被硯臺扶着走進大廳來,朝唐老刀拱手作揖道:“前輩,我倆在此打擾多日,現,在下的身體康複了,特來向您辭行。”
唐老刀打量了一番蕭廷,問:“果真康複了?”
“康複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蕭廷轉身正要離去,又停下,回身說道:“前輩,剛才在門外,聽見唐小姐與前輩的争執。若前輩信任在下,我可以護送唐小姐回絕情門。”
若萱聞言,雀躍歡呼道:“爹,你看,這下我有伴了。”
唐老刀聞言,沉默的看着蕭廷。半晌,艱難的做了決定:“好吧。若不是因為我這趟镖不順路,又改期無望,我也不會假手他人。”
“請前輩放心,蕭廷以性命擔保,一定竭盡全力護唐小姐周全。”
“我信得過‘文劍武書生’。那,你們明天一起出發吧,讓若萱她娘備點路上的幹糧。”
“爹,我帶了銀子,不怕……”
蕭廷悄悄拉了拉若萱的衣袖,低聲對她說道:“唐小姐,這是夫人的愛意,莫辜負了。”
唐老刀撫須贊賞的點點頭。
第二日,唐夫人做了好幾樣點心,都是若萱平日愛吃的,夫婦倆依依不舍的送他們仨出了潼關城門。
一路上,若萱像小鹿一樣歡快,對什麽都感興趣。蕭廷和硯臺随在她的身後。若萱在附近轉了一圈,又跑回蕭廷的身旁,笑吟吟的對他說:“蕭公子,你是哪裏人?”
“唐小姐,你叫我蕭大哥吧,蕭公子長蕭公子短的,聽着就生分,讓人聽見了,會懷疑我拐了妙齡女子的。”
“那蕭大哥,你就叫我若萱吧。”
“若萱,我的家鄉在西域。”
“西域?是不是很遠很遠的地方?”
“是的。那裏廣袤無邊,大漠孤煙,蒼茫而壯觀。一路的駝鈴,無盡的沙漠,神秘而美麗。”
“你的家鄉想必是蒼涼而壯闊。你跋山涉水,遠離家鄉,千裏迢迢來到中原,是為了什麽?”
“為了看不一樣的風景啊。”蕭廷朝她笑笑,靠近她說:“我想找一個深愛的女人,和她談情說愛。”
若萱聞言,羞紅了臉。“你說話太直接了。”
“我昏迷的時候,聞到一股獨特的味道,一股清香淡雅的味道,真是讓我醉心啊。雖然我不省人事,我可惦記她呢。”
“蕭大哥,你都是這麽跟女孩子說話的嗎?”若萱揚着頭,撅着嘴揶揄道:“在我家,還真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呢。”
“若萱姑娘,我可是很認真的。”
“不跟你說了。”若萱轉頭問硯臺:“硯臺,現在我們走到哪了?”
“若萱姑娘,這才出發幾天呢,哪有這麽快啊?”硯臺說:“你想早點到河南嗎?”
“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才出門一趟,路上的風景我都沒看夠呢。進了絕情門,再想出來,可不容易了。”
“你爹娘怎麽想着把你送到那麽遠的地方拜師學藝?你們唐家又只有你一個孩子,相見多難啊。”
“我爹和我師傅是舊識,絕情門都是女眷,他可能比較放心吧。我猜的。”
說話間,已來到街市,街市極熱鬧,小販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忽然,蕭廷停下了腳步,扶着硯臺的肩膀,問硯臺:“是美女嗎?”
他問的正是才從他們身側路過的一位妙齡女子。
“是啊,好漂亮的美女啊。”硯臺笑着回答。
“一定是庸脂俗粉,你每次都騙我。”蕭廷打趣道。
“沒有啊,公子。她真的也算是美女啊。”硯臺笑着辯解。
若萱看着已走遠的那女子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問硯臺:“蕭大哥每次都問你經過他身邊的女人美不美啊?”
“不一定是經過的,像你,公子也問過你是不是美女呢。”
蕭廷回過身來,對若萱說:“我跟你說過,我的鼻子很靈的。每個女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的香味,我在學着分辯,什麽樣味道的女人才是最美的。”說着,他揚唇一笑:“像你,”他抿唇若有所思,邊點頭邊說:“就一定是一個超凡脫俗的美女,因為你身上的香味與衆不同。”
“你又說笑逗我了。”
蕭廷笑着往前走去,身後的若萱樂了。
才走出幾步,又走過一對母女倆。
蕭廷說:“比如說這兩位吧,一個還可以,另外一個身上就有點媽媽的味道了。”
身後一個紅衣姑娘聞言,在蕭廷身前來來回回走了幾遍,見蕭廷并沒有動靜,走近他,生氣的問:“哎,我在你面前走了好幾遍,你怎麽不問我是不是個美人啊?你瞎子啊!”
