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推理篇中
第28章 推理篇中
救護車把久間警視監的屍體帶走。而屍體存在的痕跡用白線代替。
鑒識科的警官已經把現場勘測過一遍,不管是廚餘垃圾還是天花板,都沒有毒物的痕跡。有毒物痕跡的地方,只有那碗拉面的碗筷、湯水濺出來的地方、以及死者入口的地方。
工藤新一悄悄挪過去聽,鑒識科的警官還說,湯匙、筷子、手心手背、抽紙等地方,都沒有額外的毒物痕跡,基本上可以确定,毒物是被放在拉面裏,死者食用後中毒而死。
目暮警官思忖:“應該是吃到一半才被下毒的,經過他的人都有嫌疑。有監控嗎?”
面店老板非常慚愧:“為了顧客的隐私,也為了督促自己不斷努力不忘初心,所以店內的監控只對着櫃臺內部,根本看不到誰經過誰。”
工藤新一暗自慶幸自己有細致觀察現場,能和目暮警官把每個人接近久間警視監的時間都說明清楚。
不僅如此,工藤新一思索片刻,甚至大着膽子,在敘述完衆人接近久間警視監的時間線後,說下斷言:“不管是直接要求報警的塚尾警官,還是直接聲稱久間先生是被毒殺的這位女士,都有明顯的嫌疑——為什麽會篤定是毒殺?”
萩原研二已經有點累了,有氣無力地補充:“當然,包括我,在場所有經過久間先生的人都有嫌疑,先按正常流程調查吧。”
白鳥警官贊同地拿起本子,開始按照接近久間先生的人物順序,對現場的人挨個問詢搜查。
沒有接觸久間警視監的人有兩個。
第一個人,小倉功雅,店長兼主廚,一直在櫃臺內負責拉面的烹饪,有清晰監控為證,他攜帶的物品也幹幹淨淨,基本上可以直接排除嫌疑。
第二個人,工藤新一,不必詳述。
有接觸久間警視監的人有四個。
第一個接近久間警視監的人,是羽根佑太。
面店服務員,負責店內各項瑣事,據店主說,是大學生兼職,替臨時有事的大橋(店內的常駐員工)代崗一周,賺點零花錢。他接近久間先生有兩次,第一次是端面,第二次是補湯。但補湯的時間有點出乎意料的長。
“因為我這家店裏配上筍幹的高湯,簡直是人間絕味!”店長在幫員工解釋的時候,不忘推薦自家餐品。
店長不吝啬于誇贊自家員工的聰慧機靈,竹簽插着草莓作為一盤香噴噴拉面的清爽點綴這件事,他能誇上三天三夜。
但羽根佑太不僅無法解釋補湯的時間問題,兜裏甚至還被搜出藏着裝有5克左右毒藥藥粉的吸管袋。
羽田佑太磕磕巴巴地解釋說這是打算藥店裏可能有的老鼠。但借口之拙劣,連店主都無法再幫忙解釋,只能不忍地扭過頭,嘆氣着說“你說你要考研究生啊”。
第二個接近久間警視監的人,是萩原研二。白鳥警官看着他身下的輪椅和兜裏空蕩蕩的病號服,虛起眼,“問你完全是浪費時間,不過還是按流程走吧。”
萩原研二自然沒有被搜出任何問題,他身上還穿着病號服,兜裏除了手機什麽都沒有。
手機支付還沒普及,工藤新一這才驚覺,拉面的錢很可能得要他付!
第三個接近久間警視監的人,是水濑英。
久間警視監的助理管家,負責打理久間家以及久間本人的各項瑣事。久間警視監要來吃拉面,她也同樣得陪同。
對于“兩個人的聊天似乎不太愉快”這件事,她坦蕩承認,自述很感謝久間先生幫她家還款,雖然有考研究生深造的打算,但是因為久間先生說會影響他的生活,所以她已經打算放棄。久間家助理管家這個職位待遇優渥,工作穩定,已經是很多研究生畢業以後夢寐以求的穩定工作。
“不交流是不可能達成共識的,”水濑英挽起頭發,溫和說着,“我本來也只是因為久間先生監督羽根先生——就是現在在端茶送水的服務員——做研究生,幫他買教輔材料、預定出租屋、幫忙聯系導師,但甚至不願意讓我自費去讀研究生感到些許不滿,但沒有辦法吧?久間先生對他身邊的每個人要求都不一樣,久間先生替我家還清欠款,我只有感謝他的道理。”
衆人看向服務生佑太,佑太勉強點頭承認:“是,久間先生确實有在……資助我。我之前有段時間不想繼續讀書,是他一直勉力我,要我繼續讀下去。”
“什麽資助,”塚尾秘書嗤笑一聲,“不就是包養的好聽說法,之前久間長官還和我抱怨過呢,一個小孩子聽說他已婚後死活鬧着要分手,好不容易才哄好什麽的——不過現在看,可能根本沒哄好,因愛生恨殺了久間長官也說不定?”
