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 11 章

為什麽靜靜過來就提這事呢？

薛群實也是考慮到妻兒都不是外向性格，蘇會泉正好有個和靜靜同齡的孩子，靜靜過去能緩解尴尬的氣氛。

如果對方家裏已經有客人，那就更好了，送完東西寒暄兩句直接走人。

他們不是出于任何目的探望對方，單純探望。

給蘇會泉買的紅棗和桂圓已經放了幾天，因着丈夫忙碌，一直沒送出去，這快成了陳仙枝的心事。

她和妹妹性格不同，不喜歡拖拉，都是作業，學生時代的她會在剛放假就做完，妹妹會拖到最後。

本來商量好是夫妻帶着孩子一起去，丈夫太忙，一直沒抽出空來，她表面沒說，心裏卻是有點煩躁的。

然而讓她自己帶着玉竹去送，她又有點抗拒，不知不覺拖到現在了。

如果帶着靜靜，确實感覺不會那麽尴尬了。

“行，你去睡覺吧，我現在就帶孩子去送東西。”

薛群實回房間睡覺，陳仙枝去拿紅棗和桂圓，兩樣東西都不容易腐壞，私心還是各抓了一小把出來，等妹妹下午來接孩子的時候給妹妹。

靜靜聽說要跟着大姨去別人家，沒有任何不樂意，問大姨是不是要去別人家做客吃飯。

她最喜歡做客啦。

陳仙枝準備完要帶的東西，幫外甥女重新紮好小辮子，告訴孩子不是去別人家吃飯，是去看望受傷的叔叔，給對方送點東西。

靜靜問是什麽傷，陳仙枝直接給孩子形容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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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親眼見過，只聽丈夫形容過，把丈夫形容的話說給小朋友聽。

靜靜對大姨的形容沒有多少概念，玉竹用孩子能聽懂的形容來告訴妹妹傷口有多嚴重。

聽到哥哥的話，靜靜才露出吓到的表情：“痛，痛。”

陳仙枝：“午飯在我們自家吃，靜靜記得別問吃飯的事情。”

“嗯！”

收拾好之後，陳仙枝領着兩個孩子去蘇會泉家。

不用她多交代，玉竹在路上就告訴妹妹，看病人的時候不能大聲說話，他們乖乖跟着他媽媽就好了。

靜靜雙手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不會說話的。

陳仙枝心想，不能大聲說話，不是不能說話。

不過靜靜不說話也有種“吵鬧”的感覺，吵吵的，讓她很是安心。

到了對方家門口，陳仙枝正想敲門，注意到靜靜手上的小動作……小朋友貌似很想敲門。

一些記憶湧上來，靜靜是不是很喜歡敲門啊？

今天來她家的時候，就是靜靜敲門，以前姐妹兩家人去爸媽家，靜靜也是想敲門，被妹妹阻止了而已。

這會兒靜靜大概知道看望的是受傷的人，不能大吵大鬧，兩只小手都背在身後，小小的手指頭勾在一起，似乎正在掙紮。

陳仙枝小聲對靜靜說：“靜靜來敲門吧，正常說話聲音就行。”

聽到大姨的“指示”，靜靜終于解放雙手，很快去敲門：“叔叔阿姨開門，我是靜靜，我和大姨哥哥一起來啦！”

很快有人來開門，不是靜靜想象中的叔叔，是個漂亮的阿姨。

唐歷月開門：“聽到說話聲音，我還想着我忘記哪門子親戚了，特意問了會泉，他也說沒印象。”

對方先開口了，陳仙枝很自然接話：“本該是我和群實來探望蘇醫生，群實最近太忙，前不久剛回到家，正在補覺，我只能自己帶着兩個孩子過來了，他是我的孩子玉竹，她是我妹妹的孩子靜靜，打擾到你們實在不好意思。”

“哪裏是打擾，快進來，外面太熱了。”唐歷月招呼他們進去屋裏。

屋裏沒別的客人，只有一家三口。

蘇會泉站在客廳裏，靜靜看着高大的叔叔：“叔叔，是你嗎？”

聰明如蘇會泉，也猜不透孩子的意思：“是我吧？”

