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顆釘子

第16章 第十六顆釘子

◎這張僵硬的臉很沒有說服力啊喂!◎

Paragraph 16

>>> Paragraph 16

重組骨頭和經絡這麽難的課程光給我示範一遍我怎麽學的會啊,再說伊路米速度還這麽快,打游戲的時候還能點回顧按鈕讓NPC把剛才的劇情再複述一遍讓玩家仔細看清楚呢。

殺手先生直勾勾地看着我,墨黑的眼裏瀉出一絲不滿,我立時換上了一副求知若渴然而由于自己能力不行,所以才現在這副半吊子行為的眼神:“我真的有好好學習的!”

學習麽是好好學習了,主要學習的是他教我怎麽做雞好吃……

但我這麽說出來一定會被教導主任批評的。

我信誓旦旦,十分誠懇,正等着伊路米再示範一遍操作過程,他直接拔掉了自己工作服上的一根釘子朝我甩了過來。

我條件反射地伸手格擋,釘子前段鋒利的螺旋狀金屬瞬間沒入我的右手,只剩下泛着光的釘子頭露在了皮膚外面。

随後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從釘子紮入的那個地方蜿蜒到我的小臂和肩膀,我的手心手背整只手掌都開始像波浪一樣變形。

我痛得想要大叫,擡起了左手想将釘子拔出來,伊路米卻好像提前預判了,又‘砰砰’兩個釘子甩過來,一根固定住了我的左手,一根紮在了我臉上。

我不能動了。

也不能說話了。

……我擦。

“現在改變手的形狀和指甲的構造試試。”

伊路米的教學方法真是讓人不敢恭維,老是冷不丁地給人一釘子誰吃得消啊?要不是我比他菜我現在就給他點顏色瞧瞧了,等我學有所成牛逼轟轟了我就拿穿牆圈送他到非洲挖煤去。

我憋着悶氣凝聚身體裏可調動的每一滴血和每一塊肌肉,按照伊路米說的将被他紮了一顆釘子的右手變成利刃。

我繃緊了魚際,将掌長肌健收縮,骨頭和經脈在白皙的皮膚下以肉眼可見的狀态游走。

掌骨、指骨、腕骨偏離本該待着的地方,飽滿圓潤的指甲像出鞘的劍一般向前延伸,手背的青筋宛如盤踞的蛇趴在自己的栖息地上。

我神奇地看着自己現在已經變成跟猛獸一樣仿佛能撕碎任何東西的利爪。

成功了诶!

伊路米收掉紮在我雙手上的釘子,我試了下沒有他的‘幫助’這下也能控制自己的骨骼和指甲了。

“只要施加一點壓力就可以做的很好,”殺手先生贊賞般地點點頭,也不知道是肯定他的壓力式教學很有成效還是肯定我孺子可教:“下午一起出門吧。”

我拔掉伊路米紮在我臉上讓我不能開口說話的釘子還給他,捏了捏發麻的嘴唇:“去哪裏啊?”

伊路米要帶我出門總不見得跟基裘一樣帶我下山做美容吧?再說他讓我去抓雞的時候不是說了下午學解剖嗎?

“出個任務,就用任務對象來進行解剖教學吧。”

“……啊?”

……

———————————————————————

……

伊路米親自下廚煲的雞湯我都吃不出來味兒,他說的解剖教學讓我一直心神不寧,我還以為也會用動物或者标本來上課呢,結果是用活人……

雖然知道揍敵客家是靠殺人當業務來賺錢的,但讓我親眼去見證業務流程就讓我很emo了。

基裘在吃飯間問了下我的教學進度到哪裏了,伊路米說下午帶我一起去做任務,我忙不疊插了句嘴:“我跟着你的話一定會拖你後腿的伊路米……你真的要帶我一起去嗎?”

“問題不大,”他頭也不擡地說:“因為任務很簡單,提升一點難度也沒關系。”

“……”真是又紮心又讓人傷感的回答。

基裘在聽了伊路米的話後電子眼一陣亂閃,她大概覺得我們的感情發展的不錯,還興奮地握住了坐在她旁邊的席巴的手:“老公,看到孩子們現在的樣子就想起了當初的我們,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出任務的時候我穿的什麽衣服?”

突如其來的送命題讓猛男正往嘴巴裏送的蟹腿掉在了桌子上,他愣了一下,回答道:“當然記得了。”

索性基裘沒有繼續問席巴她穿的是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衣服,開始興致勃勃地講起了她跟席巴是怎麽相識相戀然後結婚變成雌雄雙煞(bushi)的故事,因為講得太過生動,我都忘了自己即将變得跟故事裏的她一樣要跟在伊路米後面去殺人了。

我豎着耳朵追問:“然後呢?”

正講到基裘跟席巴鬧別扭,在‘你聽我解釋’‘我不聽我不聽就是不聽’的拉鋸時刻,伊路米推開桌子站了起來:“我吃完了,那我去工作我們走吧,瞳。”

“這麽快啊……可是我還沒吃完呢!”

我看着餐盤裏還剩一大半的東西,又看了看伊路米已經走出餐廳的背影,胡亂塞了兩口拿起口巾擦了擦嘴角,朝他奔了過去。

基裘在我們後面大聲叮囑:“今天也要加油殺人哦!”

……要是工作不是殺人的話這個鼓勵聽起來就還挺正常的。

***

揍敵客家有私人飛艇,外出做任務可以直接從枯枯戮山飛往目的地,非常便捷,飛艇的艇身還貼着‘揍敵客家竭誠為您服務,殺人請聯系XXXXXXXX’留下了電話號碼的巨幅廣告。

我的眼角跳了一下:“……殺人打這麽大廣告?”

