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6章
遇上褚靳是裴春水人生的重要轉折點。
兩年前一向當作陌生人和仇人相處的家人忽然問他索取外婆的五十萬塊手術費,美名其曰他是外婆親手養大的所以外婆生病肯定是他來承擔。可是當時剛剛畢業的裴春水身無分文,再加上每月都給外婆打去一大半兼職錢財,自己的溫飽其實都成問題。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在大學兼職群裏看到有人發北環高級會所招聘舞蹈唱歌演員,月工資十萬到十五萬不等,表現好會有額外獎金,他想都沒想就報了名,而發布這條兼職的人正是學姐周文文。
周文文見他第一眼就愣了好久,然後叼着細杆女士煙,拿出卸妝濕巾一邊用力的擦裴春水笨拙可怕的妝容一邊無奈的笑:“寶貝,你在用你的漂亮臉蛋做什麽邪法?”
裴春水和幾個男孩女孩被周文文親自打扮,又親自送到了一個看起來就很壕的包廂。
一場舞蹈表演過後,他們從臺上下來,也看清了包廂裏的人的不同凡響,一水西裝革履,神情松弛,年紀似乎都在四五十歲,就連笑聲都帶着金錢的味道。
這時他看到獨立衛生間的門從裏打開了,走出一個穿着休閑白T的一個年輕帥哥,沒有人會把他當作是“少爺”,因為他周身的氣度太過從容矜貴,身材高大,膚色極白,眉骨很高,像是對什麽都不耐煩,過分俊美又帶着淩人的氣勢。
“文文帶幾個學弟學妹打擾大家啦!”
這時周文文嬌笑着把他往帥哥的方向推了他一把:“別愣着,你們快給各位先生問好呀。”
不算聰明的裴春水在這個時候立刻會意,他快走兩步挽住了還沒落座的帥哥的手臂,聲音又低又抖:“先,先生你好。”
其實有不少人都注意到這個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但是沒想到卻被從一開始就畏畏縮縮,愁眉苦臉的裴春水搶了先。
不過也沒關系,這個男的也不一定是什麽大人物。
他們依次落座在各位老板身邊,都盡可能的露出最甜美的笑。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那個帥哥卻坐在了所有老板的中間。
其他人對他的态度也是十分微妙,不像長輩看小輩,而是像下屬看上司的尊敬奉承?
年輕帥哥搖着酒杯看着鹌鹑一樣低着頭的裴春水,音線很懶,像是有點醉了:“會喝酒嗎?”
裴春水愣了下,然後小心點頭:“會,會喝的。”
其實他不會喝。
年輕帥哥支着下巴低低笑了下,深邃如海又有一絲天真的眼睛暧昧的看着他。
這樣的反差讓裴春水心一跳,臉蛋又紅又熱。
顫聲說了實話:“其,其實不太會。”
帥哥像摸小狗小貓一樣撫摸春水的頭,他往前湊了湊,高挺的鼻梁幾乎要碰上春水的:“第一次來?”
春水要被他身上幹冽的香水和濃郁酒香醺醉了。
他紅着臉點頭:“嗯…,對。”
“好乖。”
帥哥彎着眼睛以手蓋上酒杯,沖一旁的侍應生揚了下手:“給他拿新鮮果盤。”
于是從這刻到酒局結束裴春水一口酒也沒喝,同行人的男孩女孩早都一身醉氣,局一散,人就各奔東西。
而裴春水則是被年輕男子挽住手腕帶上了一輛低調的黑車。
春水心跳如雷的垂着頭,雪白的指甲緊緊按着真皮座椅。
帥哥自上車起就開始打電話,說一些裴春水聽不懂的話,什麽風險敞口什麽重組,最後以一句“都是一群老傻逼”收尾。
帥哥挂斷電話就長手一揮用力攬着春水的腰臀:“無聊了?”
裴春水趕緊搖頭:“沒,沒有。”
帥哥又低笑一聲:“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春水擡眼看他,眼裏有羞澀也有害怕:“什麽呀?”
“像一只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挨|操但又害怕的要死的肥兔子。”
裴春水臉騰的下紅了,磕磕絆絆的:“你,你怎麽,不是這……”
下一秒,他就被這人輕飄飄的抱在雙腿之間,他本能的掙紮着:“等,等會兒,先生……”
男人卻還笑着:“等什麽?你這一晚上不是都在等我幹你嗎?”
春水已經吓懵了,開始劇烈的掙紮顫抖起來:“放開我,等等……”
“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春水漂亮的臉上全是淚水,他知道會有這個結果,可還是痛苦又不堪的咬着唇:“我,我是男人,我不是怪物……”
“別哭了。”
男人忽然變了臉色,他溫和的一下又一下親吻春水汗濕的額頭,像是戀人之間的憐惜:“哭什麽?誰說你什麽了?連問都不能問了嗎?”
“有沒有人看過?”
春水屈辱咬唇,哭着哽咽着:“沒,沒有,先生,我,我……”
“沒事,都有這麽一天。”
帥哥黑眸低笑:“別怕。”
春水還想開口,而男人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将他死死壓在了寬敞的座椅上。
隔板緩緩上升。
……
巨大的撕裂痛苦之中,春水淚水模糊,渾身泥濘,奄奄一息的看着車頂的藍色星空。
那麽美,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財富。
他在男人深邃迷人又帶着純真的眼眸裏看到了從未見過的自己,也很美,美得讓他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優勢。
搖晃的汗滴落在他臉上,他忽然對這個人帶給他極大痛苦的男人短暫的産生了依賴。
……
裴春水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九點。
這一夜他坐着這輛車也繞遍了北環城的所有角落。
他被放在了昨天出現的會所門口,漂亮的車子帶着昨夜的欲海沉浮飛快離去。
他渾身都是傷裏面更是慘不忍睹,他狼狽的抖着腿推開門,冷漠的經理就拿着一個小型銀色行李箱遞給他。
裴春水不解的看着經理。
經理挑起一個嘲諷的笑:“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
裴春水幾乎抱不動這個行李箱,他忍着痛打開一看,裏面碼着整整齊齊的現金。
裴春水抱着錢痛哭起來,他覺得屈辱,他現在非常恨那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
老天爺可真會作弄人。
他的哭聲吸引了很多人,會所這個時候沒有上班,來往都是一些工作人員。
周文文也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她帶着哭到昏厥的裴春水去了醫院,也得知了裴春水的身體情況。
她忽然很愧疚:“對不起,我要是知道他是什麽人絕對不會讓你陪着他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人就是個瘋子!他好像曾經把一個情人活生生撞斷了腿……”
從那天起,裴春水多了一個朋友,外婆也因此得救了。
他用剩下的錢給外婆買了一處小樓房,不然舅舅舅媽總是變着花樣趕外婆離開。
沒過多久,他就離開了北環,來到了H城。
沒想到他能再次見到這個人。
男人還和當年一樣擁有着一雙殘忍又童真的黑眸,他輕輕歪頭:“能見到你真好啊,我是褚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