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陳宿西沒怎麽見過袁青梨化妝的樣子。

學生時代的袁青梨生活費有限,每個月還要精打細算攢下一點,她不會也沒興趣把太多錢花在自身打扮上。相識多年,他唯二見過袁青梨化妝的場合,一次是高考後暑假兩人出去玩,一次是兩年前的寒假。

她本身不喜歡太厚重的妝容,因此即使是剛學習化妝的時候也沒出過錯,如今技術進步許多,更懂得怎麽讓五官的優勢更加明顯。

毋庸置疑,袁青梨是漂亮的,即使她的性格總讓人忽略這一點——

青春期的男生只要有一兩個看得見的優點就可以受人追捧,而相對的,漂亮女生只要稍微沒架子一些,或者說“接地氣”一些,就可以輕易和周圍人打成一片。袁青梨就是這樣的漂亮女生,她大方不扭捏,幽默能侃,因而比起欣賞她的相貌,大家更愛和她打鬧,下課一起去小賣鋪買廉價的糖精奶茶,再坐到樹下聊着誰誰的八卦。

陳宿西與那些人不大相同,他見識過她的漂亮。

......

袁青梨有幾年沒來過陳宿西家了。南臨市占地面積不大,城市規劃好,道路又長又直,所以她很快認出此時走的路和四年前的不同。等上了電梯進了門,陳宿西和她解釋:“最近剛回來,我搬出來自己住了。”

還是高中生的時候,他們都住老城區,走讀上學,他家和她家的距離不超過三公裏,相隔兩站公交。袁青梨隐約記起,他當時提起過家裏在市區買了一套新房子。

門開着,有風吹進來,兩人站在門邊吹了會兒風,直至風把門合上。像是游戲開局的提示聲,身後的男人這才貼上來,半摟半推着她往裏走。這套房子比起他家在老城區的房子來說并不大,一廳三室的格局,他的卧室在走廊盡頭。

袁青梨在他的手伸進衣服下擺時提醒他:“......先洗澡。”

陳宿西沒有第一時間松手,手上是她腰間薄薄的軟肉,他輕輕攥在指間摩挲,與此同時帶她停在套間的浴室門前,手接着向上游,還不忘詢問他的意見:“一起?”

綿軟的手感讓他舍不得松手,他拎着一邊在手心掂了掂,等着她的回答。

男人提出這個建議相當于在決定場景,袁青梨今天沒有足夠的精力在浴室裏做別的,她搖搖頭表示沒興趣:“我先。”

陳宿西這才松手,轉身先出去了。

房間外還有一個浴室,兩人各占一頭,袁青梨出來的時候,陳宿西已經等在床邊了。他洗了頭發,看上去只是随意地擦了擦,有水珠從發尾滴到衣領上。白色家居服依然潔白,沒有掉色的痕跡。

不知怎地,陳宿西居然還能讀出她眼神中的意思,他笑開來,摸一把半濕的頭發,攤開掌心給她看:“洗過兩次就沒掉色了。”

“幾年不見還變rapper了啊?”她又去看他唇下的唇釘,不由得調侃。

這枚唇釘确實是做rapper的大學好友拉着他去打的,甚至發色也是一時興起染的,有一段時間了,回來也沒來得及弄回來。并且适應之後,他有時會忘記自己唇下穿了個洞,并不會特意将上面的銀質飾品取下來。

陳宿西不理她的調侃,只抓住重點:“怎麽就幾年不見了?”

兩人大學一個南一個北,袁青梨學生時代的寒暑假都紮在商場的各個線下店打兼職,而陳宿西到處去玩,一個假期總共也沒在南臨待幾天。他們确實沒再私下見過,但高中班級感情好到每年都有一到兩次的聚會,兩人在班級裏又都是“交際花”般的存在,十次最少有八次到場。因而大學這四年間,他們也斷斷續續打過幾回照面。

“又裝不熟啊,袁青梨。”他把她撈過來,連名帶姓喚她。

袁青梨佯裝往後退,還偏要往他脖子上吹氣:“是不熟啊。”

陳宿西的敏感點在脖子上,袁青梨連今天早晨吃的什麽早餐都忘了,卻還記得這一點,可見人都是肉欲動物。被她輕易挑逗起來的男人替她把睡袍解了,這睡袍還是他随手挂在浴室裏的,穿在她身上寬松到能再容納下他。

兩人雙雙倒進軟綿的床上。

無所謂,那就再熟悉一下。陳宿西俯身欣賞她片刻,出聲評價:“好像更好看了。”

味道也很香甜,陳宿西嘗到了。

袁青梨感覺到自己被他濕潤地包裹住,她顫了顫,很快不甘示弱地攥住他。二十二歲的年輕男性火熱而蓬勃,手心的溫度就是最好的證明,袁青梨低頭端詳。

“又不是沒看過。”陳宿西輕笑,聲音已經有點啞了。

袁青梨手心被捂熱,她擡起頭,一點沒避着他:“檢查一下你有沒有變成髒東西。”

陳宿西:“......”

上大學後他們的關系冷淡了不止一星半點,各自默契地在雙方的生活裏消失,再怎麽能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得知對方的狀态,也只是表面的。她的擔憂情有可原,可陳宿西聽着怎麽這麽不舒服呢?

“檢查夠了?”他臉上還是一副沒什麽所謂的表情,只是在得到她默認的答案後将她翻過身來。

現在是夏天,房子空曠清涼,所以他們洗完澡都忘了開空調,此刻身體在摩擦生熱,接觸的皮膚開始發粘,兩人才突然察覺。陳宿西一手在她身下,一手去夠床頭櫃的遙控器,伴随着“叮”一聲的空調開機聲響,袁青梨被人完全掌控住。

普通女人在體型和體力上往往都有別于男人,何況是身材體重多年來都維持在相對穩定區間的兩人。袁青梨彎着腰,感受他幹燥的手指,她腦袋靠着床頭,垂眸看他的手。

身體大約是有記憶的,袁青梨感覺自己被喚醒回四年前那個汗濕的夏天,那個時候的他們比如今更熱衷于做這件事,對挖掘彼此身體的隐秘反應有着濃厚的興趣,生澀魯莽熱烈。

哪像現在,他們都足夠游刃有餘,清醒無比地享受着身體的沉淪。

袁青梨聽到包裝被撕開的聲音,他的氣息拂在她後背,袁青梨側過臉,燈光下他近乎透明的銀發似乎也沾染上欲色。“陳宿西。”她今天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他的唇釘微閃。

“你現在是單身嗎?”

箭在弦上才來問這種話——

确實是袁青梨的風格。

身體的反應很誠實,可她的神情專注而認真,陳宿西于是也認真回答:“我是。”

袁青梨點點頭,同時聽得他反問:“你呢?”

“一樣。”

室內空調已經在運作,七月的暑氣仍能從窗戶的縫隙中溜進來,冷與熱的交織在他們身體的配合下被忽視,他們一如四年前的七月那樣瘋狂,一旦确定對方與自己達成共識,便什麽都可以做。

兩個小時前的KTV包間裏,袁青梨其實沒有說實話。

他們睡過不止“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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