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和男生的區別
007 男人和男生的區別
兩個人沿着噴泉廣場散步,小區裏這時候人并不多,熱氣還沒有全部散去,不知道這叫不叫“冤家路窄”,迎面走過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一人拿着一根冰棍的蕭章和章蕭。
茅順迅速把頭低下,想裝作沒看着,他真是奇怪,為啥每次跟程一冉在一起都會遇到這個冤家,這回更好,冤家還帶了個冤家弟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混就混過去。
但是他忽略了蕭章身體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事實上蕭章第一眼認出來的是程一冉,随後看到了一個低着頭、走路超級別扭的茅順。
“你們散步啊?”蕭章伸手一攔,慈愛的打招呼說。
程一冉禮貌的點頭回應,茅順看躲不過去,擡頭擠出一個笑說:“蕭姐姐散步啊!”
“給你同學拿雪糕吃。”蕭章指了指身旁章蕭手裏的袋子,茅順這次沒客氣,從裏面挑了兩根看起來就不便宜的奶油雪糕,剛要拿走,章蕭從他手裏拉回來一根,然後從袋子裏拿出一瓶沒有加冰的,常溫奶茶,遞給了愣在原地的茅順。
茅順說:“給人還帶往回搶的?”
章蕭懶洋洋的說:“小女生少吃涼的,不好。”說完拎着塑料袋,叼着冰棍繼續往前走,壓根沒等兩眼冒着八卦光的蕭章。
茅順沒懂,看着手裏的一根奶油雪糕,一杯常溫奶茶,他兩只手都遞過去,讓程一冉選,這麽熱的天,他猜程一冉肯定會選冰涼的雪糕,誰知道她竟然選了奶茶,眼睛望向了剛剛離開的那個人的背影。
蕭章看了一眼程一冉,這才注意到,程一冉穿了個黑色的褲子,雖然猜的不一定對,但是還是對章蕭的細心很滿意,蕭章拍了拍茅順的肩膀,小聲說:“小朋友,你還得多學習啊。”說完叼着冰棍,用她弟同款懶洋洋步伐走了。
茅順氣呼呼的大聲說:“你別忘了你也是個女的,天天吃冰棍。”這毛頭小子還是什麽都沒懂,蕭章微微的搖了搖頭,沒搭理他。
她追上前面走的章蕭,說:“你小子出去幾年,有長進啊,是不是談戀愛了,這麽細心。”
章蕭嘆了口氣說:“我倒是想談,但是我實在不想找個黑人談,我還是喜歡黃皮膚的。”
蕭章踮起腳,用沒吃雪糕的那只胳膊搭在弟弟的脖子上說:“你這個覺悟就很好,我真怕你給我抱回來個黑大侄子來。”
章蕭把她的胳膊扒拉下去,說:“你怎麽十多年不長個兒,你瞅樓下的小屁孩都比你高一頭。”
蕭章不在乎的說:“還不是因為小時候怕你矮,大骨頭都給你吃了。”
“骨頭是我吃了,肉是哪個狗吃的?”章蕭還沒說完,就收到姐姐充滿愛意的一個飛腳。
看着那對姐弟離開,茅順和程一冉繼續散步,今天茅順是帶着任務來的,但是此時的他不知道怎麽開口,肚子裏一遍遍的打草稿。
“你管剛才那個女生叫小姐姐?”程一冉先開口了。
“不是小,是蕭,蕭劍的蕭,姓蕭的蕭。是我樓上的鄰居。”
“那旁邊的男生是誰?”
