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原以為秦朝朝對沈良沅之前說起自己嫂子那時候有孕是雙胎只是這麽一說而已,誰也沒想到沈良沅也會懷上雙胎。

葉大夫說懷雙胎不易,是很少概率會發生的事,沒想到沈良沅頭胎就遇上了。

陸賜原先好不容易因為府中請來了一個藝術高明的大夫而放松下來的心,在沈良沅日漸大起來的肚子下又重新緊張起來。

孕程的後半段他甚至比沈良沅這個孕婦還要焦慮,每日裏戰戰兢兢,甚至在沈良沅臨盆前的一個月就給陛下告了假,道要陪夫人,近些時日恐怕是不能進宮教□□了。

陛下也甚是理解,他多年前就有所耳聞,陸賜在雙梁一直未成婚便是因為于男女之事上沒開竅,體會不到姑娘的心思,還心直口快說不出什麽花言巧語。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夫人,現下兩人琴瑟和鳴伉俪情深,夫人懷了個雙胎自然是緊張得很,他這個做君王的也應體恤臣子。

于是陸賜帶薪休假,在這一個月裏日日陪着沈良沅,連冬葵都不用了,親自伴在她左右小心翼翼地照顧着,生怕有個什麽閃失。

沈良沅的肚子确實有點太大了,不過葉大夫經驗豐富,早前診出來便調整了她的飲食,嚴格控制食量,還每日裏帶着她在府中散步,只道到時有助生産。

彼時已經又是一年深秋,李府臺在今夏入京述職後果然如陸賜所言調回了京中做官,李沐骞與陳靈犀自然也來了上京。

而秦朝朝與聞人南星在年節後沒待多久便回了嶺南成親,離開前秦朝朝卻與沈良沅道:“阿沅,等我們成親之後南星就要參加科舉了,到時候我們會再來京裏的,若他能高中,我們日後便會留在京中,我們又能在一起好多年啦!”

沈良沅聽了她的話還有些詫異,夜裏便問起陸賜:“聞人家不是一向隐世而居,為避鋒芒,子孫也不入仕麽?”

陸賜再給她按摩已經又些腫起來的腳,聞言便道:

“其實是陛下與我提的,聞人家出過幾代帝師,才學見識廣博,是治世的能人,太子年幼,雖現在跟在陛下身邊,陛下也想替他培植自己的勢力,南星年輕,若他此時入仕,待太子長大,他正是一腔熱血的大好年華,可為太子所用。”

況且聞人家這幾代恐怕也只有他這麽一個人走上仕途而已。

沈良沅聽後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南星留在京中也沒關系了,她還擔心他突然要參加科舉,叫陛下知道了會有什麽誤會便不好了。

陸賜摸摸她軟滑如緞的長發,小心撫着她側躺下,看着她的肚子憂心忡忡:“繡繡不用擔心這些,得先顧好自己的身子。”

就這樣又過了些時日,沈良沅在葉大夫預估的日子裏正正好的便生産了,沒有早一天也沒有晚一天。

王府一個月前就已經衆人都在待命了,是以在晌午過後沈良沅突然扶着肚子皺眉時大家雖然都立刻緊張起來,但也沒有慌亂。

下人們早前便被葉大夫培訓了許多遍,現在都有條不紊地做着各自手上的事,端水的,鋪床的,廚房熬參湯的,産室候着幫忙的……

大家行色匆匆,默默做好自己的分內事,而陸賜卻完全沒了之前培訓時的鎮定自若,像個無頭亂竄的蒼蠅,在屋外來回踱步,不住的問陸夫人:“娘,我真的不能進去?我不放心啊。”

陸夫人被他繞的頭疼,瞪他一眼:“你進去能做什麽,平白添亂,給我好好坐着!”

陸賜根本坐不住。

但他也确實怕自己進去了也是添亂,反倒拖人後腿,所以一直壓着自己的心思,只能在門前走了八百個來回。

但随着屋裏突然傳出生良沅的一生叫喊,接着便是她連綿不絕的痛呼,陸賜再也待不住了,什麽也顧不上便沖進了屋裏。

陸夫人攔都沒攔住,只來得及問一句:“欸!你進去幹嗎!”

“我給繡繡加油!”

陸賜頭也不回,一進屋便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迎面與端着一盆血水出來的丫鬟撞了個正着。

他當即心便沉裏下去,急紅了眼,三步并作兩步到了床邊。

沈良沅臉色蒼白,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十分狼狽,看到陸賜卻驚了一下,然而她來不及說話,身、下又是一陣劇痛。

她痛苦的閉上眼,咬緊了牙,只覺得腦子一片暈眩,但依然不忘聽大夫和穩婆的話慢慢用力。

突然她汗涔涔的手被人緊緊握住,耳邊是陸賜有些發顫的聲音。

“繡繡,繡繡我在這裏,別怕……”

這是沈良沅第一次聽陸賜這樣顫着聲與她說話,好像怕的人不是她,而是這個眼眶都紅了的男人。

沈良沅眯着眼,疲憊地朝他笑了一下想要安撫她,卻忽然被更劇烈的疼痛席卷,真個人都緊繃起來。

陸賜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堅持,恨不得自己替她去承擔了這些,可是他現在除了在一邊握住她的手,什麽都做不了。

這一刻陸賜覺得自己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助感,甚至沈良沅每痛呼一聲,他的心髒便要停跳一下,身子也忍不住有些發抖。

好在葉大夫之前為沈良沅調理得很好,她懷的雙胎,雖然生産的過程長了些,但有驚無險。

這一天,直到外頭打更的聲音響起,沈良沅終于平安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而陸賜甚至沒顧上先看一眼兩個孩子,他抱住渾身濕漉漉的沈良沅,只低低說了一句:“繡繡,以後我們再也不生了……”

