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挑撥,懷疑,試探
第三十九章 挑撥,懷疑,試探
劍宗沒有帳篷,那些養尊處優的狐族可有,剛到極地雪林狐二就命令族人搭建了好幾個帳篷想要照顧妹妹,狐三姑娘修煉淺,偶爾就帶着澹臺柔去帳篷歇息。
剛才圍觀的妖族們等蛇族完敗之後就都興致缺缺地離開各自去修整去了,等待下一個修煉之境的到來,先下正好去找她們。
想罷,他彎下腰去,用尚且帶着笑意的表情對葉争道:“得罪了,師兄。”
在冷冽的空氣裏,澹臺俞面上的膚色愈加白皙,在葉争眼裏,就像個發光體一樣,這個發光體在他面前逐漸放大,随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腹部搭上來一只溫潤的手。
澹臺俞單只手扶住葉争的腰,用力一舉,一把将他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葉争只感覺到腹部受壓,被澹臺俞的手穩穩地撐住,腰背上的釘子倒是沒有再移位,只是以腹部為支點,葉争折成了一個倒“V”。
知道這樣自己才能舒服點,葉争也沒嫌棄,只含糊地嘟囔着:“下次再也不裝逼了,丢死人了,師弟傻愣着作甚?快帶我找個方便的地方拔針!”
澹臺俞便維持着這樣一個半舉半抗的姿勢向狐族的幾頂帳篷處走去,遠遠望去,一個半大小子扛着跟他等身長的另一個小子,看起來卻輕松無比。
姜乃平處理好屍體回來,發現兩個人都不見了蹤影,便登時跳腳大罵:混賬澹臺俞!又把師兄拐跑了!
在姜乃平罵人的功夫裏,澹臺俞已經把葉争扛到狐族帳中了。
澹臺柔正在陪狐三姑娘玩捉手手的小游戲,一人一狐見了他們這架勢,都驚訝起來。
“柔柔的哥哥力氣真大!”狐三毫不吝啬自己的誇獎,誇得澹臺俞嘴角彎彎,葉争滿頭黑線。
澹臺柔扯住狐三的手寵溺微笑,然後才用好奇與關切的目光看了葉争一眼,最後對澹臺俞問道:“哥,發生什麽事了?”
哥沒發生什麽事,師哥發生什麽事了。
“蛇妖偷襲,師兄大意。”澹臺俞精準總結,葉争羞愧地抹了一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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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蛇妖——”澹臺柔眼神往葉争身上游移了一下,葉争頓時嗤笑一聲:“她暗算爺,爺還能讓她活着回去不成?”
澹臺柔和狐三便給二人收拾出來一頂帳篷讓他們療傷。
等兩人準備好刀布和繃帶,葉争還堅持着将她們請了出去,随後他才露出痛苦面具,飛快趴到床上撩起後面衣擺,露出光潔無痕的背部,催促道:“快快快!刀呢!”
澹臺俞目光在他勁瘦有力的背部掃了一圈,執刀的手腕緊了緊,然後手起刀落,快狠準用力地一剜。
一排肉被割下來了,血水咕咕地往外冒,細看之下,兩排銀針寸寸定在血肉中,澹臺俞立刻用空閑的手将它們悉數拔除。
“啊!”葉争疼得邊喊邊叫,豆大的汗珠子往外冒:“他娘的為什麽這裏沒有麻醉!!”
葉争這等少見的凄慘模樣實在是讓澹臺俞讓人好笑,尋常面目可憎的嚣張嘴臉全都不複存在。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竟然覺得葉争凄慘可憐的模樣比平時順眼不少。
他要是能一直這樣就有樂子了。
葉争一秒也不想再堅持下去了,直接運轉起靈力恢複傷勢。
這是澹臺俞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葉争喂給他的那寶物的作用,血脈與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一眨眼的功夫,那處受傷的皮膚就完美如初,恢複原樣了。
比外面的妖怪還妖怪。
似乎是心理作用,葉争伸手揉揉後背光滑的皮膚,還是感覺到那處隐隐作痛。可是一想到身邊男主還在看着,葉争果斷收起軟弱的動作,放下衣擺挺身站直。
雖然今天的臉已經在澹臺俞這丢沒了,但是不慌,下一刻他葉争還是好漢硬漢一條,反派絕不能在男主面前出洋相,那是炮灰才會幹的事!
“你小子,下手挺狠啊。”葉争不着痕跡地小心扶着腰靠在桌椅上,牢騷了一句。
“不然你會更疼。”澹臺俞有些遺憾他好的這樣快,拿紗布擦了擦刀,将那塊被割下來的皮肉包裹起來,問:“這些怎麽處理?”
