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怎麽能被人叫成老婆
第08章 怎麽能被人叫成老婆
今天沒被前幾天的暴雨影響,是個好天氣,晚上的也不比白天的熱,一陣陣風吹着,倒也算得上舒爽。
只不過某個看着自己老婆在別人懷裏的人,現在是越來越不爽了。
霍堯錦跟符辛的相處很少,并且自問絲毫不愉快,但是看到那人的一瞬間,甚至只是擦肩而過,他居然都認了出來。
霍堯錦自己都覺得很奇怪。
“你好。”男人看着賀知清,以一種毫不掩飾的,挑剔的目光,打量了一番。
“您有什麽事嗎?”賀知清停了下來,實在是這人壓迫感太強,往人跟前一站,就有一種天然威懾力,尤其是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敵意。
賀知清知道這個人是誰,又為什麽對自己有敵意,那些論壇裏數不勝數的照片,任誰看了成百上千遍,也會記得很清楚的。
他下意識側着身,盡可能擋住符辛的臉,賀知清忍不住報着點以前嗤之以鼻的情緒——僥幸。
看啊,這人這麽讨厭符辛,萬一,他沒認出來這是他的配偶呢?
賀知清要失望了。
“符辛怎麽了?”霍堯錦不知道對面那個學生的小心思,他原本以為這家夥是符辛換的那根杆,看了一會兒過後,覺得自己可能多想了。
他以為,符辛這樣勢利的人,就算換人也會找個不遜色他的?雖然這個世界上不遜色于他的男人,屈指可數。
這麽想來,對符辛來說,也确實是個不小的挑戰啊。
最後讓霍堯錦确定符辛可能是出事,才這樣被人抱着的原因,是符辛的态度。
換成平常,不管這個學生是什麽身份,符辛被這人這麽抱着,又聽見他的聲音,再遲鈍都該有反應了,可能會巧言辯解,可能會坦蕩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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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哪一種,都不會是這麽老實,甚至……死氣沉沉的狀态。
霍堯錦抿唇,無形中他的氣場冷了許多,連視線都好像凜冬的冰刃寒風:“你對他做什麽了?”
雖然不喜歡,但他承認,符辛是有一副好皮囊的。
“他忽然頭暈,我正要帶他去醫院。你是他朋友嗎。”賀知清知道這人身份,但他就是故意這麽問的。
霍堯錦下意識想說自己是他的丈夫,但他不能這麽做,無論是合約上答應不能打擾他的校園生活,還是遵從本心,依舊沒承認符辛的身份,他都不能這麽說。
“嗯。”他皺眉,認下了朋友的身份。
“開車來的嗎?你帶他去醫院吧。”賀知清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沒再掙紮,更何況符辛的狀态看起來确實不好。
短暫的一秒愣神之後,霍堯錦懷裏已經多了個人,符辛不算矮,但是在霍堯錦的襯托下,還是顯得瘦弱,尤其是符辛現在本來就生着病的情況下。
霍家養就了霍堯錦雷厲風行的性格,他道了聲謝,迅速帶着人回到了車上,開始往醫院趕去。
賀知清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本來就因為劉海鏡框而遮擋的臉色,在昏暗光影下更是晦暗不明。
拐角處隔了不短距離的樂揚,看着好戲落幕,也開始往外走。來來去去的人群好像忙碌的螞蟻,一群螞蟻裏,只有賀知清在原地站着。
*
霍家名下的醫院,現在這個時間忽然看到大老板抱着一個人急匆匆地進來,一個兩個都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情,以至于檢測出來“病因”的時候,都很不可置信。
包括霍堯錦。
“低血糖?”病房裏霍堯錦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他就只是低血糖?”
男人看向旁邊的人,符辛臉色蒼白眉頭緊蹙,好像承受着什麽極大的痛苦,他都以為這人是有什麽隐疾,特地帶人來了自家醫院。
結果,就是一個低血糖?倒不是他覺得低血糖是什麽微不足道的東西,而是剛才的緊張跟現在的情況做對比,反差實在是大了點。
“行了,我知道了。”霍堯錦看着挂上葡萄糖,正在輸液的人,揮手讓醫生先下去。
在霍堯錦不知道的地方,系統也被吓得不輕,它都要哭出來了
【怎麽會這樣嗚嗚嗚嗚嗚,宿主你不是身穿嗎,是受過什麽傷嗎】
符辛還是在閉着眼,但是随着葡萄糖的輸入,他已經好了不少,至少是能跟系統交流的狀态。
【想什麽呢,醫生都說低血糖了。】青年語氣很輕松,全然不提自己當初在一個高緯度世界裏靈魂受損,從那之後就需要定期補充能量。
這種能量在不同世界,也有不同體現,修仙世界是靈氣,喪屍世界是晶核,而在這種現代世界裏,就成了食物,對應的醫生也只能檢測出來他是“低血糖”。
這次是他大意了,原本以為這種小世界,就算被反噬也不會很嚴重來着。
随着符辛意識的活躍,細長濃密的睫毛開始微微顫動,霍堯錦看着他一副即将蘇醒的樣子,擡腳就想出門,似乎不願意被符辛看到。
剛邁出兩步,這位龍傲天的步子又拐了回來,他怎麽說也是救了他,為什麽要主動回避?就留在這兒怎麽了?
