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定親
第六十六章 定親
“老趙, 老趙，你趕緊拾掇拾掇到顧家提親去吧，那邊晚霞同意了。”
“同意了！”
趙寶慶馬上就高興了, 趕緊讓劉三紅準備東西到顧家提親。
這還有什麽可說的？
他們家第一次提親不能太寒酸，在院子裏抓了兩只雞，又把趙躍從部隊裏帶來的好茶葉好煙, 還有兩瓶好酒拿出來。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準備提親了, 怎麽東西準備地這麽全乎。”
趙躍也不說話, 反正到了家, 就聽他爸爸說呗。
東西準備好了之後，趙寶慶又問了張老二，村裏人訂婚的禮錢。
訂婚禮, 又叫小禮, 相成了都要有見面禮，有的人家八十，有的六十, 這個看各人家條件，但是最少六十，再少了就讓人笑話, 要是給五十, 四十, 都不好聽，所以六十是個吉利數。
趙躍：“八十八。”
八十吉利就八十。
趙寶慶也同意了。
這一次張老二在前面, 穿着他那身大翻領的灰布西服，戴着帽子, 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前面，趙家父子走在後面。
趙躍推着一輛嶄新的自行車, 車子上挂着各樣的禮物，還有兩只活雞，就這樣往顧家去了。
這一路上誰不看熱鬧？
不用問，就看這陣勢，也知道怎麽回事。
“張老二你這是幹啥去？”
“趙三叔你們家這是……”
現在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兩邊都同意了。
“我這是到顧家去給趙躍提親去。”
衆人：……
晚霞！
村裏不少人開始着急了。
顧晚霞那麽好看，多少人都想去她家提親，這不是還沒敢去嗎？怎麽會讓老趙家捷足先登？
這次是趙躍去顧晚霞家提親呀！
啊啊啊啊！！
“我去給你送信兒。”
幾個年齡小的孩子跑得倒是很快，馬上就跑到顧家去了，一邊跑一邊叫。
“趙躍來提親了！趙躍來提親了。”
趙躍穿着軍綠色軍裝，身形挺拔，眉宇中透着英氣，俊臉因為緊張而微微繃起，一邊推着車子，一邊看向顧家的方向。
村裏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件事兒，都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趙躍微微地有點煩躁了，畢竟他這也是第一次提親，感覺比他上戰場還要緊張。
趙寶慶也是，他活了這麽大年紀還是第一遭提親，他結婚的時候，他媳婦劉三紅非要嫁給他的，他并沒有上門提親。
村裏人幾乎傾巢出動，來圍觀。
正在外面吃瓜的黃玉翠，吃到自己家裏來了。
有人跑到黃玉翠面前喊：“黃大娘你不敢快回家，趙寶慶到你家給他兒子提親去了。”
黃玉翠正在嗑瓜子兒，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知道趙家想要跟她家提親，但是也沒有想到這麽快。
這不是剛剛相看完了嗎？她想着怎麽也得等個兩三天，趙家好商量商量，沒想到……
“哎！我這就回家。”
她說着一溜煙地往家跑。
顧庭早就在家準備好了，提前讓顧晚霞和晚月把家裏收拾了一下，一開始這兩人還啥都不知道，尤其是晚月，還咕哝着小嘴兒不願意。
“都已經打掃得很幹淨了，咱家要來人嗎？”
沒過一會兒，趙家的人就到了。
張老三在前面，後面跟着趙家爺倆。