伊路米奇怪地掃了我一眼:“為什麽不能打大廣告?”

……要是國庫裏的半壁江山都是我家貢獻的,我也怎麽誇張怎麽來。

上了飛艇伊路米傳送了情報給我,和這次任務情報一起的還有一個跟溜溜球一樣大的無線電,中間繪有六芒星的圖案,我問伊路米為什麽不用手機要用這麽古老的東西,伊路米平淡地解釋道:“如果周圍有屏蔽信號的磁場手機就沒用了。”

有道理,專業的想的就是周到。

伊路米的任務對象是一個初中校長,委托人是該校的某位學生家長。情報裏寫着這是個寄宿制學校,委托人夫妻倆在把女兒送入學校後便外出打工了,學期中接到女兒的電話聽到孩子的哭鬧不想待在這所學校想要回家時只覺得是孩子不适應,安慰她習慣就好了。等到學期末去接女兒,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小女孩的四肢上都是淤青,大腿內側還有被鞭子抽打過的痕跡,夫妻倆看着渾身是傷的女兒怎麽也不肯相信校方給的孩子自殺的敘說,堅信一定內有隐情,警察卻說已經調查過了,死者是在學校內的宿舍跟舍友起沖突互毆造成的傷痕,因為長期在校跟同學處不好關系,學習成績也不好得了抑郁症,最終心理防線崩塌,從學校天臺一躍而下。

跳樓的死狀怎麽會是這樣?明擺着敷衍人的解釋讓夫妻倆死活不肯火化屍體,決心自己要自己調查。

情報裏的真相跟我猜得八九不離十,性侵女孩的校長,助纣為孽的學校老師,收受賄賂的公職人員和蛇鼠一窩的司法界,得不到公道的委托人只能暗地裏花錢找殺手來手刃真兇了。

雖然這件事讓人很氣憤,但是委托人哪裏來的錢雇傭揍敵客的啊?揍敵客家的傭金不是很高的嗎?随便找一個殺手就好了吧?巴托奇亞的殺手又不只揍敵客一家。

該不會是伊路米在看了任務後動了恻隐之心,覺得這活替天行道多少錢都幹吧?

這個殺手不太冷?

我擡起頭來看向坐在我對面的伊路米,眼神帶了絲崇拜,沒想到殺手先生還挺有人情味的嘛。

他注視着飛艇的窗戶不知道在看什麽,臉也沒轉回來,冷聲冷氣地說:“只是工作而已,別想太多了。”

“哦……”

伊路米為什麽總知道我在想什麽啊摔!

……

———————————————————————

……

飛艇降落的地點在離目的地二十公裏外,這所寄宿制學校非常偏僻,跟揍敵客家一樣也是在一座山上,當然了沒有枯枯戮山那麽大,跟伊路米家的山頭一比就是個小山丘了。

鑒于任務對象是個普通人沒有念,這次的任務難易程度約等于0,難怪伊路米當成教學考察帶我一起來了。

潛入學校避人耳目再跑到校長辦公室,抓住一臉猥瑣相的禿頭校長猶如進入無人之地一樣簡單,對方看見我們一臉的驚恐:“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進唔唔唔唔!”

伊路米都不給對方把話說完的機會就一釘子過去封住了對方的嘴。

然後我的解剖課就開始了。

胸大肌,三角肌,鎖骨,這些因為過度肥胖導致都沒有的任務對象在伊路米用手指破開了對方的胸膛後,人體內髒完全暴露在了我眼前。

我本來以為自己會覺得這個場面又血腥又惡心的,然而并沒有,職業殺手的專業程度讓伊路米的手上一滴血都沒沾上。

任務對象痛得渾身冒虛汗,卻礙于伊路米的釘子沒辦法喊叫,耳邊是殺手先生沒有波瀾起伏的平乏聲音,光是指着教材的五髒六腑一個個介紹說挖出來會變得怎麽樣就已經夠讓人害怕的了,校長居然還沒暈過去也算承受能力強的了。

“心髒只是靠左,但不完全在左邊,大小跟拳頭差不多,注意不要碰斷他的肋骨也不要撞破肺,不然會弄髒手,就像這樣——”

有真人做模特的講解比教科書上的平面黑白圖畫形象多了,何況任務對象還是倚仗着權力就為所欲為的惡人,光是想到情報上那個孩子被折磨的照片我覺得光這麽殺了他都便宜了他。

伊路米挖出來的那顆心髒還在他的掌心中跳動,被挖心的任務對象也沒有立即死去,而是驚懼交加地睜大了眼睛。

他渾身都在發抖,顫得像個篩糠,伊路米把他扔在了地上右手輕輕一捏,那顆還在收縮的紅色心髒仿佛充盈暴漲的果子,瞬間汁水四濺。

保持着攀爬動作好像想要把心髒拿回來裝回胸膛的任務對象死了,伊路米拿出無線電跟他老爸彙報了一下工作進度,跟我說我們可以回去了。

被挖掉心髒的變态校長就這麽躺在地上,伊路米也沒有要處理的樣子徑自往外走,我不解地問他不需要處理掉屍體嗎,伊路米說善後沒有意義。

“哦我知道了,電視劇裏面的殺手都是這樣的,戴上墨鏡收起了槍接着一甩披風,字幕打出幾個大字,任務完成!”

“想象力很豐富,這點倒是符合具現化系的特征。”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是誇贊哦,我從來不嘲諷別人。”

“……伊路米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了,看我的表情。”

殺手先生轉過臉來面對我,那張五官精致且雙目空洞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

這張僵硬的臉很沒有說服力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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