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人醉酒,兩人突破

第六十九章 一人醉酒,兩人突破

得到回答後,葉争也無所謂火鳳還在不在跟前了。

事實上,他已經因為別的事而陷入沉思——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黑炎君暗地裏對澹臺俞下了多少次黑手?

這是個問題,而問題的答案注定無解。

作為暫時的盟友,他絕不會為探明一個與他無關的問題而與黑炎君翻臉。

葉争冷漠轉身。

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桌碗碰撞的聲音,調轉的手腕被一把抓住,手腕處的力道大得出奇,他緊蹙眉頭暗罵一聲,不得不又轉過身看着醒過來的醉鬼。

醉鬼的下半身還坐在酒桌後,上半身卻伸出桌面,一手杵在桌上打翻了酒水,另一只手臂伸直死死拽住葉争,總是一絲不茍的衣衫因為大動作顯得有些淩亂。

灑下的酒水逐漸浸透前襟,嗆得眼睛泛起了薄霧,頂着這樣一副尊容的澹臺俞仰頭,用控訴的眼神看他,直看得葉争止不住想連連撤退。

跟這樣的一個醉鬼計較,好像他有多欺負人一樣。

他往回扯了扯自己的手腕,沒扯動,有些氣,“放開,不放剁手。”

沒想到澹臺俞聽後,另一只手也放了上來,拽得更緊。

這下更扯不動了。

罷了,跟一個醉鬼說威脅的話他也聽不懂,葉争無奈,蹲下身來與他對視,“幹什麽?”

這句澹臺俞聽懂了,“你去哪?”

四平八穩的語氣,與平常別無二致,如果不是他拉扯人的舉止實在太過幼稚,葉争甚至都要懷疑他在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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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着性子回答,“帶師弟去修煉。”

澹臺俞聞言,眨了眨眼,“我不是你師弟嗎?為什麽不帶着我?”

好他媽天真的語氣,喝多了的男主還會賣萌,這是葉争萬萬沒想到的。

他努力維持住自己的冷酷無情,“因為我們兩看兩相厭,一起走的話,可能要出人命。”

“為什麽讨厭我?”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葉争磨着後槽牙再次晃了晃手腕,那裏還是被死死鉗制着。

看樣子澹臺俞得不到自己滿意的答案是不會放手了,他深吸一口氣,認真回複道:“因為我們是敵人,以後不是你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你。聽明白了嗎?把、手、松、開。”

最後四個字葉争說的異常緩慢清晰,務必讓這個智商不太在線的醉鬼聽進心裏。

這句話卻不知是挑動了哪條神經,讓澹臺俞立刻有了強烈的反應,他不再執着于拉住葉争問為什麽,而是如願松開手,用恍然大悟的語氣道:“你說的對,我們是敵人。”

葉争轉着生疼的手腕,正要贊一句上道兒,眼前之人直接站起身來,目光如炬地緊盯住他,宛如盯上了一個獵物,緩聲道:“我們還有一個約定。”

“啊?”葉争茫然望着澹臺俞篤定的神情,他們能有什麽狗屁的約定?

“決一死戰。”

毫無征兆的四個字後,澹臺俞周身氣勢瞬間大開,洶湧的靈氣波動裹挾着強大的攻擊力震向周圍。

葉争還沒反應過來,毫無防備之下被猛地擊飛出去,一口老血飙向空中,在五髒六腑移位的同時,他終于回想起來之前被咬之後放的狠話——

“等把小乃平他們救出來之後你挑個地方,爺跟你決一死戰!”

葉争旋身撐地,彈起站直身體,腦海中回蕩着的只有一句話:“****澹臺俞!”

決一死戰是他說的,憑什麽要澹臺俞來執行!

遠處處理鬣狗妖屍體的師弟們感受到空氣中巨大的靈氣波,以為又有敵襲,連忙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結果他們氣勢洶洶殺過來一看,只見到大師兄捂着胸口站在階下,而他們的小師弟澹臺俞,踩着軟綿綿的醉步欲下臺階,正好一腳踏空,磕磕絆絆地摔倒在大師兄跟前。

姜乃平眼尖地察覺到了葉争前胸沾染的血跡,心裏一驚,連忙跑過來扶住他,見此處只有葉争和澹臺俞兩人,難以置信道:“師兄,是他把你打傷了?!”