今天的趙躍更加精神，小夥子腰身筆挺俊逸卓然，身上帶着兵哥哥獨有的氣勢，讓人不敢忽視，但是有一點，今天趙躍明顯有點緊張，身上的肌肉明顯僵硬，反應不太靈活。
顧庭在旁邊上下打量了他，趙躍感覺到有人看他，擡眸與顧庭對視一眼。
趙躍發現是未來的大舅哥看他，便有些不太好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趙寶慶趕緊推了他一把。
“還不叫哥，”
趙躍喊了人之後，然後拿出一盒煙想給顧庭點煙。
顧庭心說：行啊，剛回家就有眼力勁了。
“我不抽煙。”
場面有點尴尬，多虧了張老二，他是這裏面活躍氣氛的。
他知道兩家都是同意的，那就好說了。
“來來，我今天把趙躍帶來了，咱們都是一個村的，知根知底，顧庭你幫着晚霞看看，看看這小夥子行不行，現在他還是排長過幾天就要成副團長了。”
其實趙躍現在已經是副團長了，只是他沒有跟家裏人說。
顧庭點點頭。
就趙躍這小夥子長得确實不錯，就這身高，這體型，還有這相貌，絕對是萬裏挑一的。
說實話，他沒有理由不答應，就看晚霞自己怎麽看。
這時候顧晚霞在後面呢。
顧庭：“晚月去把你三姐叫過來，沒茶了，弄點茶葉來。”
晚月吐了吐舌頭，趕緊去找晚霞。
其實晚月別看小，也懂這事兒，她二姐就是這麽嫁出去的，她能不知道？不出意外這個趙躍就是她三姐夫了。
“三姐，三姐你快出去，哥哥說讓你拿點茶葉沏茶。”
“我知道了。”
晚霞臉頰通紅，有點想把晚月的嘴捂上，她在裏屋都聽見了，她家多大點的地方，她能聽不見嗎？
她找了茶葉，然後到前面把茶水沏上，全程都沒有擡頭。
趙躍也紅着臉頰，沒有擡頭看她。
村裏人看到這場景，都覺着挺有意思，不過大家覺得再正常不過。
村裏人說親可不就這樣？
黃玉翠回來之後，就看見屋裏已經喝上茶了，她來不來家不重要了。
張老二道：“情況呢，就是這麽個情況，人我今天也給帶過來了，你們都好好看看，咱這都是鄉裏鄉親，誰什麽情況，也都知道，咱也不用藏着掖着，你看看就這小夥子，上哪找？我可不是吹哈……”
還是張老二敞亮。
顧庭看了一眼顧老栓和黃玉翠。
“爸媽，我看這事兒就定了吧，你們什麽意見。”
顧老栓和黃玉翠能有什麽意見？本來就高興得不得了，哪還能反對。
我們沒意見，只要孩子們願意就行。
趙躍是願意的，要不然他也不能來提親，現在就看晚霞的态度。
顧晚霞臉頰紅得像是嬌豔的花朵，被問得急了才點點頭。
這是同意了。
得到她的回答，趙躍才把心放了回去。
黃玉翠趕緊張羅着做飯。
既然兩家人都定親了，中午肯定要管飯的，這是祖輩兒留下來的規矩。
不一會兒顧晚秋聽着信兒也跑過來了。
娘家在一個村裏，就這一點好處，有什麽事兒都能聽見。
哇！趙躍來提親呢！
顧晚秋都有點不敢相信，她這才兩三天沒有過來，趙躍就從部隊回來到他們家提親了？跟做夢一樣。
“晚霞還是你有福氣，趙躍這人長得比你姐夫強多了。”
咱就外貌上說，趙躍甩趙大有好幾條街。
顧晚霞的臉更紅了：“二姐你怎麽說話呢，二姐夫挺好的，人實在，對你好。”
顧晚秋不在乎道：“我就是說說，你姐夫确實對我好，但是也就這一點能拿得出手，其他的全都不行。”
論外貌，身量，氣度，還有家世都差得遠，家裏還有個多事的厲害婆婆，顧晚秋都有點後悔了。
“二姐，你這麽說對姐夫有點不公平。”
“行了，我知道了，不過這趙躍條件這麽好，難免性子傲一些，你別跟他硬碰硬哈。”
她說完想起來，硬碰硬的是她這種脾氣的人，她妹妹的性子那麽柔和，絕對不會的。
“他要是欺負你，你就跟我說。”
顧晚霞點了點頭，摟着顧晚秋的腰撒嬌。
姐倆在裏屋說了一會兒的悄悄話，馬上要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
