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淵一手拿着煙,雙臂撐在欄杆上,胸前的睡衣穿得松垮垮的,經這一動,胸前的肉露得更多了。

他原本就長得高大,這樣近距地逼近蘇婵,給蘇婵一種強大的壓力感。蘇婵甚至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以及夾雜的淡淡煙草味。

從未有人膽敢這樣欺負她,蘇婵氣得滿臉通紅,緊緊盯着趙淵,這種身高差帶來的壓迫感讓她莫名有幾分害怕,身體都不受控制地輕顫,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

趙淵不由好笑,“這就怕了?我還等着你吸我精血呢,小白骨精。”

他嘴上雖然叫着白骨精,但眼裏滿滿都是戲谑的神情,蘇婵原本是想吓吓他,哪裏想到趙淵根本不信這些,現在還拿她逗樂。

“流氓!”蘇婵怒極,揚手啪一聲,像拍蒼蠅一樣拍了趙淵一巴掌。

這巴掌讓兩人都着實震驚。

蘇婵的手掌被震得隐隐發麻,她現在終于冷靜了一點,其實她也從未自己動手打過人,趙淵是第一個。

因為他太輕佻孟浪,簡直跟個臭流氓無異。

然而,打過之後,蘇婵心中并沒有覺得好受一些,反而有些心虛和害怕,還有一股更淩亂的煩躁。只是在趙淵面前,卻又不敢把心中這種複雜情緒表現出來。

她趁着趙淵失神的當頭,推開他,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晚風拂過,趙淵的臉上還是火辣辣的,他看蘇婵平時柔柔弱弱的,沒想到下手這麽狠。

流氓?

第一次被女人罵流氓,趙淵又細想了剛才的情景,不禁開始反思,自己真的做得很過分嗎?

明明是她先自稱是白骨變得妖精,他才順着她的玩笑開下去的。

不過,細細回想,剛才自己确實做得過了點,家裏面本來就只有他和蘇婵兩人,自己剛才還把她困在這裏,那舉動在蘇婵看來可能确實有種危機感,以為自己要對她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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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淵的手指傳來痛感,他這才回過神,手上的煙已經燃完,煙頭燙到他的手。他起身進屋,将煙頭扔到煙灰缸中。

趙淵走到蘇婵的卧室門口,也沒有敲門,就一再門口道:“那個,蘇婵,剛才你可以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也別多想了,早點休息。”

蘇婵坐在床頭,悶着聲,沒有回應房門外的人,她的心已經夠亂了。

趙淵不是個會低頭道歉的人,說完之後見屋內沒有動靜,便自己回房休息去了。他原本就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這事雖然有點點困擾,但一倒下床沒隔多久便睡着了。

他又夢到那個蒙着面巾的女人,女人一臉嬌媚地坐在他腿上,伸手撫摸着他的臉,“阿淵,我是白骨精變的,每到月圓之夜就要和人交合,吸取精血才能活下去。阿淵,我們交合吧!我會讓你快樂的。”

女人說着,便開始親吻他,從他的脖子一路親到嘴巴,趙淵知道不太對勁,便道:“蘇婵,別這樣。”

“你喜歡聽你叫我小婵,阿淵,我好難受,我要你……”

女人的聲音酥軟媚骨,趙淵舍不得放開,卻又隐隐覺得自己必須推開她,就在這種掙紮着,鬧鈴響了。趙淵一下清醒過來,夢境消散。

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昨晚被蘇婵打了一巴掌,結果就做這樣的夢,還和上次的夢境能聯系在一起。這次夢見的女人,和上次夢見的是同一人,都蒙着面巾,眉眼和蘇婵極為相似。

想想蘇婵那冷若冰霜的性子,再想想夢中女子媚骨天成的模樣,簡直兩個極端。

為什麽自己的春夢對象是蘇婵?

自己一定瘋了。

趙淵看了一眼時間,草草地去洗了個澡,然後匆匆趕去上班。路過蘇婵卧室的時候,他還想起昨晚的香豔夢境,更加覺得夢這種東西荒誕離奇。

剛到辦公室,他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趙隊,嫂子很猛啊!”

“趙隊,你到底做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臉上都有五指山了。”

“頭兒,你被家暴了?”

……

趙淵今天早上因為多洗了個澡,所以時間很趕,再加上他本來就沒有照鏡子的習慣,所以都沒看。現在聽到衆人這麽一說,才知道蘇婵昨天打的巴掌印還在。

趙淵這一肚子火正好憋着沒處發,便道:“一大清早就嚼舌根,你們很閑是吧?手上的工作做完了?案子有線索了……”

衆人只好悻悻地去自己崗位接着工作。

趙淵把電腦打開後,又起身去廁所。他前腳一走,後腳大夥就開始讨論。

“頭兒今天好可怕。”

“臉都被打成那樣了,頭兒多半是在嫂子那裏受了氣,你們悠着點,別撞槍口上。”

“春兒,你很有經驗嘛!聽說上次還被你媳婦罰跪鍵盤。”

“滾滾滾,單身狗,閨房秘事的樂趣豈是你們能體會到的。”

趙淵站在衛生間的鏡子面前,其實他的臉沒有他們說的那麽明顯,不過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一點點不同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今天還有個會議要開,又要抛頭露面,趙淵心中煩躁啊。

不過,蘇婵提供的那些畫像也确實給他們提供了新的方向,他們現在不僅盯人,也可以注意這些古董交易,如果一旦有這些文物出現,那他們也可以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

忙碌的一天又很快過完,趙淵在辦公室加班到九點,這才慢慢回家。

雖然昨晚和蘇婵因為誤會鬧了點不愉快,不過總是要面對的,這誤會也該解釋清楚。

趙淵買了些宵夜,提回去給蘇婵,他估計蘇婵今天也沒有吃東西。

回到家,蘇婵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對方見他回來,便要進屋,趙淵叫住她:“我給你帶了宵夜,先過來吃。”

