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 28 章

不知是不是昨夜太晚吃了炙肉的原因。

趙旻翌日一早惡心的厲害。

昨晚睡覺的時候已經夜半, 辰時前蕭忌就頂着風雪進宮上朝,趙旻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雲泉候着。

胃裏翻江倒海般難受,趙旻蹙了蹙眉心, 掀開被褥走到痰盂前嘔了兩下,一陣反酸後身上簌簌地落汗。

雲泉吓壞了,連忙上前扶着:“世子, 您這是怎麽了?”

“許,許是昨天吃的太油膩了, ”趙旻吐完用清水漱了一下口。吐完一次,趙旻臉上堆滿了冷汗,幾縷碎發黏在蒼白的臉頰上, 顯得十分憔悴。

雲泉心疼看着趙旻,拿着帕子在他額上輕輕擦拭:“那雲泉去備一些白粥吧,稍微吃一些, 一會兒喚王總管喊太醫過來瞧瞧。”

“不, 不用, ”趙旻搖搖頭。

前幾日就有些反胃,最近越發嚴重, 不知道是不是那藥丸的副作用。

趙旻緩了少頃,起身穿衣服,“一會兒吃完飯再去一趟白先生那裏。”

他身上有生子藥的事情,現在只有白絨和母親知道,若是再讓太醫看,蕭忌肯定就知道了。

本就剩下不幾日的時間,不必麻煩蕭忌。

雲泉點了點頭, “那雲泉先去備早膳。”

說着,雲泉出了芳華樓, 趙旻拿了一早備好的衣服,走到妝奁前整理自己的頭發。

銅鏡裏,映着他脖頸間的紅痕。那是昨夜蕭忌吮的,還是征得了他的同意才留下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白絨告訴他,房事可以勤一些,所以昨日蕭忌本不想做,是他主動……但還是有些受不住蕭忌上來的興致,趙旻蹙了蹙眉心,穿上一件高領的狐裘小襖,将脖子裏的痕跡都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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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倫拿着昨夜蕭忌給的小瓶子,畫了圖紙在京師街上問了一路,過了午時剛找到些頭緒,不想這時候镖局将江南八百裏加急送京的密信呈到了王府。

無奈,卓倫只好先進了趟宮,回到街上的時候,已經到了亥時。

……

白絨在房間裏我待了一整日。

趙旻不來看診的日子,他就抓緊研制趙旻後續需要服用的藥,但是制作‘毒藥’簡單,煉制解藥卻耗盡了精力。

這邊,蛇膽剛剛放進去,下一瞬間就被蠱蟲吃了個精光,再将蟹心粉末喂給蠱蟲,瞬間蠱蟲就被凍死翹翹了。

“煩死了!”

白絨恨不得推翻桌子,但上面都是用他的飯錢買的名貴藥材,手都掀了一半,他又将桌子放了下來。

早知道不掙那昧良心的銀子了!

一個多月前,白絨從千機堂逃了出來。甫到中原,他人生地不熟只能靠着制蠱為生,但同時他還要一邊防着白聿找他,入不敷出。

那時候,他逃到了京師,接了一個做生子藥的活。

與他會面的是一個販藥販子,說有人高價求一顆能去父留子的生子藥。

本生子藥就對身體有害處,再加上對方要求留子去父,就必須在生子藥的基礎上再進行改良。

于是,白絨将數百倍的蟹心粉等寒物加入,服藥者若是有孕,也會因為體寒血崩,産後一定會血氣虧損而死。

但加了寒涼之物,服藥者又不容易懷孕,所以他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了一倍情藥進去。

這樣一來,服藥者不僅能做到産後氣血虧,還能中和寒物克制孕子的幾率。

送走這顆藥丸後,白絨就後悔了,但茫茫人海,他又不曾與買藥之人見面,縱使找了月餘也杳無信訊。

白絨試圖說服自己,這件事慢慢就淡了。

沒想到他竟然陰差陽錯遇到了服用此藥的人。

——趙旻。

給趙旻第一次診脈的時候,他就試出來了。趙旻體寒之症正是他加了蟹心粉的緣故,并非他說的因為受寒留下了後遺症。

而且,當時他已經有孕了。

白絨慌了,從未覺得自己這麽對不起一個人。

他拼了命的研究解藥,但始終無果。

若是趙旻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白絨氣呼呼的将桌子上的蠱蟲垂扁,眼淚不争氣地巴拉巴拉掉,他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大壞蛋!你真是個大壞蛋——”

白絨話音剛落,門前忽然傳來‘砰’地一聲。

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轟然到底,激起的塵埃簌簌落下,一身紅色勁裝的卓倫正站在木門上。

白絨抹吧抹吧眼淚,擡頭一看,懵了。

“白二?”

