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莊峥已經出國一個禮拜了。
雖然因為出差時間延長不能親自帶裴春水去拍賣晚宴，可還是讓助理替他拍下一支滿是翠蘊的琛寶手串送到了茂園。
裴春水驚喜不已，因為他記得第一次見莊峥他就戴着這樣一支滿綠無暇的翡翠。
這可真的算得上好貴的情侶款了！
助理很會說話，颔首解釋：“是的，也許這就是莊總讓我拍下這支手串的原因。”
裴春水小心翼翼的戴上，一邊欣喜的舉起白皙的手腕對着燈光看一邊随意道：“你們莊總還要出差幾天啊？”
助理回答的中規中矩：“合作方有些問題，所以這還要看具體情況。”
又道：“裴先生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我就先不打擾您休息了。”
“好吧。”
裴春水嘆了口氣，摘了手串放在盒子裏，看向一旁候着的保姆：“阿姨你将切好的水果裝兩盒給李助拿上吧。”
李助連忙推拒可奈何裴春水太過熱情最後還是被硬塞到手裏。
李助又道了一遍謝，裴春水笑眯眯的：“不用謝，南姨每天切了好多，我還要謝謝你幫我分擔呢。”
他又一流轉狐貍眼，看了眼已經走遠的保姆，小聲道：“李助，我加個你的微信，好嘛？”
李助看着那張離他越來越近的臉，拿出手機的動作有些慌亂：“好的，裴先生。”
看到李助點開付款碼又趕緊退出去找掃一掃，裴春水沒忍住輕笑了一聲，眼尾簇起風情：“不用着急。”
這一聲笑又讓李助耳朵有點紅，一通折騰總算是加上了微信。
裴春水搖搖手機，水紅的唇角彎着：“謝謝了。”
李助緊張的舔了舔唇，快速說了句沒事便趕緊告辭離開茂園。
裴春水要李助的微信自然是為了以後能夠及時獲取莊峥的消息，只是他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
他這兩天身體恢複好就又回到了虹盛劇院上班，一群人看他的眼神有羨慕有嫉妒也有讨好。
圈子裏外貌身材條件極好的歌舞劇演員想向上找男友找老公的風氣一直沒變過，而莊峥這塊香饽饽也早就有不少人惦記，就是從來沒有人成功而已。
“春水你這麽久沒來，我還以為你被莊總介紹去了更大的劇院呢。秦總最近脾氣不太好，我也不敢去問，所以一直都想着你。”
周老師端給他一杯咖啡，假惺惺的關心：“原來是感冒了啊，那現在身體好點了嗎？”
裴春水點了點頭：“好多了。”
“你要是前段時間回來就好了，上次你和林蘭蘭表演的《青綠腰》在網上大火了一陣，每一條和你相關的視頻轉發量都高達百萬次，不少網民都很關注你，然後前段時間我們劇院和橙子臺有個舞蹈綜藝合作，但你又不在所以就由安瀾替你上了。”
裴春水有短視頻賬號，不過裏面內容好像只有一條風景照，而且那個視頻賬號他到現在都沒有實名過。
這些天他和莊峥打得火熱，哪裏會想到這些。
但是他現在根本不在乎他們這些彎彎繞繞，直白道：“那我最近是沒有工作了？”
周老師掩唇笑了下：“你還缺工作啊，随便讓莊總投資個幾千萬，哪個節目演出不随便你選？”
裴春水忍住怼人的沖動，故作不經意的摸了摸腕間翠綠的手串，悠悠起身：“那看來是沒有，那我就先曠班了。”
“哎？別急啊。”
周老師不是不識貨的人，裴春水腕上那小小一串翡翠珠子的價值可不低于上千萬，她心裏也明鏡裴春水這不是和莊峥鬧掰了才回公司，怕只是因為無聊了才生出點事業心。
她道：“其他演出你現在排練也來不及了，我記得你曾經在好幾個大型演出上帶隊跳過《飛天》，正好有個合作是去E國H國城利克頓大劇院演出，這些天排練的都差不多了就是還在等安瀾錄制完綜藝，但安瀾綜藝晉級了也挪不開身，要不你替她帶隊去E國？”
出國？
裴春水有點猶豫：“要在那裏待幾天？”
“不長，來回返程、最後彩排到演出也就一個禮拜。”
但是還有兩三天就是莊峥父親的祭日了。
裴春水沒立刻答應：“我考慮考慮。”
周老師露出了然的笑：“可以啊，你現在和莊總正是濃情蜜意熱戀的時候，不願意分開我也能理解。”
裴春水出了公司就想看看莊峥有沒有給他發消息，卻看到前幾天新加的李助發了一條正在候機的朋友圈，機票顯示的目的地正是E國。
裴春水趕緊點進聊天框：李助，你要去E國啊？是你們莊總工作有變動嗎？
他記得莊峥的去的是另一個國家。
李助回的很快：是的裴先生，莊先生還要在E國待幾天。
裴春水：待幾天？我記得三號是一個挺重要的日子，你們莊總不回國嗎？
他注意到李助一直在正在輸入，過了很久才回：在我成為莊總助理這五年裏，莊總在這一天基本上都不在國內。