“還真巧,我就是個瞎子。”
“啊?長得這麽俊,原來是個瞎子,太可惜了,怪不得你眼睛裏看不到我這個大美人。”
“可你也不能怪我啊,你的味道已經告訴我你會回頭來找我的,我又何必去問別人?”
“那你心裏覺得我是不是個美人呢?”
蕭廷湊近她說:“你長得美不美,我看不到。味道很美,我聞到了。”
“你的嘴可真甜啊,就像我家的蜂蜜一樣。”
若萱抿着嘴徑直走了。
“哎,有人生氣了。”那紅衣女子說。
蕭廷和硯臺從她身旁擦肩而過。
“哎!”紅衣女子在身後跺腳嘆道:“真可惜,是個瞎子,要不然,我一定會讓你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蕭大哥,你總是這麽喜歡跟女孩打情罵俏的嗎?”
“打情罵俏,好詞!你改天教我怎麽寫啊,我也好想跟你打情罵俏。”
若萱停住腳,望着他。
蕭廷又說:“其實,我最想要的還是找一個深愛的女人,和她談情說愛。一個有着淡雅清香味道、文雅、秀氣的女孩。”
“蕭大哥,你總是滿舌生花,哪個女孩敢信你啊,你不怕适得其反嗎?”
“你不喜歡?”
“我想,如果是我自己,我會覺得看不清他的心,不知他的真心假意。那就不如不相信的好。”
“這樣啊。”蕭廷若有所思。
“蕭大哥,你別介意,我也只是随口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剛才那位紅衣女子挺好。”
“咱們走吧。”蕭廷說。他低頭往前走,若萱饒有興趣的留意着周圍的小攤。他又問:“若萱,你和你爹說的那位古漢陽是誰?”
“他呀,他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你訂親了?”
“對啊。我們從小青梅竹馬,感情好着呢。”若萱興高采烈的說:“只是,現在我倆十年未見了,可能生疏不少。不知道他現在長得什麽模樣?和小時候會不會大變了樣?”
“聽你這話,你好像挺喜歡他的。”
“喜歡?我不知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弄不太懂,反正這些都是父母之命,早早安排好的。故友重逢也是值得高興的。”
“那你們會成親嗎?”
“應該是吧,不然訂親幹嘛呢。”
蕭廷沉默了。
“蕭大哥,你呢?你家有沒有給你訂下親事?”
“呵呵,我一個眼盲之人,又有誰會看得上?一個殘疾人,今生注定沒有權力擁有愛情的。”
“眼盲又怎麽了?只要你足夠優秀,誰敢輕視你?我看剛才那位紅衣女子不是挺喜歡你的嗎?”
“玩笑話而已,你不必當真。”
“可我真的覺得她是喜歡你的。”若萱說得很認真。
蕭廷只咧了咧嘴,說:“我喜歡的人不是她。”
“呃,原來,蕭大哥你早就心有所屬了呀。”
“确切的說,是喜歡上了一種味道。”
這天,若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呼喚,聞聲回頭尋去,看見一張笑臉遠遠的朝自己跑來。
“你……你是唐若萱,若萱妹妹吧?”那男子既忐忑又期待的問。
“你是……”若萱警惕的上下打量着他。
“我是古漢陽。”男子從懷裏拿出他的信物遞給若萱,若萱接過,一看,是一個玉佩,這玉佩她是見過的,古家的訂親玉佩,獨一無二的。
“漢陽哥哥!”若萱高興的拉着古漢陽的衣袖,“真巧!怎麽會在這遇上你?”
“這可不是巧遇,若萱妹妹,我趕到你唐家時,唐伯父正要出遠門,幸得我運氣好。伯父告訴我,你要回絕情門,才出門幾天,讓我趕緊快馬加鞭趕過來。這不,我在路上看着像是你,果然是,我終于找到你了。”
“漢陽哥哥,你這是要随我一同回絕情門?”
“對啊,唐伯父千叮咛萬囑咐我一定要送你到絕情門。”
“可是,我已經有伴了呀,真不懂我爹怎麽想的。”
“不怕,多一人,少一人,也不是什麽大事,路上還熱鬧些。”
“好吧,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同伴。”若萱帶古漢陽來到蕭廷面前,說:“蕭大哥,這位是我古漢陽哥哥。漢陽哥哥,這位是蕭廷,蕭大哥,和硯臺。”
兩人相互拱手作揖。
另一邊,遠遠的有一高一小的兩位女子正望着這邊。
“小姐,原來他叫古漢陽。那個姑娘叫若萱。”
“我都聽見了。”
“我們還跟嗎?”