卓倫從百草堂老頭那裏打聽到了【嘗千草】的名號,真以為是個江湖騙子,沒想到小破樓裏的騙子竟然是白家的老二!

千機堂是西北茕關制蠱世家,背後的堂主是當年在大宗和鞑靼交戰時被滅門的白氏家族,後蕭忌從死人堆裏救下了白聿、白絨兄弟二人,後千機堂堂主白聿便成了碩王府的幕僚和蠱師。

白絨是白家老二,四年前經常跟着他哥在碩王府蹭飯。

少年那雙淺灰色的雙眸和白家獨特的銀發,卓倫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難以置信的踏過去,捏着白絨的耳朵:“好呀,感情騙我們家小世子的人就是你!”

“卓倫!疼疼疼——”白絨抓着卓倫的衣服,這個女土匪的力氣大的出奇,他的耳朵都快被揪下來了:“先松手!”

“主子讓我找了一整日的小騙子,最後查到自己家裏來了,”卓倫松開白絨的耳朵,将裝着蜂蜜糖丸的藥瓶圖紙按在白絨面前:“誰給你的膽子,在主子眼皮子底下招搖撞騙。”

“你,你聽我解釋!”白絨揉了揉被卓倫拽的通紅的耳朵,掃了眼卓倫的圖紙,蔫吧着抵着腦袋。

這都是什麽狗屁緣分!

介紹趙旻給他認識的老頭告訴過他趙旻的身份,說趙旻是蕭忌的小老婆。

白絨本來是不想給熟人看病的,但奈何趙旻給的多,後來他又在趙旻身上診出來自己賣出去的藥。

白絨還曾一度懷疑,趙旻的生子藥是蕭忌這個王八蛋買的,但第一次見面趙旻與他說了,是藥他母親買的。

再後面的事,白絨就沒心思打聽了。他只想趁着趙旻發現自己懷孕前,研制出來解藥。

“我,我沒騙人,”白絨給趙旻吃的糖丸,是黨參蜂蜜制作的藥引子。現在他對趙旻的病無計可施,只能先用着解寒的藥引子先調理着。

若是他能在趙旻發現自己有身孕之前研制出來解藥,那,那趙旻肚子裏的孩子不足三月就可以流掉。

若是研制不出來——

白絨覺得自己好像又把趙旻推進了另一個火坑,趙旻說他不想要孩子,想來也是因為他是蕭忌小老婆的原因。

中原的有錢人,都喜歡養小老婆,這些人大多身份低微,不配生孩子。

趙旻生的這般好看,蕭忌配不上他!

“不是蜂蜜糖丸,是,是蜂蜜糖丸不過是藥引子,”白絨蔫吧地縮在臂彎裏,“趙旻的身子很弱,我只是給他開了一些藥引子,後面會改用其他藥的。”

“當真?”卓倫問。

白絨點了點頭:“當真。”

說罷,他擡眸看了看卓倫,又咕哝問道:“蕭忌,蕭忌他對趙旻好嗎?”

若是趙旻選擇生下這個孩子,身子慢慢調養九個月,說不定沒有解藥也可以……活下來。

生子藥,産子可解。

卓倫:“嗯?”

卓倫相信白絨的話,畢竟是自己看大的,他也沒理由騙主子。

卓倫以為白絨是趙旻的新朋友,想了想道:“主子和小世子感情……”

主子好像很喜歡小世子,不過趙旻卻只是主子第一次要的人,才入府半月寵一點也正常。

卓倫:“小世子是主子第一個人,自然喜歡的緊,你問這個做什麽?”

