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48
chapter48
七八架直升機一同起飛,跟随着裝甲車飛行。
剛坐到位置上,從駕駛區域的通訊設備裏傳來魚斯南的聲音:“抱歉各位,我想旅途勞累,建議你們休息一下。”
下一秒,整個直升機的空氣裏彌漫着一些刺鼻的味道,淮澈下意識捂住口鼻,突如其來的困意也抵擋不住。
淮澈:“......”
他甚至連一句也回不了,瞬間陷入昏睡之中。
等他再次醒過來,是在一個潔白的床鋪上,頭頂的探照燈刺眼的程度與當時他初次進入這個世界的程度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所在的房間內,只有他自己一人。
淮澈慌了神,立即起身,對面的息屏牆上多了一個身影。
是那位邀請他們來做客的魚斯南。
淮澈頭痛欲裂,他坐起身:“這是哪。”
魚斯南也不饒彎,坦言道:“這是我的私人研究所。”
又是研究所,淮澈在走南闖北多個研究所,順勢想起自己八年的上班經歷,頭皮發麻。
“怎麽了?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魚斯南道,“是我的招待疏忽了嗎?我分明是見到你手上有傷才在這裏整頓醫治。”
“我想起一位...”淮澈臉上不太好,他也不清楚該稱呼腦海裏的那個身影為什麽,斟酌了半天,“舊友。”
他回過神,忙問道:“其他人呢?你把他們帶到哪裏去了?”
魚斯南頓了下,在淮澈的四周潔白的房間牆布上,瞬間變成了一道道玻璃的門,淮澈回過頭,剛好看見同樣在床上閉着眼睛的楚庭。
四周的玻璃外,陸陸續續的醒來了其他人,他們圍在一起,面部不善的看向魚斯南。
淮澈擔憂的看了楚庭一眼,所有人都醒了,唯獨他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甚至在機械手的推送下,将楚庭送到了白色的醫療艙中,淮澈只能通過升起的霧氣看見楚庭的半張臉。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魚斯南道,“我說過,你們是貴客,我不會傷害你們,但這位似乎在你們全體中,有着絕對的話語權,所以我一時想讓他多睡會,放心,對身體不會産生什麽傷害。”
淮澈:“你想做什麽?”
“滞後地帶一向被圈內忽視,哦我是說--這裏的生态圈內,所以我找到的人員檔案中,目前那裏似乎屬于西威特的管轄地帶,我想你們已經見到他了吧。”魚斯南道,“怎麽樣,是不是很震驚,很想痛罵一頓生态圈?”
淮澈沒答話,見到魚斯南的時候,他總能想起那張熟悉的面孔,他的一些喜歡揪着袖口的小動作也與那人大差不差,加上這個罕見的姓氏,淮澈沒由來的對他沒什麽防備--他看得出來魚斯南的野心,一個外來生命體,倘若這份研究在生态圈內發布,一定可以一舉成名,到最後達到什麽目的,左右不過是權勢。
但現在魚斯南對着他們,臉上露出一絲對生态圈的厭惡時,淮澈又有些吃驚,他不動聲色道:“怎麽,你也想這樣?”
“初來乍到,想必你們不是很清楚,這生态圈的建立,是為了将全體人類帶向更為高科技,更高端的未來,這是它的初衷,但也僅僅是初衷。”魚斯南道,“僅僅三百年,圈內圈外嚴重分離,生态環境也急劇惡化,如果不是圈內的恒溫系統,那些做着白日夢的高高在上的人上人,早就對着圈外寸草不生的地勢哭鼻子了。”
“所以,我們親愛的軍政官們發現了一個好東西--母子芯片。”
他說道這裏的時候,淮澈的心裏震了一下,這個聽了無數次的名詞,終于也在這裏出現,淮澈下意識的跟随着重複自喃:“母子芯片?”
“先容我道歉,淮澈先生,我曾在你休息時,探測到你與剛剛那位先生身上來自母子芯片的氣息,所以我在未經同意的情況下,私自檢測了你們的身體,但很遺憾,那殘留的母子芯片的氣息已經消散,你們體內也并沒有移植此類芯片,所以,我不得不将這位先生重新探測,不過這也有我的私心。”魚斯南道, “因為在骨骼與□□探測中,你與這位先生的并不相同,相反你與我的樣本也基本對得上,這只能說明一點,這位先生或者除了你以外,所有人才是外來生命體,都是同胞,我又何苦為難你呢?”