這是未來的新姑爺第一次在老丈人家吃飯，很多的講究呢。
今天中午吃的是面條，顧晚霞親手做的面條，煮熟以後，給家裏每個人盛了一碗，趙躍手裏的那一碗就是顧晚霞親手盛的。
趙躍身子坐得筆直，手裏端着一碗面條，吃得格外地拘謹。
村裏那幫看熱鬧的，都在外面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呢。
每回新姑爺在老丈人家出糗的事兒都會被他們拿來當談資，有時候會嘲笑很長時間。
也就是這幫人閑着沒事兒嫉妒人家吧。
不過趙躍不會給他們機會，吃面條的時候甚是端正，讓他們挑不出一點錯。
一般的新女婿在岳丈家吃得太多也會被人笑話，趙躍就是斯斯文文地，吃過一碗就不吃了。
顧晚霞就在不遠處看了一眼，臉頰頓時滾燙起來，趕緊收拾東西回裏屋去了。
“三姐，我三姐夫長得真好看，我喜歡三姐夫。”
晚月啥滿不在乎，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在她這裏已經認可了三姐夫。
“你小丫頭別胡說八道，這裏面有你什麽事兒？”顧晚秋毫不客氣地說道。
結果這倆人又鬧起來了。
“三姐，你看二姐欺負人。”
顧晚秋：……
“欺負你咋了？誰讓你最小的？那時候你才生出來長得太醜，家裏人都不想要你。”
顧晚月盯着他：“你說謊！我早就已經問過爸媽了，他們沒有不要我，就你最壞！”
本來讨論三姐夫的問題，現在成了個人恩怨。
顧晚霞：……
外面趙躍吃完飯想看一眼自己的未婚妻，這會兒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趙寶慶就讓張老二趕緊把帶來的訂婚禮拿出來。
兩只活雞一公一母，兩斤上好的茶葉，兩條煙，兩瓶好酒，另外還有幾包點心。
這才是訂婚就能拿出那麽多，兩只又肥又大的活雞不說，還有兩條煙，那是兩條煙啊！張老二扣扣搜搜地攢很長時間就能買得起一包。
另外最重要的是，還有八十八的訂婚禮，外加兩條紅頭巾。
就這八十八塊錢就已經是村裏數得着的了。
顧老栓和黃玉翠笑得合不攏嘴，趙家給的訂婚錢多就證明對晚霞重視，親家這麽給臉面，他們能不高興？
前段時間顧晚秋才結婚，那時候她婆婆給了六十塊錢訂婚錢，一條紅頭巾，兩斤肉，其餘的就什麽都沒有了，結婚的時候下大禮，他們也才三百塊錢就完事了。
結婚的時候顧老栓給晚秋帶了兩百回去，不能讓她在婆婆家受委屈，自己有點錢有底氣。
看看人家趙家，剛剛訂婚，就一下子給這麽多，而且這麽講排場。
小禮下過去之後，趙躍就跟顧晚霞正式訂婚。
村裏人講究的就是禮數，一旦訂婚基本上就不會變動，結了婚基本上就沒有離婚那一說。
飯菜撤下去之後，按照習俗，趙躍能跟晚霞單獨說說話，晚秋和晚月從裏屋被趕出來，趙躍進了屋。
趙躍這身板進來之後，瞬間感覺屋子空間變狹窄起來。
“我這次沒有給你買衣服，如果你有喜歡的就告訴我。”
他注意到顧晚霞身上穿的衣裳雖然洗得很幹淨，但是都是舊的，他很想給她買衣服，不知道晚霞穿上新衣服會是什麽樣子的。
顧晚霞臉頰紅紅的，像是盛放的桃花。
“也沒啥想要的，衣服我有，我平時幹活也穿不着新衣服，你買了也浪費了。”
顧晚秋和顧晚月在門口偷聽，聽到這兒恨不得氣死。
這顧晚霞就是個死心眼兒，人家男方已經要給她買衣服了，她還不要，是不是傻？
她們兩個人在門口嘀嘀咕咕的，被顧晚霞發現，然後灰溜溜地走了。
顧晚霞對着趙躍笑了笑。
“我沒啥要求。”