白絨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心,“既喜歡,那,那他們有計劃成婚生孩子嗎?”

“想什麽呢?”卓倫翻了個白眼,“男人怎麽做主子的王妃?且,且喜歡是喜歡,主子又沒說要娶小世子進門。”

小世子也是男子,若不是遇到海平侯夫婦那種父母,也不必……和主子糾纏。

孽緣。

卓倫想。主子的名聲被攪合的那麽差。

誰知道小世子以後還願不願意跟着主子。

“那,那蕭忌根本就不願意娶趙旻,還,還睡人家!你們碩王府沒一個好蛋!”

白絨氣的不行,推着卓倫往外走:“不許告訴蕭忌本仙人給趙旻看病的事,不然!不然我……不然我給你們碩王府投/毒,你走!你走你走走!”

卓倫被推到了門口,也不想和白絨這小子糾纏,畢竟是白絨給小世子看病,确實比中原的大夫管用。

他愛看就看吧,最好把小世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知道了知道了,”卓倫邁步,踏着被她踹壞的門出去,兩人一轉身,看見了站在二樓樓梯口的趙旻。

卓倫:“。”

白絨:“。”

早上趙旻吐了一早上,吃下去的白粥沒一個時辰就全吐出來了,後面又休息了半天,到了中午還是不見好。

雲泉和趙旻出了門,趙旻一天沒進食,兩眼發暈,雲泉這次便扶着他上來了。

誰知道,剛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了卓倫護衛的聲音。

雲泉本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後兩人聊到了趙旻,聊到了王爺。

她,她說王爺不會娶世子。

雲泉在趙旻身邊吓的一口氣都不敢喘。

卓倫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世子自然也聽清楚了。

他本以為,世子和王爺是兩情相悅——

“世子,您沒事吧?”雲泉快哭了,看着面前的卓倫,小聲問她:“卓倫姐姐,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真的嗎?”

卓倫:“……”

完了。

趙旻臉上卻看不到什麽情緒,只是臉色略顯蒼白,“卓倫護衛。”

“世子,”卓倫撓了撓頭,其實她本意不是小世子配不上主子,而是他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現在主子滿心滿眼都是周志文的事兒,怎麽可能和小世子談婚論嫁。

“卓倫護衛和白先生認識嗎?”趙旻卻淺淺一笑,長睫在眼睑下落下一圈月牙形的陰影,蒼白的臉頰擠出來的笑,看着卓倫心揪着疼。

早知道不多嘴了。

“是,”卓倫把千機堂的事情說了一下,“那日世子從賀宴離開,主子本準備讓白先生給您看病的,可惜現在他人還沒回來。”

“這樣啊,”趙旻點了點頭:“真是巧。”

“世子您沒要看診便看吧,我,我去宮裏一趟——”說罷,卓倫拿着自己的劍,從廊下一躍而起,溜煙跑沒影了。

白絨看着趙旻,愧疚的要死:“趙旻,我,我沒想瞞着你,只是——只是我是從家裏偷偷溜出來的,不想被抓回去。”

“嗯。”趙旻沒多問白絨和蕭忌的關系。

他衣袖下的手倏然握緊,看着白絨,扶着有些犯惡心的心口,突然覺得如釋重負。

白絨方才說,給他吃的藥是藥引子,但他們看診的時候,白絨不是這番說辭。

白絨瞞了他。

趙旻問:“藥引子的事情,你沒說完,對嗎?”

白絨無言以對,咬了咬唇,擡眸看着趙旻,“嗯……趙旻,我不想瞞着你了,但是你聽完要……要忍住,我都是為了你好……”

……

卓倫火速從城裏跑到宣政殿。

蕭忌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過了酉時才有時間見她。

回王府的路上,卓倫把今日見到白絨的事情和蕭忌交代了一下,順便把自己多嘴話也交代了。

馬背上,蕭忌聞言倏地勒緊了缰繩,蹙眉問:“你是說,阿旻聽了本王不會娶他後,臉色很難看?”