你現在就是在為難我。
淮澈聽見只是探究這些,倒也松了口氣,這些情況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旁人不提,他都快忘記了自己的來歷,如果因為這個身份而有的特權,淮澈決定暫時做回地球人。
“通過這一現象,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地球人與外來生命體促成的母子芯片,那母子芯片是不是會增加完整度。”魚斯南詢問道,“如果你答應,我會安排你見一位我最優秀的試練員。”
淮澈沉吟一聲:“母子芯片,到底是什麽。”
他從三百年前便聽楚庭口口聲聲的說着母子芯片,說到現在,只能對這個東西有點片面的理解,每個人對它談之色變的模樣讓淮澈忍不住吐槽。
這倒是什麽個玩意,讓人惦記三百年。
“你還不清楚?”魚斯南愣了下,對他不知道母子芯片這個東西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這人從外星而來,松了口氣,“母子芯片,不過是萬千連接通訊網的芯片一種,但不同于其他的是,這種芯片,有一個母系系統,所有的子芯片都是通訊網下的分支,子損母存,母損子亡,一樣的道理,如果在我和你身上有一套完整的系統,我為母,你為子--”
淮澈沒忍住:“我為子?”
魚斯南連忙道歉:“好的好的,我為子,那麽你死的時候,我也會跟着死亡。”
“要死你死就好。”淮澈最見不得死了還要拉陪葬的人,又一個沒忍住,怼了回去。
魚斯南:“......”
他咬了咬牙,繼續道:“...總之,生态圈的人員各有思緒,想要操縱總是需要代價,這對接下來的集體外遷也是有巨大的益處。”
相同的字眼,卻是經歷了第二次,淮澈想起那堆墳墓和西威特的控訴,一時悲憫。
他輕聲問道:“我聽聞,在進行第一次太空集體外遷之前,曾經研究過太空之艙,有它的加持,為什麽會失敗?”
“是因為太空之艙被摧毀,所以将目光轉向母子芯片了嗎?”淮澈與魚斯南對視上,婉轉之餘,魚斯南垂下眼簾。
“聽聞,當時的太空之艙的建造者是我的祖父,不過我并沒有見過他。”魚斯南道,“你不要那所謂的血緣來壓制我,在圈內待久了,總會忘了自己是誰,來自哪,一味地為誰賣力,又得不償失,現在,我只想給我弟弟某一條生路。”
“這裏的世界是半個圓,一條路走到盡頭,許多人在綠色通道面前踟蹰不前,不是因為他們知道外界的真實面孔,而是他們對未知生活的退縮,一想到抛棄定時定量的資源,心裏都會慌張,你可知,母子芯片又哪裏能控得住所有人,無非是需要所有人心甘情願。”
說話間,一個巨大的旋轉臺從衆人的頭頂降下,一層層的金屬門緩緩打開,內部的鏡子環繞成一圈,由鏡子切割成一塊又一塊反射過來的□□,那具身體的主人緩緩睜開眼睛,坐直身子,從臺子上走下。
他露出頭的那一秒,淮澈愣住了。
那是一個未成年的男孩,留着規規矩矩的頭發,白皙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正在清晰有力的蠕動着,在手背上,他貼着一個圓圓的鐵片,正連接着背後背着的一個黑色的匣子,男孩眼神清冷又略帶疲憊,剛剛走下臺,腳下一打滑,差點摔在地上。
但他一聲不吭,直接站起身,走到跟着一起走下來的魚斯南的身邊,聲音裏毫無感情。
“我接到訊息便過來了。”男孩道,“要進行下一步芯片優化嗎?”
不知為何,淮澈感受不到男孩身上的恐懼不安,相反,這好像是一件家常便飯的事情。
“這倒不用急,虞冬,”魚斯南道,他仰頭,看向四周亮着燈的房間,最終指了指淮澈,“我來帶你見見新朋友。”
這位名叫虞冬的小男孩面無表情的走到淮澈的面前,他只是撫摸着玻璃,一點一點的勾畫出淮澈的面孔,他觀察了一會,撤回目光。
“我不需要新朋友。”
魚斯南道:“這怎麽行,這位新朋友對母子芯片很敢興趣,我左思右想覺得描繪的不太清楚,這還要你來當這個老師。”
虞冬毫無生氣的眼底終于有了一絲波瀾,帶着少許的驚詫,他再次走向淮澈的玻璃面前,清冷的目光與淮澈對撞,随即他舉起了自己的手臂。
隔着玻璃,淮澈依然感受到小男孩的心髒的跳動,在以一種曲線的模樣不疾不徐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