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升級4
升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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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一個傻子的雙眼,就像被吸入了一個黑洞。
空洞,茫然,純粹得讓人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同。
當你被這散焦的黑瞳注視,無法被感知方向的視線從四周襲來。
就仿佛站在舞臺中央,聚光燈突然聚攏,你猛得被包圍,被審判,被欺騙,被憐憫。
秋生十貳與口石雲隔空對視。
她覺得這種被純粹看穿的感覺,是因為無數方向的凝視,會擴大一個人的某種狼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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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衆人在現場,看着秋生十貳不疾不徐将案件真相推理而來。
沒有配樂,只有柯南的補充合音。
“我想,冰箱裏的牛肝菌,便是五名男士食物中毒的原因。”
秋生十貳語落,目暮警官一個眼神下高木便進入了室內,然後就只聽毛利開口了:
“可是菜單和餐桌上都沒有這道菜啊。”
“其實牛肝菌也叫見手青。只要生物觸碰後,其表面物質便會将觸摸物染成青色哦。”
秋生十貳一邊回複一邊向柯南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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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口石叔叔,你的手指怎麽青青的啊,十貳姐姐,你說的青是這種青嗎?”
可愛音在衆人中投下驚雷,一時都往一個方向看去。
男人環住傻子的手指不明得蜷曲了一下,口石雲若有所感,擡頭,又被頭上的溫暖安撫,低下埋首于男人的頸窩。
“這種菌也是食用....”菌。
“調查一番,确是食用菌,不過身為主廚的你卻知道,沒有煮熟的見手青會讓人産生暈眩,乃至幻覺。”
秋生十貳打斷了口石的話,指向了高木用手套已取回的見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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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清醒的意識,看到眼前有一個巨大的坑,還有一個跳舞的小人。”
“明明心虛和茫然,還是在旋轉中蹒跚着向它們走去。”
“失去意志的人們擡起已經麻木的雙腿,受着指引,緩緩向吸引他們的黑洞而去,想要墜落,想要起舞,想要清醒,也想要沉醉。”
“巨坑在召喚着。”
秋生十貳用她自己的語言闡釋着見手青的中毒幻境,忽視衆人看向她時略微奇怪的眼神。
“為了更好治療自小迫于饑餓食下見手青的妻子,你已經完全掌握了見手青的毒性效果與催眠方式,但就在希望還未升起之前,”
秋生十貳突然移開看着口石兩人的目光,低垂着眸,“夜晚先讓你們摔進了那個巨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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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有所恢複的口石雲在恩田公司找到了一份清潔工作。
每天看着妻子開開心心穿戴着保潔衣出門回家,沒有島國傳統思想的口石地午覺得自己被幸福神降臨。
再多人稱贊他的友善美好,他仍然覺得不及此刻生活的美好。
但卻只是幸福的游蕩。
撞破財務犯罪現場的口石雲,純潔呆滞的雙眼和無力的反抗,只換來了從威脅到猥.亵的處理。
在場的五名員工和恩田輝明久處在灰色地帶。
腐爛的心,肥膩的身體,利益的共同體見證了犯罪的一擁而上。
他們玷污走潔白的雲,明目張膽。
純白的雲沒有遮雨的屋檐,灰色的泥卻擁有保護傘。
當口石地午在抱緊自己的妻子時,他明明感受到了在跳動的熟悉的心髒,卻突然覺得自己抓不住雲的軌跡。
想着自己慘烈的對峙,毫無結果的申訴,被仇人威脅時的憤恨和夢魇醒來中妻子迷茫的雙眼。
他問自己:
一個普通人該怎麽對抗比自己“高一等”的另一群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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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好愛妻的去處,他就要選擇離去,或許能夠一換五是他最後的反抗。
他舍不得,但他無力做到看着那些人仍然在陽光下腐爛地活着。
然而恩田輝明在出事後,老鼠一樣惡心的敏銳,讓他暫時離開了島國。
而再無法忍受雲的彌散,口石地午選擇了毒殺。
利用觸摸過見手青的手,不經清洗,制作了一餐晚宴。
僅是蘑菇上殘留的孢子,便足以讓人重度中毒産生幻覺。
循循誘導,步步深淵,口石地午将要帶着他們下地獄,讓死湖洗刷他們醜惡的身體。
而意外的發生,是所有事與願違與轉機的起源。
口石地午被襲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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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擊你的,正是口石雲。”
全場嘩然,口石地午一聲“與她無關!”與毛利小五郎的“雲小姐不是...”一同混雜在空氣中。
秋生十貳閉住眼,睜開看向了柯南,緩緩開口:
“純白的雲一經意識的覺悟,便想要保護住正午烈日下,被黑暗灼燒的石頭。”
不懂醜惡為何物,卻已被黑夜降臨的口石雲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除了莫名的恐懼,她只能用最懵懂的心,感受愛人的痛苦。
她制止了愛人的殺人行為,懵懂地拽着被自己砸暈的口石地午坐到一旁休息。
她想讓他休息,這段時間他都很累,在今夜分開時她覺得他尤其累。
從小倉庫趕來的雲一到達現場,根本察覺不到瘋眩的,詭異的就餐人。
她只看到為她煮好吃的面的愛人已經到了痛苦的極限。
不過她不管這叫痛苦,她覺得這是累。
而看着那五個讓她覺得是“壞蛋”的人,口石雲想要把他們關起來,關起來,地午就不會被他們弄累了。
雖然口石雲記不清日期,但卻記得日子,以石頭刻日。
她還記得,是這幾個人出現後石頭才開始被灼燒的。
要燒壞了。
她天然得催眠着五人,一步步走向山另一邊的倉庫裏。
夜裏山間的雲是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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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警方檢測細節證據,口石地午便先行認下了罪行。
他知道他做的準備瞞不過警方,本來一開始也沒打算活。
如今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六人犯下的罪行不再被遮蓋,殺人.未遂總好過人去樓空,他還能陪伴她。
口石地午低下頭看着扒拉他的口石雲,莫得笑了。
果然啊,還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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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十貳和毛利一家驅車回去了。
只有她和柯南一起走在後面時,前方的小蘭讓她突然又回想起口石雲。
潔白的,純粹的,秋生十貳的眼神又轉向小柯南,嗯,還有正義的。
突然又覺得有些空虛。
柯南覺得腦門上那種熟悉的凝視感又來了,于是便擡頭看向了秋生十貳。
秋生十貳站住了。
柯南也站住了。
“柯南君,這樣也是值得的嗎?”
有一點雲裏霧裏,但早已被秋生十貳封為“弟弟”的柯南瞬間理解了“姐姐”的意思。
于是姐姐便聽到了弟弟的回答:
“或許,像今天一樣,兇手也需要被拯救。”
語畢,前面小五郎一個催就傳喚走了柯南。
“再見,十貳姐姐——”
遠去的柯南和毛利一家逐漸變小,秋生十貳緩慢開始咀嚼柯南的話。
突然腦筋一抽,記憶驟響,往事浮起。
柯南說着“真相只有一個”的身影一次次閃現,恍然之間,秋生十貳覺得,自己看見了他的宿命。
被青睐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