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VIP] 第 29 章

第29章 [VIP] 第 29 章

梅書記連忙站起來, 走到主席臺的位置,抓了桌面上的話筒,擠出個笑容來, 說:“本來,廠子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和沙廠長是想先瞞着,先找到氣源再說, 可是呢, 海州廠是大家的海州廠, 海州廠的每位同志都有知情權,也有為海州廠貢獻力量的權利,所以我和沙廠長商量着,才召開了這才職代會。借此機會,我也表個态,我, 梅向黨, 一定會為了尋找氣源,解決海州廠難題,鞠躬盡瘁, 死而後已!”

這話說的, 冠冕堂皇, 可尋思,跟沒說一樣, 沙廠長豈能放過他, 笑着說:“大家都要向梅書記學習。”說着, 就率先鼓起掌來。下面的職工們也稀稀拉拉地拍着掌,這種話, 大家聽得太多了,喊口號,說空話,誰不會啊,互相對望一眼,撇撇嘴,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聽到這話,梅書記只覺得後背有些發毛,有點不詳的預感。

就聽沙廠長接着說:“我看不如這樣,梅書記,咱們作為梅州廠的書記和廠長,就各自承擔一半的找氣任務。對于有能力找到氣源的同志們,就讓他們自己選擇,看看是要放在我這裏,還是你那裏好了。”

梅書記腦袋一陣子發暈,想要說話,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說什麽,拒絕嗎?這種場合要是拒絕的話,那自己這個書記也就別幹了,答應嗎?自己上哪裏去找一半兒的氣源啊,還說讓職工們自己選擇?看看臺下坐着的基本上都是“本土派”,他們能選擇自己才怪了。

這個沙廣軍,可恨,可惡!

沙廠長瞧着梅書記瞬間陰沉下去的臉龐,心裏頭快意無比。他在外面為氣源奔波勞累、求爺爺告奶奶,心急如焚的時候,人家穩坐釣魚臺,悠閑得不得了。秦今朝說得對,坐在高位上,就得承擔相應的責任,要是不想承擔,那就回家養着好了!

他看向一邊的梅書記,半開玩笑地說:“梅書記不會不答應吧?”

梅書記強自鎮定,說:“怎麽會?我也是海州廠的一員,都是為了廠子,都是為了全體職工!沙廠長的提議很好。”

沙廠長:“好,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小王書記員,麻煩把這一項也記錄在職代會記錄裏。”

梅書記感覺自己的血壓這會兒肯定漲上來了,眼前直發黑,他告訴自己,可千萬別暈倒,既然形成決議,不可挽回,要是這會兒暈倒,不定又傳出什麽難聽的話來,自己這個書記最後一點威嚴也會蕩然無存。

誰知道,沙廣軍還不算完,他半開玩笑地說:“梅書記,要不咱們立個軍令狀?誰要是完不成,就自動接受懲罰,你看怎麽樣?”

這會兒的沙廣軍面目可憎,簡直是梅向黨平生所見第一厭惡之人!這會兒他實在擠不出笑容來,緊咬着牙才沒把罵人的話說出口。

幸好,有人過來打圓場了,塗主席笑着說:“兩位領導的心意我們知道,不管辦得成辦不成都是為了海州廠,怎麽能設立懲罰條件呢,這樣也影響廣大職工們的積極性嘛!”

沙廠長笑了兩聲,說:“行,那就聽你的。”他又看向梅書記,說:“梅書記請回去就坐,咱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說。”

梅書記在心裏頭詛咒着沙廣軍十八輩祖宗,也只能乖乖回去坐下,覺得自己竟像只提線木偶,被沙廣軍給操控住了!

