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相
李青雨三人被關押的地方是京郊的一處農莊，也是前朝殘餘勢力在京城的據點之一。
将莊子控制住之後，一行人返回了安王府，前腳剛回到住所穩穩神，就有人來報，無量劍派門人遞來拜帖。
墨致玄命人将來人請到會客廳。
“一定是大師兄到了。”靜兒緊緊跟着大小姐，防賊一般防墨致玄。
墨致玄堅定地承諾：“沈姑娘，我一定會請求令尊取消婚約，請他把你嫁給我！”
大小姐點頭，也不知懂了沒。
大師兄正坐在會客廳的太師椅上喝茶，斯文講究的茶具拿在他粗粝的大手裏怎麽看都違和。一段日子不見，大師兄剛毅的臉龐又黑了不少，見到大小姐，他眉間深深的溝壑才舒展。
“師妹，你平安就好！”大師兄慨嘆道。
大小姐點頭，“我很好。”
靜兒扁着嘴，哭訴道：“一點都不好！四師兄突然變成了壞人，把小姐和我都抓起來了，大師兄嗚嗚嗚……”
大師兄眉頭再次皺緊，“怎麽回事？詳細說說。”
靜兒臨時充當起說書人的角色，把整件事情繪聲繪色的描述一番，其中更是不間斷插入她本人的心裏活動，令聽衆們感同身受。
大師兄聽完，對墨致玄拱手道：“王爺，可能讓在下與師弟見上一面？”
墨致玄看看大小姐，才回答大師兄道：“兄長的要求自然無有不允。”
大師兄聽他的稱呼微微怔忡，心裏着急見師弟，也沒仔細想。
墨致玄手下的兵丁将農莊裏的反賊都抓了來，數量不少，大部分直接送去了官府，幾個帶頭的關在王府的地牢以防萬一。
衆人都跟着墨致玄來到地牢中。
四師兄痛苦的躺在其中一間牢房的床上，右肩頭裹着白布，右臂不見蹤影。
李青雨瞬間明白自己身上血的來歷。
“師弟。”大師兄喚道。
四師兄轉過頭來，豆大的汗珠挂在額頭，嘴唇蒼白，看大師兄的目光裏盛滿了痛苦。
大師兄沉聲道：“為什麽？師弟，咱們自幼在山上習武，情誼深厚，師傅他老人家雖然摳唆了些，但對咱們都是不薄的。你為什麽要謀反？”
四師兄慘然一笑，道：“師兄，我沒什麽可說的。”
大師兄怒道：“咱們的兄弟之情你也不顧了？我把你當成親弟弟對待，你就沒什麽對大哥說的？”
四師兄閉上眼，不明顯的水漬浮在眼縫中，“師兄，我生來就注定，一生都為了恢複皇室，我……愧對你，我無話可說。”
“你！”大師兄無可奈何，“你那父親還不如沒有，像我一樣是個孤兒倒幹淨！”
“師兄！”四師兄睜開眼喝止。
“怎麽？我說錯了？”大師兄道，“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你那父親不配為人父！”
四師兄痛苦地撇開頭，不再搭理大師兄。
李青雨很震驚，看大師兄的樣子，她以為他是個文盲，沒想到還會用典。
靜兒也贊同大師兄的說法：“就是，你爹把你送到山上吃苦賣命，怎麽不送你弟弟來？可能他根本就不喜歡你，在利用你！”
墨致玄插嘴道：“聽聞前朝柳相僅有一子。”
四師兄瞠大雙眼，“不、我不信……”
李青雨心情微妙，聯系上下文貌似得出了意外的內容，而且狗作者不地道，直到這會兒才知道四師兄名叫柳鎮平。
“師弟……”大師兄語重心長，“你的人生還很長，不要因人利用而失去了性命。”
經過一番交心，四師兄心理防線崩潰，願意說出柳家的隐匿之處。
策反之術渾然天成。
從地牢離開，大師兄對墨致玄道謝：“多謝王爺願意給我師弟一個活命的機會。”
墨致玄道：“哪裏，是我應該道謝才對。”