唐歷月好笑，讓丈夫坐下說話，靜靜自來熟坐到叔叔旁邊。

有靜靜應付蘇醫生，陳仙枝就放心和唐歷月寒暄了。

玉竹坐在靜靜的另外一邊，被兩個孩子盯着手臂包紮部位，蘇會泉思索片刻後問怎麽了？

靜靜沒有立刻開口，玉竹最先問出來，指着叔叔手臂包紮了紗布的地方，問叔叔這裏是不是受傷的地方。

“是受了點傷，很快就要痊愈了。”

靜靜不太懂痊愈是什麽意思，小手想碰碰紗布，最後還是沒碰，轉而從兜裏掏出一顆糖遞給叔叔：“吃糖就不痛了。”

“誰說的？”問話的不是蘇會泉，是蘇辰文小朋友。

小朋友語氣并不激動，很平穩的語氣，平穩到不像個小孩子。

靜靜說自己打針痛的時候，吃糖就不痛了。

擔心小孩子鬧矛盾，蘇會泉趕緊出聲：“叔叔現在已經不痛了，糖留着靜靜自己吃。”

靜靜問叔叔真的不痛了嗎？

“真的不痛了。”

叔叔說不痛了，靜靜把糖放回兜裏：“給爸爸媽媽吃，爸爸媽媽曬太陽，很累很辛苦。”

多虧爸爸讓自己背了不少體諒父母的話，靜靜越說越順口了，還能臨場發揮，沒有一點磕絆。

在場的大人聽出來了，糖本來是要留給爸爸媽媽吃，聽說叔叔手痛，她才忍痛割愛，把糖給叔叔吃，既然叔叔不吃，她就留給爸爸媽媽吃了。

他們聽出糖是留給爸爸媽媽的，聽出靜靜說的話是爸媽教的，或者是耳濡目染，從爸媽那裏學來的，沒聽出爸媽教孩子說這些話的真實目的。

趙光輝教孩子說的話，正是他希望父母對他說的話。

他希望有一對開明，能理解他的父母，事實證明太難了，只能他自己來當開明的家長。

開明的家長也會累，也會想多聽一些理解支持自己的話，趁着女兒還沒有完整獨立的思想，趕緊讓女兒記這些話。

等女兒再長大些，或許會嫌棄爸媽，或許會因為爸媽感到自卑，到時候就不願意再說這些話了。

現在能多聽一次是一次。

“糖不能治病。”蘇辰文小朋友又來一句。

唐歷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兒子難得見到同齡小朋友，所以總是忍不住犯軸，她不得不出來說句話：“文文，妹妹也是好心，你就別說妹妹了。”

靜靜一聽，站起來走到文文身邊：“我高，他是弟弟。”

從三人進來的時候，文文小朋友一直都是坐着的，聽到靜靜的話，坐不住了，站起來比身高。

雙方爸爸都是大高個，媽媽也都不矮，乍看還真覺得靜靜高一點。

比起大人，靜靜更相信哥哥的判斷，問真正的哥哥玉竹，是不是她比較高。

玉竹繞着兩個小朋友走了一圈，證實是妹妹高一點。

文文小朋友表情沒變，不過誰都看出他不服氣了，非說靜靜只是紮了辮子，辮子比他高而已。

唐歷月随口一說，沒想到引發了新的矛盾，只好問陳仙枝，靜靜的生日是哪天。

陳仙枝記得外甥女的生日，說了日子。

唐歷月驚訝：“靜靜只比文文小三天。”

“我是哥哥。”文文支起小耳朵，把媽媽的話聽得非常仔細。

事實證明，他就是哥哥。

靜靜不服氣：“我比你高。”

“我長大後比你高……”這話聽着像是承認自己比靜靜矮，文文剛想改口，陳仙枝就借機說不多打擾，先回家去了。

唐歷月：“不留下來吃個午飯嗎？”

“不了，家裏一些菜再不吃要壞掉了。”

“這些你們帶走吧，天氣熱，放不住。”唐歷月拿了袋水果給陳仙枝。

她家裏有冰箱，就是前面幾天來探望丈夫的親朋好友實在太多，冰箱要塞不下了。

陳仙枝推拒，靜靜的目光緊緊黏在水果上，水果最後落到大姨手裏的時候，小朋友總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