沙廠長這話一出,全體都安靜,懸着心等待着,唯恐又是一個晴天大霹靂。

沙廠長環顧了下衆人,臉色緩和着說:“這次是個好消息,大好消息。”

衆人稍稍松氣,便聽見沙廠長講了即将要承辦座談會的事情。

“這是海州廠建廠以來舉辦的第一次全國性的大型活動,即日起,将成立會議籌備小組,下面請廠辦王主任念一下籌備小組的名單。”

梅書記心裏頭翻江倒海的,剛剛,他以為自己已經知道了沙廣軍屢次去部裏的真相,這會兒才明白,這才是真相。這老小子,瞞得可真嚴實啊,自己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他聽着王主任念出的一個個名字,有種無力感,剛才已經被氣到了極點,這會兒反而沒那麽生氣了。

沙廣軍擔任籌備小組的組長,沈岳良擔任副組長,而小組成員裏有秦今朝,就連塗元材那草包都是副組長,而自己只被安排了個顧問的職務。

這個職務就是個虛職,只因為自己是書記,沙廠長不好意思啥職務都不給安排罷了。

待念完籌備小組的名單,沙廠長又慷慨激昂地勉勵了大家一番,哄得大家群情激動,因着供氣不足帶來的憂慮暫時被抛到一邊,都為即将到來的座談會而激動、驕傲。

沙廠長笑呵呵地看着他們,朝着梅書記問道:“書記,有什麽話要對大家說的嗎?”

有啥說的?想罵人,甚至還想上手揍你兩拳,可事實上,他還得控制住臉上的表情,說:“我就不說了,你全權代表就好。”

待等到會議開完,梅書記坐在位置上,久久起不來,還是一直關注他的唐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這才将他攙扶起來了。

“書t記你怎麽了?我送你去醫院吧。”唐傑關心地說,剛剛的情景他都看在眼裏,他都替書記尴尬,更替他犯愁,那一半的找氣任務該怎麽完成啊!沙廠長都找不來,書記不可能找得來啊!

梅書記搖搖頭,說:“我就是忽然腿上用不上勁兒,你等會兒讓司機把小車開過來,送我回家。”

醫院肯定是要去的,但肯定不是今天。

這個職代會開了一個半小時,之後,職代會的各位代表陸續回到工作崗位上,将職代會上的兩個重磅消息傳播出去。

顏丹霞這才知道了這兩件事兒。她聽到秦今朝名字時,故意往那邊站了站,聽說他成為了籌備小組的組員,心覺還真是能者多勞。

将應用于尿素合成機上的廢水裝置系統樣品也做成後,技改小組的成員這兩天暫時先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但310室還保留着,依舊貼着“技改小組”的牌子,秦今朝說,機械處那邊,應該很快就有定論,等有消息了,他再通知大家開會讨論。

下班後,她一個人又在車間待了好一會兒,才鎖門離開。經過辦公樓的布告欄時,她站在下午才剛張貼出來的職工代表大會決議前,借着昏黃的燈光盯着看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挎包裏面的東西,擡頭看了眼310的窗戶,猶豫了一下擡腳往辦公樓裏走。

上了三樓,來到310門口,她掏出鑰匙,将門打開,拉了下燈繩。

屋裏面依舊很幹淨,看來張海洋依舊每天過來打掃,房間還和幾天前一樣整齊,甚至操作臺的桌面,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她雙手拂過桌布,看向自己做的“一帆風順”,因着有人經常撫摸,表面愈加光滑發亮。

她看了一眼,就準備離開了。

這時候,卻聽門口傳來腳步聲,是翻毛皮鞋踩在地面的聲音,顏丹霞心中一動,便聽見虛掩的門被敲了兩下,而後有人推門進來,正是秦今朝。

秦今朝見到她,立刻就笑了,說:“我看見310的燈亮了,想着會不會是你,就過來看看。”

他走進來,将門輕推,走進來,卻沒關嚴門,還留了一條縫。

今天的顏丹霞穿了件淺紅色的防寒服,因着到了屋裏,她将扣子解開了,露出了裏面的褪成淺藍色的工服,脖子處,顯出一截米白色的毛衣領子,這樣的顏色搭配,算不上多協調,但被個子高高,又苗條的她穿着,卻格外的好看。

