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
燦爛午後,裴春水準時來到和“客戶”約定的港口,來往豪車雲集,俊男靓女相攜登船,偶爾還能看到頻繁出現在網絡上的熟悉面孔。
“你是……裴先生?”
裴春水聞聲回頭就看到個身姿曼妙的瘦高美女,她穿了條密露色的細吊帶齊臀裙,頭發束起,露出漂亮的天鵝頸向,性感又純欲,手裏還拎着個價值不菲的珍珠包。
裴春水颔首,提唇笑了下:“您好,鐘小姐。”
鐘小姐抱着肩膀打量他一會兒,露出個不深不淺的冷笑,但聲音還是甜甜的:“哥哥,Vicki是你什麽人呀?”
Vicki是學姐的英文名。
裴春水裝出茫然的樣子:“我不認識你說的人,是朋友讓我來幫忙的,怎麽了嗎?”
“沒事呀。”
鐘小姐淑女一樣把手搭在他手腕上,笑吟吟的勾他一眼:“只是沒想到哥哥會這麽帥又這麽會穿,我還以為有哪位高人指點過你呢。”
裴春水摸摸鼻子故意露出個含蓄溫和的笑,只回應了她前半句誇獎:“謝謝,你也很美。”
登船之後裴春水發現這艘郵輪大到超出他的想象,像是一方移動城堡,還有刺激眼球的娛樂設施、LED超大天穹,處處豪華壯觀。
他能感受到頻繁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過他還是維持淡笑,兢兢業業的跟在鐘小姐身邊,走過三層旋轉水晶梯,進入了幽靜的餐廳。
鐘小姐先落座,對他甜笑了下:“我們要先等一個人。”
拿錢辦事的裴春水自然不會有異議。
不過他們從下午一直等到夜色降臨也沒看到鐘小姐說的人,而這期間她似乎是打了好幾個電話發送很多信息對方都沒有回複。
在她快坐不住的時候,手機似乎終于彈出條訊息。
鐘小姐興奮站起,一邊拿氣墊給自己補妝一邊對裴春水道:“走,我們去頂層。”
兩個人穿過酒廊,剛到頂層,就被身着黑西裝的西方面孔管家攔住盤問身份,鐘小姐上前游刃有餘的應付,無所事事的裴春水視線便落在不遠處的喧嚣瘋狂的寬闊甲板之上。
說是頂層甲板但卻像一個大型海景Live House。
豪華、沸騰、又奢靡。
管家放行,鐘小姐揚着妝容精致的臉帶着裴春水進來,沒走一會兒他們迎面就撞上個頭發顏色鮮豔,打着耳洞的混血潮男。
耳洞男有些厭煩:“我剛剛不是告訴你別來了?”
鐘小姐沖裴春水尴尬笑了笑:“哥哥,你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裴春水安靜的站在不遠處等她,很快就聽到兩個人爆發出不小的争執。
“可是你也告訴過我他在的啊!你知道我為了來這裏把最喜歡的包都……”
“是啊,誰知道他忽然不來了啊。”
“那我現在怎麽辦,我根本聯系不上楚……”
“分了就分了,你死纏爛打人家也不會找你的啊,我聽說他好像帶着新男朋友去瑞士……”
裴春水微微挑眉,從他們的對話中也摸清楚了“鐘小姐”的身份,而那個“楚”,想必是個男女通吃,無縫銜接的混蛋少爺或者老爺。
兩個人沒說幾句,鐘小姐似乎是忘記了他這麽個人,紅着一雙眼,氣沖沖的穿過人群不知道去做什麽。
耳洞男撇嘴目送鐘小姐離開,又眯了眯眼看向裴春水,眸裏似乎有驚豔閃過,走近他又打量一圈:“Vicki的人?”
裴春水下意識裏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耳洞男聳肩笑了下:“不用防着我,我和Vicki算是朋友,我識得你,她還讓我照應你來着,走,帶你去認識認識新朋友?”
裴春水雖然不太相信他,但是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露出溫溫柔柔的笑:“好呀。”
耳洞男帶着他穿過大尺度搖曳的舞池,期間不斷有人和耳洞男讨好的搭讪,耳洞男也十分熱情與人家碰肩擁抱,像是和每個人關系都很好。
路上耳洞男問了幾句裴春水的名字工作住址便不再說話了。
上了一層旋轉樓梯,便到了一間落地玻璃包圍的平層,也瞬間隔絕了外面喧嚣的音樂。
裏面人不是很多,但一水的超模身材,精致面孔,甚至還有不少被網上粉絲狂熱追捧的流量明星。
裴春水被引着走到一片相對安靜的人群,他們在玩桌游紙牌,有幾位身邊還坐着模樣嬌俏的男孩女孩。
耳洞男輕輕靠在一個中年男子椅背:“付大畫家玩着呢呀,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他又看了眼春水:“這位國際著名畫家付成海先生。”
付先生懶懶回頭,一看到裴春水瞳孔瞬間亮了下,他見過美人但是沒見過這樣标致的男性美人。
裴春水只安靜的站在那就是像是被單獨開了層濾鏡,他身板纖瘦,下身西褲包裹長腿,上身微透低胸白襯衫,細碎的鑽石胸鏈從鎖骨蔓延,又巧妙模糊的貼住重要的兩點。
他留着一頭微卷蓬松的短長發,臉蛋又偏五分女相,還不是當下人人追捧的幼态長相,而是攻擊性和精致度很強的古典明豔。
模樣看着精明,但老道的人一打眼就能發現他只是只披着漂亮狼皮的小笨羊而已。
付先生給旁邊的男孩一個眼色,男孩也不生氣只是乖巧的走開。
付先生又沖裴春水點了下頭:“別站着,坐啊。”
裴春水第一眼就不滿意這位付先生的年齡和長相,太胖太老,一雙常年泡在酒色裏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就讓他渾身不适。
可他還是淺笑落座,擡頭瞬間也剛好對上正前方男人的黑眸。
男人身着看起來簡單但很貴氣的針織套頭衫,腕間帶着一串翠綠的玉石珠子,随意放在牌桌的手掌很修長,白皙襯着綠玉,結實小臂上淡青脈絡格外清晰。
裴春水不受控的心髒一緊,這雙眼睛他好像見過。
男人很快移開視線,似乎那一眼只是他的錯覺。
付先生一邊出牌一邊側頭看着他,南方口音很重:“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裴春水,H城人。”
付先生驚訝的哦了聲,看向對面:“莊峥,春水是你同鄉。
裴春水心有悸動的看向叫莊峥的英俊男人,有些期待他要說些什麽。
然而莊峥連看都沒看他,只是随意丢出一張牌,唇角淺翹了下。
牌局還在進行,付先生總是和裴春水搭話,沒說兩句肥手已經搭在他大腿上,察覺到那雙手越來越往上,裴春水尴尬笑了下,嫌棄的微微靠後,無處可躲的長腿卻不小心碰了下對面。
莊峥又擡起那雙黝黑深邃的眸子瞥他一眼,忽然沒什麽表情的笑了笑。
裴春水有點心冷,他是在嘲笑我嗎?
