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chapter16
星船的每一層空間都被淮澈檢察了一遍。
除了剛剛經歷的隕石雨,星船的防禦系統受損之外,整艘星船并不存在其他的漏洞。
其他人員在巡視排查期間,只上報了幾個名單,這份名單裏全是淮澈認識的人物。
名單的最上側,是一起在學校待了很長時間的米塔師兄,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的房間裏雜亂無比,各種器材和藥劑都混合在一起,只要一推開門一股濃郁的氣息撲面而來。
淮澈的心情很複雜,他的師兄在學校裏是最重視手低器材和藥劑的人,平日裏一天恨不得保養三次,自從進入星船後,他沒有可傾心的朋友,紀行成員整日也不待見他,想必也是受到不少欺負。
“沒有找到他本人?”淮澈捂住口鼻,問道。
跟随的紀行成員點頭:“我們整理了這一天米塔先生的行動軌跡,但是很奇怪,關于他的數據,似乎有人惡意篡改。”
淮澈後背泛起冷意。
“惡意篡改?”淮澈自語了一句,他轉過頭,剛想繼續詢問。
忽然發現剛剛還清醒與自己對話的紀行成員半癱在屋內的沙發上,幾個人半睜着眼睛,迷離的看着淮澈。
淮澈蹲下試探鼻息:“怎麽了?”
他一松手,再度聞見刺鼻的味道,那一時間,腿腳變得有點軟,他一手扶住牆邊,趁着還有少許理智,慢慢滑坐在走廊處。
紀行成員的視線越過他,看向他的身後,
淮澈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抹身影。
淮澈默了一秒,輕笑:“你們做的?”
那份消失人員名單上,除了米塔之外,就是陸永他們五個人的名字,其他三個人淮澈已經打過幾次照面,唯獨這對姐妹,他不曾深入交流過。
陸雪手裏緊緊攥着長長的鏈鎖,将鏈鎖繞過紀行成員的後頸,枷鎖感應到人體熱源後,立即将他們上了鎖。
“這不能全怪我們。”陸永等陸雪做完手上的事情,才将視線轉移到淮澈身上來,“那位米塔先生知道的太多了。”
淮澈悶聲道:“他不過就是丢失了親人,和我一樣,他能懂什麽?”
“說起來,我們的副官大人也是同樣的道理。”陸永掃了陸雪一眼,後者立即将房間裏的昏睡裝置按到最低。
房間光線暗了下來,淮澈幾乎看不到面前傾身而來的兩位女人,他原本遮住口鼻的手被人攥起,刺鼻的氣味再度入侵而來,他的身體搖搖欲墜,另一只手從旁邊傳來,一手捏住了淮澈的下巴,被迫将他的視線上移。
“博士在這黑系裏失蹤,大多數人都覺得他已經死了。”陸永說,“你就應該安安穩穩的在家裏給你父親守孝。”
“跑到這裏來,也是對聯邦的态度表示不滿嗎?”
不知道是誰的手繼續下滑,已經慢慢的滑進淮澈的衣領,他那套制服被解開了兩顆扣子,裏面的襯衣也被攥的缭亂。
手,擡不起來。
淮澈的腰間是佩戴着槍支的,但在他思索的瞬間,槍支被搶走,随着一聲‘咔嚓’的聲響,淮澈感到一處冰冷的器械抵在自己手中。
他順勢握住遞過來的槍,眼皮沉重的睜不開。
“來,聽話。”陸永低聲道,“沖着那裏,開--槍。”
淮澈下意識想移開手,但手腕被死死的握住,在藥力的侵染下,他的意識也快交給陸永操控。
“砰--”
槍聲在淮澈的耳邊響起,似乎離的很近,又似乎很遙遠,他穩住顫抖的指尖,剛想試圖出聲詢問,陸永再次按住了他。
但這一次,她不是對着淮澈開口。
“檢察官閣下。”她略帶吃驚道,“你受傷了?”
檢察官閣下?
對面的人,是楚庭?
淮澈軟綿綿的靠在牆上,試圖要丢掉手裏的槍。
“你快看,副官大人關注你的安危,都急不可耐的要去你身邊了。”陸永嗤笑一聲,“如果他知道,剛剛那一槍,是對準你的話,應該是內疚一輩子了吧?”
