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層身份

第39章 兩層身份

“大哥并沒有這個打算, ”伏特加說話的邏輯十分清晰,“波爾多紅之前還是外圍成員,黑鴉會社社長, 算是歸皮斯克管。也是前段時間皮斯克去美國,他在日本的活暫時讓你負責,波爾多紅才被你提拔上來。如果真的因為波爾多紅是卧底就要讓你也受審訊的話,先進審訊室的也是他。”

宮野明美開車很穩,一心二用車速仍然穩定。兩儀繪川沒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适感。

但她明白了皮斯克想做什麽, 思維已經開始黑潮湧動。

皮斯克就是仗着“波爾多紅和康帕利實際上是一個人”,并且知道這件事的活人除了他只有BOSS、朗姆和貝爾摩德(他知道是因為當年他就是組織內負責收購白鸠制藥的人), 于是藏頭露尾告訴對叛徒最敏感的琴酒, 故意惡心她。

兩儀繪川眯起眼笑,“他想進審訊室就讓他進,我可沒有進去的打算——琴酒又是什麽打算?”

伏特加客氣道:“大哥把這件事報給那位大人後,那位大人說聯系你來處理。我這邊就和你說一聲。”

兩儀繪川不知道BOSS是怎麽看這件事的,她自己現在是又無語又好笑,也不多糾結, 直接說:“那沒事了,不用管他。”

伏特加一愣,“額”了聲就想說什麽,但一旁傳出琴酒的嗤笑聲, 電話在下一秒挂斷。

兩儀繪川摁滅手機, 轎車車廂內一時寂靜無比。

宮野明美在一片沉寂中猛踩油門,闖了一個剩下三秒鐘的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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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黑鴉會社後, 兩儀繪川處理了一點必須要她簽字的文件和項目, 然後給自己的辦公室和個人休息室的邊邊角角都“打掃”一遍,确認沒有增添什麽小玩意。

一切搞定後, 她到吃午飯的時間點,美國時間也差不多到淩晨一點。

皮斯克能在她坐飛機的十個小時裏完成告狀的整個流程,不得不說,還是有一把刷子的。

她和萊伊吃飯被皮斯克撞見後,她根本不會再讓自己出現“和人約見被不該見到的人見到”的事。皮斯克真的敢仗着自己知道“康帕利和波爾多紅是一個人”,張口就來。

兩儀繪川在休息室內舒服地靠坐在沙發上,以快要睡過去的輕松精神狀态撥打電話。

打到第三通時,皮斯克接通了。

電話雙方都很困,也都在進行意志的拔河。

這不是兩儀繪川的謀劃,于是,在事情發展到她連打電話的急迫現狀時,皮斯克從胸腔內震顫出笑聲。

——你也不想被人知道,康帕利和波爾多紅是同一個人吧?

兩儀繪川沒有笑,她能對伏特加笑罵皮斯克。但面對皮斯克本人的,笑罵這個級別是不夠的。

她的軀體很困,但邏輯清晰,情緒活躍,是典型打游戲打high的狀态。

在“讓皮斯克閉嘴”這個游戲內置小游戲通關之前,她是不會讓雙手離開鍵盤的。

等皮斯克笑完,兩儀繪川輕盈愉快地開口:“打電話找琴酒告狀,你是怎麽想的,皮斯克?你是想體驗帕爾乎伊的死法嗎?”

皮斯克慢悠悠地開口,語含笑意,能隔着電話想到他眯起眼睛和藹微笑的樣子:“康帕利大人這是氣急敗壞,開始做這種劣品威脅了麽?”

兩儀繪川笑着繼續說道:“帕爾乎伊是一個極丨道組織的成員,地位和你差不多吧,橫行無忌,嚣張得不得了。但殺他和殺死一頭豬差不多。第一槍能悠哉悠哉擊中他的手腕,打掉他拿着的小巧可愛的手槍——”

“……你說這種東西做什麽?”

兩儀繪川并不理會皮斯克的詢問,她只按着自己的步調繼續描述着:“——比割腕反應劇烈多了的動脈血會瞬間噴湧到房間四方。在血腥氣和哀嚎聲中,豬是不會記得自己要躲狙擊槍的,他只會在地上翻滾,然後第二槍輕松瞄準,頭顱瞬間會像是多汁的西瓜。”

電話那頭的呼吸頻率有些亂了。

兩儀繪川舒服地靠在沙發上。與其說她是在描述犯罪細節,不如說是在跳交際舞,令旁觀者為此矚目,甚至電話都不舍得挂斷。

“應該不需要詳細描述西瓜崩裂的過程了吧?我還想吃西瓜呢,”兩儀繪川笑着抱怨一句,進入正題,“都是組織成員,我可沒打算鬧出魚死網破這種醜事,但您也不要逼我呀。枡山憲三,你的家裏人都還在日本吧?”