葉争張嘴欲言,喉嚨頓時升起一股癢意,猛地嘔出一口鮮血來。

他用袖子擦了一下竟然沒有擦淨,越擦越多,剛才處于澹臺俞的攻擊力最強之處,他的內髒已經破裂了。

沒了鳳凰之力的快速複原能力,澹臺俞輕而易舉便能重傷他。

姜乃平看得心驚膽戰,趕緊拿出傷藥喂進葉争嘴裏。

罪魁禍首尚不知發生了何事,看見葉争全身染血,只覺得這顏色十分刺眼,完全忘了動手的人正是他自己,只欲上前幫他救治,葉争趕緊撤退一步,生怕這個腦子不清楚的醉鬼再給他來一下。

姜乃平見澹臺俞竟然還敢靠近,直接一把将他推到一邊,“滾開!你這個混賬!看不見師兄厭惡你嗎!滾遠點!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

他曾經對澹臺俞的印象有所改善,但伴随着葉争與澹臺俞的再次對立,他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葉争這邊,不問緣由!

葉争以最快速度吸收了藥力恢複半成力氣,拍拍姜乃平的肩膀讓他冷靜,“這裏沒你們什麽事兒,你們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修整,我要帶你們出海。”

“可是他——”姜乃平自然不願意将半傷的葉争放在澹臺俞身邊,說話的氣勢卻在葉争的眼神中漸漸弱了下去。

“放心,剛才只是意外。”葉争看他的委屈樣,難得露出點溫柔安慰。

大師兄的命令不能違抗,姜乃平再不願意,也只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把周圍人都勸走,這裏再次只剩下葉争和澹臺俞。

澹臺俞沒再說什麽“決一死戰”的鬼話,他還保持着姜乃平推他的姿勢處于迷茫中,胸口有些悶痛,遲鈍的腦子卻支撐不住思考其緣由的消耗。

剛才一瞬間的失智,他的腦海中只有殺了葉争的想法,那是源于本能的仇恨,現在卻不敢再觸碰了。

葉争捂着還隐隐作痛的胸口走向澹臺俞,距離一丈之處,熟悉的殺機再次浮現,他目光一凝,身體立刻做好防禦,這次他不會再被莫名其妙的擊飛了。

料想中的攻擊并沒有到達。

澹臺俞的氣勢在将放未放之間,手覆在腰間佩劍上,身邊三米以內都被圈進了他的攻擊範圍,他還在克制着,沒有繼續擴散。

“別再過來了,”壓抑的嗓音暴露了主人此刻的糾結,“我會殺了你。”

葉争聞言,意外地挑眉,然後笑了,他單手彈出佩劍,然後毫不猶豫地一腳踏入澹臺俞的攻擊範圍。

如被壓縮凝實的殺意瞬間遍布全身。

下一刻,淩厲的劍氣直擊面門。

葉争身形化作一道殘影避開,轉眼間人便來到了澹臺俞近身處,手握着劍柄快且狠地攻向其最薄弱之處。

不出意外地被對方擋住,劍身相交劃過,發出凄厲的悲鳴。

劍者近身攻擊最為兇險,轉瞬間,兩劍已是相交數次,劍尖無數次劃過對方命門,又被快速躲過。

許久不曾與澹臺俞交手,不知他已經進步神速,竟然隐隐有些人劍合一的狀态,剛才他遭受攻擊時,分明感受到靈氣彙聚而成的劍意劃過身邊。

不需乘借兵器便能收放劍氣,是劍宗分級薄上強者的标志。

葉争興奮起來,危險與機遇并存,他已受重傷,時刻處于危險的邊緣,再加上對劍意的領悟早就達到圓滿,這種時候,只需要一點小小的啓發,便能踏開這臨門一腳。

他要借澹臺俞的手突破!

