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男生的提議對于林書望來說,無疑是天大的誘惑。

要是和他對打的是以前的林書望,說不定還真的會意動、糾結。

只是,現在的林書望不一樣了。

“放你娘的狗屁!”林書望爆吼一聲,直接将擋在面前的桌椅排開,朝着男生爆沖過去。

情緒上頭達到憤怒的頂峰,戰力值也直線上升。

很快,原本勉強能和林書望打個你來我往的男生徹底敗下陣來,沙包工具人似的被林書望按在桌子上狂揍。

桌角和地磚摩擦,聲響刺耳。

蔔夏的心髒跟着拳頭砸落的節奏猛跳,噴灑的鮮紅鼻血沖擊着他的視覺。

從未當面見識過如此血腥場面的小男生被吓得猛然清醒。

思緒紛雜的腦海裏有一條線分外清晰——不能再讓林書望打下去了,不然指不定會出人命。

蔔夏忍着腳踝刺痛往林書望那邊走過去,同時嗓音怯怯強裝鎮定喊着,小貓咪似的呼喚。

“林書望別打了!可以了!”

蔔夏的一切,對于林書望來說既是興奮劑,也是安撫藥。

聽清小男生的呼喚,林書望腦子遲鈍幾秒後,手下的動作緩下來,随後嗤出一聲冷笑,把手裏提溜着的男生衣領丢開,随意的像只是丢掉破布娃娃那般。

男生軟綿綿砸到地板上,蜷縮成一團,發出痛苦的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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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望則像是打完勝仗的将軍,頭顱昂着,拳頭上的鮮血使勁在衣服上擦去,轉而小心翼翼将打鬥過程中弄得到處都是的柔軟布料撿拾起來,獻寶似的捧回到蔔夏面前。

無形的狼尾搖晃。

“蔔夏,被他弄髒了的這些你還要不要?”

那滿眼自以為遮掩得很好的算計真的很明顯。

哪怕這會兒蔔夏頭腦亂着,也很輕易看出林書望眼裏的潛臺詞是——不要吧不要吧,全部都給我吧。

蔔夏:……

自己的貼身衣服被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猥亵過這點真的很惡心人,這些衣物他以後肯定不會再穿。

要是條件允許,他恨不得這些衣服現在就消失在他面前。

但這也并不意味着,林書望可以代為處置。

蔔夏手指蜷蜷,面頰薄紅示意林書望:“先放我床上吧,晚點再處置。”

反正他的床都已經髒了,再放點同樣被弄髒的衣服好像也沒所謂了。

“哦,好吧。”

和自己想要的結果不一樣,林書望的語氣中透着絕望,放內褲的動作都慢了不少。

蔔夏看着林書望如此有閑心,還想幫他把內褲挨個疊成小方塊的樣子沉默住了。

“你……”

“砰!”

頗為莽撞的開門聲吓了蔔夏一大跳,才開口的話頭掉落在地上。

“夏夏,你腳沒事吧?”

方敏斯回得有些急,頭發汗濕,胸膛起伏,看起來和平時那副高冷學霸樣明顯不同。

更有人氣了。

這還是蔔夏第一次見他這樣着急。

着急的對象還是自己。

蔔夏心裏軟軟的,第一次知道被朋友擔心是什麽滋味。

他乖乖搖頭:“沒事的,就崴了一下。”

方敏斯将站在自己面前完好無損的小男生深深看了幾眼,這才分散了些許注意力到寝室內的其他人身上。

一片狼藉的寝室,一臉血躺在地板上的男生,彎着腰站在蔔夏床邊疊內褲的林書望……

方敏斯眉頭蹙起:“夏夏,發生了什麽?”

蔔夏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出口,林書望先一步出聲:“我背着蔔夏回寝室看到這個變态正在他床上幹猥瑣事,沒忍住揍了他一頓。”

林書望說完,蔔夏眨眨眼,似是在告訴方敏斯,沒錯,事情就是林書望說的這樣。

方敏斯很快将林書望的三言兩語和現場情況結合在一起,不過幾秒鐘,他就将事情理清了個七七八八。

後怕籠罩着他,讓他瞳孔不自覺震顫,看向陌生男生的視線冷氣和怒火交雜。

方敏斯瞬間盤算起要怎樣讓男生付出最大的代價。

只是沒等他理順暢,跟在他身後跑上樓的宿管就從沒關的寝室門外沖進來,嗷一嗓子把一室人的心喊得提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

*

教務處,經過救治的傷患羅淇和蔔夏坐着,其餘人都站着。

羅淇被送到醫務室看傷的時候,兩邊都有老師來分別了解情況。

只是最後報到教務處主任面前的結論卻完全不同。

蔔夏這邊,方敏斯為了蔔夏的名聲着想,沒說羅淇偷偷潛進寝室在他床上做猥瑣事,只說熱心同學林書望送受傷小可憐蔔夏回寝室發現寝室裏有人,以為是賊,于是在制服對方的過程中不小心和對方發生了一些小摩擦。

而羅淇那邊,則一口咬定他只是看到寝室門沒關,好奇進去看了看,誰知道就被不聽解釋的林書望沖上來揍了。

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改口。

按理說,雖然寝室內發生的事情只有當事人知道,但寝室外走廊上有監控,羅淇到底是怎麽進去的肯定會被紀錄下來。

只要監控能證明羅淇是用不正當方式進去的,道德的天平自然會更偏向蔔夏這邊。

但就是這麽不湊巧,走廊上的兩個監控都在早上被幾個打鬧的體育生用籃球砸壞了,後勤處還沒來得及維修。

林書望不服。

“騙傻子呢,怎麽可能一下砸壞兩個?”