皮斯克的聲調在抖,但他抖的是另一個方向:“你什麽時候學會的狙擊!?”

兩儀繪川笑着無視皮斯克的詢問:“如果什麽時候方便,也煩請你轉告貝爾摩德,她千面魔女底下的兩層身份我也是知道的,同樣是有兩層身份的人,至少請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說完,兩儀繪川不理會皮斯克的後續反應,直截挂斷電話,開始發短信給朗姆告狀。

【皮斯克心存不滿,試圖和琴酒說破我的身份,是不穩定因素,我處理完再回警視廳。】

朗姆的回複速度也很快。

【盡快處理完,如果到了要處理皮斯克的程度,聯系我。不可以擅作主張。】

【沒問題。】

兩儀繪川點擊回複,退出朗姆的郵件頁面。

皮斯克可能暴露她身份,這是迫在眉睫,必須處理的危機。

她可不指望自己的一番話語,就讓皮斯克吓得肝膽俱裂。都是組織裏的人,誰沒經過吓啊。

但這個危機也同樣可能是機遇,如果處理好的話……

她打算試試每個月送技能點的判定标準。

G5機構毫無存在感,每個月是5點,康帕利和波爾多紅這兩層勞心勞力,每個月同樣是5點技能點……她有一種直覺,如果一層身份力量大到一定程度,會有加權。

把皮斯克處理好,讓皮斯克真正變成康帕利的懸絲傀儡,可以讓康帕利這層身份每個月的技能點獎勵增加嗎?

一箭雙雕,可以嘗試。

手機跳出新消息,是宮野明美發郵件問她要不要吃個午飯再休息。

兩儀繪川猶豫片刻,回複一句:“飯後水果想吃西瓜!”

宮野明美很快回複“沒問題”,加上一個笑臉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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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坐在電腦前。電腦屏幕上,不斷有代碼在翻滾。

空間昏暗,瑩瑩藍光照亮他的紫灰色瞳孔。

片刻後,電腦屏幕顯示“OK”二字。

降谷零戴上耳機,電話那頭傳出皮斯克憤怒說“你不可能敢直接殺我”的大吼聲。

降谷零不太在乎誰想殺皮斯克,都是組織代號成員了,有幾個仇家很正常。他只在心底确認,ok,實時監聽效果沒問題。

打開文件夾,皮斯克打開的郵件和短信頁面,還有電話錄音,都能雲端存儲,下載備份在這臺電腦上。

皮斯克年齡還是大了,應對活人的防備之心是足夠,但應對詐騙郵件的能力還是差了點,能輕松地給他的手機安裝一點奇奇怪怪的軟件。

文件夾裏已經多了一個電話錄音文件。降谷零打開一聽。

“她千面魔女下的兩層身份……同樣是兩層身份……”

熟悉的變聲器聲音,是康帕利的電話。

錄音很清晰,以至于在錄音播放完畢後,降谷零陷入思索。

有點可惜,皮斯克打開詐騙郵件的時間還是遲了點,因此只錄到康帕利的最後一句話。前面估計還有不少消息,但都沒抓住。

但……最後一句話的信息量已經很大了。

兩層身份?

按常理思索,皮斯克對外是社長,對組織是皮斯克,已經是兩層身份。但特地點出貝爾摩德和她一樣,說明皮斯克和她們不一樣。

他對康帕利目前還是一無所知,而貝爾摩德,明面身份是某好萊塢明星,暗地身份是貝爾摩德。

中間還有一層身份?

降谷零暗暗記住。

他反正還在美國,貝爾摩德和康帕利也都還在,找機會慢慢查吧。

剛巧……康帕利似乎想殺皮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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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野明美坐在黑鴉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花小費請服務員去附近超市買反季節西瓜,并切好擺盤。

宮野社長給的小費很足,服務員二話不說,立刻借餐廳老板的車去超市買。

兩儀估計剛被她吵醒,還在路上。時間不急。

宮野明美擡頭看了眼監控角度,又回頭看了看其他客人,确認沒有任何存在會看到她的手機屏幕,才打開手機。

志保給她發了條消息:【其他途徑萊伊都進不了研究所。現在他想進來的話,要麽原地變出一個公立大學研究生的身份,要麽走琴酒的路子……我這邊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志保沒有問“為什麽萊伊一定要來研究所”,宮野明美也沒有回複,只默默删除這條郵件,在腦內思量。