澹臺俞心中隐隐有微弱的聲音在呼喚自己停下來,可醉酒的狀态讓他徹底忘我,處于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狀态。

人即是劍,劍即是人。

攻擊是劍的本能,且招招致命,被過度壓抑的恨意成了驅使的原動力。

葉争就是劍的靶子。

即便他不想這樣。

劍術的比拼很快轉化到劍氣的比拼,劍勢瘋狂輸出,靈氣被消耗殆盡,劍氣在經脈中暢行無阻,葉争只感覺到通體暢快。

手中長劍仿佛擁有了生命,與他的血肉融為一起,随意念舞出殘影。

直到周圍樹木傾倒一片,衆聲畢絕,他已避無可避,全身都被澹臺俞的劍意錨定。

他毫不畏懼地直面所有攻擊。

期待已久的時刻,來了!

這一刻,所有劍意都被無限放慢,體內的滿到快溢出劍氣如有指引,一瞬間便找到了出路,自發游走過全身經脈,如靈氣一般彙聚于丹田,形成了一柄通體漆黑無華,卻蘊含深沉攻擊力的劍魂。

劍魂本天成,成自有姓。

此劍名為玄鋒。

劍成!

再度睜眼,葉争幾乎立刻領悟了澹臺俞的劍招,他手中長劍一展,本平平無奇的弟子劍一瞬間被染上墨色,攜着劈天裂地的氣勢揮劍而下,用與澹臺俞完全相同的招式回擊而去。

兩股巨大的劍氣在空氣中碰撞,一時間,整個海島随之一震,腳下大地寸寸斷裂,将對峙的兩人徹底分割。

海水倒灌,咆哮着流入巨大的溝壑,将一分為二的島嶼各自推向兩邊。

劍勢消去,半島帶着葉争越行越遠,澹臺俞的殺意也随之漸漸消散。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葉争收劍向他示意,拱手道出“多謝”二字,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踏着一如既往目中無人的步伐,意氣風發地對其他師弟們揮手安撫。

酒氣已經徹底在大戰中揮發殆盡,他松開手掌,伴随多年的弟子劍如雲煙一般消散在空中。

新生的斷崖下濤濤聲不絕于耳,依舊掩飾不住澹臺俞頭腦的嗡鳴。

火鳳在他身邊凝實身體,難得露出懊惱的神色,“你剛才已是入魔的前兆,本尊理應及時喚醒你,可是你又在這種關鍵時刻突破,着實讓本尊頭疼。”

說罷,他幽幽嘆氣,“本尊行于世間多年,未曾見過你這般的境遇,亦未曾見過你師兄那般的瘋子。他可真是将你徹頭徹尾利用了個徹底,若非陣營不同,本尊倒是很願意欣賞他。”

澹臺俞沉默。

“你們的關系本尊也着實看不懂了,不打時互相護着,打起架來還都能下的去死手,你這樣本尊倒是還能理解,為什麽他也這樣?難道他也......嘶!”

他喋喋不休半天,也沒聽到身邊人半點聲音,便停下來望過去。

澹臺俞凝視掌心,深邃的眼眸中蘊含着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內容,火鳳便知剛才說話都被當成耳旁風了。

不說眼前這個孩子與他老相好極其相似的樣貌,露出讓人動恻隐之心的表情,單說他此生的坎坷經歷,也讓見慣了大風大浪自诩鐵石心腸的老鳳凰起了憐憫之意。

父母早亡,幺妹逝世,以一顆赤誠之心面對世界,卻愛上了仇人,如今人不人魔不魔,整個人精神都陷入混亂之中,怎地一個慘字了得。

本來就不愛說話,現在是愈發自閉了。

“你那個師兄交的什麽靈魂心法還是停一停吧,以現在的情況再練下去,一着不慎後果怕是不堪設想。”火鳳再次嘆息,語重心長得囑托道。

這話提醒了澹臺俞,他想起了什麽似的,直接當着火鳳的面進入了靈魂世界。

氣得火鳳要跳腳,“得,又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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