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猜不透

側頭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朝祢, 顧惜緊緊抿唇。

“閉上眼, 我在。”溫熱的掌心包裹着顧惜的手, 朝祢望了眼長長的過山車軌道，接着安撫着。

顧惜不由得彎了彎眉，“好, 我不怕。”因為，你在。

心跳因着周圍人的尖叫聲和正急速下降的過山車而跳得飛快，顧惜緊緊的閉着眼, 一片漆黑的眼簾中緩緩浮現那次正式見面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朝祢，一身淺藍色牛仔短外套加長褲，下着微微露出腳踝的小白鞋，很是閑适地靠在北門邊上那座設計得很有特色的拱橋下, 低頭看着手機。

耳機裏随機播放着電臺的一首旋律十分歡快的曲子。顧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襯衫和及踝闊腿褲, 确認沒有什麽不妥，便緩緩走上前。

“你是……朝祢？”顧惜調整好氣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找到共鳴點。

穿着淺藍色牛仔夾克的朝祢緩緩轉過身，見到她那頭及肩的長發，淺淺勾唇，邁步走近她。

意識到他眼神的異樣, 和兩人之間異常緊密的距離, 顧惜反應過來，忙摘下耳機。

不曾想一時慌亂, 牽扯了冗長的耳機線，腰間小包裏的手機順帶着被拽了出來。

原本因為耳機線脫離耳機孔而自動暫停的音樂鎖屏, 卻因為兩人蹲下去撿手機的指尖相觸而點開了那首“Pl”。

“どうやって  こうやって  また  ほら  君(きみ)と話(はな)そうか？”

“要如何做，就這樣做 。

吶，現在 ，還在和你說話不是嗎？”

朝祢眉眼含笑，唇邊溢出了好聽的笑聲，随即毫不費力的翻譯出了歌詞的含義。

一字一頓，扣進心裏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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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指尖微動，怔怔然注視着自己與他相觸及的食指，随即發燙似的縮了回來。

那首歌還在放着：

“サヨナラなんてないよ...  今日(きょう)から軌道(みち)を外(はず)れんだ“

”

朝祢的目光如炬，定在了顧惜泛紅的雙頰上，繼而啓唇：

“這句的意思是……分別什麽的不會有 ，從今天開始不會離開軌道。”

顧惜将信将疑颔首，迅速起身，凝視着朝祢的眼睛，心下更是多了幾分疑問。

不會……不會分別嗎？

像是早就讀懂了顧惜的心思，朝祢留神地聽着那首歌最後的收尾：

“最後(さいご)まで見(み)送(おく)ってよ  永遠(えいえん)に離(はな)れてくんだ”

只見他朝顧惜揚手，眼中盡是堅定：“靜靜地等待‘最後為止’的來臨，就算到了那時，也永遠不分離。”

===

“咻！”

“噼啪！”

思緒被夜幕中的煙火拽回現實，玩了一整個下午的游戲器械的顧惜低頭看着自己被朝祢緊緊握着的手，不由得眼眶泛紅。

“等我一會兒。”朝祢松開了她的手，轉身往裝飾着彩燈的旋轉木馬車後面走去。

顧惜立在原地，一直等到夜風撫幹了她的眼眸的濕潤。

沒一會兒。

四周圍繞着各色沖向天空的煙火，和漂亮的噴泉水花，整個喧鬧的游樂場萦繞着那首熟悉至極的《Pl》。

顧惜轉了一圈，有些難以置信，緊接着就看見了朝祢。

他的右手舉着兩支燃燒着刺目耀眼的火光的煙花棒朝自己緩緩走來。

顧惜不由得捂住有些哽咽的唇。

朝祢見狀，忙加快速度大步上前，用騰出來的一只手将她攬入懷中。

“別哭。”

顧惜聽到他的聲音，不由得哽咽得更厲害，“為什麽……我為什麽會遇見你……朝祢……”為什麽會遇見這麽好的男人……

“不是遇見，是錯過。”朝祢将顫抖着肩的顧惜攬得更緊，正色道：“之前我們錯過的幾年。餘生我想陪你，陪你看你想看的風景，把你想做所有的事情一一做完。”

顧惜看着煙火噴泉交錯的畫面，也留意到路人豔羨的眼神，耳邊回繞着歡快旋律的《Pl》，破涕為笑：“我總是猜不透你的套路。”

“我曾經是故事裏假象，如今我只想做回真正愛你的人。”朝祢遞給顧惜一支燃燒着花火的煙花棒。

火光點亮了她的笑靥，這一夜，是朝祢無論如何都不願割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