“……”卓倫:“主子,世子年齡太小,您又将他從侯府那種水深火熱的地方救了出來,他對您有些仰慕之情也是難免的。”

“是嗎?”蕭忌擡了擡唇,倏而又輕咳了聲,正色道:“本王自然知道。”

“江南的府邸修繕的如何了?”

卓倫:“都修繕的差不多了,不過馬上住不得人,再等兩月就差不多能入住了。”

“那豈不是年後了?”蕭忌不滿:“盡量快些,本王沒那麽多耐心。”

小孩兒這麽快就對他愛而難自拔了。

可如何是好?

主仆二人甫到王府,見王總管在門前急的團團轉。

蕭忌一進門,王總管就蹙眉上前:“王爺,您可算回來了!”

王總管是從西北碩王府過來的老人,平日做事耐心細致,甚少這般急促不成體統。

蕭忌覺得事情不妙,沉道:“什麽事?”

“夫人,是夫人他病了,”早上夫人就胃口不好,他本準備喊太醫過來,誰知夫人說要自己出門看病。

這一去不要緊,過了亥時沒多久,只見雲泉和一帶着兜帽的少年将暈倒的夫人送了回來。

然後,那少年便一直守在夫人身邊,寸步不離,也不讓太醫近身。

王總管:“在屋裏呢,下午一起陪着夫人回府的還有一位少年大夫,那大夫不讓太醫近身,老奴也沒辦法,只能等王爺您回來。”

蕭忌聞言,蹙眉大步流星朝着降雪閣走。

卓倫緊随其後。

心道:完了完了!

小世子不會被她氣病了吧!

降雪閣內,寝殿,榻上。

雲泉跪在趙旻床邊,看着昏睡過去的的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指責白絨:“我們世子究竟是怎麽了,怎麽你和世子說了一會兒話,世子就暈過去了嗚嗚嗚。”

白絨沉默不語,給趙旻施針。

他現在十分後悔,自己太沖動提前告訴趙旻——

好在,趙旻只是有點虛弱,加上一時接受不了現實情況,才會短暫暈過去。

見榻上的人蘇醒,白絨瞬間如獲大釋,冷汗簌簌順着他的臉頰滑落,愧疚問:“你,你還好吧?”

這時候,殿外傳來了卓倫的聲音“主子,您慢點!”

趙旻倏然一簇眉心,死死抓着白絨的手腕,抿了抿唇:“這件事別,別告訴任何人。”

白絨滑了滑喉,恨不得将自己千刀萬剮,但此時說什麽都無力回天,他只能應下趙旻:“我,我知道了,你養好身體,有機會治的。”

下一瞬,蕭忌破門而入,直徑穿堂而過,走到趙旻身邊,看着踏上小臉慘白的人,沉沉道:“怎麽回事?”

“吃壞了肚子,”趙旻支着床坐了起來,示意雲泉和白絨先出去:“阿旻沒事。”

白絨這會兒已經顧不上行蹤暴露不暴露了,拉着雲泉出了門。

趙旻一整日沒吃東西,身子軟的厲害,直接靠在蕭忌肩膀,迷迷糊糊蹭了他一下:“王爺。”

“阿旻真的沒事了,白先生已經給施了針,只要今後不吃太膩的就好。”

“當真?”蕭忌沒什麽心思想白絨的事兒,抱着趙旻休息了一會兒,喚王總管備了一些白粥。

趙旻:“嗯……”

白絨給趙旻開了些止吐的藥,吃完白粥後又服了藥,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趙旻已經緩回來了。

等趙旻睡下,蕭忌才喊了卓倫,押着白絨問話。

白絨已經答應了趙旻,不告訴任何人他身體的秘密,蕭忌自然沒問出來什麽話。

“當真是身子受了寒氣,”蕭忌:“若是讓本王知道,你給本王的小王妃亂吃藥,本王擰斷你的腦袋。”

白絨戰戰兢兢:“……我,”

他不是沒見識過蕭忌的厲害。

當年鞑靼進犯茕關,蕭忌帶着一千精銳騎兵殲滅了圖蘭尓一萬鐵騎。一腳剁碎了圖蘭尓的人頭,将那具沒頭的屍體挂在茕關城門前數月,直到成了森森白骨。

白絨打了個寒顫,咬着牙:“我就是想騙點銀子躲着我哥。”