趙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感覺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手心冒汗，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
“等結婚之後，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顧晚霞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容雖然淺淡，但比天邊盛放的雲霞還要耀眼。
從顧家出來，趙躍的腳步輕快，張老二和趙寶慶都追不上她。
“你跟晚霞說什麽了？”
“沒什麽。”
趙寶慶一看就知道兒子中意顧晚霞，這門婚事算是說對了。
“晚霞還小，還得一年半載才能結婚，你的歲數可不小了，就是年齡差距有點大。”
要是找個差不多的，現在都能結婚了，現在還得等一年。
趙躍抿着嘴不說話。
找別人他也不能答應啊，他就喜歡晚霞那樣的。
“回去和你媽好好說說，今年多留點棉花，做幾床新鋪蓋。”
趙家人回去商量結婚的事兒去了。
顧家人還沒有緩過神來，前幾天還在愁着晚霞的婚事兒，這不就說成了嗎？
趙躍這小夥子真的不錯，他們一家人都很滿意。
“趙家給的東西真不少，咱們有錢都買不着，沒票啊！你看看……啧啧……”
“兩條煙呢。”
看熱鬧的人見趙躍他們走了，趕緊過來給顧老栓道喜。
“你們家算是找着好女婿了，趙躍這孩子真心不錯。”
“恭喜恭喜啊，咱們村再找一個像趙躍這樣的不好辦了！”
“你瞎說什麽呢？咱們晚霞長得好，要不然咱村那麽多想嫁給趙躍的，趙躍都看不上呢。”
這話有點傷人了，村裏那些想要嫁給趙躍卻被拒絕過的姑娘臉色都不好。
不過這也是事實，趙躍就是拒絕過很多人。
這也很正常，也不可能到趙躍家提親，趙躍就非得答應吧。
這又不是包辦婚姻的年代了。
……
另一邊付華升已經坐上了下鄉的皮卡車。
盡管付華升的父母不同意他下鄉，但是他堅決不答應，連夜排隊，終于趕上了這個月最後一趟車。
付華升激動得晚上沒有睡着覺，跟着一百多個知青經過幾天的奔波到了史官鎮。
這地方付華升太熟悉了，熟悉得就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一樣。
“王幹事！”
付華升剛剛把王幹事喊住，就有點後悔，按理來說他現在剛剛下鄉，應該不認識王幹事才對，他這樣容易露餡，但是好在王幹事也沒有深究。
“你們這三十多個人，安排在西邊的知青所，你們的糧食關系也跟着過去了，在那邊好好幹活。”
付華升巴不得聽到這句話，很多知青都排斥下鄉，就他一個人興高采烈，甚至有時候還偷笑。
“這人有病吧？”
“看着不像。”
“咱們這是下鄉參加勞動的，多辛苦呀，他怎麽好像是過節一樣，巴不得過來勞動。”
“他家裏有錢，他爸爸有本事，過不了幾天就把他撈走吧？”
人們都不理解他，但是付華升卻一點都不在乎，他馬上就要見到晚霞了。
很快他就坐上了趕往鎮西邊知青所的牛車，牛車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了半天才到。
付華升從車上跳下來，都不需要有人帶路就找到了他上一世住過的那一間宿舍。
帶隊的錢進程詫異地看着他：“咋了？你咋知道這是宿舍？”
這裏的房子好幾排，還有倉庫，都長得一模一樣。
“我猜的，我就住一間了，我喜歡這一間。”
錢進程很不高興：“付華同志你要服從組織安排，你的宿舍在南邊，南邊第二個。”
付華升：……
居然跟上一世不一樣？
居然不一樣了？那晚霞還在那兒等着嗎？
