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被挾持以後
第八十三章 被挾持以後
跟醉酒的人是講不了道理的,澹臺俞想要跑回去,葉争只好讓他跑,正好還能給他醒醒酒。
見過澹臺俞跟車跑酷的技術,葉争從沒懷疑過他的體力,讓他驚訝的是,他自己的體力不知道什麽時候這麽好了,不僅是速度還是耐力,竟然都能跟身邊的人并駕齊驅。
察覺到澹臺俞甚至都呼吸未亂,葉争心中那顆名為勝負欲的種子逐漸發芽,他加速,身邊的人感知到他的意圖,輕飄飄的加速跟上,始終保持比他快一步。這能忍?葉争繼續加速。
午夜空無一人的大馬路上,路燈散發着朦胧的光芒,在垃圾桶裏翻騰的流浪貓只感到兩陣風從耳邊刮過,它警覺擡頭,只看到已經離得很遠的兩道殘影。
這一段路程又遠又長,葉争卻不感覺到很累,疾風從耳邊飛逝,他驀然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好像夢中的場景,仿若禦劍飛行,萬物在眼邊走馬觀花,一閃而過,偏過頭去,好像身邊的人也在夢裏也曾與他齊頭并進。
感受到他的視線,澹臺俞也偏過頭看他,那一雙被酒氣熏得霧蒙蒙又暗含溫情的雙眼,帶着無數不可言說的秘密,一眼望進葉争心裏,那是夢中為數不多的清晰記憶。
葉争猛然頓住腳步。
“怎麽了。”澹臺俞随着一起停下來,眼睛順勢沒有從他身上移開,葉争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這裏是現實,不是夢境。
“沒什麽,”葉争錯開澹臺俞的目光,看向前方富麗堂皇的別墅區,“前面就是你家了,你進去吧。”
此時已是淩晨,他轉身欲離開,再有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他随便在街上溜溜,正好還可以找找招租廣告。
卻不想澹臺俞一個錯步擋在他身前,“跟我回家。”
“什麽?”葉争被突然擋在面前的澹臺俞逼得退後一步,他已經夠高的了,眼前之人竟然和他不遑多讓,他倆差點用腦門硬碰硬。
“你暫時無處可去,住我家。”澹臺俞重複了一遍,為了規避葉争可能的拒絕,他還貼心補充,“我家有很多房間,空着也是空着。”
葉争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宿醉之人,皺眉,“你認真的?”
澹臺俞極為認真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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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酒的人胡言亂語,想一出是一出的情況可太常見了,葉争毫不猶豫拒絕,“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他倒是沒想到澹臺俞會這麽熱情,玩歸玩兒,鬧歸鬧,平常稱兄道弟,接受他人無端的饋贈,可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說實話,就算他救過張柔一命,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了不起的,更不會攜恩圖報,吃人家住人家的這種事兒,他不會幹。
“回見。”葉争直接擺手,錯開身離去,可沒走幾步,耳邊突然有掌風襲來,他側過頭擎住澹臺俞的手腕,驚訝道:“你大爺的,就算爺沒順了你的意,你也不能動手啊。”
澹臺俞的腦子還沒轉過彎兒來,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葉争絕對不可以再回到之前那種破屋子裏去住了!
葉争看他略顯遲滞的表情,好像根本沒有把他說過的話聽進去,嘆了一口氣,覺得這種糟心的感覺似曾相識。
下一瞬,他這口氣就松不下來了,澹臺俞的手指在他身上快速點了幾下,他立刻渾身發麻,動不了了。
“卧槽!會點穴,武林高手!”葉争難以置信且聲音虛弱地倒在澹臺俞懷裏,眼中閃現這貨跑酷的身影,越想越覺得他會輕功,“俞哥,師門在哪?收徒嗎?”
澹臺俞:“......”
他沉默地扛起葉争回了自己家。
夜晚,張家給自己徹夜不歸的兒子留了燈,張柔睡至半夜被樓下的異動驚醒,她迷迷糊糊走出房門想看看是不是她哥回來了,正好看到對面房門開了又關,兩個人影晃晃悠悠得進去了。
“嘶——”看清是誰,張柔倒吸一口氣,難以置信地揉着眼睛,“哥怎麽把葉争帶到自己房間去了?!”
葉争肚子卡到澹臺俞的肩膀上被晃悠了一路,直到被莫名摔在柔軟的大床上時,腦子還是蒙的。
“行吧,你贏了,”人家手段多,葉争相當識時務,仰躺在被子上幽幽道:“錢包裏是我今天的房租,租你家一夜的。”
他本想着自己都妥協了,這牛逼的醉鬼怎麽說也能讓他自由活動了吧,等他手能動了,他一定借着拿錢的功夫出手偷襲,把這竟敢随意拿捏他的富二代好好收拾一遍。
誰知澹臺俞好像鐵了心不想讓他好過似的,聞言,自顧自地上手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他摸來摸去不得章法,自己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被侵略的威迫感撲面而來,葉争不适地皺着眉頭,提醒道:“快點兒,錢包在右兜兒。”
澹臺俞聽話地将手伸進他右邊的口袋,修長的手指夾住錢包,指肚卻緊貼在了他的大腿肌肉上。
溫熱的體溫隔着薄薄的褲兜內襯傳到指腹,指下的皮膚光滑有力,澹臺俞就着這樣的動作拿出錢包,耳尖有些泛紅。
葉争卻被腿根小貓撓癢癢似的這一下搞得渾身一顫,下身一緊。
這大好青年血氣方剛的,擱誰誰受得了這一下?