南姨說這一天茂園和莊家都要注意穿着和舉止，但是作為莊家三房唯一兒子的莊峥卻很少留在國內，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莊峥好像不僅是和他母親關系不好，和早逝的父親關系貌似也不融洽？
裴春水有了主意，給李助回複：謝謝李助理了，正好我過兩天要去E國利克頓大劇院演出，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可以送你一張票呀。
：還希望你和你們莊總保密我來E國的事情，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李助先引用回複第一條：真的嗎？謝謝裴先生，很期待裴先生的表演。
又道：好的，您到了E國可以随時聯系我，我來安排您和莊總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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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春水和團隊落地後直接前往劇院安排的酒店，接下來兩天就是團隊和合作方磨合，然後繼續緊鑼密鼓彩排和公開彩排，等到三號晚上裴春水終于有了空閑時間。
和李助聯系過後，沒想到是他親自來酒店接裴春水。
裴春水有點驚訝：“你告訴我地址好了，不用這麽麻煩跑來的。”
“今天莊總沒有安排工作。”
李助一邊開車一邊從鏡子裏看他一眼，又馬上移開眼睛：“還有就是，您說給我票……”
“我想着呢。”
裴春水從上衣口袋裏拿出張票放在前排座椅上：“給你留了一張中間的位置。”
他又溫溫柔柔的笑了下：“我想你應該也不會願意和你們家莊總一起坐在前排。”
李助忙道：“謝謝裴先生。”
似乎有點緊張的補了一句：“我很期待您的表演。”
裴春水禮貌的微笑一下便沒再搭話了。
酒店距離莊峥的住處有些遠，這期間他看到了喬瑜發的朋友圈，好巧不巧上面的定位是E國某臨近諾丁山的富人區，配圖是幾張色彩鮮明又奢靡沸騰的泳池慶生照，主角自然是容顏冷峻，唇角永遠噙着一抹盛氣淩人笑容的褚靳。
沒想到車一颠簸，他手指觸碰了點贊鍵，等到反應過來想取消贊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喬瑜的信息：褚靳沒有邀請你和莊峥嗎？我還以為你和莊峥會來E國呢，畢竟莊峥的母親也從國內趕回來給褚靳慶生了。
裴春水皺了皺眉，點開朋友圈的圖片，果然在一張照片上角落看到了坐在褚靳身邊的林夢雅。
喬瑜褚靳不知道，莊峥媽媽也不知道今天是莊峥爸爸的祭日嗎？
裴春水沒有回複喬瑜的信息。
驅車将近一個半小時才到了莊峥的住址，而這個時候天空忽然電閃雷鳴，大雨降至。
裴春水在李助的幫助下得以進入安保森嚴的別墅：“李助回酒店路上注意安全。”
李助受寵若驚的點頭，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裴先生，莊總可能會喝一點酒，您，您也要注意安全。”
別墅裏很安靜，挑高寬闊的前廳一片漆黑，暴風卷起的雨水斜打在明淨窗前。
裴春水打着手機手電筒上了樓，找了兩個房間沒有找到人，最後在一間半掩的門前聽到了一點細碎的聲音。
他将門推開了一條縫，看到了醉倒在地板上的頭發淩亂，襯衫滿是褶皺的莊峥。
“莊峥？”
裴春水趕緊去扶人：“莊峥你沒事吧？”
莊峥向來光滑的下巴上長滿了青色的胡茬，微微睜開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不耐煩道：“誰？”
“是我。”
裴春水看見這樣落拓的莊峥覺得很心疼，他抱住莊峥的肩膀：“我很擔心你，所以我來找你了。”
莊峥沉默一會兒，猛地推開他，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很擔心我？”
他眼裏的冷漠和嘲諷瞬間刺痛了裴春水，但他安慰自己莊峥只是醉了，他肯定不是有意的。
他輕輕摸了摸莊峥的眼睛：“莊峥，我真的很擔心你。”
“我知道你很難過很孤獨。”
裴春水一針見血地：“你沒有不被任何人愛。”
莊峥下颌繃緊，冷冷看着他：“你不要……”
“因為我也從來沒有被人真正愛過。”
裴春水眼睛有點濕：“以後我會全心全意的愛你，只要你不背叛我，不欺騙我，我就會一直愛你，用盡一切去愛你。”
“初遇你我雖然目的不純，但是看你頹敗低落我才明白我想我是愛上你了，莊峥。”