付華升急得睡不着了。
他一時一刻都等不了要跟晚霞見面。
其實上一世晚霞生氣他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的事，他也知道錯了，但是當時晚霞不在他身邊，他就情不自禁找個跟晚霞相似的女人。
他也不是故意的，為什麽晚霞就是不能原諒他，不能理解他呢？他那時候補償過她，家裏什麽活兒不讓她幹，也不讓那孩子出現在晚霞面前，晚霞還是不願意理他。
這一世他要跟晚霞在一起，就他們兩個，他要跟晚霞生孩子。
越想越激動，就那麽糊裏糊塗的睡了，第二天付華升就開始打聽，怎麽駕馬車去農場。
上一世他就是因為駕着馬車經過小石村的時候遇到了晚霞，這一次他要早一點過去。
得到的答案就是他們這幫知青都是新來的，不能趕馬車。
不能趕馬車？那他怎麽見晚霞？
在知青所待了十多天，然後錢進程帶着他們步行去農場，途經小石村。
但是他們只是從小石村邊上經過，根本進不到村裏，也見不到顧晚霞。
付華升的眼睛都盼綠了，都沒有見到顧晚霞。
連知青們都覺得付華升有事兒，要不然每次都直勾勾看着小石村的方向。
這樣過了五天第六天，付華升就受不了了，偷偷經過小石村的時候，他假裝自己肚子疼想上茅房，跑進了小石村。
村裏人他基本上都還認得，但是就是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這個小夥子你找人嗎？”
村裏人看出他是知青，所以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付華升認識那人，那人叫大川，大川以前還喜歡過晚霞呢，他們結婚的時候大川喝醉之後哭得一塌糊塗。
他想直接去找顧晚霞，但是聽他這麽問，所以他還是先打聽一下晚霞的情況，心裏好有數。
“你們村顧晚霞現在怎麽樣了……”
他還沒說完就看見大川陰沉着臉，像看賊一樣看着他。
你打聽我們村晚霞幹啥？晚霞好不好跟你有啥關系？‘
付華升想說那是他媳婦，他問一下不行嗎但是一想現在不能說，他現在應該還不認識晚霞，不可能跟晚霞結婚。
你那麽激動幹啥？我跟晚霞的事兒跟你有什麽關系。
付華升說完就往顧晚霞家去。
大川一下抓住他的襖領子。
“你是哪裏來的小流氓？人家晚霞都已經訂婚了，未婚夫還是軍人，咋了？你想破壞軍婚？”
他這話一出，付華升頓時愣住了，他眼珠子瞪得多大。
“你說啥？晚霞不可能跟別人訂婚，晚霞是我……”
他話音未落，大川一拳打向他。
“人家晚霞根本就不認識你，你上這裏敗壞人家名聲，晚霞都已經跟趙躍訂婚了。你是哪裏來的混蛋。”
“關你啥事兒？我跟晚霞的事兒不用你管，你才是癡心妄想呢，晚霞又看不上你，你激動個什麽。”
兩個人打大越兇，但是大川再怎麽說也是種地的，手裏面有把子力氣，付華升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裏打得過大川，沒幾下就只有挨揍的分了，正在這時，碰到了從地裏回來的顧庭。
“青天白日的，打什麽架？”
大川一看是他，趕緊把拳頭收回來。
“顧庭你來得正好，這個人造謠毀壞晚霞的名聲，你看看就是他。”
付華升從地上爬起來，就這一會兒被打得鼻青臉腫，眼泡腫起來，看着挺吓人。
他一眼就認出了顧庭。
前世的大舅哥。
但是現在不能這麽叫。
“我……我想見見晚霞。”
付華升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他聽不得晚霞已經跟人定親的消息，他非得見見她。
顧庭也認出了付華升。