他真是有點受不住了。

沈良沅精疲力盡地想要睡去,意識沉入黑暗之前卻好像感覺到已經被汗濕的頸邊又有了點溫熱濕意。

她擡手輕輕摸了摸陸賜的頭,終于安心地睡了過去,身體很累,心裏卻很幸福滿足。

她與陸賜有寶寶了呀。

-

沈良沅生了一對龍鳳胎,這件事很快整個上京的顯貴人家都知道了。

雙胎本就不易,更何況還正好是一男一女的龍鳳胎便更加難得,傳聞這是大有福氣的祥瑞之兆,太後也從宮中賞賜了東西給沈良沅,一時間她成了上京城裏人人稱羨的對象。

沈良沅是不太知道這些的,她産後累極睡了整整一天,吓的陸賜寸步不離守在旁邊生怕她不醒。

于是沈良沅一睜開眼便看到床邊沒怎麽合眼,連胡茬都冒出來的陸賜,忍不住心疼地輕輕握了握他的手,小聲道:“你怎麽都不去休息,我沒事啦。”

陸賜見她醒了,這一顆心才算徹底放下,叫奶娘将兩個寶寶抱過來給沈良沅看,又讓下人從廚房端了粥過來給她喝。

沈良沅一邊喝粥一邊看着兩個寶寶,連原本有些憔悴的神色都變得溫柔了許多,孩子還沒有長開,閉着眼,皮膚也有點皺皺的,但她卻怎麽看都很喜歡。

而陸賜其實也是這時候才正經瞧了幾眼自己的兩個孩子,跟沈良沅一起好奇地戳了一下他們的臉,軟軟的,跟繡繡臉上的軟又有些不同。

陸賜覺得這感覺有些奇妙,忍不住還想戳一下,被沈良沅嗔了一眼:“不要把寶寶當個小玩具。”

輕咳一聲,陸賜點頭稱是,端起了他嚴父的樣子。

當初陛下說要親自給孩子取名,沒過兩日便當真拟了兩個大名寫給陸賜,哥哥叫陸博衍,妹妹叫陸嘉月,都是有些好寓意的名字。

而孩子的小名,沈良沅直接取了平兒和安兒,希望他們能平安健康地長大。

她坐月子期間陳靈犀來看過她好幾次,抱着兩個孩子愛不釋手。

寶寶長大一些後越發玉雪可愛,最喜歡粘着沈良沅,話還不會說時便愛往她身邊爬,陳靈犀看着這兩個小團子,笑着問道:“他們平日裏也這般粘阿賜麽?”

沈良沅摸摸孩子們的頭,又拿着帕子替他們擦了擦嘴角噗噗直冒的口水泡泡,神色溫柔:“平兒也喜歡粘着他爹,但安兒不知怎麽的,總有些嫌棄似的。”

陸賜對此耿耿于懷,百思不得其解,每每入睡時都要與沈良沅念叨這個問題:“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沈良沅哭笑不得,她哪兒知道為什麽啊,但還是安慰陸賜:“沒事的,也許以後就粘你了呢?”

陸賜覺得,嗯,有道理。

于是他耐心等待,等到兩個寶寶能奶聲奶氣地叫兩聲爹娘了……依然沒有獲得陸安兒的青睐。

這天陸賜傍晚陸賜坐在榻上,任由平兒這個小胖子哼哧哼哧地爬上他的肩,去巴拉他的頭發,一頭束發被這小崽子扯的亂七八糟,可謂是形象盡失。

但他無暇顧及這些,看着坐在軟榻的另一邊自顧自玩耍的陸安兒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陸賜朝自己閨女伸出手再次嘗試:“安兒,到爹爹這裏來。”

陸安兒扭頭看了他一眼,這次竟然給了點面子,慢慢爬到他跟前,然後抓着他的手啃了他一手的口水。

但也就這麽“恩寵”了一會會兒,就将他的手拍開,無情抛下,朝着門口咯咯笑起來:“娘,抱。”

沈良沅剛剛沐浴完,一邊往軟塌邊走一邊看着陸賜被揪的亂七八糟的頭發和一臉哀怨的表情,便知道又是被女兒冷落了。

她也很無奈,走過去将安兒抱起來,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道:“是不是又不理爹爹了?爹爹多好呀,還給你做了手鼓,你不是最喜歡了嘛,怎麽不跟爹爹玩呢?”

陸安兒反正也聽不懂她娘在說什麽,就一個勁兒的傻笑,抱着她娘的脖子蹭來蹭去,奶聲奶氣道:“香香!娘,香香!”

沈良沅突然一愣,不知怎麽的想起來陸安兒上次被陳靈犀抱着,也在不住地道“香香、香香”,她還最喜歡她娘帶她去看花,小手抓住花枝便不松手,過後還要使勁聞自己的手,高興得不行。

窗邊吹過一陣夜風,沈良沅突然福至心靈,抱着女兒一下坐到兀自苦惱的陸賜身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王爺,你說有沒有可能,女兒不粘你,是因為你身上不香啊?”

陸賜:哈?繡繡在說什麽?

他一個大男人身上要什麽香啊?

沈良沅将她剛剛想到的這些與陸賜說了,像是終于破解了一個什麽千古謎題般,她抱着懷裏的女兒對掂了掂,真心實意地提了個建議:“不如明日我給擦點香粉吧?不會很濃的,是花香,也許你擦了之後安兒就會喜歡了呢!”

陸賜:……真的要這樣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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