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高專的咖啡角在周一正式營業。

一個小房子,開了個點單窗口,裏面的東西一應俱全,整體裝修成了清新的度假風格。

周一那天,高專在校的總共也就那麽點人,全都來了。

點單的時候星澤半讓選甜度,禪院真希疑惑,咖啡怎麽還有甜度,每個品類幾乎都是固定的特色口味吧,于是窗口裏的星澤半貼心指指挂牌。

小牌子挂在窗口右邊,上面就是甜度分類,從無糖開始,一路下去到全糖,最後一個:

【5t5分糖】

“好厲害的分類!”虎杖直呼。

“這麽反人類的甜度誰會要啊?”釘琦退避三舍。

“我說,這根本就是為了悟才有的甜度分類吧。”禪院真希無語。

“你好,一杯卡布奇諾,5t5分糖。”Panda突然舉手發言。

這個世界總有勇士。

于是,勇士就被甜死了。

家入硝子過來湊熱鬧的時候,一群人正圍在咖啡角的窗口下,手忙腳亂地給Panda做心肺複蘇,一看到她來了,宛如救星降臨。

星澤半在窗口裏哼着歌做下一杯咖啡,而後被敲着窗口要了一杯水。

家入硝子給躺在地上的黑白動物猛灌了一杯500ml水,将其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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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周一,暫無人員傷亡。

但勇士的出現總是有點用的,比如讓其他躍躍欲試的人知道,甜度到達某個界限是可以殺人的。

從此以後,【5t5分糖】成為新一代高專傳說。

.

某個平凡的上學日。

星澤半此時站在西操場的草坪斜坡上看着二年級跑圈,他剛和禪院真希打了一架、啊不對,是作為二年級教師傾情指導了一下學生的體術,這時候讓他們去練體力了。

打了個哈欠,他轉身去了自己的小咖啡角裏。

“星澤老師——!”

虎杖的聲音每次都充滿活力地從大老遠的地方傳過來,但他跑得快,話音落下時正好跑到面前。

釘琦和伏黑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來一杯冰的咖啡,什麽都行!”虎杖趴在窗口,喊着熱死了。

星澤半應了聲好,伸出手去rua了把虎子的腦袋,這只也是小老虎,rua、都可以rua!

後面的兩人跟着走過來,各要了一杯白桃汽水和冰檸茶。

“明明是快要入秋的天,還是這麽熱呢。”虎杖拎着領口散熱,靠在窗口邊對另兩個已經坐下的人抱怨。

“全球氣候都在變暖。”

“往年這時候可能沒現在這麽熱呢。”釘琦把吸管插進汽水瓶裏,轉頭去問星澤半,“對吧學長?”

“往年?”星澤半按了鍵,等待咖啡萃取,撐着小桌子想了想,腦子裏乍一浮現出來的,是去年這時候他在和森鷗外battle港.黑的入秋團建到底要去哪兒。

能清晰地記起來當時開着幹部會議,森先生點了一杯清茶、紅葉姐要的是大吉嶺、他說的是龍井,中也點了一杯咖啡,而後就被Boss吐槽這裏是一家茶餐廳啊,哦對,當時在那裏開外部會議是因為……

“哎、真的啊?!想知道!”

“好奇。”

“+1+1+1。”

“鲑魚!”

星澤半的回憶被突然打斷,仔細一看連二年級們都聚在窗口前了,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抱歉,剛在發呆,所以?”

“講講呗,你們那幾屆高專生在那一年的今天都幹了什麽。”禪院真希靠在窗口,看着人說。

原來是想打聽故事啊。

“行啊,來來來,每人點一杯飲品就開講了。”星澤半招招手。

虎杖趴上窗口問:“那會包括五條老師的故事嘛?”

“包括五條啊?也不是不行。”星澤半一打響指,“每人再追加一份甜品,立即開講!”

最後是二年級生們合在一起買了一份大套餐,飲品甜點都齊了。

星澤半轉身在小房子裏拿好需要的各種材料,開口第一句是“那是一個非常非常炎熱的下午……”

咖啡角窗口的學生們聚在一起,在高專樹上的蟬鳴還未消散的九月末,聽老師講起了那過去的故事。

————————

“熱死了——!!!”

五條悟坐在便利店門口的椅子上,大長腿往前一擺,拎着領口在不斷地喊熱。

有人踢了他一腳。

“一直喊只會更熱,悟。”

“為什麽要在這麽熱的鬼天氣裏出任務啊,還是溫泉鄉?!”

“桑拿啊,挺好的。”

“不對哦半醬!桑拿和單純的泡溫泉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啊!”