沒想到這人這麽快就跑過來了，還帶着記憶。
“你找晚霞？你是哪來的？晚霞好像不認識吧？”
顧庭裝着不認識他的樣子。
付華升顧不得許多，現在都快精神錯亂了，但是一旦跟顧庭說上話，馬上清醒了一些，他這個樣子沒法見晚霞，真要是見了晚霞，晚霞也不認識他，到時候問他怎麽回事兒，他也說不上來。
“我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他說完急匆匆地跑了。
大川道：“這個人不是好東西，見面就說找晚霞，就好像晚霞跟他啥關系一樣，我揍他揍輕了。”
顧庭；“謝謝你大川。”
大川憨厚地笑了。
大川喜歡晚霞不假，但是看到晚霞跟趙躍訂婚了，大川大方地過來賀喜了，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
顧庭不想分析大川是不是真的難過。
個人有個人的緣分 ，大川也有自己的緣分。
顧庭剛剛回到家就見晚秋和晚霞姐妹倆正在剪鞋樣子。
“哥你來得正好，我跟晚霞說讓她給趙躍做雙鞋，趙躍不是馬上要回部隊了嗎，給他做雙鞋，他應該會喜歡。”
“二姐！”晚霞趕緊別讓晚秋亂說話。
晚秋笑了笑再不說了。
顧庭笑着看了看鞋樣子。
顧晚霞手巧，做什麽東西都好看，做雙鞋都有棱有角的，鞋面工整，鞋底子捺地又細又密，她胳膊纖細力氣很小，需要一股很強的韌勁兒才能做好。
家裏的鞋子都是顧晚霞做的，就可見她真是很能幹的一個姑娘。
顧晚秋拿着一件做好的粉色褂子給顧庭晃了晃。
“你看看晚霞做得好不好看，她把我以前不穿的衣裳都改小給晚月穿了，做得還這麽好看，上面還繡了花呢。”
顧庭認真看了看，果然是很好看的，針腳紮實不說圖案也好，有種樸素自然的美感，比很多美院裏學了幾年的學生構思出來的圖還有吸引力。
“我也不知道趙躍喜歡什麽樣式的，随便給他做一雙。”
顧庭：“嗯，他一定會喜歡。”
看得出來晚霞剛剛跟趙躍訂婚，已經把他當未婚夫看待了，她很重視趙躍。
這就好了，這是顧庭想看到的。
到了吃飯的時候，晚秋就想走，她不想天天到娘家蹭飯可是……
“晚秋！晚秋！”
院牆外面有人叫他。
晚秋的臉色頓時不好了，扭着頭假裝聽不見。
顧庭皺起眉頭，一聽就是趙大有。
這趙大有也是一天到晚的惹晚秋生氣，這肯定是鬧別扭了。
晚秋不說話，顧庭就從裏面走了出來 。
趙大有正想再喊兩聲，看見顧庭馬上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大……大舅哥。”
其實趙大有跟顧庭一般大，他生日還比顧庭大一個月呢，但是在氣勢上就是差了一大截。
“你在這兒幹嗎？鬼鬼祟祟的？”
顧庭知道原劇情裏顧晚秋的下場也并不好，跟趙大有離婚之後遠遠地嫁了，之後很少再回小石村，至于幸福不幸福就沒有人知道了。
本來兩個人感情還不錯的，鬧成那樣實在是讓人唏噓。
趙大有撓了撓頭；“大舅哥，我想接晚秋回家。”
顧庭：“出什麽事了？你們又鬧別扭了？”
趙大有：“也沒啥，就是我媽看不慣晚秋穿衣打扮，看不慣晚秋亂花錢，我都跟我媽說了，讓她不用管，可是她還是……”
他媽？
顧庭最讨厭的就是他媽說，他媽怎麽樣。
“既然你媽看不慣晚秋，那晚秋就不回去了，你回去跟你媽說，讓你媽再給你找一個好的去吧。”
趙大有徹底地傻了眼，他可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大舅哥，人家都是勸和不勸離，你咋這樣……”
顧庭；“我咋不能這樣？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連你媽都說服不了，讓你媽挑晚秋的毛病，晚秋到底是嫁給了你，還是嫁給了你媽？