至少在秦今朝眼中是非常好看的。他目光從那梳成兩個辮子,又被系在腦後的黑亮頭發上掠過,落在她的臉龐上,技改小組暫時解散的這兩天,他有些失落,而今看見了顏丹霞,才知道那份失落來源于何處。

“你喝酒了?”顏丹霞瞧着他泛紅的臉龐,笑着問。這會兒能見到秦今朝,真是意外的驚喜。

秦今朝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發漲,發燙,說:“沒有,大概是屋裏有些熱。”

熱嗎?天然氣供應緊張,煤炭也是同樣的情況,鍋爐房開始有計劃性地供暖,屋子裏沒有以前那麽暖和了。

顏丹霞點點頭,沒再繼續準問,她将自己的挎包取下來,從裏面拿出這幾天一直背在包裏的東西。

秦今朝一直盯着她的動作,就見她從裏面拿出一只用報紙包着的東西來,朝他看了一眼,笑着說:“我想送你個禮物,感謝你送給我的書,這段時間耐心地教我,幫我解答問題。”說着,她将那東西上面捆着的黃皮筋,還有報紙一層層地剝開,而後遞到秦今朝面前,說:“還是我自己做的,希望你能喜歡。”

這是一只蓮花,上面一朵盛開的蓮花花朵,旁邊一朵打着骨朵的,下面還有兩片蓮葉,造型看似簡單,确實精巧非常,那朵盛開的花朵上,花瓣形态不一,有略帶鋸齒狀的,有翻卷的,有內扣的,中間還有蓮心,上面蓮蕊顫顫巍巍,好似在随風輕顫一般。

秦今朝連忙雙手接過,目光盯住這藝術品,看得出來,這份禮物着實太用心了,不管是選料上,還是制作的精細度上,都比“一帆風順”又用心了許多。

“謝謝,我非常喜歡!”秦今朝從蓮花上移開,落到顏丹霞臉上,問:“你什麽時候做的?”

顏丹霞笑着,雙眼微彎,笑得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秦今朝心間又是一悸,連忙低頭去看蓮花。

“就平時,空了就做。”顏丹霞回答說,秦今朝愛不釋手的樣子,讓她非常有成就感,覺得自己這件禮物算是送對了。

秦今朝擡起頭來,笑着說:“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顏丹霞笑着點頭,秦今朝有些挪不開眼睛。

窗外面傳來巡邏人員經過時,大聲的說笑聲,秦今朝将報紙重新裹好,用皮筋捆上,說:“我送你回宿舍。”

顏丹霞忙說:“我自己回去就行。”她本來想和秦今朝說說自己關于改進機械連接處零件的事兒,但大晚上的,不合适,還是另外找時間好了。

秦今朝沒說什麽,将蓮花抱在懷裏,又将燈關上,鎖好門。

他讓顏丹霞走在前面,兩人隔着一段距離,一前一後。

顏丹霞從挎包裏拿出手電,轉頭看向秦今朝。

秦今朝笑,說:“我借着你的光,可以看得清路。”

顏丹霞“哦”了一聲,轉頭繼續走。

這一路并不算太黑,路燈雖然不算太亮,但隔上一段就有一個,天空月朗星稀,也能有些光輝普照在大地。

秦今朝瞧着顏丹霞拉長的影子,忽然起了頑皮之心,他調整着位置,讓自己的影子和她的交彙在一起,一會兒形成個“x”形,一會兒是個三角,很有意思。

顏丹霞突然回頭,秦今朝以為被她發現了,連忙站好。

顏丹霞是發現他的腳步聲有異,回頭看,卻是正常得很,帶着些疑惑又轉回頭去。

接下來的時間,秦今朝沒再玩鬧,就老實地看着顏丹霞的背影,一直送她到宿舍樓下,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樓裏,才轉身離開。