“不跟了,跟了有什麽用。”說話的這女子垂頭喪氣的。“明眼的人一看都知道,他和她的關系不一般。”
“那我們……”
“珠兒,我們走吧,找血姐姐去。”
“好。”
那位黃衣女子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走出幾米遠,才不再回頭的走了。高個的那個女子,叫黃湘,小的叫小珠兒,是這個黃湘的丫頭。
“漢陽哥哥,你自己一人從四川過來的嗎?”
“不是,我還有個師弟,大丸子。”
“他呢?怎麽沒見他?”
“他中途有事,離開了。你不必擔心,我沿途都給他留了記號,他會一路找過來的。”
“你過來,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嗯,我師傅只是交待我要和你好好培養感情,有機會了,找伯父聊聊我倆的婚事。”
蕭廷一直沒有再言語,自從古漢陽來了以後,他變得寡言多了。
“漢陽哥哥,這些年你都在四川嗎?”
“對啊,一直呆在師傅身邊習武。”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嗎?是不是都快忘光了?”
“沒有,你是我生命裏很重要的人,我一直都記着呢。我還記得咱倆小時候在河邊玩水,你嫌我膽子小,不敢下水玩,拿話來激我,結果我被你這麽一激,便下水了,結果就是被水嗆了,幸好那時邊上有大人在,不然,我這條小命可就要懸了。”
“都怪我那時膽子太大了,不知天高地厚。抱歉啊,漢陽哥哥。”
“若萱妹妹,你說的什麽話,咱倆之間還要說這些客套的話嗎?這些事記着,是因為長大了,想起小時候,覺得很有趣。你知道,我從小父母去得早,我就只有你和你們唐家,還有我師傅。”
“現在回想起小時候的事,覺得太幼稚了。小的時候呢,卻覺得很有趣樂此不彼。”
“那是因為我們長大了。”
“漢陽哥哥,你覺得小時候好,還是長大了好?”
“我喜歡小時候。小時候不用想那麽多,高興就笑,就鬧。不高興了就生氣,撇開手來,誰都不理睬,多直接啊。長大了,又要顧及這個又要考慮那個,累多了。”
“我也覺得長大了煩惱就多了,像我,就不太喜歡離家去絕情門,可是又沒辦法,父母做主了。”
“就是,長大後,很多事就不由自己做主了。”
“希望從我們這代開始,都能多一點開明,給我們的下一代孩子們多一些自由才好。”
“是啊,就指望着一代比一代更開明。”
蕭廷和硯臺離他倆有幾步的距離,聽着若萱偶爾發出的歡快的笑聲,他移開了視線望向另一側沉默着。
黃湘和小珠兒很快便和血鳳凰彙合了。
這天,她看見血鳳凰磨磨蹭蹭不肯走,不似往日那般灑脫幹脆,像是被人勾走了她的魂般魂不守舍,她攬着血鳳凰的肩朝她的視線望去,原來,她正望着一個身影出了神。
“血姐姐,他就是你常說的‘瞎帥哥’?”黃湘湊近血鳳凰,小聲的問道。
“嗯。”
“很好啊,高大帥氣,玉樹臨風,果然是個大帥哥。”黃湘贊道。
“只可惜啊,他是個瞎帥哥,他現在還配不上我。”血鳳凰嘆道:“為什麽他是瞎的呢?”
“平庸的,入不了你的眼。現在有個優秀有缺陷的,你又惋惜。折中的那個,你又不肯接受。你到底想怎麽樣啊?血姐姐。”黃湘打趣道。
“你說藍愁?”
“可不就是他嘛。”
“你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我對藍愁一直都沒有那方面的感覺。”
“唉,感情的事真麻煩。自己喜歡的,不一定喜歡自己。喜歡自己的,自己又不一定會喜歡。兩情相悅就那麽難嗎?”
“等你遇上了,你就會明白了,現在都是紙上談兵,說了也白說。”
“如果愛情真那麽苦,是不是一輩子遇不上才是幸事?”
“那不是,與其相比,我寧願受苦。”
“血姐姐,想不到你也是個傻子。”
“愛情的傻子太多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可是,遇到一個讓你驚豔的人,是件很快樂的事。”
“那我希望,你只是欣賞欣賞便好。否則,有你哭的時候。”
“為了笑,我也願意哭。”
“可不得了,血姐姐,你傻了,傻了。”
“現在還早着呢。我說了,他還配不上我。”兩人正說在興頭上呢,眼見着蕭廷已朝她們走近了。
血鳳凰朝蕭廷打趣道:“喲!瞎帥哥,這麽巧,又在這遇上你了。”
“是啊,我們還挺有緣的啊。”蕭廷笑着說。
“就是。哎,你的小跟班呢?還有那位發育不完全的小姑娘呢?”