“滾吧,”蕭忌:“別再讓本王看見你。”

“那不行!”白絨是制作趙旻生子藥的人,只有他有一線機會解開趙旻體內的藥,若是他走了,數月後趙旻必定難産身亡。

白絨又慫又勇:“我,我和趙旻是好朋友,你要趕走我,趙旻會不開心的。”

蕭忌:“……”

白絨本來就随口說了一句,沒想到蕭忌竟然猶豫了,那雙好像會吃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少頃,沉沉道:“本王的阿旻明日醒了,若說與你不過點頭之交,你就死定了。”

蕭忌找人将白絨關了起來,準備明天問小孩兒。

蕭忌回到寝殿的時候,已經子時。

他解了自己的衣服上了塌,将睡着的趙旻攬在懷裏,心裏想着卓倫說的話。

若小孩兒真是因為卓倫那一兩句話傷心難過了怎麽辦?

周志文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海平侯府暫時不能動,江南的府邸還要修繕兩個月。

之後——

還有玉兒的事情。

蕭忌蹙了蹙眉心,吐了口濁氣,遂輕輕貼在趙旻背後,将手放在他的腰間。

小孩兒實在羸弱,腰上沒有一絲多餘,那腹他一只手就能握住,甚至在某時,那薄薄的肚皮禁不住□□。

蕭忌蹭着少年的青絲,淡淡的藥香味兒在鼻腔蔓延,似乎想是某種名貴的藥材,沁人心脾,使人魂牽夢繞。

蕭忌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時候,天蒙蒙亮,懷裏的人卻沒了蹤影。

蕭忌甚少睡的這麽沉,小孩兒都溜出去了也沒發現。

冬日,夜長。

辰時前天色還昏暗無比,唯有窗前一輪孤月高照,散散地白光似紗鋪下。

蕭忌掀開被褥,從內殿出來,見趙旻獨子坐在窗前的小塌前,雙腿屈膝,背靠美人椅靜靜的發呆。

小孩兒莫不是還因為卓倫的話難過?

蕭忌走過去,不講理,直接将發呆的人抱在懷裏,與他一起賞月:“阿旻看什麽呢?”

趙旻沒骨頭一樣靠在蕭忌胸口,輕輕阖上眼,手不自覺放在了自己平整的腹部。

這裏。

有了他和蕭忌的骨肉。

一個會要他性命,一個他生父不願承認的骨肉。

趙旻蹭了蹭蕭忌的臉頰,抽出手,拿着蕭忌的手放在自己腹部。

蕭忌以為小孩兒讓揉肚子,摸了兩下,哄道:“阿旻還為卓倫的話生氣?”

“嗯?”

趙旻緩了一下,握住蕭忌的手,“沒。”

“她多嘴,”蕭忌将趙旻抱了起來,放在腿上,輕輕含住他的唇瓣,抵着他的額:“阿旻若是生氣,本王答應阿旻一件事如何?”

蕭忌:“只要本王能做到,阿旻想要什麽都行。”

趙旻小心地應着蕭忌的吻,稍一深入,脊骨似萬只螞蟻在爬,只能軟着身子緩一緩。

白絨說他體內有雙倍的情藥,他現在有孕,藥效會短暫爆發之後迅速消失。

他還能陪蕭忌幾日。

趙旻主動勾着蕭忌的脖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想要什麽?”

蕭忌很吃趙旻主動,小孩兒不需要技巧,稍微一撩撥他便恨不得又要他,但現在趙旻身子不舒服,蕭忌只能握着小孩兒的腰,輕笑道:“阿旻,莫要吻,一會兒本王便忍不了了。”

“哦。”趙旻聞言蹙了蹙眉心,從蕭忌身上下來,躺在美人榻上,枕着蕭忌的腿看着窗外孤月。

他沒嫁給王宴,卻依舊陰差陽錯有了蕭忌孩子,必死的命運兜兜轉轉,又回到原來的軌道。

他還能活九個月。

趙旻蹭了蹭着蕭忌的手心,想留住一點溫度,“王爺,阿旻想去找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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