兩個攝像頭,中間隔的走廊銀河似的。

林書望質疑完,方敏斯眸光閃了閃,目光愈發冷,他側目向羅淇看去,果然看到羅淇嘴角有恃無恐的弧度。

監控死無對證,又沒有其他人證。

掰扯不清楚,校方為了息事寧人,便想要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羅淇一反最初嚣張的常态,在教導主任說完讓他道歉之後,他真就低眉順眼對蔔夏說了對不起,說自己不應該因為好奇就貿然闖進別人寝室,這樣是不禮貌的行為。

蔔夏三人都知道一切都是他預謀好的,但偏偏缺少證據的同時還投鼠忌器,怕今天的事情從羅淇嘴裏傳出奇怪的版本。

拿人沒辦法,一口氣梗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

羅淇道歉時,蔔夏心頭的膈應感達到頂峰,讓他遍體生寒,有些想吐。

誰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還能更加惡心人。

羅淇道歉後,教導處主任便提出讓林書望也給羅淇道個歉,再保證會給羅淇出全部的醫藥費和營養費,今天這件事也就算完了。

卻不想,羅淇硬是不要林書望的道歉,就說自己要去驗傷,要告林書望故意傷人。

原本偃旗息鼓的事态,瞬間又像潑了冷水的熱油鍋,一下爆炸沸騰起來,并且呈現出愈發不好收場的局面。

鬧到後面,羅淇家來了律師和羅父的助理,林書望家也來了火急火燎趕來的林父和下屬,反倒是最開始處理事情的校方被排到了後面。

雖說兩方都帶着專業團隊,但一個是當地紮根幾十年的龍頭企業,一個是最近幾年才乍然暴富的小建築公司,誰輸誰贏,明晰明了。

林父脊背微彎,壓着林書望的腦袋讓林書望道歉,林書望覺得自己沒錯,梗着脖子不說話也不低頭。

而羅淇也在看夠熱鬧之後,輕飄飄說了一句:“叔叔,你不用白費勁了,我不想要他的道歉,我就想告他。”

态度猖狂而傲慢,氣得林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真想在他調色盤一樣的臉上再加點顏料。

蔔夏不想細想,但今天這件事最根源的起因的确是因為他,羅淇說要告林書望時,眼睛也時不時在看他,似在等着他下定某種決心。

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要想辦法解決。

總不能林書望幫了他,他還袖手旁觀,眼睜睜看着林書望被處分留案底。

嘈雜的人聲中,蔔夏輕輕撫掉方敏斯挽留的手,給了對方一個安心的眼神後,強裝鎮定,緩步走到羅淇面前。

“我們談談。”

羅淇仰頭看他,笑意頗為明朗:“好啊。”

得到肯定回答,蔔夏轉身朝外走去,因着崴了腳還沒好,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緩慢,卻又透出股小樹苗的堅韌。

蔔夏知道,羅淇一定會跟上來。

果不其然,羅淇沒管其他人,直直跟着蔔夏走了出去。

吃了一回沒有監控的暗虧,再加上看過羅淇對着他的床做的那檔子事,蔔夏是萬萬不敢帶着羅淇去什麽監控死角的。

既想要在監控範圍內的安全,又不想談話內容被監控紀錄下來,蔔夏只得走到空曠的操場上。

“你怎麽才肯放過林書望?”小男生顫着尾音發問。

羅淇繞步走帶背對着自己的小男生面前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目光貪婪欣賞了好幾眼小男生被自己吓得緋紅的眼尾和鼻頭,像是惡劣的兇獸玩弄着瀕死前的可憐獵物。

等蔔夏的眼睫顫動的頻率越來越高,看夠了的人才慢悠悠開口。

“你當我的人,給我玩,讓我操。等我玩夠了,我可以考慮放過他。”

粗俗直白的話語,讓本就害怕的小男生臉上一下失了血色,看起來可憐極了。

也讓人更有破壞欲。

蔔夏被羅淇的話驚在原地,卻又無比清楚的認識到這件事他搞不定。

他想救下林書望。

但他不可能獻出自己。

頭型飽滿的毛茸茸腦袋低垂,顫個不停的手指攥緊褲兜裏的手機,明明是站在太陽底下,掌心沁出的冷汗卻濡濕了屏幕。

就在他想着如何找機會撥通電話時,頭頂的灼熱被籠罩的陰影取代。

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只是比起和他視頻時的溫柔包容,此刻的男聲聽起來格外冷。

“還不一定是誰放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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