要是嫁給了你媽，我就不讓她回去了，你跟你媽好好過吧，今天不留你了，你回去吧。”
顧庭連眼神兒都不給他留一個，轉身就走了。
趙大有：……
他以為晚秋就是跟他鬧一鬧就算了，沒想到上升到這種高度了。
他媽确實嫌棄晚秋，他也跟他媽說了，但是他媽那個脾氣不聽他的話，動不動就尋死覓活，更何況他們兩家到現在都沒有分家，他有天天在地裏幹活，實在管不了家裏的事兒。
那這可咋整？要是晚秋不跟他了？他不敢想。
想到這裏他趕緊回家去了。
回到家他媽田秀娥還在那裏不依不饒沖着顧晚秋家的方向罵呢。
“一點規矩都沒有，天天往娘家跑，整天穿得像狐貍精一樣，給誰看呢，連個針線活都做不好。”
正說着趙大有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咋了？你媳婦咋沒有跟你回來？”田秀娥往後面看了看啥都沒有。
“咋了？你就慣着她？她不回來，你不拽着她的頭發拽她回來？
這是啥毛病，幹活幹不好，脾氣還不小！你瞅瞅人家晚霞長得好，幹啥啥漂亮，裏裏外外一把好手，你咋命不好找了晚秋呢？
一天到晚地惹我生氣，非得哪天把我氣死你就高興了！我咋這麽命苦！”
趙大有冷冷地看着她：“那是我媳婦，她好不好跟你有啥關系？她幹活幹不好我樂意！我就喜歡她給我做的鞋子，你嫌棄又不給你穿，你老說晚秋不如晚霞，你咋不拿我跟趙躍比？人家趙躍還是副團長呢我有啥！”
這話一下子把田秀娥堵得說不出話，憋了好久才哭好起來。
“你是瘋了吧？是不是你媳婦跟你說啥了？我養了你二十多年，咋了你現在跟她過了幾天就偏向她了？”
田秀娥可不是個講理的人，又開始哭罵起來。
“我就是瘋了！讓你逼得！我要分家，我跟晚秋分出去過，你看不慣晚秋，我就不讓你生氣了，我跟她一塊兒過。”
這下可把田秀娥震驚了。
在村裏很少有人分家的，那得是婆媳實在是過不了才分家的，是要遭人笑話的，她現在還想要拿婆婆的架子好好地收拾收拾晚秋，把她死死地壓下去，讓村裏人看看她田秀娥的威風，沒有想到她兒子要分家。
啥分家？我看真不應該讓顧晚秋進咱家的門兒，她一來就把你魂兒給夠走了。’
趙大有這次可是下了決心了。
“咋了，為啥不能分？你處處找茬，處處看不慣晚秋，你看不慣他我們還不能出去單過？萬一晚秋不跟我了呢？”
“不跟你更好，咱們找個更好的。”
“晚秋是我媳婦，你說換就換啊！我就跟你說一聲，你同意不同意的我就要分家。”
趙大有說完就走了。
田秀娥吓得一下癱倒在地上，
“你有種就去！”
趙大有真走了，田秀娥也傻眼了。
真要是分家！
等趙大有真鬧起來田秀娥也傻眼了，不管她再怎麽厲害，一旦她自己的兒子跟她翻臉，田秀娥也支棱不起來。
趙鐵軍趕緊從屋裏跑出來“咋回事兒呀？鬧什麽？”
田秀娥欲哭無淚。
不一會兒趙大有又到了生産隊，把生産隊長給找來了。
生産隊長行周，叫周闖。
周闖聽了趙大有的話，大體了解了怎麽回事兒。
分家也不是啥大事兒，村裏還是有幾家分家的，過不到一塊兒去，就分家呗？
“行行，我找你父母把這事兒解決一下。”
人家趙大有也已經成家立業了，不是小孩兒過家家，大隊長不能不認真對待。
再說了誰不知道趙大有他媽咋回事兒，是村裏的滾刀肉，誰願意跟這樣的婆婆一塊兒過日子，過不了分家也很正常。
所以村裏人出面把田秀娥和趙鐵軍找來，又讓人到顧家找顧晚秋。
顧晚秋知道信兒的時候吓了一跳。
她跟趙大有他媽不對付不假但是沒敢想趙大有會為了她分家。
這段時間顧晚秋在趙家沒少受氣，大多數時候她都忍着，一是怕村裏人笑話，二是怕趙大有為難，但是婆媳矛盾在所難免，尤其是有人故意找茬。