她随意地劃過屏幕上推特的新聞播報,一邊想事情,一邊讓文字在眼前劃過。

她的指尖忽然停住。

【公測快兩個月的爆款手游,工作室前投資商竟做出這樣的事,被逮捕立案!】

宮野明美回想起,兩儀繪川當時輕描淡寫又很愉快的語氣。

“所以我就幹脆利落地把那個投資商解決掉啦!——”

宮野明美的嘴角微微彎起,心底松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解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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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博士買了款印度咖喱粉,一個人煮一鍋吃不完,隔着窗戶喊工藤新一過來試吃。

工藤新一吐槽着“加上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但人還是很誠實地走到阿笠博士家中。

阿笠博士還在廚房忙碌,工藤新一也沒過去添亂,随手幫阿笠博士清了清信箱。私人信件放一旁等下提醒阿笠博士看。而報紙就剛好給他浏覽新聞上的新鮮訊息,順帶打發時間。

工藤新一邊看邊打哈欠。

有些訊息不痛不癢,完全是媒體人為了賺點稿費,像寫小說一樣添油加醋之後,才被勉勉強強放在副頁充數,不至于開天窗。

但有些訊息,已經只能管中窺豹,只見一斑,但依然讓人無法忽視。

——枡山汽車公司遇查,警視廳調查人員聲稱,“這家公司确實有一點問題。”

——昔日財經界投資強者枡山憲三,現已年邁無力。公司增長停滞,投資屢屢出錯,退休或許是他唯一的歸宿!

——本報記者試圖聯系枡山先生,卻被告知枡山先生赴美旅居。

工藤新一雙腿并起,下巴擱在膝蓋上,慢悠悠地翻着眼前的三份報紙。

三份報紙不約而同在播報枡山汽車公司的事。他原本對經濟案不感興趣,現在也被迫記住這家會社名字。

但記住似乎沒什麽意義?

公司增長停滞很正常,大環境停滞,運營和投資沒有虧損就是經營有方,“增長停滞”這種話就是忽悠人的。然後去美國旅居……去美國玩有什麽問題嗎?

唯一稍微值得在意的就是聲稱那家公司有問題的“警視廳調查人員”,但浏覽全文,具體問題在哪一句都沒說,只說“目前還在保密階段”。

工藤新一開始思索,要不要勸阿笠博士換一批報紙買。……畢竟這新聞着實看了個寂寞。

“呦,小偵探也是來吃咖喱的?诶,小陣平,這裏有汽車公司的新聞诶——”

身後不遠處傳來清晰的聲音,發出聲音的人還忽然湊近。

工藤新一一個激靈,這聲音幾乎就是在他耳邊說的了!

不僅如此,一個戴墨鏡的卷毛灰西裝帥哥把眼鏡撸上額頭,也湊過來看。

“哪呢,哦,枡山汽車公司啊,這家公司也挺老的了。”

“是吧是吧,前不久拆過這家公司的車,質量還湊合,算是中規中矩。另一家灰包汽車公司的質量就差遠了。”

“四年前了吧,那時候把教練的車開壞了,修教練的車的時候順帶幫別人的也修了一下。”

“……”

兩人沉默一瞬,廚房飄出的些許咖喱香氣似乎也無法讓氣氛緩和。

這兩位警官顯然也是被邀請來吃咖喱飯的,工藤新一左看看右看看,剛好和萩原警官對上視線。

接着萩原警官朝他眨了眨眼,是帶有輕松意味的請求。

——說點什麽,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工藤新一剛巧确實對枡山汽車公司感興趣,畢竟這驟然鋪天蓋地的唱衰,怎麽看怎麽奇怪。于是他舉起報紙,露出天真的笑:“哈哈……所以這家汽車公司是真的有警視廳的警官在調查嗎?我是覺得有點奇怪啦。”

松田警官接過報紙,順着小偵探把話題轉開:“為什麽你認為有點奇怪?”

工藤新一說出簡單的分析:“正常來說,警視廳調查的話,已經是刑事案件的程度了吧?但是經濟案件沒有專門對應的部門,以至于新聞只能籠統稱之為‘警視廳’嗎?。”

萩原研二按住下巴思索道:“嗯……負責工商管理這一塊的部門其實分布比較散,刑事案件級別也未必是歸警視廳管。就算是歸到警視廳,內部可以牽扯的部門也有好幾個。不過不管是哪個,都和爆處班差了十萬八千裏遠,所以問我我也說不清楚哦。”

松田陣平斜眼道:“你去聯誼一場不就什麽都能問出來了嗎?”

