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朋友聚會
朋友聚會
晏長誤拍完戲出來,時間還早,才八點。
手機震動了一下,晏長誤站在車子前看手機。
信息是李子規發來的。
【木子:兄弟,有空沒,今晚聚一下,小獨和陳限都在,來不?】
晏長誤手指剛要打字,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
【木子:你要來的話,我們就定個包廂。】
晏長誤很久沒有和他們見過面,難得今晚所有人都在,當即打消了回去休息的想法。
【晏子:來。】
“先不回家了,”晏長誤說,“地址發你了,去這個地方。”
說完他推開門坐上後座。
高渺剛坐好,就從副駕駛轉過身來,“哥,不太好吧,你剛結束宋姐就發消息來了。她說你最近狀态不好,讓我監督你,叫你好好回去休息。”
她哥的粉絲戰鬥力驚人,高渺生怕她哥哪天熬不住了,被送去醫院躺着。
到時候那群極端粉絲能把她網暴死。
晏長誤上車後就閉了眼,“跟朋友聚一下,花不了多長時間。”
這是她哥的私事,按理說,她不應該插嘴。
但是:“可宋姐說要讓你休息……”
高渺作為一個夾縫中生存的小助理,愁的要掉頭發了。
宋時月她不敢得罪。
晏長誤她也不敢得罪。
知道她為難,晏長誤睜眼,拿出手機,“我跟她說。”
高渺只得把頭轉過去。
車子停下後,晏長誤戴好帽子和口罩,一只腳踩在地上。
“不用等了,結束後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們早點休息。”
還沒等高渺開口,他就迅速消失。
高渺握着不停震動的手機,心如死灰。
這年頭當助理真難。
晏長誤推開包廂門,摘下口罩,沖天的煙味迅速鑽入鼻孔。
一屋子裏的人都是老煙槍。
陳限看到他,調侃一句,“喲,大明星,重情重義啊,忙的要冒火了,還能抽空來看兄弟們,不容易啊。”
“你跟小獨兩個大忙人都來了,”晏長誤補充,“我不敢缺席。”
小獨摸着肥胖的的肚子,“可別冤枉人,四人組裏最忙的就是你,我跟他們好歹私下聚過幾次,只有你一打電話就是在工作。”
這話确實沒法反駁,晏長誤有段時間跟瘋了一樣,拼了命的接戲,沒給自己整猝死,算是身體待他不薄。
晏長誤落座,把帽子和口罩放在空椅上。
小獨立刻湊到他跟前看他,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眉頭快擰成麻繩了,“你幾天沒睡了,黑眼圈這麽重?不是哥說你,你是守財奴嗎?為了賺錢連命都不要了。我看過你粉絲發的行程安排,陀螺都沒你能轉。晏子啊,聽哥一句勸,錢是賺不完的,咱該休息就休息。不然賺的錢全拿去治病了,有什麽用?”
“化妝就看不見了。”晏長誤打開一瓶酒,“沒事。”
小獨被他這話氣笑了,“又不是嫌棄你那黑眼圈礙眼,是讓你注意身體。真的,我現在都在養生了。前幾天你嫂子帶我去醫院,檢查出一大推毛病來。”
“你又熬夜,又喝酒,”李子規說,“還抽煙,沒問題才怪了。”
小獨不屑道,“這話說的,好像咱們就我一個人,有這些壞毛病一樣。你要不要先把煙頭滅了,把酒倒了,再說這句話?”
李子規挑釁地灌了一大口酒:“我身體又不像你一樣虛弱,那用得着注意這些。”
“獨臂俠,您可別睜眼說瞎話了。”陳限盯着他的手道。
晏長誤和小獨不厚道的笑了。
李子規看了眼自己的繃帶,郁悶道:“三個不孝子,以前白養你們了。”
小獨哈哈笑了一會兒,又問,“李爹地,問你一個問題呗。”
“什麽問題?”
小獨說,“你為夏弈打架,是不是因為還喜歡人家,要是的話,兄弟們不介意幫你想辦法把這個媽咪追回來。”
陳限翹着二郎腿,“都是兄弟,真需要幫忙,別覺得難為情。”
李子規無語。
他是會覺得難為情的人嗎?
晏長誤也插了句嘴:“但你別做出,讓我們在雪地裏凍三個小時的舉動了。”
聞言陳限和小獨臉色都不太好。
不約而同想到李子規以前幹的那些傻逼事。
小獨在煙霧裏皺起臉,“晏子的話有道理,那種事情一次就夠了。”
“我們年紀都大了,要真在雪地站幾小時,你會經歷喪子之痛的。”陳限說。
“不是,你們說什麽狗屁話,”李子規罵道,“我真對人家沒感覺了,你們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要喜歡夏弈,兩年前不可能會同意離婚。”
晏長誤眉頭緊鎖,沒說話。
陳限樂道:“不喜歡人家,那你大老遠跑去救人?還把自己折騰進醫院?”
“我個老大爺們,見到女生被欺負了,連幫忙都不準了?”李子規快要被他們的邏輯氣笑了。
小獨:“她被欺負時,你要是在旁邊站着,我還能理解你出手救人的舉動。但你當時又沒跟她在一起……”
“是沒在一起,但我在附近。”
晏長誤一愣,“你在附近?”
