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unchline
09.
鄭基石這一年雖然總算過去大半，但認真回想大抵都是過着不容易的日子。先是六年長跑分手的醜聞和Control事件的煎熬，後又跟簽了多年的Amoeba Culture解約。現在盡管以社長的身份簽進了新公司，但已經再沒有昔日的老搭擋E-SENS在身邊，難保哪天又得遭遇更多未知的困境。相比之下，在等到樸宰範回來讨論來年計劃前，看着文志妍幾天來grayground熟練地把玩混音音響﹑還把盛華新買的游戲全部通關，也是種難得的安逸。
雖然一開始見面志妍就為鄭基石帶來了毒舌的印象，但高于平均水平的顏值依然加分。況且後來鄭基石發現只要自己不是主動調戲，她幾乎都是安靜地自做自的，反倒不怎麽有趣兒。好幾次得由盛華來調停的絆嘴也是鄭基石親自找的茬。過去即使吵架都必須時時讓着女朋友，如今對文志妍則毫不需要留情，認真起來這年輕的女性朋友可是比自己還要厲害的絆嘴手。
對此文志妍倒是不太在意。滿腦子就是吐槽快三十的老家夥怎麽就偏喜歡跟自己這才二十出頭的女孩說話呢。 「喂，志妍。」說罷又來了。聽見鄭基石一日不下數遍的呼喚，志妍嗯了一聲回應，雙眼依然專注在電視屏裏偷竊車子的游戲。
「這個灰色的筆記本是你的嗎？噢，裏面寫着歌詞啊。」鄭基石問到一半便随手翻看了裏面的內容，看見寫得密麻的內容立刻就打消了剛才的疑問，肯定了這裏會寫歌詞的除了自己和盛華就沒誰。 「不怎麽順啊，盛華寫的歌詞有那麽爛來着？」
剛才還猛攻着游戲手把按鍵的聲音突然停下，随之而來的說話語氣少了平時的一貫傲然。 「那真抱歉了。那的确是我的筆記本和我寫的歌詞。」聽見文志妍遲來的承認，鄭基石才發現自己好像不經覺地打擊了某女孩的自尊心。而他說的，卻是出自內心最真摯的評語，如今想收也難以收回。鄭基石随即把歌詞讀到最後，還真寫了文志妍的名字，自己說話之前怎麽就不好好看完全文呢。
「你真該考慮換換你的rap老師。」突如其來的氣氛詭異得在旁一直專注寫曲的盛華訝異地看了看這邊，懷疑他們是不是從絆嘴進展成打起來了。鄭基石實在想不出如何兜回剛才的說話，又生怕這次真的把話說過份了（畢竟對方是個認識不過一個月的妹子），只好把錯婉轉地嫁禍到第三者身上。
「沒所謂啊。我并沒有能教我rap的老師，那只是我第一次寫的玩意。一直想讓盛華給我評價，但他老是沒時間而已。」文志妍看着鄭基石一臉尴尬的臉容，反而覺得好笑，從他手上取回自己的筆記本沒所謂地用紅筆在上面打了個大叉。 「現在多虧你無心的大實話，我知道這是相當缺憾的歌詞，便可以重寫了。」
「首先歌詞雖然能跟你這裏附注的beat搭起來，但旋律整體卻一點也不襯配。負分。」鄭基石聽見了這是志妍的初生作品，立刻換了個神色把才剛物歸原主的歌詞本又再拿回來，重新認真審視大叉下的文字。 「歌詞用字淺白清晰，也有适當的rhyme，但句子間缺乏一定的關系，而且沒有punchline令人找不出看點。」
也許是态度轉變得太快，文志妍一時沒适應過來，還得消化一下他說到的問題。 「什麽是punchline？」
「哎古——你沒拜讀過你哥的歌詞？他可是punchline KING耶。」
「我才不聽那胖子的歌，也沒興趣。」被提到哥哥的歌，文志妍幾乎沒經思考便下意識作出回絕。可沒想到，自己下一秒就被鄭基石二話不說拉着往工作室外走。 「你要把我拐去哪！放手！我要大聲喊了！」
「這可不行。即使你很讨厭Swings，也得參考他寫的punchline。」鄭基石自恃着比文志妍要大的力氣，不花多勁便把她硬拉出房間在工作室外的DJ臺插播Swings 2009年的《punchline king》。盡管這一連串舉動在房外的不明吃瓜聽衆DJ Wegun看來仿佛在耍奇怪的流氓一樣。 「在黑泡的世界，無論你多恨一個人，該認證的實力還是需要認證的！」
「騙人的吧——」不久後，盛華完成了一部分的編曲摘下耳機，冷不防聽見了沒關上的門外傳來Swings的單曲而探出頭來。 「基石哥竟然令那個文志妍聽她老哥的歌了？」這新來的鄭社長果然不是蓋的。
10.