莊峥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忽然擡手掐住春水雪白的下颌，兇狠地将他整個人壓|倒在床上，他看到這個漂亮的男人即使難以呼吸可還在沖着他微笑，蒼白的臉頰滾落大顆淚珠，嘴裏還喃喃着什麽。
莊峥放松了力氣，他着魔一般勾/舔裴春水脖頸，大手撕扯着他ku|子，似乎要把這個人殘忍的吞吃入腹，這時他也終于聽清裴春水一遍又一遍的在說：“莊峥，不要怕。”
這一句話讓莊峥失了所有力氣。
他重重翻倒在床的另一側。
裴春水剛想去抱莊峥，就聽到莊峥嗓音幹澀：“我父親死的那一天，他告訴我不要怕。”
裴春水一怔。
“一根鋼筋貫穿了司機的喉嚨，另一根鋼筋紮穿了我父親的胸骨。”莊峥道：“他第一時間是給自己忘不了的人打去電話告別，然後才告訴渾身是傷年僅六歲的我不用怕。”
裴春水輕輕抱住莊峥的頭，嘆了口氣：“然後呢。”
“然後他死了，死在了去見愛人的路上。”
裴春水知道這個愛人怕不是莊峥的媽媽。
“裴春水。”
莊峥離春水很近，兩個人呼吸相聞，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的睫毛根部，他困惑又可憐的看着他：“我不能理解他，你能理解嗎？我是他兒子，難道兒子比不上情人嗎？”
裴春水道：“不，他也不愛情人，他愛的應該只是他自己。”
“如果他真的愛情人，那麽不管發生什麽他都不會和你母親結婚了。”
莊峥沉默了，他像是真的醉了，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緊緊依賴在裴春水的腹部，雙手纏着他的腰。
“說說你吧。”
莊峥道。
裴春水也沉默了，輕輕嘆了口氣：“我出生在一個三流小鎮，有一個忠厚無能的父親，一個驕傲冷血的母親，還有一對龍鳳胎弟妹。”
“我的身體……”他想了想，輕輕握住莊峥的手，然後又微微顫抖的放在了某一處，他察覺到莊峥一怔。
“我的身體因為母親婚內出|軌又被人哄騙吃了一些藥品導致畸形。”
裴春水道：“我出生不到一個月他們把我丢給了外婆，從小到大我只見過他們幾次。外婆有自己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把我安安全全的養大，就這一點我已經很感念她的恩情。”
所以他不惜代價賺了一筆錢救了外婆的命。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在雷鳴暴雨中安靜的不帶情|欲的擁抱着。
“裴春水。”
春水擦了擦眼淚帶着鼻音的嗯了聲，他聽到莊峥說：“你以後留在我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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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天晴。
莊峥醒來之後就覺得頭痛欲裂，口幹舌燥，一轉頭就看到床頭放着一杯溫熱的檸檬水。
他來到浴室就被鏡子裏邋遢到極點的人吓了一跳，一想到自己昨天這副面容被裴春水抱着頓時覺得有些臉熱。
太荒唐了。
這太不像他莊峥了。
恢複清冷精英派頭的他下樓便看到了端着盤子往餐廳走的裴春水，他的視線第一眼就落在裴春水的修長白|嫩的腿上。
“醒了？來吃早飯了。”
裴春水扯扯身上屬于莊峥的白襯衫，沖他笑的溫柔：“昨天衣服被你吐髒了，所以只能借用你的襯衣了。”
莊峥坐下，嗓音淡淡：“不怕着涼？”
“我年輕嘛。”
裴春水挨着莊峥坐下：“快嘗嘗我烤的吐司香不香？有沒有南姨手藝好？”
莊峥咬了一口，點了點頭：“挺好。”
一個挺好就讓裴春水足夠高興了，他又顯擺着自己腕間的手串：“你的呢？就看你戴過一次。”
莊峥看他一眼：“回國戴。”
裴春水隐約察覺到莊峥身上的變化，這讓他高興不已：“好呀。”
說話間李助忽然提着早餐進來了，他似乎是沒想到宿醉的莊總竟然能起這麽早。
“莊總，”李助又看向裴春水，只看一眼，他就趕緊挪開眼睛：“裴先生，早上好。”
裴春水笑着打招呼：“早上好，李助。”
莊峥忽然皺了皺眉，沉聲道：“春水，上樓換衣服。”
這話一出李助的頭垂得更低了。
裴春水在心裏笑莊峥小心眼，再次從樓上下來他聽到李助放低的聲音。
“褚少爺昨天在生日宴上和G國航空公司的混血小少爺确定了戀愛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