李子規一瞬間接收到了他們三個帶着八卦的目光。
目光中還有憐憫。
搞得他像是對人夏弈餘情未了,故意跟在人身後,保護人一樣。
“兒子些,別亂想了。”李子規有氣無力道,“真是巧合,我那時之所以在附近,是因為在跟一個姑娘約會,你們可別把深情人設安在我頭上,我要被惡心死了。”
晏長誤拿起酒瓶,悶着灌了一口。
他心裏有點難受。
說不上為什麽。
李子規看他一口氣悶了一大半瓶酒,吓得趕緊攔住,“幹什麽你?”
“不是喝酒嗎?”晏長誤又打開一瓶,“來,不醉不歸。”
陳限捂住頭,“我們醉了倒在大街上沒事,但你要是醉倒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我怕明天熱搜會爆。”
小獨要養身,不敢多喝,也勸人,“喝點意思一下就行了。”
晏長誤沒理他們,仰着頭繼續灌。
過了一會兒,陳限用眼神示意李子規,他怎麽回事?
李子規嘆口氣,也用眼神告訴他,不知道。
小獨腦袋瓜子最靈。
他知道晏長誤為什麽傷心。
因為李子規和夏弈分開了。
曾經愛的轟轟烈烈,要死要活的兩個人,步入婚姻之後,落到了相看兩厭。
晏長誤以前喝醉酒時,跟他們提過一嘴,說他很喜歡自己的初戀。
但兩人門不當戶不對,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沒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所以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跟喜歡的人,一直在一起。
但是現在,這個願望落空了。
夏弈和李子規走到一塊,是他們親眼見證的。
後來兩人悄無聲息離婚,他們卻是從朋友圈得知。
難免令人感到唏噓。
小獨不太在乎情情愛愛,但他在乎自己的兄弟。
見到晏長誤那麽難受,他決定舍命陪君子。
李子規還要再勸一下,一轉頭卻看到小獨搭着晏長誤的肩,跟人幹起酒來了。
“不是,小獨,你不是說自己要養身嗎?”李子規滿臉問號。
小獨的手被晏長誤拍了下去,他撓了撓頭,“咱們好久沒見了,養身算個屁,來,晏子,哥敬你。”
晏長誤的瓶子跟他碰了一下。
在李子規的目瞪口呆中,兩人像是喝水一樣,把酒給灌完了。
“……”
“他們兩個怎麽了?”李子規一臉疑惑,“饞酒饞瘋了?”
陳限擡起酒杯,“不知道,反正咱倆別喝醉就行,到時候好扶人。”
李子規點點頭。
我他媽被人打進醫院,手都骨折了,也沒傷心過。
這兩玩意是遇到啥事了?
喝的那麽猛。
到了後面,晏長誤和小獨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只會張嘴喝酒。
陳限吃了一串烤肉,“說真的,木子,你跟前嫂子,真沒感情了?”
“你們都是我兒子,這點事情,我用得着瞞你們?”李子規說,“離婚之前就沒了感情的。”
陳限:“你為了夏弈折了一只手,只是因為保護欲過剩?”
“也不是,”李子規猶豫了一下,“我對她其實挺愧疚的。”
“怎麽說?”
李子規:“她懷孕時,是我們最相愛的日子,但她生孩子的痛苦,我卻沒能分擔一點。”
陳限像是明白了,“所以才把大部分錢財都給了她?”
“對,”李子規也倒了杯酒,“比起錢財這種身外之物,我更不喜歡欠人感情。”
他還記得兩人提出離婚的那天。
李子規下班回家後,跟往常一樣進廚房去煮飯。
一切弄好擺在桌上,他進房間叫夏弈出來吃。
夏弈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吃到一半口渴,正要起身去倒水,李子規接過她的杯子,去飲水機前給她打好水。
把杯子放在桌上後,恰好看見夏弈的碗裏沒有飯了,他順手擡起,又去給她盛了碗飯。
夏弈沒看他,只是沉默地接過碗夾菜。
李子規問她,“心情不好嗎?怎麽不說話?”
夏弈往嘴裏塞飯,“沒事,困了而已。”
李子規點頭,“在家裏待着無聊的話,我過幾天放假陪你去……”
夏弈将筷子放在碗上。
李子規的話沒能說出口,“怎麽了?”
“沒什麽。”夏弈重新拿起筷子。
李子規望着她蒼白的臉,“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我覺得你很惡心!你能不能別跟我說話,也別管我做什麽啊!”
話一吼出口,夏弈就僵住了,“對不起……我……”
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控制不住。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生活着就忽然開始讨厭起自己的丈夫了。
明明李子規對她很好,可她就是對他沒有了感覺。
對方跟她說一句,她都覺得惡心。
哪怕她竭力想要壓下這些不應該的念頭,卻還是沒能做到。
夏弈低下頭,紅了眼眶,“子規,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李子規聽到那些傷人的話,不僅沒有感到難過。
反而松了一口氣。
是的,他在感謝夏弈厭惡了自己。
在慶幸對方也覺得他惡心。
李子規這一生最幸運的事就是——他跟夏弈不僅相愛的時間段是重合的,就連相互讨厭的時間齒輪,都撞到了一起。
他們喪失了對愛人的沖動,卻不必為了責任和孩子,綁在一起糾纏終生。
哪怕他跟夏弈都在努力适應,愛意消失後的生活,但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無法忍受沒有愛情的日子。
所以他們和平地分開了。
李子規在接到夏弈救助電話時,只是覺得她是自己孩子的母親,才會趕過去救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