回男宿舍樓的路上,他走得很慢,懷裏頭蓮花獨屬于金屬的涼意透過報紙傳到身上來,卻涼不了心裏頭的熱意。

顏丹霞回到宿舍,劉豔娟還沒睡,正盤腿坐在床上纏皮筋。黃皮筋絞頭發,一不小心就把頭發扯得生疼,甚至能把頭發扯下來,所以就有聰明人想到了往上頭纏線的方法。

很簡單,就是用拇指和食指撐住皮筋兒,一上一下地滑動,另一手拿着線,這些線就自然而然的纏到了皮筋上頭。劉豔娟用的是紅色的細縫衣線--其實用絲線最好,但在供銷社,百貨商店等地方很難買到,就是紅色的縫衣線也是最近兩年才能買到,以前都只有黑藍白灰等幾種單調的顏色。

劉豔娟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說了聲:“回來了”,便要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卻又忽然擡起頭來,使勁兒看着顏丹霞。

顏丹霞被她看得有點發毛,脫外套的動作都頓了頓,摸摸自己的臉,問道:“怎麽了?”

劉豔娟歪着頭又看了看她說:“我覺得你今天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但是具體怎樣他又說不出來,就是好像更高興了一些,這種感覺很微妙。

顏丹霞把防寒服脫了,挂在衣架上,又把工服脫了,挂到旁邊,露出乳白色的羊毛毛衣來。

劉豔娟看着顏丹霞的毛衣,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過去,她喜歡這件毛衣,因為是單一顏色的,而且摸着很柔軟,質地很好。

有時候他特別羨慕顏丹霞,因為她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賺的錢都花在自己身上,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就比如這件羊毛衫,是不用券的高價品,整整20塊錢!

不像她,身上的毛衣是攢了毛線,自己織的,三種顏色的線拼在一起的。

毛線的顏色不是你想選就能選的,趕上了是哪種就是哪種。她跟別人換來換去的,這才湊了三種顏色比較相近的線,算是比較好看的了。

顏丹霞洗臉刷牙洗腳,又順手将襪子洗了,擰幹淨水,搭到她這面的暖氣上。暖氣上面墊了報紙,将襪子放在報紙上,防止有水滴落到地上。

将髒水都倒了,這才躺到床上。

劉豔娟的皮筋還沒有纏完,這是個需要有耐心的活兒,時間久了,拇指和食指好似都失去了感知,就是機械性地做着動作。

顏丹霞看了會兒書,忽然覺得缺了點兒什麽,想了一下才發現,原來是少了劉豔娟的“叽叽喳喳”。

這人每天晚上都攢了一肚子的話跟她說,廠裏的新聞,聽來的新鮮事兒,誰和誰又鬧矛盾了,誰和誰偷偷好上了……反正全廠上下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兒,今天卻是異常沉默。

“你怎麽了?”顏丹霞轉頭看着低頭不語的劉豔娟。

劉豔娟擡起頭來,眼神有些低落說:“今天不t高興,氣死我了!”

“發生了什麽事兒?”顏丹霞将書放下,坐起來,轉向她。

劉豔娟先見顏丹霞發現了自己的不快,這會兒又為了自己放下她心愛的書本,心裏頭的不高興已經消減了幾分,她嘟着嘴巴,說:“還不是高小萍和薛洋這對,這對……”

她想說“狗男女的”,又覺太過分了,就又吞了回去。

顏丹霞雖然跟這兩人不熟,但從劉豔娟嘴裏聽過他們太多的事兒,算是有些了解的。這三人有點三角關系,大概就是劉豔娟對薛洋有些好感,薛洋喜歡高小萍,而高小萍被很多人追求,又想找條件更好的,對薛洋若即若離的,就是不确定關系。

而劉豔娟對薛洋的感情有些矛盾,雖然有些喜歡他,但看不上他屁颠颠跟在高小萍後面的樣子,一方面恨鐵不成鋼,覺得他下賤,一面又幸災樂禍,說他活該。

而劉豔娟,長得漂亮,熱心腸、愛說愛笑會說話,一直也不乏追求者,在顏丹霞眼中,劉豔娟比高小萍更可愛,少有的幾次接觸,她對高小萍的感觀一般,她覺得薛洋這人沒眼光,是個只看中表面的。

