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9章 第 9 章
“姨媽回來了啊。”王延叫人。
王婉清：“老姐。”
“阿姐。”王志才說。
“……媽。”徐澤桉不情不願地開口。
“欸，都到啦？又讓你們等我了，哎呦，真是的，這兩天有點忙……”王素心挎着斜挎包進門，臉上挂着喜氣洋洋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徐澤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素心居然會笑，至少他沒有見過她這樣對家人笑過。
王素心本來笑容滿面的，但進門後就看見韋銀朱坐在輪椅上，一只腳腫腫地放着，她臉色剎時慘白：
“哎呀！這、這、這怎麽搞的啊？腳怎麽腫成這樣？還坐輪椅了！”
家裏老太太崴腳了，卻沒人通知王素心。
這本不是應該發生的事情，但在他們家卻是太正常。
王素心沒退休之前，也是一名人民教師，但是她很忙，常年不在家，所以很多時候家裏很多事情都不會通知她。
而這一次本應該通知的，但因為習慣了，沒人想到要去通知她。
“哦，那個老媽今天去菜市場，踩空樓梯崴到腳了。”王志才道。
“老媽怎麽突然去菜市場啊？”王素心問，“去醫院看了嗎？醫生怎麽說？有沒有做全身檢查啊，老人家摔了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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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延磕着瓜子，聲音模糊說：“阿奶不是聽說表弟……”
話還沒說完，韋銀朱伸手猛拍了王延的後背一掌，立馬自己開口：“我就是想自己出去走走，天天在家憋壞了，你們一個兩個都不在家！”說完還瞪了王延一眼。
王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被打，委屈大叫一句幹嘛啊。
徐澤桉知道外婆為什麽隐瞞，她是不想讓王素心知道是因為他才出門崴了腳的，不然可能又會起矛盾。
外婆是真的很希望他們母子好好相處。
王素心又問：“那醫院去了嗎，醫生怎麽說？”
“去啦，沒什麽問題，我老太婆身子骨還硬朗着呢，”韋銀朱笑眯眯地道，“是一個帥哥背我這個老太婆去的醫院，那帥哥人好心，又體貼的，所以說啊，現在男孩子也是有溫柔體貼可靠的……”
韋銀朱意有所指地瞥了澤桉一眼，又看着王素心道：“所以說啊，只要找個會照顧人的做伴，管他是男是……”
話還沒說完，王素心就打斷小老太太的話：“哎呦，只是送您去醫院就溫柔體貼可靠會照顧人了，也不知道您從哪裏看出來的。”
韋銀朱想反駁，但這時夏文心過來叫大夥吃飯。
這個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一家子圍坐在大圓桌上吃飯，熱熱鬧鬧的，老太太雖然崴了腳，但心情很好，看着兒孫滿堂有說有笑的情景，她笑容滿面。
大抵這是所有老人家的心願吧。
大家夥聊着家常話，王素心也是笑容滿面，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王素心越是這樣笑，徐澤桉心裏越沒底。
王素心不會又要介紹女孩子給他認識吧。
他可是撂下三個硬性要求了的，不會有哪個女生滿足這樣變态的條件吧。
徐澤桉在桌子底下踹了王延一腳，正和夏文心湊在一起說話的王延：“誰踹……”
然後他看見徐澤桉朝他使眼色，意有所指地看向王素心。
王延秒懂，随即坐直身子，輕咳一聲，臉上堆起笑，對王素心道：“姨媽啊，你怎麽看着那麽高興啊，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啊？”
王素心笑：“是有點好事。”
徐澤桉假裝不在意，喝了一口豬肺蘿蔔湯，實際上支着耳朵仔細聽。
“我不是退休了嗎，閑，那天我看市博物館有招志願者，我就想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試着報名了，這兩天搞面試，”王素心笑吟吟，“結果今天早上通知我面試通過了！”
這個消息一說，大家看着都蠻高興的。
“那很好啊，反正老姐你是閑不下來的人，找點事情做，蠻好的嘛。”王婉清道。
“志願者？平時忙不忙啊？”劉紅棉道，“但好像市博物館離家還蠻遠的，平時還回家住嗎？”
只有韋銀朱一個人臉色立即沉下來：“好個屁，年輕的時候工作不攏家，現在退休了也不攏家，我看你心裏就沒有這個家，全是你那些學生！”
眼看氣氛不對了，王志才立馬給小老太太盛了一碗蹄花湯：“來，老媽，多喝點蹄花湯，紅棉特意給您煲的，補補。”
王素心也自知理虧，韋銀朱說的句句皆是實話，她無話反駁。
