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原本只計劃直播一個小時左右,粉絲們強烈抗議,連“狗屎也要看”這種評論都出來了,姜沅好笑又頭疼,最終還是延長了直播,直到下午五點多才結束。

直播時沒覺得,一按下關閉鍵,姜沅才發覺自己是真的累了,跟電源被拔了一樣,只想趕快找地方坐下癱一會兒。

獸醫學院的學生們正忙着串串兒燒烤,小農場裏基本都是年輕人,一天下來大家也混熟了,嘻嘻哈哈地湊在一起東聊西聊,廖宇遠遠看到段仁仁和他坐在露營墊上,拿了兩罐汽水一路小跑過來,先遞給段仁仁一罐,另一罐拉開拉環才給了姜沅。

姜沅道了聲謝,他确實需要喝點兒冰的,所幸這時太陽還沒下山不太冷,喝點涼的也挺舒服。

段仁仁一看廖宇那樣,故意擠眉弄眼的:“怎麽沒人給我開汽水呢。”

廖宇瞬間漲紅了臉,慌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看姜老師在直播裏一直說話,太辛苦了……”

段仁仁意味深長地“哦”一聲,鄭昕研立刻接過八卦大任:“姜哥,你不知道,廖宇他是你的腦殘粉,以前還在我們課上放過你的視頻呢。”

姜沅頗為意外地擡起頭,廖宇脖子都紅了。

鄭昕研看熱鬧不嫌事大,繼續說:“他以前還在班上按頭安利我們,說這個美食博主特別好,做菜好看說話也好聽……”

“沒、沒有,不是,你別胡說。”廖宇跳起來就捂她,鄭昕研怪笑着躲開,跑去幫忙燒烤了。

“姜老師,我、我那個,您別聽她胡說,我就是……”

一米八多的大高個兒手足無措地蹲在姜沅旁邊,着實有點好笑,姜沅忍不住眼睛一彎:“別叫我姜老師了,小鄭她們都叫哥了。”

廖宇就跟被順了毛的大狗狗一樣,叫了聲“哥”,叫完自己又不好意思了,騰地站起來:“我去給你們拿點吃的。”

段仁仁一手拿汽水,一手撸着略略的狗頭:“哎呀,我們沅兒人氣真不錯。”

姜沅搗了他一拳:“別亂說,人就一小孩。”

“哪兒小了,這麽大的個兒。”

姜沅沒理他,伸手撓略略的肚子,白乎乎的薩摩耶可會撒嬌了,直接躺倒露出肚皮來,一副“客官來玩兒呀”的樣子。

“我就是順嘴啊,不過,”段仁仁說,“人家不是都說嘛,治療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展開一段新的戀愛,姜老師不考慮考慮?”

姜沅專心rua狗,假裝沒聽見。

其實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這到底算不算失戀,這麽多年來他和陸呈奚的關系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進退全憑陸呈奚,半點由不得他。

傍晚的涼風,冒泡的汽水,周圍的嬉鬧,一下就把他拉回了高考前那個夏天。

那天在自習室裏他問的問題,陸呈奚并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如往常一樣從書包裏拿出練習冊和試卷讓他老實做題。其實姜沅問出口的時候自己就後悔了,他糾結了一下午,看到陸呈奚的瞬間,大腦根本來不及思考,陸呈奚這樣冷處理,反而給他留了點餘地,趕緊聽話地接過試卷乖乖寫起來。

一整晚姜沅滿腦懊悔,恨不得把自己埋到試卷裏,頭都不敢擡一下,自然也錯過了陸呈奚若有所思的凝視。

這事就囫囵過去了,姜沅不敢再問,陸呈奚也沒再提,兩人就這麽默契地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複習老實複習,等三模結束,離高考就剩不到半個月了。

臨近高考,港城高中為了給考生營造最佳的複習環境,可以說是全校高度警戒,課間休息時高一高二都收斂不少,力求不打擾高三的最後沖刺。

姜沅三模考得不太好,比一模二模的分數掉了一小截,陸呈奚看完他的試卷後沒罵他,還安慰似的說了句“三模是我們學校自己出題,比統考要難一點”,反而讓姜沅愈發羞愧。

陸呈奚作為保送生,壓根兒不需要天天泡在題海裏,可還是每天早起晚睡地給他選題講題,姜沅看着自己卡在一本線不上不下的分數,心裏蔓起沮喪來。

雖然比起以前已經有進步了,但是這個分數離港城大學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可是人越着急越做不成事,姜沅整天強迫自己專心專心,腦子卻不聽話,總是想起班花找陸呈奚說話的場面,弄得他更加煩躁郁悶,試卷上的螞蟻字在他眼裏糊成一團,一節課下來一題都沒看進去。

最後兩周年級要求統一管理,他和陸呈奚就不能單獨出來上晚自習了,再加上不同班,他們倆只有吃飯和回宿舍時能在一塊兒,高三吃飯休息就跟打仗一樣,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倆好好說話。姜沅心裏難受,偏偏又不太明白為什麽自己這麽難受,憋悶又無處宣洩,整天在教室裏發昏。

那時候姜沅開心難怪都寫在臉上,陸呈奚一眼就知道他沒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一連幾天都沒給他什麽好臉色,讓姜沅情緒更低落了。

高考前一天,學校破天荒地取消了晚自習,讓高三學生們自由活動,大家心裏壓着明天的大事,又有點即将離別的愁情,好多人不想在教室裏待着,陸陸續續有人和好朋友一起出去,漫無目的地在田徑場上散步。

姜沅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後桌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回頭,往後門一指。

陸呈奚的到來讓班上小幅度地騷動了一下,畢竟這位長年穩居的年級第一,在港城高中可算是一個傳奇,加上在一衆小眼鏡中出衆的外形這一加分項,可以說幾乎每個學生都認得他。所以這位大學霸忽然來找姜沅,正班上其他同學都驚了一下。

姜沅也沒想到陸呈奚會忽然過來,以前都是他跑去陸呈奚教室門口等人,這回居然換了過來,他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收拾好書包跑出去。

陸呈奚沒說什麽,轉身下樓,姜沅跟在他後面,兩人一前一後地下樓往操場走,一路上成雙結伴的同學不少。高考後大部分同學都要各奔東西,因此明裏暗裏有不少小情侶,在這一晚心中又歡喜又憂愁,歡喜的是高考結束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好好談個戀愛,憂愁的是不确定明天的明天是否會和對方分道揚镳。

所以在學校路燈照不到的犄角旮旯,小情侶們黏黏糊糊地牽着手說着話,姜沅看了一路,心裏萌生出奇異的情愫來。

他恍惚地跟在陸呈奚身後,看見月光朦朦胧胧地落在陸呈奚發梢、肩膀,好看得讓他舍不得眨眼。他看得太認真,一個不注意被橡膠跑道上突起的地方絆了一下,差點摔一跤,陸呈奚腦袋後面好像長了眼睛一樣,一回身拽住了他的手臂。

姜沅穿着短袖校服,手心發熱而手臂涼涼的,陸呈奚抓住他的手也是溫熱的,那熱度從皮膚熱到姜沅心髒的位置去。

“路都走不好?”陸呈奚板着臉訓他,卻沒放手。

姜沅眨了眨眼,瞳孔裏映着一個陸呈奚,他嘴唇翕動了幾次,說:

“陸呈奚,你高考完能不能不要和班花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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