服務生佑太的臉漲紅了,好半天才說一句:“談戀愛不該靠哄。”
鑒識科女警已經帶搜身完畢的水濑助理回來,她的身上什麽非法物品都沒有。但工藤新一記起來,她有遞送一瓶藥給久間警視監。
雖然水濑助理連忙辯解說那是久間先生飯後吃的降壓藥。但目暮警官聯系存放屍體的警察醫院後,醫院反饋說,那一盒藥是近日隐秘流傳在暗市的毒藥,成分不明,但半顆就足夠致死。
醫院順帶反饋說,久間警視監中毒死亡的毒素暫時無法查明,查明最快也要第二天。無法确定讓久間警視監故去的毒藥是哪一種。
于是,衆人看向最後一個接觸久間警視監的人,塚尾遐介。
塚尾遐介,久間警視監的行政秘書,因為久間警視監長年累月要求他加班,連家人生病申請年假都不被允許通過;申請轉崗,更是在背調時被久間評價“工作不認真不積極,被我斥責兩句就鬧着要轉崗”,以至轉崗失敗。所以對久間警視監心懷怨恨。
他自述聽說久間警視監要接受調查,調查結果最好也是提前退休的那種,又知道他喜歡吃這家店的拉面,喜歡到被秘密抓捕之前都會說“請讓我最後吃一次這家拉面”的程度,所以特地蹲守店裏看笑話。
“但我根本沒有殺他的必要,我已經是警視正,之後好日子多得是,何必為了殺這個渣人自毀前途?”
他的身上同樣是什麽都沒搜出來。但萩原研二發現塚尾秘書坐過的墊子有隐約的鼓起。鑒識警官過去一翻,赫然是一包拆封使用過的土制毒狗針。顯然,這是塚尾秘書趁着鑒識科搜過一輪後藏起來的,就賭一個鑒識警官不會再搜一次的心理盲區。
土制毒狗針的毒藥成分同樣無法辨明,三個人都明顯有毒殺久間警視監的嫌疑。
白鳥警官沉吟片刻,說:“三個人都有犯罪動機。而單純從中毒時間看,最後一個接近久間先生的塚尾先生肯定很有嫌疑。但水濑小姐坐在久間先生斜角,随時可以偷偷下藥。負責加湯的羽根先生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帶毒藥藥粉、加湯的時間也明顯加長。”
服務員佑太悄悄松了一口氣,終于小聲解釋:“我确實和久間警視監認識,是……資助的關系,加湯之後和他聊了一會兒天。一開始和他認識的時候,他說他是鳏夫,所以後來發現他已婚後,我确實對他心懷怨恨,也确實想殺了他,所以帶了這包藥。但我沒下藥!老板對我很好,我不忍心,也不知道怎麽辯解,因為我怕我說出來後,會直接作為嫌疑人被帶走。”
面店老板嘆息一聲,什麽都沒說。
工藤新一蹲在地上看拉面剩下的殘渣,心道,沖出去喊人說久間先生中毒的水濑管家,直接要求報警沒有要求叫救護車的塚尾秘書,還有背對久間先生洗着碗,但聽到動靜就無法拿穩拉面碗的佑太先生,三個人都有奇怪的地方。
兇手到底是誰呢?他有猜想,但是……
拉面店老板問過鑒識科的人,得到允許後,拿起打掃工具,準備要收拾地上的殘渣。
他拿着的時候唉聲嘆氣着說:“毒素如果不清理幹淨的話,店是不敢開的啊。這兩天都沒法開門了。這位小夥子,讓一讓?”
工藤新一目光一凝——有兩根筍幹中間多出了洞。他記得,他自己吃面的時候,并沒有任何一根筍幹上面有洞。
原來如此,這起案件其實出乎意料的簡單啊。
拉面店老板不解地看向半天沒動靜的小夥子,而那個名為工藤的小夥子忽然擡起頭,露出自信的笑:“我知道兇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