得知王素心以後又會忙起來，徐澤桉心裏挺高興的，說不定催他相親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但他心裏卻也有點隐隐的失落。
就像外婆說的，王素心眼裏就沒有這個家，沒有他這個兒子徐澤桉，只有她的教育事業，只有她的寶貝學生。
王婉清知道小老太太不高興了，立馬繞開話題，說起了自己最近下鄉巡察的奇葩見聞，才把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
這畢竟還是一頓團圓飯，大家都避免出現上次的情況，安安生生地吃完了這頓飯。
吃完飯後，又是他們王姓一家人客廳蹲，其他人收拾殘局。
這麽多年，都快成為他們一大家子的傳統了。
徐澤桉抱着橘貓元寶，窩在小沙發裏，長輩們在聊天，他們這些小輩就坐在一旁聽個樂呵。
平時元寶都是喜歡粘着他的，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元寶鬧騰得很，不讓他抱了，還到處上蹿下跳的，徐澤桉想給它拍照都不行。
壞貓。
徐澤桉輕輕罵元寶。
抓不到貓，徐澤桉只好舉着手機拍幾張遠照給榜一大哥“有容乃大”發過去。
照片還沒拍幾張，徐澤桉感覺身上有一股被盯的怪異感。
擡頭一看，果然，王素心往他這邊瞥了好幾眼。
啊……不會吧，又來？
徐澤桉心裏湧起一股非常不詳的預感，他立即起身回卧室。
徐澤桉點開和“有容乃大”的對話框，剛把拍的元寶照片發過去，門就響了，果不其然，是王素心：
“桉仔，這麽早就睡了？”
徐澤桉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才道：“沒睡。”
有時候，有些事，還是要面對的。
徐澤桉起身去開門。
王素心輕輕走進來。
誰都沒有先開口。
沉默着。
徐澤桉癱在懶人沙發上，盯着手機屏幕，但實際上他在發呆，看着發過去的兩張元寶照片。
他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突然想起他和王素心好像很少很少這樣單獨呆在同一個封閉空間內。
王素心沒有說話也沒有坐，而是站在牆壁面前徘徊。
好半天她才開口，語氣帶着驚喜和驕傲，卻又有一絲隐晦的失落：“桉仔，你拿過這麽多獎狀啊。”
其實徐澤桉不喜歡把獎狀展示出來，對于他來說，那不過是一張紙，甚至不如一根辣條作為獎勵來得實在。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把每一張拿回來的獎狀都好好的貼在牆壁上，從幼稚園的“好寶寶”到中學時期的“奧數第一名”，再到高中的“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一等獎”……
那一張張的獎狀，一塊塊獎牌，像是一種無聲的炫耀，“我比你的學生優秀那麽多。”
或者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吶喊和嘶吼，像是在叫嚣：“我那麽優秀，你來看看我啊。”
我拿過那麽多獎狀，你為什麽現在才注意到？
“嗯。”徐澤桉有點煩。
他又不知不覺把手指放在嘴裏，想咬。
但要克制。
今天剛塗的藥，雖然洗過手，但是藥的苦味還是滲透到肉裏，徐澤桉的舌尖沾上一絲苦味和血鏽味。
克制不了。
徐澤桉開始啃咬指甲。
這時，“有容乃大”發來消息回複他：
【好像元寶胖了很多(^_^) 看來你把他照顧得很好啊！】
“有容乃大”特意把一張照片裏面的元寶的胖臉放大截出來發過來：
【[圖片]】
【你看元寶的表情像不像那只網紅小貓bruh貓的表情？】
随後“有容乃大”發了那只網紅小貓bruh貓的表情：
【[ong？.gif]】
徐澤桉本來心裏一股煩躁，但看到兩只貓貓醜表情如出一轍，他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麽一對比，真的好像欸。
“笑死了，真的好像欸。”徐澤桉小聲地自言自語。
他嘴角揚起，回複“有容乃大”：【哈哈哈哈哈，真的很像欸！】
王素心聽見徐澤桉說話，但沒聽清，她看向徐澤桉，對方嘴角翹起，看着心情很是不錯，她想應該是時候了。
于是她坐到徐澤桉對面去，和徐澤桉面對面。
王素心突然坐到自己對面，臉上挂着笑容，徐澤桉剛才還翹起的嘴角瞬間平直。
又來了……
“澤桉，上次你說的那三個硬性要求，老媽找到符合條件的女孩子了。”王素心一臉認真地開口。
徐澤桉哽住。
不會吧，不會吧，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比他高大，從沒談過戀愛，胸大屁股翹的女生？
如果是個男的，可能性還大一點呢。
比如說那個晨跑路過的黑皮大胸男，身高起碼190+，胸大屁股翹，但他不一定沒談過戀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