大師兄道：“我原以為王爺是尊貴的人，沒想到一點兒官架子都沒有。”
墨致玄停下腳步，鄭重對大師兄道：“本王有一事想與師兄商議……”
話還沒說完，有家丁喊着王爺跑來：“王爺，宮裏來人，說聖上召見王爺，還有……各位貴客……”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衆人乖乖的跟着皇上派來的小太監進宮。
入了宮門之後，一個小太監領着墨致玄去見皇上，一個小太監領着其餘的人去見皇後。
皇後是李青雨來到古代之後見到的唯一一個能跟大小姐比較顏值的人。
大小姐的相貌像清冷的雪蓮，而皇後的樣貌像富貴的牡丹。
皇後十分溫和，讓衆人坐下，“先皇與沈掌門乃同門師兄弟，咱們也算得上是親人，大家不必拘謹。”
話雖這樣說，但衆人都不敢喘大氣。
大師兄道：“皇後娘娘，我們掌門接到皇上的旨意，特讓我送師妹進京，便是為了履行婚約。”
皇後擡手不讓他再說，“本宮知道，陛下将一切都對本宮說了。先皇與沈掌門立下婚約，本應立沈姑娘為後，卻違背諾言，陛下十分慚愧，但形勢所迫，陛下也是不得已為之。本宮與陛下伉俪情深，希望沈姑娘不要太過執着。”
李青雨心想，這話說得有點婊，得了人家的未婚夫，還挺理直氣壯。
大師兄不卑不亢，道：“臨來之前，師傅曾囑咐我，婚約的事随時可以作罷，我們也沒想着糾纏。只是違背婚約，代表着皇上放棄了師祖他老人家的遺物，敢問皇後娘娘，皇上的意思可是如此？”
皇後臉色配變，冷厲的目光看着大師兄。
李青雨瑟瑟發抖，安和輕聲道：“別怕。”
皇後目光轉向安和，“不知道，師叔怎麽想？”
師叔？李青雨錯愕，從哪兒論的？
安和面不改色，“我一切遵從師傅的遺願。”
皇後默然。
宮門外有尖利的嗓音道：“皇後娘娘，皇上傳無量劍派的諸位觐見。”
往皇上所在的宮殿走的路上，李青雨悄悄問安和：“你為什麽是皇後的師叔？”
安和小聲又簡潔地講清楚，先皇、沈掌門、安和的師傅是同一人，天下武功最高之人，他老人家潇灑不羁，做事随心所欲，收徒弟也不拘一格，願意收個氏族子弟，也願意收個寒門小子，年邁的時候又撿了個孤兒。
大徒弟整天忙着造反，二徒弟又開山立派，他老人家閑着無事，邊将前朝皇室逃跑時攜帶的巨額財寶給截了，間接的斷了前朝最後一絲希望。
可財寶截來了又不願意平白的給大徒弟用，所以他藏了起來。先皇經濟困難的時候跟他老人家借錢，他老人家不給，并表示‘用師傅的錢說明徒弟沒本事’，先皇一氣之下不再提起，他老人家後來想想自己做得有點過了，可又下不來臺，便把寶藏的位置畫成了地圖，交給二徒弟，說兩家兒女成親的那天，寶藏就作為他的禮物送與兩家。
若是兩家不結親了，說明大徒弟當皇帝變心了，寶藏就永遠的埋了。
他一身功夫悉數教給了三徒弟，讓徒弟按照他老人家意思看守寶藏。
他老人家去世後，先皇也因為戰場上傷了根本，早早離世了。而後消息不知怎麽傳了出去，還曾在十年前引起江湖動亂。
對此，李青雨表示很費解，“所以，這就是一個傲嬌老人的遺産分配問題？”
皇帝的宮殿更加雄偉，大殿上，皇帝坐在寬大的龍椅上，俯視着衆人，道：“平身。”
衆人起身，李青雨偷摸擡頭看，皇上的顏值與墨致玄不相上下，只是神情更柔和，氣質也更威嚴。