“我跟你說,我們不是被臨時派去收拾俱樂部二樓嘛,那邊前幾天演過《白毛女》,結果演完了,舞臺都還沒撤,臨時又要開職工代表大會,時間緊、任務重,廠辦就從各部門協調人過來幫忙,我就被協調過去了。薛洋和高小萍這積極要求進步的同志也主動請纓,來了。哼,從這點上來看,他倆還真是天生一對兒!”

“今天上午收拾得差不多了,下午還有一點活兒,我們正幹着的時候,沈總工還有秦工他們來了,聽那意思,是沈總工邀請秦工一塊來看會場布置情況的。”

顏丹霞聽到了秦今朝,心髒猛地一跳,有股子熱氣從耳根後冒出來,忽然有種羞澀,又有種驕傲之感。

她聽見劉豔娟繼續說:“完了高小萍可就來勁了,立刻往沈總工和秦工身邊湊,給他們做向導,介紹會場的布置情況。沈總工和秦工又不是外人,這裏來了多少回了,還用得着你給介紹?還不是想在秦工面前多露露臉!”

顏丹霞記得,劉豔娟說過,高小萍對薛洋是有一點好感的,但是總抱着騎驢找馬的心思,覺得薛洋的條件還不夠好。

秦今朝剛來廠裏那會兒,高小萍就示好過,但據說秦今朝沒有接茬。

秦今朝來到廠裏後,先是下車間實習,後來又忙技改小組的事兒,整天忙忙碌碌的,應該也沒有時間想那些情情愛愛。

顏丹霞覺得秦今朝是不會喜歡高小萍的,沒有理由,就是種直覺罷了。

她聽着劉豔娟繼續說下去。

“沈總工和秦工就是過來看一眼,很快就走了,薛洋可來勁了,就在高小萍面前說秦工的壞話。說秦工是個大學生,肯定看不上你這個只有中專學歷的,說秦工是燕市人,将來肯定要回燕市去的,絕對不會在海州這個小破地方找對象,首都裏什麽好條件姑娘找不着?”

“把高小萍給說惱了,他就說你這麽看不上我,你還整天給我寫情書,寫情詩幹什麽?”說到這裏,劉豔娟又跟顏丹霞解釋:

“我真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們三個被分在一塊幹活,我就是躲着也躲到躲不到哪兒去,再說了,他們兩個說悄悄話,我憑什麽要躲?他倆原來吵架聲音挺小的,結果說着說着越來越着急,聲音就大了起來,我就是不想聽,也能聽得着啊。”

顏丹霞點點頭,表示認可劉豔娟的說法。聽到這裏,還沒有聽出跟劉豔娟有什麽關系,便聽她繼續講下去。

“這兩人大概是之前也争吵過,鬧了矛盾,結果,一來二去說話就不客氣起來,互相拱火。那個高小萍忽然就指向了我,說行啊,你不待見我,這不是有待見你的嗎?你跟她好去呀!”

說到這裏,劉豔娟臉上露出憤怒的猙獰之色,黃皮筋在她的拇指和食指中間快要撸出了火星子,将手背上細細的絨毛揪掉了,她疼得“嘶”了一聲,咬牙切齒說道:“薛洋這個王八蛋!當時就走過來,說讓我跟他處對象,問我同不同意。”

劉豔娟咬了下嘴唇,惡狠狠的說道:“我是對薛洋有好感,不假,因為他長得好看,又有才,可我沒想到他這麽完蛋,被人激一句就跑來跟我整這出,自己自甘下賤,無所謂,別拉上我,他奶奶個腿的!當時就跟他說有多遠滾多遠!”

顏丹霞臉上逐漸露出笑意,贊賞的看向劉豔娟,說:“你做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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