“是他弟,他們姐倆名字特別搞笑,姐姐叫蕭章,弟弟叫章蕭,你說他爸媽起名多省事兒。”
“蕭章,章蕭,章蕭……”程一冉嘴裏小聲的念叨着。
蕭章和章蕭姐弟仔細看長的很像,五官很像爸爸,他們的爸爸是當初十裏八村都出名的美男子,多少姑娘都相中了他,但是他偏偏喜歡上了幫廚時候師傅的女兒,就是他倆的媽媽,跟他爸比起來,媽媽只能算個普通人的長相,但是媽媽是個外向的性格,大方爽朗,辦事利落,征服了內向腼腆的他爸,生了這對龍鳳胎。
蕭章爸爸媽媽結婚三十多年,經常發生意見分歧,但是每次都是她媽站在制高點不斷輸出傷害,她爸春風化雨,讓她媽的重拳像打在棉花上,最後不了了之,用蕭章媽媽的話,“看你爸那張臉,我就已經不太生氣了”。
蕭章姐弟長的就很漂亮,五官比常人要立體一些,尤其是姐弟倆的鼻子,深得父親真傳,細長挺秀。同樣的鼻子,放在章蕭臉上就更加出彩,上大學時候,戴着眼鏡主持運動會的章蕭是半個系女生的夢。他在大學談了個女朋友,畢業後兩個人又一起去大城市工作,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兩個人分開,弟弟去非洲找父母,就一直留在那邊沒再回來。
這次回來的章蕭,沒了少年時的朝氣,人也清瘦了些,臉也曬黑了許多,但是多了些沉穩,變成了男人的模樣。男人和男生比起來,讓人感覺更加可靠,更加成熟,成熟是個很模糊的概念,如果你問什麽是成熟,很難具體的回答,但是可以舉例,比如關心小女生少吃涼的,就是成熟男人才能做到的事。
而從未接觸過成熟男人的小女生最容易被這種特質吸引,比如程一冉,她此刻腦海裏回蕩的都是那個男人說話懶洋洋的、不緊不慢的語調,甚至聽不到茅順在說什麽。
對于,茅順和自己的關系,程一冉一直也沒有個準确的答案,也許就是友情之上,戀人未滿,這種帶着青春文學風的詞彙很好概括了她的想法,茅順比其他追求她的男生要順眼很多,相處也很舒服,重要的是茅順從來沒有過分的舉動,也不說過分的話,讓人感覺很清爽,很放松。
但是 今天的茅順,程一冉感覺到了不一樣,他似乎要表白,但始終沒有說出來,就在程一冉在暗自思考如何回答的時候,章蕭帶着那杯奶茶懶洋洋的出現在她的世界。
如果說五分鐘之前的程一冉還在糾結,自己是接受還是拒絕茅順,五分鐘之後的程一冉已經做了決定,她在一處人少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看着吃着雪糕的茅順,這個男孩青春洋溢的臉龐帶着微微的汗珠,此刻也在看着她。
“茅順,謝謝你當時跟我一起放學回家,讓那些校外的人不找我麻煩。”
“不用謝,我也是順路。”男孩并不知道即将發生什麽,說着并不高明的回答。
“我要去上大學了,你還要上高三,馬上就要分開了。”茅順點點頭,手裏的雪糕開始慢慢融化,但是他并不想吃掉。
“我們還會繼續做好朋友吧?”程一冉問。
“嗯?”茅順一時間沒有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程一冉解釋說:“我想說,我們還會一直是很好的好朋友對不對?”
茅順好像開始明白一些,程一冉在委婉的表達立場,茅順低下頭,看着快要流到手指頭上的雪糕,他吃了一大口,沒有讓它繼續融化。
“我以為我們已經是在談戀愛呢。”茅順說
程一冉沒想到茅順能如此直白的說出想法,也許委婉不符合十七八歲少年的性格,“我們只是比好朋友要再好一些的朋友。”
茅順笑了一下說:“怪我,磨磨唧唧的,一直不表白。”
程一冉說:“怪我,一直想問,又不好意思。”茅順把剩下的雪糕幾口吃掉,說:“那上大學,我們還繼續當好朋友吧,不過,你要是發現已經喜歡上我,怎麽辦?”
“那我下次肯定積極表白,主動追求你。”茅順說:“那好吧,本來我想今天表白的,結果提前失戀了。”
程一冉輕輕一推他肩膀,說:“失什麽戀?別在這傷感好不好,我們還要一起玩呢,好好考大學,說不定我們能考到一個城市去。”
“哪有什麽心情思考考大學的事,回去了會被我班同學笑死,說我被你甩了。”茅順撅個嘴,好像真在煩惱這件事。
“你跟他們說我們在談戀愛啊?”程一冉好奇的問。
“不是我說,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好不好,不信你問問咱們學校的學生,都以為我們在談戀愛呢!”
程一冉不信,假怒的埋怨道:“一定是你瞎說,他們才瞎想的。”
茅順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吧好吧,我也瞎說了一點點……”
少男少女那些朦胧的情愫,在傍晚的微風中飄蕩,也許它真實存在過,也許只是一個念頭,或者一次遐想,茅順和程一冉誰都想不明白,但是此刻兩個人依然相處的很愉快,沒有愁雲慘淡,也沒有暗自神傷,和這個夏天的暑氣一樣,被漸濃的夜色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