“淮澈。”
無視掉陸永的挑釁,一直藏在陰影裏的楚庭終于出了聲音,他慢慢靠近過來,這一次他的腳步聲在空間裏回蕩,給予着淮澈無盡的心安。
“把槍放下。”
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指尖扣住腰間所帶的佩刀,一聲清脆的聲響後,那從未出現在大衆視野的內部刀刃在此刻出現在陸永面前。
那是沒有見過的材質所做的刀刃,是虛空的,表層帶着無數離子而過,每時每刻在不斷的變換着位置,對這把刀刃進行重新組裝。
這樣的冷兵器,帶着最樸素的外殼,平日裏淮澈是要嘲弄的,但現在他只剩下若即若離的聽覺感官,腦海裏只有“射擊了檢察官”這個罪名的恐懼和疑惑,這讓他無法關注眼前令人興奮的新型器材。
楚庭反手握緊了這把佩劍,再度開口:“我沒受傷。”
陸永一把搶過那把槍,對準了楚庭;“別動,否則我開槍了。”
槍口對準了楚庭,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陸雪上前一步,幫助陸永一起扣下扳機。
楚庭輕松擡手,佩刀瞬間對準了那枚射擊出來的彈殼,那枚彈殼輕而易舉的被解開成兩部分,擦着楚庭的肩部,直接嵌入牆裏。
“不是普通的劍,附上離子了嗎?”陸永眯了下眼睛,她手一轉,将槍抵在淮澈的腦袋上。
“如果你在向前走一步,我敢保證,你會換一個新的副官。”
楚庭果然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原地,眼底閃過一瞬被要挾過後的不悅。
“條件。”
陸永示意陸雪走過去,遞上一張通行證,那張通行證底部空白,很顯然,還沒有人簽字許可。
“我聽說翟清和沈贊受傷,被安排進了醫療艙內,但我們進去後才發現,他們只是空挂着一個床鋪而已。”陸永道,“那麽,親愛的檢察官閣下,你把我的朋友們,都帶去了哪裏?”
楚庭淡然道:“這不是你對無辜人士出手的理由。”
“怎麽,您現在是要對我進行審判嗎?”陸永問道,“但現在,我覺得你還是把目光放在你副官身上比較好,他似乎看起來,已經不行了呢--”
她快準狠的對準了淮澈的肩部,一聲槍響後,淮澈才感受到漫長而來的撕裂感,他的肩部鮮血涓湧而出,在空氣中沾染了些血腥味。
他疼得塊昏厥過去,楚庭硬生生的止住了想要上前的心情,他語氣裏帶着煩躁。
“你的朋友,只是在幫我一個小忙。”楚庭道,“他們活着好好的,畢竟我不會像你一樣,将一整個活人丢進隕石雨。”
“那就給予我們通行證明。”陸永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淮澈大腦裏接收着他們直接的對話,每想一次腦袋就像針紮了一般疼痛。
什麽證明?
只有進入駕駛艙,才需要通行證明。
駕駛艙裏的人只有那麽幾個,在加上楚庭與淮澈也不會超過十個人。
他們想要進駕駛艙做什麽?
控制整艘星船?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淮澈腦海裏閃現,淮澈吃力的擡起頭,他的視線雖然受阻,但很精确的捕捉到楚庭的位置。
楚庭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傳來。
過了很久,也很近。
“可以。”
淮澈微張的嘴在楚庭幹脆利落的答應下随即合上。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楚庭,這位檢察官閣下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陰影裏,他眼底帶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緒,擡手指向淮澈。
“現在能放了他嗎?”
這一句話,不像詢問而是一句命令,陸永下意識的松開了淮澈,趁這個空檔,一手勾住牆的邊緣,用盡力氣向前跨了一步。
他向前一伸手,便能拽住與他相同材質的制服,肩膀撕扯的痛感再度加強,他幾乎快要昏厥過去,只記得在暈過去之前,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
“艙內溫度保持良好。”
“還有多長時間能醒?”
“檢察官閣下,這種小傷不會花費很長時間。”
“...會留疤嗎?”
“放心吧,檢察官閣下,我們有專門的祛疤技術。”
“那就好......”
外面傳來的聲音有點吵,但後面的聲音淮澈聽的有些失真,他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終于在煩躁的聲響中睜開眼睛。
他腦袋一片空白,過了幾秒後才回過神來。
--他在醫療真空艙內。
淮澈動了下手指,動作幅度略大,肩膀處傳來陣陣涼意。
似乎是上半身打了麻醉,讓他感受不到上半身的存在,在這個潔白無瑕的空間裏,有一處降下來的玻璃,一個穿着護身符的人走過來,貼在了玻璃上。
淮澈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看得見他做的手勢。
“你-醒-了-”
淮澈乖乖點了點頭。
“感-覺-怎-麽-樣-?”
淮澈茫然的看着他,順從的再次點了點頭。
那人卻停頓了一下,一本正經的轉過頭,看向後面醫護人員。
“他腦子壞了?”
這聲音!
是那個人!
淮澈立即清醒,他看清那防護服下因為頭發太長,只好挽起來的發梢,嗯,是金色的。
除了檢察官閣下有這個奇怪的發色,還有誰。
楚庭繼續再問:“腦子沒壞?那他怎麽這個樣子?”
別罵了別罵了。
淮澈氣憤的砸了下玻璃,外部的人員立即提醒道。
“檢察官閣下,患者的情緒不是很穩定,您還是--”他頓了下,小心翼翼道,“保持安靜吧。”
楚庭疑惑的看向醫療艙,正巧看見淮澈坐起身,在僅有的玻璃前,豎起一根中指。
楚庭:“......”
他脫下防護服,慢條斯理的開口。
“還算有精神,不用我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