霍堯錦當即找了把椅子,就坐在旁邊盯着符辛,嘴角上揚的弧度帶着點五分涼薄三分淡漠和兩分漫不經心。
這種被切割成三份的情緒持續了整整一分鐘,他嘴角都要僵了,符辛還是沒有醒,甚至連眼皮都沒再動一下。
霍堯錦抿唇,慢慢靠近,然後食指中指并齊,探了探符辛的鼻息。
【他在幹嘛?】符辛雖然懶得睜眼,但對外界也不是絲毫沒有感知的,至少他知道這位龍傲天起身了,過來了,并且伸手了。
抱着“這家夥總不會是要掐死他”的懷疑,符辛問了系統一句。
【……看你死沒?】系統實話實說。
在屏氣吓一吓這位龍傲天,跟現在睜眼的選擇裏,符辛還是決定做次人事兒。
“嗨?”
“……呵,原來還活着。”龍傲天很冰冷,如果眼睛裏沒有對剛才符辛的擔憂,這種冰冷或許會真實一點。
“好巧啊,你也是。”符辛語氣真誠。
“不巧,至少我不會因為低血糖進醫院。”霍堯錦睨了他一眼,“表演系不準你吃飯嗎,居然能把自己餓成這個德行。”
男人一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他上下掃了符辛一眼,從尖尖的下巴,一直到衣服下柔韌纖細的腰。
“總共也沒剩二兩肉了,想吸引我的注意也不用通過這種手段,我對骷髅架子可不感興趣。”
符辛自認見過的龍傲天也不少,但這位,着實是最龍最傲天的,好吧他承認,男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下次別吸了,謝謝。
青年直接閉上了眼,要不是手上還輸着液,他都想把耳朵捂一下,這是什麽龍言傲語啊。
霍堯錦皺着眉,剛準備再說什麽,手邊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哪兒呢?聽劉叔說,你今晚去了慶大,正巧碰見人生病,還把人送醫院去了?你不是很讨厭他嗎?”對面那人吊兒郎當地問着,語氣裏不乏調侃的意味。
男人最後看了眼床上的符辛,直到出了病房才開口:“讨厭歸讨厭,也不至于不管他的死活。”
“呦呦呦~管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這來來回回,不就管一輩子了。”
“你覺得我像是這樣的人?”霍堯錦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行了,讓你辦的事兒怎麽樣了?”
“按你說的做了呗,現在就等那邊的反應了,這虛晃一槍聲東擊西的路子可以啊。”段峥想起來什麽,接着道,“哦,對了,你別把今晚的會議忘了,我可不敢想那群老東西,知道你是為了你老婆放他們鴿子之後,是什麽反應。”
聽到對面的話,霍堯錦“嗯”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他盯着黑掉的屏幕看了兩秒,這才轉身回病房,床上的人臉色已經好了不少,但是依舊閉着眼睛,聽到病房門開合的聲音,眼皮還動了動。
霍堯錦不自覺想起來段峥剛才說的“老婆”兩個字,他看着符辛身上女式衣服和頭上的假發,這家夥連女人都不是,怎麽能被叫成他老婆。
“走了,有什麽需要給劉管家說。”将腦子裏的東西清理幹淨,他再度推門出去,臨走前最後道,“我還不想當鳏夫。”
青年聽着房門關閉的聲音,睜開了眼。嘶,他好好說話是會掉塊龍鱗還是怎麽?
符辛現在恢複了精力,也沒打算讓劉管家幫什麽忙,輸液結束,他處理好衣服假發,買了一套男裝換上,打車回了學校。
推開門,賀知清跟羅飛不知道去了哪裏,宿舍裏只有霍煜一個人,他坐在自己桌子前,不知道在想什麽。
霍煜……他總不會也知道了吧?