萩原研二笑着打哈哈:“聯誼是去玩的,問工作的事情會被轟走吧——我不如現在就去問問看。”說完,就當真拿出手機,走去花園給人打電話去。

松田陣平看着黑發及肩男子的背影,笑着嘀咕一句,“就算空白四年,依舊有着不得了的好人緣。”

阿笠博士适時端鍋出來,笑呵呵地指示工藤新一:“幫忙分下筷子。一鍋四個人吃剛剛好。”

工藤新一立刻跳下沙發去洗手拿碗碟。阿笠博士放好鍋,看了眼報紙标題,又呵呵笑着感慨:“幸好最近沒買股票,美股的波動牽連過來,這邊的股市也都晃蕩了好一陣子。”

松田陣平已經看完一張報紙,接着看第二張,邊看邊說:“這兩個月一直在波動吧,除了那個公測游戲工作室背後的公司……黑鴉會社,聽說勢頭一直很好,社長也年輕得不可思議。”

阿笠博士:“那個社長我認識,是朋友的孩子,不過也很久沒聯系了。父母都是做研究的,也不知道孩子怎麽就跑去開公司了。”

松田陣平挑起眉,正打算說什麽。但工藤新一已經把碗筷都擺好,招呼大家過去吃。而萩原研二也已經收起手機,擺出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對工藤新一說:“調查的部門是Need not to know,但調查的進度已經知道了噢,并且過段時間就會公開出去。”

工藤新一連忙問:“是什麽進度?!”

萩原研二笑着眨眨紫羅蘭色的眼睛:“公司已經在被查封的邊緣,很危險。這些新聞大概都是嗅覺敏銳的媒體人努力挖出來的。”

松田陣平放下第三張報紙,輕松抛下重磅炸彈級別的猜測:“還有一種可能,有警視廳內部的人在搞他,這些媒體人也是那個人用來加聲勢的。”

萩原研二&工藤新一&阿笠博士:“啊?!”

松田陣平聳聳肩,輕松表示“只是猜測而已,不用當真”,然後以悠哉悠哉的姿态去吃咖喱。

他被印度款咖喱辣得倒吸一口涼氣,艱難地在腦海裏完善自己的猜測。

嘶,既然是公安負責這個人,那個金……那個在美國的混蛋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具體情況吧?……嘶,和美股波動的原因可能有些關聯?

……這款咖喱也太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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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繪川知道降谷零有“金發混蛋”這個稱呼。

準确地說,她知道紙片人降谷零的很多東西,因此讓紙片人變成5D紙片人,人物設定嚴絲合縫,令她身臨其境的全息游戲,才更加值得她驚嘆。

她在一棟新買的、有沉重鐵鎖的新住處。卧室已經收拾得能睡人。

康帕利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屏幕亮着,顯示有人給她打電話,又顯示有一封郵件,是波本發來的,有壓縮包附件。

郵件內容是:【壓縮包裏是皮斯克在美國截留組織資金的證據,有電話錄音、視頻錄制、賬單細目等。請康帕利大人閱。】

兩儀繪川坐在床邊發呆。她很難想象,降谷先生是如何成功做到的,關于在一周時間內抓住皮斯克這麽大把柄的事。

這樣一對比,顯得她聯系公安查封枡山汽車公司,還買媒體發黑通稿的行為有點不痛不癢。

——雖然BOSS已經驚得直接質問她在幹什麽。

——降谷零也是。

或許因為時間已經到晚上,兩儀繪川稍微走了下神,手機差點落地。

她重新拿穩,聽電話那頭的降谷零冷靜地陳述着。

“我已經聽說皮斯克和琴酒舉報你的事情了,說你和警視廳的人走得近。這是捕風捉影的猜測和誣告,對吧?”

沒等兩儀繪川猶豫着說“是的”,降谷零已經繼續往下陳述。

“康帕利說你在處理公司業務上從沒出事,也沒有洩露名單,已經和BOSS回護了你,我也盡量在一周內就向康帕利提交皮斯克的大把柄,那個把柄已經足夠讓那位先生送皮斯克回家榮養。可是你直接用警視廳公安的力量試圖查封枡山汽車公司……我知道你是想牽制皮斯克,但這不是反向證明你确實和警視廳有聯系嗎?”

兩儀繪川沉默片刻,心頭輕輕一瞬絞動,禁不住小聲問道:“這周降谷先生一直在忙這件事……您有好好睡覺嗎?”

電話對面的聲調猛地高了一度:“你還有心情關注這種閑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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