星澤半躲在對面的樹蔭下,啵地一聲按下了汽水,裏面的玻璃珠便啪嗒地掉了進去,他擡頭,看着對面的人疑惑歪頭:“抱歉學長~蟬叫得我耳朵都聾了,沒聽清你說什麽。”

家入硝子靠在樹蔭的另一側,盯着地面發呆,已經熱懵了。

“化得好快。”夏油傑看着手裏逐漸融化的冰淇淋說。

五條悟手裏的冰棍棒子已經完全幹了,他只是歪頭靠在後面的玻璃窗上,被曬、然後喊熱。

便利店門滴嘟滴嘟響起來,裏面剩下的兩個人走出來。

“走吧前輩們!加油!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灰原雄舉手大聲喊,幹勁十足地往前面的上坡走去。

七海建人跟在後面,路過樹蔭時喊了聲“星澤”,示意走了。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陸續跟上。

五條悟嘗試起身但是失敗,又倒在了椅子上,于是星澤半走過去拉人,把一米九的大高個拉起來,等人站直了又突然一把抱住了對方。

“學長,背着我前進吧!”

“傑——!”

夏油傑在前面的上坡轉回頭,舉手比叉:虹龍,NO!

這樣的一幕在山腳下已經發生過了,只是那時候位置對調,是五條悟挂在了星澤半身上。

“我們為什麽不能用虹龍直接飛上去?!”

“夏油學長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走吧皮皮悟,前進!”

一聲怒喊,五條悟拖着身後的星澤半成功前進了一米距離。

傍晚,一行人終于到達目的地。

這裏的溫泉旅館和咒術高專有關聯,免費接待高專學生,這一次是主動提出了祓除請求,同時承諾全方位提供溫泉鄉的所有服務。

于是夜蛾想了想,幹脆把當時的一二年級的都打發來了,少了兩個高專之癌,他樂得輕松。

泡了一次溫泉,上山的疲憊感終于消失殆盡。

吃完晚飯,星澤半和灰原雄窩在榻榻米的被褥上抽鬼牌,七海在一旁看,嘩啦一聲隔扇打開,五條悟和夏油傑進來,告訴他們要去做任務了。

“穿着和服的睡衣去?”星澤半說着話,眼睛還盯着對面的牌,糾結該選哪一個。

“你可以裸着去,反正大晚上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見。”五條悟走過來,直接抽了灰原右邊的牌。

是紅心⑧,星澤半贏了。

紙牌被一把攤在被子上,星澤半拒絕了這種提議。

“你開大的時候那光閃瞎狗眼,照得人身上有幾顆痣都知道。”

“你的咒盅不是更亮?”

“那到時候咱倆都別出手!”

“那咱倆直接別去算了。”

“好啊!”

相聲搭子一唱一和地就決定不去了,直接雙雙癱倒在被子上。

一邊正在換衣服的灰原雄轉過來,真心實意地說:“那怎麽行,五條前輩和半都是很厲害的戰鬥力,這次的咒靈評估在一級,肯定需要你們的助力啊!走吧走吧!”

星澤半仰躺在被子上旱地劃水。

最後還是七海建人和夏油傑一人拉一個,把兩個賴皮鬼從地上拽起來,半拖着一起過去了。

祓除地點在副樓,旅館的老婆婆領着一群人過去,邊走邊告訴他們五樓左側盡頭的那間房,曾經有個小說家在那兒上吊自盡了,盡管很快找來了咒術師進行晦氣殘留的祓除,但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是形成了咒靈。

彼時的星澤半還沒有去過橫濱,只是笑一笑說:

“哎呀,小說家這種生物大概就是很容易死的啦。”

五條悟在旁邊點頭說對對對。

一群人到達房間,等老婆婆出去之後,夏油傑召喚了個探測用的小咒靈,小青蛙四處轉,最後從五樓的窗戶口一躍而出。

衆人:?

星澤半攏緊了和服睡衣(此時兩位高專之癌都還穿着睡衣,剛才并沒有換),嘆了口氣說白跑一趟。

于是衆人跟着探測青蛙一路追到了露天溫泉,還是女浴。

幾個人進去的時候,家入硝子裹着衣服一臉無語地指指房頂,到了後院才正式看清楚,八爪魚一般的咒靈正窩在上面,幾只觸手伸進溫泉裏正歡樂地在喝水。

此時五條悟率先舉手發問:“它為什麽不來喝男浴的溫泉水?”

是因為不好喝嗎?

