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些小話

一些小話

元司晨上課也用不着書。他坐在倒數第二排，只要一低頭，桌上的書立就能把他擋的嚴嚴實實。

逯行之看他一直玩手機也不看書，幹脆趁他不注意把書拿到自己桌上，自己獨占了。

下課時，逯行之想把書還回去，一回頭發現他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這人還真是......無憂無慮。”

逯行之默默翻了個白眼，把書扣在了他腦袋上。

一個甜得發齁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小逯哥，你看這個題怎麽寫”

這一聲“小逯哥”叫得逯行之渾身不爽，他一面接過練習冊，一面小聲說道:“其實你叫我全名就可以......”，

吳曉先是一愣，随後嬌嗔地拍了一下逯行之的肩膀，“哎呦，那多生分，你也可以叫我曉曉啊。”

“......好的，吳曉。”

逯行之在她制造下一句尴尬之前，搶先說道:“這個是固定搭配，try to do是盡力做，try doing是嘗試做，你看這個語境，填to do比較合适，記住這個就可以了。”

吳曉聞言一臉崇拜，她以一種電視劇裏才會聽到的誇張語氣感嘆道:“哇!小逯哥，你英語這麽好啊!”

她的贊美來的如此不假思索，逯行之懷疑不管他給出什麽解釋，吳曉都會這麽誇張地稱贊他。

他尴尬地幹咳了一聲，把那句“這不是初中的知識嗎？”給生生咽了回去。生硬地對她笑了笑，說了句“謝謝。”

兩人尴尬地沉默了一會，吳曉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诶，小逯哥，你有女朋友嗎？”

“啊？”，逯行之心裏忽然一緊，“沒......沒有，怎麽了？”

吳曉捂着嘴噗嗤一笑，“沒事沒事，小逯哥長得這麽好看，成績也好，竟然沒有對象啊”

一個早上都沒有什麽存在感的陳平——吳曉的同桌，逯行之的前桌，忽然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就是因為成績好，人家才不搞早戀，專心學習!”

逯行之在吳曉的奪命連環問下簡直像是在被審訊，陳平的出現無疑替他解了圍。逯行之不由得對他投去感激的一笑。

“你別理她，她這人就是話多，愛八卦；對了，我叫陳平。”

陳平人如其名，五官平平，長相上沒有什麽記憶點，但聲音卻溫潤低沉，讓人聽了很舒服。

吳曉在旁邊适時地補充道:“他還是我們班班長，成績在我們班斷層第一。”，她給逯行之比了個大拇指。

陳平“啧”了一聲，笑罵道:“你不說話不舒服是不是”

吳曉沖他做了個鬼臉，“略略略，你管我”

逯行之默默看着兩人鬥嘴，總覺得自己參透了什麽——二人這架勢，像極了“打情罵俏”。

上課鈴響了，逯行之第一次慶幸課間只有短短十分鐘。

下節課是數學，元司晨依舊沒有醒，逯行之樂得省事，才不會叫他。

七班的數學老師是位老先生，講課抑揚頓挫，極有腔調，這使他的聲音在下面群魔亂舞時也能保持住辨識度。

老師年紀大了，記不住太多人名，提問的時候往往猶豫半晌，然後叫出那個印象最為深刻的名字，比如說:

“元司晨——”

元司晨趴在桌上一動不動。逯行之再不想理他這會也得把叫他起來了。然而他拿胳膊肘捅了捅，他那倒黴同桌只是皺了皺眉，不耐煩地“哼唧”了兩聲。

“沒來嗎？元——司晨，念一下你的答案。”

逯行之暗罵，手下加重了力道，他新仇加着舊恨一起，死命地擰了一下元司晨的胳膊。

元司晨吃疼，幾乎是一躍而起，扣在他頭上的書“呼啦”翻到了地上，本來還在聊天玩手機的衆人都被這一下驚了，都靜下來看着他。

“卧......!”，他很快就發現了情況不對，後半句硬生生被他咽回去，“......我我我我我在這呢。”

老師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他深知這幫學生都是什麽貨色，也懶得跟他計較，心平氣和道:“卷六第16題，念一下你的答案。”

“......”，元司晨的作業和他的大腦一樣，一片空白，“咳......那個，根號七。”

“θ角為根號七”，老師的語氣逐漸嚴厲。

“不不不不是......那個，”元司晨大腦飛速運轉，想編出來一個看起來靠譜的答案。

“75°。”，逯行之的聲音冷冷的在旁邊響起。

“75°!......我剛才看錯題了，是75°。”，元司晨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嗯，”，老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沒錯，坐下吧。”

元司晨驚魂未定地坐下來，坐下來的一瞬間看到了逯行之的卷子上也是一片空白。

“......你蒙的挺準啊。”，元司晨小小聲說。

“我自己算的。”，逯行之覺得自己都多餘解釋這一嘴。

“呵，你騙誰呢？你作業都沒寫......”，元司晨沒說完，他看見了逯行之在卷子旁邊簡單的幾行演草。

“我剛剛才拿到卷子，怎麽可能寫”，逯行之平時最不喜歡争辯，但元司晨總能激起他的勝負欲，“一眼就出來的答案，還根號七，虧你想的出來。”

“行行行，你最牛/逼，天老大你老二行了吧。”

這叫什麽話 逯行之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來。

元司晨看到他不怒反笑，反而心虛了，“不是，老二不是你想的那個老二。”

逯行之秒懂，“誰說是那個老二了!”

“......”

“......”

“淦!”

元司晨覺得今天還是不宜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