符辛心裏起了思量,霍煜是校園片場跟龍傲天片場的共有角色,偏偏他又是霍煜室友,如果身份暴露,那兩個片場融合是跑不掉的。
“欸,符辛你回來了?”霍煜這時候才發現回來的符辛,“你去哪兒了?今晚在你們學院沒看到你啊?”
還沒等符辛回答,霍煜又道:“你知道賀知清有個女朋友嗎?”
“咳咳咳咳”符辛當即被嗆了一下,他怎麽也沒想到霍煜在這裏沉思的,居然是這件事。
“賀知清有女朋友??誰啊?長什麽樣?”這種事情他怎麽會知道,他可是一點也不知道~
“我不認識,不過聽賀知清喊她音音,長相……不太記得,光太暗了。”不過很瘦,腰很細,他一把就能摟過去的那種。
“啪!”他在想些什麽東西!那是別人女朋友!!!
符辛看着霍煜忽然打了自己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看得出來,這位校園男主現在很糾結,雖然他也不知道賀知清有女朋友,霍煜糾結個什麽勁……
等等!!!!!
青年靈光一閃,他差點被帶歪了,這倆人可是原劇情的正經cp,一個有女朋友,另一個不舒服不是很正常嗎!!
【宿主,我不在的時候劇情進展了很多嗎?】系統疑惑地問着,因為看着賀知清跟霍煜的狀态,也不像到了會因為這個不舒服的地步啊。
【很!多!】符辛振聲道,防蟲噴霧,吃飯,清除照片,輿論控制,還有節目救場……哦,對,這個霍煜沒趕上。
但是短短幾天已經走了這麽多劇情,校園片場圓滿落幕不是指日可待?
而且感情這種東西哪裏是說得清的。可能因為某件小事,某句話,某個瞬間,直接就來感覺了呢?
如果霍煜這邊已經有進展了,那他就還需要路人甲地催發一下賀知清那邊的種子,思及此,符辛覺得有點可惜。
昨晚要是霍煜趕上救場,那個狼崽子應該會融化一下。不過……賀知清到底是怎麽知道他身份的。
照片?可是那假發跟衣服一穿,也不像啊,而且他還給霍煜送過水,霍煜都不知道叔母是自己室友,沒理由賀知清就認定了這點。
“他倆人呢?”符辛問了霍煜一句。
“不知道,我就在賀知清送他女朋友去醫務室的時候見過他。可能,在陪女朋友?”霍煜遲疑道。
這是個很合理的推測,如果不是“女朋友”本身就在宿舍裏的話。
正在這時,羅飛穿着他的演出服回來了,他邊走邊吐槽:“我靠,你們是不知道,原本沒有賀知清的節目的,那個二缺主持直接報了幕,就是要讓賀知清出醜。”這會兒他說起來還是憤憤不平。
“瑪德,那傻比還嘴硬着死活不認,賀知清就這麽吃啞巴虧。”
羅飛話音剛落,外面的學校廣播由往日放的歌,轉成了人聲播報,那人字正腔圓似乎有些經驗:“為慶祝我校校慶,本周日晚上六點,86級計軟學院計科6班張哲代全班同學,于東南校區操場為大家送上舞蹈。”
他聲情并茂地重複了整整三遍。
“搞什麽?張哲瘋了?”羅飛瞪大了眼睛。
“可能是,改過自新了吧。”符辛打着哈哈,雖然他自己都不信。
如果一定有一個瘋子,那肯定不是張哲。符辛甚至懷疑,那個聲音壓根兒就不是張哲自己開的口。
沒開燈的教室裏,一個男生在角落裏縮着,身上的西裝領口皺皺巴巴,好像是直接被人拎過來的一樣。
他看着擺在斜前方桌子上的電腦,耳畔回響着剛才自己聲線的廣播。沒有聽到被冒充廣播的憤怒,只有恐懼和害怕。
張哲知道自己就在這裏,但是那人還是當着他的面僞造了一段音頻的原因。
他在警告他!!
三遍播完,賀知清點了下鼠标,僞造的音頻頃刻間消失在電腦裏,再無蹤跡。
平日裏只是沉郁不愛說話的人,現在駭人的可怕,那副黑框眼鏡下掩蓋的面孔,絕對不是他之前以為的懦弱書呆子學霸。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賀知清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才會想到這一出,真的對不起。”張哲痛哭流涕,自己簡直是眼瞎了才會惹上他。
黑暗裏的人沒理他,只是像平時下課的時候一樣,收拾電腦,收拾書包,最後再習慣性看一眼手機隐藏的程序。
那鮮紅明亮的一點,又落在了他最熟悉的坐标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