星澤半緊跟着舉手回答:“鑒定完畢,是一只變态。”

是因為它還不夠變态。

變态咒靈在看清下方一衆咒術師時,立即發起了攻擊,夏油傑和七海建人的反應最快,替換咒靈進行操使攻擊,以及短砍刀瞬時抽出擊破了一個落向灰原雄的攻擊招式。

“謝啦!”灰原笑着道謝。

咒盅劃出範圍,咒靈的行動開始遲緩,但同時又因為咒力倒流壓縮開始進行暴躁化攻擊。

五條悟對夏油傑喊了聲,讓他想辦法把那只東西打到天上去,不然所有的攻擊只會落在建築物上。

“難得的免費旅行,倒貼錢可是不行的呦~”五條悟擺擺手。

灰原和七海跳上了房頂,而夏油傑操縱着我方咒靈從下面攻擊,試圖讓其收回觸角,咒盅的範圍也在星澤半的控制下不斷擠壓,使得八爪咒靈不得不往外移動。

最終還是星澤半抛出了一個金盅在天上,充裕的咒力塊吸引了八爪咒靈的注意力,被另一側的攻擊猛然甩到了半空中。

虹龍的嗡鳴出現,五條悟直接脫了和服睡衣一躍而上,乘着虹龍一瞬間追上甩飛在半空的那一只。

睡衣之下,是高專.制服。

星澤半在下方大喊:“你居然偷摸在裏面穿制服?!”

不對,是五條悟怎麽就真的坐上虹龍了呢,他還沒坐呢!

“星澤!快對旅館展開紫盅!”夏油傑回頭喊了聲。

半空中,五條悟積蓄力量直接開始嘗試時靈時不靈的“赫”。

于是星澤半也直接一脫和服睡衣,穿着高專制服跳上了屋頂,咒盅霎時展開,紫色流轉,包裹全域。

沒想到吧,我也偷摸穿了嘿嘿~

轟隆的一聲,一發“赫”居然在今天靈了。

面前的一級咒靈被瞬間祓除,與此同時,因為這時候的五條悟根本控制不好“赫”的輸出量,半片天空都在一瞬間變成了大紅色。

……

“然後呢!”

虎杖趴在窗口,杯子裏的咖啡已經所剩無幾了。

“然後嘛,我想想——好像是直接打到對面的山頭那邊去了吧。”

星澤半有在認真思索陳年記憶。

“真是胡來的家夥。”禪院真希如此評價道。

“嘛,這才是悟的作風啊。”Panda直接一個肯定的語氣。

而星澤半在窗口內擺擺手,一臉嫌棄的樣子,顯然是回憶到了不太愉快的記憶。

“他這種作風很容易連帶他人受罪的好嘛……”

“哎?!半醬居然是這麽想的嘛,我好難過,那時候我明明打出了一發完整的赫哎!”

小店側面的門被直接推開,幾平米的地方五條悟硬是擠了進來。

星澤半面對本尊也是勇敢地一臉嫌棄,一發完整的赫怎麽了,就是一發完整的茈也照樣嫌棄。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對着星澤半說:“況且那個時候你不是穿了制服嘛,沒有人看見你身上幾顆痣哎。”

我謝謝你,那是我自己的功勞。

虎杖在前面開心地問了聲“五條老師你怎麽來了”。

于是五條悟撸了把窗口小老虎的腦袋,告訴他們休息時間結束了哦。

“哎~”

哀叫聲一片。

學生們散去,星澤半收拾起窗口的盤子杯子來,五條悟幫忙遞幾個。

“你怎麽沒告訴他們,咱後來還受罰了啊?”

“是嗎?”

“最強也健忘呢?你那發赫直接打到對面山頭的寺廟裏了,不僅賠了錢,回來高專還被夜蛾罵了。”

“好像有點印象,記得是抄了什麽東西吧。”

星澤半嘆氣:“那時候夜蛾不是剛離婚,罵過我們幾個之後又讓我們抄了十遍的[離婚宣言]。”

于是五條悟摸着下巴回憶:“‘你是我最初也是最後愛的人’、‘花的凋謝比我們想象得更為突然’……這種?”

痛苦的回憶湧上來,星澤半沉重地點頭。

“哈哈,現在的夜蛾可不會布置罰抄這樣的懲罰了。”

“因為現在一年級的老師是你、二年級的老師是我啊。”

操場上有孩子們的吵鬧聲傳過來,不知道又是怎麽了。

五條悟靠在窗口一側,緩緩舒出一口氣,而後笑起來:

“時間過得好快呢,半醬。”

“确實。”

我們居然都認識十多年了,住進了教師宿舍,新的孩子們進入了高專,只是咒術界還是那麽爛。

我們從六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說起來,他自那之後還是沒有坐到過虹龍,再也沒有。

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遺憾,星澤半如此想。

但這也确實足夠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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