皇上略帶歉意道：“先皇與沈掌門定下兒女婚約，因朝堂不穩，孤一直未履約，且另立皇後，是孤的不對。原想着孤的兄弟未曾娶妻，可予沈姑娘正妃之位，奈何他心有所屬，拒了孤的提議。如今孤給沈姑娘兩個選擇，一是入宮，孤承諾不日可冊封貴妃，二是取消婚約，沈姑娘可挑選心儀之人，孤一定為你們賜婚。”
除了皇上和大師兄不明就裏，其餘衆人不約而同的用奇異的目光望着一側的墨致玄。
這個操作也是神了！
一直喊着喜歡大小姐，別人送上門了，又幹脆的拒絕？
怕不是有點賤哦……
墨致玄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了幾變。
皇上見氣氛詭異，不由得疑惑：“怎麽？沈姑娘可有不便之處？”
墨致玄站到大小姐身邊，哭笑不得，“皇兄，臣弟剛才所說的心儀之人就是沈姑娘，臣弟懇求皇兄，将沈姑娘許配于我！”
皇上大笑：“天作之合！”
于是，順理成章的，皇上給墨致玄和大小姐賜了婚，婚期就定于月底的黃道吉日。
衆人謝恩。
只有李青雨還在恍惚，“就這麽就完了？相愛相殺呢？虐戀情深呢？褲子都脫了就給我看這個？”
一旁的靜兒嫌棄道：“咦……什麽地方都敢脫褲子……”
李青雨尴尬的與安和對視一眼，“那什麽，我不是真的要脫褲子……”
大師兄上前兩步，從懷裏掏出一張灰撲撲的布，雙手呈上，“皇上，這是我師妹的嫁妝。”
皇上神色鄭重，“拿上來。”
大師兄把東西交給跑腿的太監。
“不會吧，掌門也太摳了，一塊抹布就當小姐的嫁妝？”靜兒偷偷咋舌。
皇上接過來，仔細端詳了半晌，道：“果真是藏寶圖，沈掌門一諾千金。”
這一刻，掌門那摳唆老頭的形象在李青雨心中颠覆，沒想到他是個有寶藏的男人！
話說，能守着寶藏啃鹹菜也是種境界。
“不過，”皇上話鋒一轉，“對孤來說已經無用了。如今朝野上下，人心齊聚，正是我朝大展宏圖之時，一批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反倒會亂了人心，不如沒有。而且得到寶藏鑰匙的考驗孤也沒時間去完成，孤就将這寶藏當做墨氏的聘禮了，你将這藏寶圖帶回去給沈掌門，就說孤絕不會像前朝那般。”
哇哦，藏寶圖說不要就不要了。
靜兒和李青雨幫着大小姐準備婚禮，忙得腳不沾地，日子過得飛快，眨眼間，就到了婚禮當日。
十裏紅妝，舉城歡慶。
李青雨倚着安和，站在街上最高的樓檐上，望着下方滴滴答答吹奏而行的隊伍。
“總有種我的冒險結束了的感覺。”李青雨遺憾道。
安和虛虛護着她腰間，“我們可以開始自己的冒險，你想去哪兒？”
李青雨皺起鼻子，“我倒是想見識見識寶藏，可是……”
“我帶你去。”安和道。
“诶？”李青雨驚回頭，“你看過藏寶圖？”
安和糾正道：“那是我的住處。”
納尼？
李青雨道：“……你住在寶藏裏？”
“在外面，偶爾才進去，通通風，省的損壞。”安和道。
寶藏是什麽冷凍食材嗎……
“不是說進寶藏需要鑰匙的？你有鑰匙？”
安和拂過李青雨腰間的玉佩，“這不是。”
“納尼？我居然挂着寶藏到處跑？還一度進了土匪窩？”李青雨震驚，“你就不怕我打碎了！”
安和莞爾，“丢了就丢了。”
對不起，窮逼理解不了你們這些看淡好多個億的人……
接親隊伍漸漸走遠，安和抱着李青雨踩着房頂飛去，風裏還飄來對話，直至漸漸不聞。
“你說狗作者會寫我們行走江湖的故事嗎？”
“什麽？”
“我覺得不會，畢竟……”
畢竟，狗作者的大綱已經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