當婊|子還立牌坊?
可是明明那是一張看起來就很溫潤又很有教養的臉呀。
裴春水忽然覺得有點難堪,他垂一會兒眼睛,在付先生耳邊輕聲道:“付先生,我有點事要先離開一下。”
牌局收尾,付先生急着出牌,剛哎了一聲想要挽留,可裴春水像是後面有人追他一樣早已經快步離開。
耳洞男緊跟着裴春水出來,把人扯到長廊,語氣不怎麽好:“你怎麽回事啊,懂不懂規矩,付先生看上你了你擺什麽譜?”
裴春水也很生氣,回嘴道:“你怎麽回事,你聽文琪講過我還不知道我選男友的規矩?有沒有錢另說,超過三十歲長得不帥太胖太矮太傻逼的我都不會接觸,更何況那個像豬一樣油膩的老畫家?你喜歡你給他上啊!”
耳洞男一愣,他是真沒想到裴春水看起來溫溫柔柔的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裴春水發洩一通感覺好了不少,甩開身後人後知後覺的謾罵闊步朝下層走。
他給學姐去了幾通電話也沒人接,因為剛剛的插曲他現在也不想在釣什麽帥哥,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索性一個人就在郵輪自助餐廳混吃混喝起來。
裴春水無聊的喝光杯裏的最後一滴香槟,便往自己的海景房走,快到房間時看到好幾個黑衣人行色匆匆的跑來跑去。
又往前走,聽到有管家在訓斥服務人員:“繼續找,你知不知道那是誰的狗!”
狗丢了?
這郵輪外面就是無盡深海,別說不通人性的狗狗,就是人喝多了失足跌落都只有可能屍骨無存。
裴春水很喜歡狗狗可是現在也只能在心底念了句希望狗狗能平安回到主人身邊。
他回到自己艙門前剛想刷卡,就發覺門已經開了一條縫隙,難道鐘小姐已經回來了?
他越往前走眉頭皺得就越深,房間已經不能用亂來形容了,紅酒、沙發抱枕、紙抽盒、蕾絲桌布全都“死相慘烈”,慘不忍睹。
他試探的問了句:“鐘小姐?”
無人應答。
忽然他聽到卧室傳來一聲接着一聲急促的犬吠,緊接着一只雪白長毛犬朝他飛奔而來。
裴春水吓得後退一步,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好好打量一圈這鼻嘎大點還挺厲害的馬爾濟斯犬。
怎麽會有狗在房間?
在一聯想到沒有關上的門…
也就是說這只狗就是外面人在找的狗?
裴春水嘬嘬兩聲,剛剛還戰鬥模式的小狗立刻搖着尾巴去聞他的膝蓋。
他試探的摸了兩下狗狗的毛毛,手感順滑,看起來應該是有被精心照顧的小狗狗。
這時他也注意到小狗脖子上的LV寵物項圈,墜下的小牌子刻着一串數字以及一個“zhuang”。
裴春水瞪大眼睛,這麽巧的嗎?世界上真的有這樣戲劇的一幕嗎?會是19層那個溫潤如玉的莊嗎?
裴春水深吸一口氣,有些顫抖的按下那一排數字,猶豫兩下,按下了撥號鍵。
對面響鈴一會兒,很快便傳來一聲低沉的“你好。”
裴春水震驚的捂住嘴巴,真的是那個莊!
“你好。”
裴春水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放輕語氣:“我的房間進來一只小狗,然後我在他的項圈牌上看到了你的電話。”他順勢說了自己的房間號。
對岸道:“稍等。”
他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狗狗丢了。
過了幾秒鐘,裴春水聽到莊峥清冷道:“謝謝,一會兒會有人去帶走它。”
“作為感謝,你有什麽需要嗎?”
“嗯…”
裴春水拉長了聲音,柔柔輕笑了下:“我想我的房間不能住人了。”
“交給我這裏來安排。”
莊峥随意問了句:“請問你姓名是…”
“裴春水,一江春水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