蘇婵見趙淵語氣如常,這才停下腳步,接過趙淵手上的飯盒,去餐桌那邊坐下吃。

擡眼的時候,蘇婵瞟到趙淵臉上還有淡淡的手指印,心中莫名有些心虛和……懊悔。

趙淵也拉了一條椅子坐在蘇婵對面,“我說你昨晚下手也太狠了,你看我今天還腫着一張臉,到辦公室被他們笑了一整天。”

蘇婵按下心中的波動,嘴上依然不饒人:“是你自找的。”

趙淵叫屈:“明明是你先開玩笑,還說要吸我精血,你知不知道一般吸人精血的妖精是怎麽吸的……”

趙淵說着,不知怎的就想起昨晚那個旖旎的夢境,他看着蘇婵那雙漂亮清澈的眸子,莫名有些好奇如果蘇婵笑起來的時候,是不是也和夢中女人一樣媚骨天成。

蘇婵接受的教育都是很正統的,宮中沒人敢給她講妖精這種豔俗的故事,不過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昨天她說出口的時候只是想恐吓趙淵,沒往這一層面去想,現在被趙淵這一說,臉色一紅,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

趙淵被她喝住,不禁搖搖頭,那荒唐的想法頓時消散,那真的只是一個夢境而已,現實的蘇婵和夢中的女人真的天差地別。

“你這脾氣……也只有我才受得了你。”

趙淵說着,摸了一根煙準備點燃,不過想着蘇婵聞不慣煙味,陽臺上又晾着蘇婵的衣服,給她薰上了煙味,她又要嫌棄地再洗一次,只好去過道上的通風口上抽。

過道上夜風飕飕,隔壁阿婆出來扔垃圾,見到趙淵,笑着打了聲招呼:“被媳婦趕出來了?”

趙淵忙解釋:“哪裏呢?屋裏悶,在這兒吹吹風透透氣。”

阿婆一臉了然,“你這個女朋友長得端正,人也很好,今天還幫我搬了半天東西,我還沒謝你們。還是小趙你的眼光好,選中的女孩子也是一等一的。要好好珍惜,煙少抽點,對自己的身體不好不說,對下一代也不好。我們這棟樓前幾天就有個年輕人,因為抽煙抽多了,得了肺癌……”

趙淵手上夾着煙,吸也不是,扔也不是。上了年紀的人啰嗦起來沒完沒了,簡直要命。

最後趙淵手上那根煙總共沒吸兩口,自個兒就燃完了。

回到房間,蘇婵還在吃,趙淵去浴室洗漱。

等他洗漱完,準備休息的時候,蘇婵叫住了他。趙淵還有點納悶,因為平時蘇婵很少主動和他交流。

蘇婵略帶別扭地遞了一塊冰塊到他面前,趙淵沒接,只是饒有興致地問她:“你這是幹嘛?”

“給你敷臉用。”蘇婵掃了他的臉一眼,不過沒看他的眼睛,“祛瘀消腫。”

趙淵忽然有些心癢癢,便道:“我沒敷過,不知道怎麽用,你幫我敷吧。反正我也看不到哪裏腫了,再說也是你動的手,該你負責。”

蘇婵微微蹙眉,不過這次倒是乖順了不少,沒有反駁。

兩人回到沙發上坐定,蘇婵拿着冰塊給他敷臉。但其實趙淵臉上的痕跡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只是蘇婵還是有些心虛,昨天她用了多少力,她自己也是清楚的。

趙淵的臉部線條硬朗,平時雖然不修邊幅,但也很有精神,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蘇婵有時候也不敢和他對視,很有壓迫力。

她還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和異性接觸過,就算是顧北淵,他們之間的來往也是止乎于禮。

雖說這個世界不講究男女之防,但與趙淵這樣親近,蘇婵還是忍不住紅臉。

趙淵現在也有點不太自在,他原本沒想到蘇婵答應得這麽幹脆,現在的蘇婵微微仰着頭給他敷臉,冷冽的燈光照在那張漂亮的臉上,顯得愈加冷清動人。

她沒有看他,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垂着,那雙波光流轉的眸子在長睫的掩映下,反倒更加神秘,讓人忍不住想将她面上那層冰破掉,去探究她的內裏。

趙淵忽然又想起了昨晚那個春夢,夢中的女人就似眼前的蘇婵一般,勾得他十分難耐。

屋內靜悄悄的,靜谧的氣氛使得這份不自在更加明顯。趙淵覺得該說點什麽,緩解一下這種尴尬。

于是,他道:“你這種行為,簡直就是給我一棒頭,再給我一顆糖。昨天你下手也太狠了,你這怪脾氣,要是遇上別人,跟你較真了,那你怎麽辦?”

“我不會遇上別人。”蘇婵用力在他臉上按了下。

“唉喲,美女,你輕點,你這意思就是專門收拾我是吧?”趙淵故意誇張地慘叫一聲。

蘇婵心情大好,抿唇輕笑,挑眉道:“誰讓你欺負我,活該。”

她笑起來時,眉間的雲霧頓開,眸子像染了絢麗的光彩,明眸皓齒,一笑傾城。

趙淵也見過很多美女,但美成蘇婵這樣的還真的不多見,連熒屏上精致打扮的女星也比不上她。趙淵甚至能理解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弄出烽火戲諸侯這種荒唐事的行為,如果那褒姒長得像蘇婵這樣,這個典故就說得通。

“你這幸災樂禍的小白骨精,看我受罪,就有這麽開心?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笑,你笑起來挺漂亮的嘛,平時幹嘛跟一塊冰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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