「怎麽樣，聽完Swings的歌的感想？」在鄭基石的半推半就之下，文志妍一下午把自己哥哥好幾年的單曲都聽過了一遍，神色非常不好。 「感覺耳朵嚴重被一個punchline胖子污染了。」
「我問的是你認為他寫的歌詞怎麽樣，不是他的人！」鄭基石哭笑不得，正想朝她頭頂一槌棒喝，看見她臉上把感受表達得明顯的表情停卻下來。 「抱歉。看來你真的很讨厭你那位哥哥啊」聽完這一番不明所以的道歉，文志妍又換了張嘴臉，再把想說的話表現得淋漓盡致——事到如今你才好意思說？
文志妍在有了記憶的童年開始，就記得她的哥哥跟爸爸一樣是個很暴躁的人。她在學校也因為半實半誇的傳言而受到不少同學的排斥——甚至有學長跟文志勳打架後來找自己麻煩。久而久之，文志妍從這些現象得出了結論：志勳在爸爸極權的教育下，變成了一個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志妍很清楚，若不是比文志勳稍會觀言察色，老是做着跟他相反的事情，她也會像文志勳一樣被大人們以那樣的方式對待，而終有一日像他一樣迎來惡魇。
她讨厭文志勳嗎？說讨厭好像是有點過火。文志妍只是對那位自小就陷入他自找的麻煩的哥哥，不只令她沒能像其他家的妹妹一樣受到一般哥哥的寵愛，還給自己帶來不少額外麻煩而感到心累﹑不想摻和到他的事情裏而已。可是，文志勳主動對自己展示惡意的舉動，倒是一次也沒有。
他們只是不知不覺的，變得疏遠。
可看到鄭基石真的在感到歉意的樣子，文志妍反倒沒了能責怪的餘地。畢竟她都完整地把歌給聽完了。 「歌詞嘛，的确是令人一下子體會到punchline精髓的程度。歌本身也反映出那胖子獨特的性子，難怪聖民他們會那麽喜歡Swings這位歌手。」志妍嘗試抛開自己對她哥哥多年前積累的偏見，說出對那些歌的感受。 「我respect Swings這位rapper。但他依然不是一個我喜歡的哥哥，所以我不喜歡主動接觸他的事情。即使對rap有興趣，也不想要帶着他的影子去做。」
「——什麽嘛。」說罷，志妍才發現在旁聽入神的不只鄭基石一個，還包括了不知何時從工作室溜出來偷聽的李盛華還有不明的吃瓜聽衆二號小Loco。
原來一直讓文志妍上來工作室玩是有理由的。鄭基石看了看身旁盛華帶有默契的眼色，頓時了然了不少事情。那些出自志妍手筆的歌詞，雖然表面在大部份內行人看來都只會得到不怎麽樣的評價，但單憑一兩次的作品就判定志妍那也是過于可惜。更何況，鄭基石多番消化後，終是找到了歌詞裏出彩的地方。
「把筆和紙拿來，我教你如何把這東西修改成一個作品。還有如何用rap唱出來。」鄭基石半根沒留意到志妍聽到他說要教自己時，臉上變得訝異的神情。只是從她手上拿過了筆按出筆芯，在她寫的重點字裏逐個打圈，擅自開始了自己的教學。李盛華不由得再度感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能令文志妍有那麽多表情還有情緒變化。
從此，文志妍收獲了一個不得了的rap教師，那就是迫着她聽Swings' punchline的Simon D。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忘了科普一下SimonD和Swings的Diss事件
即普遍被稱為Control事件的群Diss風波，
是由Swings發起的群DISS，當中波及的不只SimonD還有Ugly Duck﹑Esens﹑Gaeko等人互相的交叉對戰
有留意韓國黑泡圈的人或許比較清楚（？）
很多DISS歌詞都沒找到翻譯所以作者也只大概知道話題性的部份
最後沒有誰勝誰負，
但Swings和SimonD以後就陷入了尴尬的關系裏
不少節目雙方也有提過，後來按他們說的話應該是和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