他磨了磨後槽牙,望向那個喝醉到仿佛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的始作俑者,咬牙切齒道:“完事兒了嗎?拿完就給爺解開,然後趕緊滾吧!”
澹臺俞拿了房租,卻随意地丢在一邊,他看向葉争,注意到他眼中的惱怒和雙頰飛起的紅暈,越看越覺得心生歡喜。
他身體一步步前傾,最後終于心滿意足地将人圈在身下。
被一個渾身酒氣的滾燙熱源包住,葉争霎時汗毛倒豎。這情況不對啊,他一個母胎solo的大好青年,常年掙紮在生活上,偶爾熱血上湧,都靠拇指姑娘解決,自然對感情遲鈍了很多。
但是不代表都到眼前這個危急情況了,他還沒搞清發生什麽了吧?!
葉争将眼睛危險地眯起,低聲詢問道:“張俞,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那一雙充滿攻擊性的眼睛緊緊盯着他,仿佛在訴說着“爺知道你對爺有企圖了你完蛋了”的含義,心中的秘密被這樣毫不猶豫地戳破,澹臺俞只覺得心裏發緊,他都已經做到這一步,如果還不能被發現,他才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他在被酒精浸泡的腦子的驅使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要鼓足莫大的勇氣才能開口,“我不喜歡男人,我只是......”
喜歡你。
剩下的三個字,被他深深吞進肚子,是本能的驅使,讓他知道自己說了必定沒有好果子吃,他的酒瞬間醒了,“只是本來還有一件事想要确認。”
就這?!
就這你搞這麽大陣仗?葉争仿佛被他傳染,也氣得深吸一口氣,“是麽?确認什麽事兒不能好好說。”
“現在不用了。”澹臺俞的酒氣在他的目光中漸漸消散,随之而來的巨大疲憊感席卷身心,他像個反複無常的小妖精那般搖了搖頭,堅持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已經看到......”
澹臺俞聲音很小,葉争湊近耳朵才能聽清,“看到什麽?”
“是真實的你。”
他已經不用試探了,一天的觀察下來,他已經可以确定,眼前這個就是他的大師兄,不論是性格,武力,都是他熟悉的那個人。
其實他早該這樣确定,在醫院見到的第一眼,他就已經知道,沒有人比眼前之人更加真實的了。
只是還想再騙騙自己,還想再貪戀一會兒這個世界給予他的所有。
家人,和平,安逸。
這是一個沒有危險、能讓他心想事成的世界,他放縱自己肆意沉淪,雖感念能有與家人重新團聚的機會,卻總是有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他的心像是被吹散的浮萍,懸挂在高出抓不着地,如今再見葉争,才像是重新找到了錨定點。
似乎只要看到葉争,澹臺俞才不會失去方向。他又成了那個雖沉默,卻仍有目标的前行者。
澹臺俞的腦袋在葉争肩側,均勻的熱氣鋪灑在他的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葉争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不僅要忍受醉鬼的胡言亂語,還要忍受醉鬼的壓迫!
他從胸膛擠出一句怒罵:“該死的醉鬼!”
全身仍舊動彈不得,他只得洩氣,憤憤地閉上眼睛,睡他個昏天黑地。明天起來他一定要讓這個該死的張俞好看!
可惜或許是他的欲望已經被挑起,也可能是剛剛的猜測讓他産生了不好的聯想,睡着之後,他做起了跟眼前之人有關的旖旎之夢。
夢裏他斜靠在此人的肩上,周圍白雪漫天,他們互相依偎地依靠在高大的樹木下,全都渾身熾熱,破碎的呻吟從嘴角溢出,明明他們具是衣衫完整,卻不知為何會這樣。
再次醒來,天光大亮。
窗戶被打開,清晨涼爽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卻止不住地渾身燥熱,想......
他的注意力逐漸下移。
“醒了?”突兀的聲音打斷他的動作,葉争手一抖,快速收回到被子外,只見窗邊,澹臺俞一手扶着窗戶,頗為關切地看着他。
熟悉的臉勾起了他昨晚以及昨晚夢中的記憶,葉争宛若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頓時什麽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而某人還滿身清爽,且一臉無辜的說着話,他目光幽幽地詢問,“你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麽 嗎?”
“做過什麽?”澹臺俞握着窗戶的手一緊,他醒來發現自己壓在葉争身上差點六神無主,趕緊把人塞進被子繼續睡,自己躲到窗邊吹冷風。
這就忘了,葉争冷哼一聲,“忘了沒關系,我幫你回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