“哦,他們去買東西了,我在這等他們。”
“那多不好啊,不過沒關系啦,他們不在,我就是你的眼睛,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
“眼睛想去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地方。”
“喲,瞧你嘴巴甜得喲,哪個小姑娘受得了啊。”
“我說的可全是真心話,信不信由你了。”
一邊的黃湘,笑不攏嘴的看着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調着情,感覺到一絲暧昧在話語中流動。她雙手抱胸,胳膊朝血鳳凰的手臂輕輕碰了碰,意味深長的朝血鳳凰笑着。血鳳凰的臉上也滿是掩不住的笑。
“我走了,我的同伴回來了。”蕭廷說着,低頭笑着擦肩而過便收住了笑意。
“血姐姐,你還看?人家早走遠了。”黃湘就是忍不住打趣她。
血鳳凰嬌嗔道:“你壞!老打趣我。”
“血姐姐,現在我說什麽不好聽的話,你都不會怪我的,你的心情甜如蜜。我還真看不出來你嫌棄他眼盲啊。”
“如果不是嫌他眼瞎,我能讓他這麽輕易的離開嗎?”
“你現在輕易放過他,你就不怕他有了愛人,後悔不疊,到時怎麽辦?你不是說他有女伴嗎?”黃湘說着朝蕭廷那邊看去,遠遠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影有幾分熟悉:“是她?”
“哼!我這麽一個大美人,他難以抗拒吧。”
黃湘看着那抹粉紗裙,若有所思的說:“難說了。”
血鳳凰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也看見了那個粉裙女子,頗有幾分醋意的說:“就是她,讨厭!真是哪哪都有她在,什麽蒼蠅蚊子都喜歡圍着瞎帥哥轉,煩死了。”
“你也認識她?”血鳳凰反應過來。
“嗯,見過。”黃湘臉色有些難看,給了血鳳凰一個難看的笑容,說:“血姐姐,你可以放心了,這女孩,她……她有婚約。”
“真的?”
黃湘點點頭:“她身旁的那個男子,叫古漢陽,就是她的……未婚夫。”
“那真是太好了!真是天遂人願啊。”血鳳凰興奮的跳了起來。
黃湘臉上倒有幾分難過。
血鳳凰敏感的覺察到了,好奇的問道:“湘妹妹,你這是怎麽了?你好像挺難過的。”
黃湘朝她咧嘴笑了笑,故作無事的說:“哪有,血姐姐你現在是心情大好,所以看見我沒笑,以為我難過而已。”
“也許吧。不過,我真是太開心了。”血鳳凰捋過一縷秀發在手指上把玩着,歪頭說道:“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我一見着這瞎帥哥,便春心蕩漾。”
黃湘望着那邊那個男子若有所思,并沒有理會血鳳凰的話,好一會才說:“走吧,血姐姐,珠兒還在等着我們呢。”
這下血鳳凰更是确定了黃湘有心事,也沒有問,随着黃湘走了。
回到了山莊,黃湘鑽進了房間後便沒再出來,小珠兒在後院的廚房裏忙活着,血鳳凰找到了小珠兒,指了指黃湘的房間,問:“珠兒,湘妹妹是有什麽心事嗎?”
“怎麽了?血姐姐。我家小姐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我也不太清楚,我看她的神情覺得她有心事。你們這一路上發生過什麽事嗎?”
小珠兒低頭想了想,搖搖頭,說:“沒有啊,一路上挺順利的,沒遇到什麽事啊。”
“你再認真想想看。”
小珠兒坐下,手裏還拿着根細細的樹枝,邊想邊劃着地面在冥思苦想。半晌,低聲自言自語:“會不會與他有關?”
“他?哪個他?”
“好像叫什麽古漢陽。”
古漢陽?血鳳凰垂頭想了想,哦,她想起來了,不就是剛才唐若萱身邊那個男人嗎?“他?怎麽了?”
“我也不太懂,反正我們這一路就遇到過他,小姐也是見了他之後,才變得有點神經兮兮的。”
“是啊,剛才湘妹妹也是見了他,才變得難過的。”忽然,血鳳凰緊張的問小珠兒:“他有沒有欺負你們?”
小珠兒‘撲哧’一下笑了:“血姐姐你說什麽啊,欺負?就我小姐那樣,誰敢欺負她?不怕被小姐下毒?他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我們只是路上見過他幾次,也許,可能小姐對他的印象不錯吧。”
“不然湘妹妹怎麽會這樣呢?”
“你沒問她嗎?”
“問了,她沒說,我才來問你的,以為你會知道些什麽,誰知也是一問三不知的。”血鳳凰一甩肩上的秀發,說:“算了,過幾天我再問問她好了,咱們姐妹仨,有什麽不能說的。”
房間裏的黃湘正雙手趴在桌上,眼神愣愣的望向窗外在發呆,滿腦子都是那兩個人的身影在交替。她氣惱的抓着頭發,嚷道:“別想了,別想了,人家是有未婚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