顧晚秋：……
真要分家了？
跟做夢一樣。
顧庭在旁邊瞪了她一眼。
“現在還沒有分開呢？你別高興的太早，萬一一會兒你過去慫包了，不但家分不了，以後怕是更受氣。”
以顧庭對趙大有家的了解，這個田秀娥肯定會蹬鼻子上臉。
這種事情要麽不做，一直忍着，如果起了頭，就要一不做二不休。
顧晚秋詫異地看了看顧庭。
顧庭：“我跟你一起去。”
不過就是分家，又不能怎麽樣？過不到一塊兒分家怎麽了？比妹妹到時候被迫離婚的好。
趙大有這個孩子沒有多少骨氣，也就頭兩年還對顧晚秋言聽計從，到後面家裏的事兒多起來，他就變得麻木了，兩個家庭越攪合越亂，最後收拾不了殘局。
顧庭就是順手推一把，就看趙大有的決心。
這是顧庭穿過來之後看不得顧晚秋受苦，第一次出手，他是真挺喜歡這個妹妹的。
顧晚霞和顧晚月也都出來了。
“哥哥我們跟你們一塊兒去。”
“行！你們都跟着，今天給你們普及一下怎麽對付惡婆婆。”
顧庭也想順便教一下顧晚霞，讓她的性子不要那麽軟，在家裏怎麽都行，到外面再這樣是要受氣的。
顧晚霞不自覺挺直腰杆，擔負起保護顧晚秋的責任。
顧晚秋頓時有點好笑，平時她在家裏最硬氣現在卻是需要保護的那一個，要是趙大有這次不能向着她，幹脆就離了吧。
兄妹幾個一起去了大隊部。
還沒到裏面就聽見了田秀娥的哭鬧聲，吵的整個院子起回音。
顧庭他們一點懼怕都沒有，擡頭挺胸進來了。
等他們進來之後，屋裏瞬間的安靜下來。
趙大有也看見了顧晚秋。
剛剛他媽那麽鬧，趙大有都沒有退縮。
原劇情裏也鬧過這一出，趙大有也要分家，田秀娥鬧得很厲害，是顧晚秋來了之後擔心趙大有為難，所以同意和解，自那之後趙大有再也不管家裏的事兒了，讓田秀娥得了逞。
這次不一樣了顧晚秋受了點撥過來的，就沒有那麽容易心軟。
田秀娥一看顧晚秋來了，跳起來就像罵人，但是看到陰森森盯着她的顧庭，吓得她趕緊縮了回去。
畢竟顧庭看人的時候，挺吓人的。
田秀娥道：“你還有臉來，你要是讓我們母子兩個分了家，你就是罪人。”
顧晚秋此時也不害怕了，并不是她不尊重這個婆婆，一開始剛嫁進去，她也是對婆婆媽長媽短的，是田秀娥看不上她。
“媽，咱們兩個人過不到一塊兒去，讓趙大有夾在中間也為難，我看還是分了吧。”
顧晚秋是這個态度，田秀娥就有點慌了，她以為她能吓住顧晚秋的。
趙大有一看顧晚秋跟他是一個想法，頓時心意堅定。
“晚秋咱倆好好過日子，等我們分家以後到學校那邊的空房子住行嗎？我讓你受苦了，我以後好好報答你。”
顧晚秋：……
真沒有想到大有對她這麽好，她心裏那些怨氣消散了一大半兒。
“嗯！我答應了，咱們沒有房子不要緊，我相信以後會好的。”
這兩個人就已經統一戰線了。
那田秀娥再鬧也沒有辦法了。
“不是我說你呀！大有你就是個傻子，但凡晚秋能有晚霞一半的好，我也不能跟她生氣，你瞎嗎？”
這話可夠惡毒的全盤否定晚秋，還制造矛盾。
顧晚霞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
“趙大娘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姐姐？”
顧晚秋在旁邊冷哼了一聲：“我妹妹當然好了，可是村裏就顧晚霞一個，你兒子沒那個好命。”
這句話可把趙大有吓壞了，他真怕顧晚秋不要他了。
“媽你別胡說八道，你再胡說我就不認你了。”
老實人說話辦事兒認死理兒，一旦惹煩了，真不認她了，那就真不好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