人類的血肉在妖宗可是難得的補品,這種東西可不能亂丢。
那血肉經過鳳凰之力的滋養,說不定看起來比普通人的肉還要香甜呢。
“留起來吧,萬一有用呢。”葉争将它們收進空間。
什麽東西在大師兄這裏都有用,澹臺俞心想。
兩人想收拾完就回去跟其他人彙合,澹臺俞就讓葉争在這裏多修養一陣,然後自己去找妹妹和狐三姑娘告辭。
還沒找到人,卻迎面撞上了狐三,單獨見到給自己制造夢境的妖族,還是由此對他的所思所想有基本認知的妖族,澹臺俞雖然想拔腿就走,但本着待在人家地盤還是要客氣點的原則,就主動問了聲好。
狐二似乎沒想這麽容易被打發,他沒給澹臺俞讓步,用陰陰柔柔的嗓音攔住了他,“澹臺俞?你那個好妹妹跟我的小三可是很要好呀。”
聽這脾氣變化莫測的狐妖突然提起妹妹,澹臺俞本能地緊繃起來,他正視狐二眼底的探究,“妹妹叨擾多日,勞煩狐三姑娘照顧她了。”
“照顧談不上,還得感謝她手下留情,沒有對我妹妹做什麽呢。”狐二用手拍了拍胸口,好像澹臺柔沒做什麽,他還松了一口氣似的。
“前輩這是何意?”澹臺俞皺眉,“柔柔生性純良,絕不會做傷害朋友的事情,狐三姑娘也一直跟柔柔親近,前輩怕是誤會了什麽。”
“你的‘柔柔’生性純良,可不代表這個‘柔柔’生性純良哦。”狐三的話像是帶着鈎子,引誘他往更深處去想。
柔柔就是柔柔,還分什麽這個那個?
澹臺俞厭惡藏在心底,眉頭卻忍不住皺起,他心知這狐貍詭計多端,極善蠱惑人,所言決不可輕信。
但是他懂狐二的意思,他說這裏的柔柔其實是假的。
他自尋到柔柔後時常與其單獨相處,她的言語行态習慣愛好從未失常,如果這世界上還能有人僞裝到能騙過他對柔柔的了解,他簡直枉為柔柔的哥哥。
狐二見他明顯不信的樣子,也不費力多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後,便側過身體,讓他走了。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就看它何時會生根發芽了。
澹臺俞向來不是個傻子,雖然當機立斷沒有在狐二面前露出破綻表示懷疑。
但萬事謹慎小心的習慣如影随形,他還沒刻意去想,腦子已經自動思考柔柔有什麽異常了。
就一次,就當是為了徹底反駁那狐妖對他的蠱惑。
他這樣告誡自己。
自重逢以來澹臺柔的每一處細節都被放大深思——見面後她對葉争恐懼的減輕雖讓人驚訝,但柔柔一向心腸柔軟,原諒葉争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她淺笑的弧度能恰到好處地惹人憐愛,她一如既往地不愛修煉,但體質一直很好。
只有一個!他的腳步在思考中變得緩慢。
柔柔在修煉時突然陷入深度沉睡。師兄說,這只是冬眠,是正常的現象。
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現象,葉争的話有幾分可信?
離澹臺柔和狐三姑娘的住處只有幾步遠,兩個姑娘聚在一起,好像是又在用狐貍毛倒騰什麽物件,淺笑着的女子看到他,立刻放下手中之物,喚了一聲“哥”,便笑逐顏開地向他奔來。
她臉上純真的孺慕和信任那樣清晰深刻,這樣的柔柔,怎麽會是假的呢?
他習慣性地揉了揉妹妹柔軟的頭發,心跳因為自己心中荒謬的震驚而慌亂了兩下,“我跟師兄準備回去了,就過來跟你們說一聲。”
“這麽着急嗎?我跟小三還想做些吃食款待你們呢!”澹臺柔有些小失落,但還是乖巧地說道:“不過下次做也可以,我送哥哥和大師兄回去吧!”
“不用,你曾經深度昏迷,現在還是少走動,好好休息吧。”
聽哥哥的話,澹臺柔沒有堅持。
“說起這個,”澹臺俞拉起妹妹的胳膊,“你小的時候淘氣,摔傷了腕骨,還留下一條疤,昨夜受涼,它沒有疼吧。”
“沒有啦,一點都不疼。”澹臺柔拉開衣袖,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一道淡粉色的疤安靜地貼合肌肉紋路生長,就像天生長在哪裏的一般。
澹臺俞的心輕輕放下了。
“無事便好,哥先走了。”
他跟澹臺柔告別後,心裏的懷疑完全放下,甚至嘲笑自己竟然如此容易被蛇妖蠱惑。
往回走的路上,他看見葉争已經在回程的路上等他。
大師兄一身漆黑勁裝,懶洋洋地斜靠着帳篷外穩固用的大木頭上,見到他,遠遠便拉着長調抱怨:“走吧!告個別還磨磨唧唧的,大爺等很久了!”葉争臉上全是不耐煩。
但到底沒有扔下他自己回去。
這樣的葉争也沒有理由騙他。
“辛苦師兄久等了。”澹臺俞舒暢地笑着,對師兄道:“柔柔說下次來這,她做些吃食款待我們。”
葉争懶洋洋轉身,吊兒郎當地往回走,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
“讓她多做點,劍宗這麽多人呢,做少了不夠吃。”
累死黑炎君那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