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許言蜜前段時間跟程禹寒學水墨畫小有成就,雖說沒正式喝拜師茶,即使沒有程汀南這層關系,心裏也早就把他當成了繪畫方面的恩師。

這次元宵節來程家除了給愛麗帶了喜歡的甜點,她還給程禹寒準備了份恩師禮。

金絲楠木杆的狼毫毛筆,是她求許照溫幾經周轉才買回來的。

程禹寒除了是盛名在外的水墨花大師,同時寫得一手行雲流水的行書好字。

程家世代文人,就連後來從軍的程汀南也受家族教育影響,身上帶着股文人身上的清冷孤高。

程禹寒不缺錢,但穿着跟生活都很簡單,唯有畫筆跟畫紙用的都極其講究,所以這個禮物很适合他。

果然,程禹寒見了禮物笑得很開心,也沒有推辭,好生把筆收了起來,又起身進房拿了對水頭極好的翡翠镯子遞給許言蜜。

“伯父,這……”

“元宵節禮物,是愛麗跟我之前就一起備下的,算是我們兩個長輩的心意,別推辭。”

程家現在主做的就是玉石生意,拿得出手的翡翠那自然是極好的。

古人稱贊翡翠有“青山遠黛多妩媚,近水含煙意朦胧”之美,如今許言蜜也是實實在在見識到了它的魅力了。

“程汀南!,你看伯父伯母送我的镯子好不好看!”

程汀南這邊剛取完茶葉出門,那邊就看到許言蜜舉着纖細的手腕,恨不得把新得的禮物炫耀給所有人看。

小孩子心性。

他看到镯子先是愣了下,而後默默如是評價道,但還是如了小孩兒心性的願開口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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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許言蜜皮膚白,骨架雖細不柴,纖細的手腕上戴了翠綠的镯子,反而顯得膚色比剝了皮的冬筍心還要嫩上幾分,确實好看。

只不過這對翡翠镯子含義特殊,一直由愛麗收着從未示人,如今把東西送出去的程禹寒倒是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長。

他看了眼眉眼歡喜,對镯子愛不釋手的許言蜜,終是什麽話都沒說,只不過連他自己都未察覺,自己看到這對镯子戴到許言蜜手上的時候眼睛裏是帶着笑的……

喝完茶,又吃了些糕點,程汀南跟許言蜜一起在蘇州城轉了一上午。

因為正值過節,今日的蘇州城比往日還要熱鬧。

舞龍舞獅的活動白天就開始了起來,還有表演劃旱船的年輕姑娘們,揮着紙制的船槳笑盈盈跟路人招手,一隊隊圍着整個城游行。

現在城裏大街小巷都挂滿了燈籠,主要以紅色為主,小攤販們也把燈謎攤子推了出來,擺上憨态可掬的動物燈籠,吸引小孩子拽着大人圍上來。

三人中午沒有回去吃飯,到城裏最大的酒樓吃了當地特色菜跟許言蜜喜歡吃的酒槽魚。

這邊菜品偏甜,秦艽口味嗜辣有些吃不慣,半飽就放下了筷子撐着下巴跟剩下兩個人時不時聊幾句天。

“蘇州這邊氣候确實宜人,如果不是秦家本家在沈寺城,我都想搬到這邊養老了。”

“搬來這邊打算餓死?”

“……那倒也沒那麽誇張……”

許言蜜咽下一口鹵鴨肉,雖然十分熱衷于嗆一嗆明明菜品不合口還死鴨子嘴硬說喜歡的秦少帥,但還是盡足了賓主之儀,又讓店小二去隔壁川菜館子包了幾個菜回來。

程汀南這一頓吃的也不多,後半程幾乎一直在用公筷幫她挑魚刺,大半淋了糖醬的松鼠桂魚都進了她一個人的肚子。

“留些肚子,母親說今天做了奶糕,等着你回去吃。”

“好!”

元宵節的重頭戲都在晚上,許言蜜帶着秦艽回了韓家,跟程汀南約好晚飯過後去集市看花燈。

天剛剛擦黑,城中的紅燈籠就開始星星點點的亮起來,慢慢的連成一片,讓整個蘇州似是處在橙紅色光芒的世外桃源。

鞭炮開始接連不斷的響起,城中百姓吃着甜蜜的湯圓,萬分不舍的送走新年最後一天。

韓外公看見府前提着花燈玩鬧的小孩兒,嚷嚷着也要露一手,給最疼愛的外孫女親手紮一只花燈。

許言蜜可不舍得老人家年紀這麽大了還黑燈瞎火幹這種事兒,忙不疊帶着秦艽出了家門去赴跟程汀南的約了。

“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

秦艽仰頭看着懸在樹梢的滿月,在這些年華國與外寇持續交戰的時間段,似乎只有今年元宵節連月亮都格外喜人。

冬天尾巴的夜晚還涼的很,許言蜜出門前特地換了身厚些的衣服。

嫩黃色的褂裙外面又套了層蜜桔色的盤口棉夾襖,領口跟袖口都縫了圈雪白的兔子毛,長發仔細盤成少女的發髻,左右各簪上同色的纏花發簪,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顆處在半生半熟的脆柿子,俏麗可人。

她出門前顯然是認真打扮過,秦艽向來是個自信的人,可這種時候卻自知之明她的漂亮卻不是在展示給自己看。

回想起之前在沈寺城兩人就開始時時透露出親密的相處,即使已經對她跟程汀南的關系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秦艽還是自己求證。

“許言蜜,你跟程汀南是怎麽認識的?”

“跟你把我抓回秦家的同一天認識的呗”。

許言蜜放走了半路上“碰瓷”求摸的小橘貓,拍了拍身上的貓毛笑道:“當時還是他把我送回家的。”

原來,是跟碰上自己的同樣一天認識的啊……

秦艽插在兜裏的手掌不自覺握緊,看着已經開始選花燈的許言蜜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喜歡程汀南。”

“我不是說過了嗎,早上的時候我就是去會情郎的啊,秦嬌嬌你好笨啊!”

許言蜜沒有挑到自己喜歡的花燈,略顯遺憾的轉過身面對着秦艽。

她在笑,兩顆尖尖的虎牙露出來,一股孩子氣,蜜茶色的眼睛很亮,倒映着周邊燈籠火焰的光,說話的語氣明明是柔軟裏帶着調笑意味的,神色卻十足的認真。

“咯嘣!”

秦艽腦中的一根弦似乎随着她的話斷了,但自己卻未察覺。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樣的,只是垂頭笑了笑,再擡頭之際已經重新換上了一如既往的戲谑。

“這樣啊……那我确實挺笨的……”

……

程家宗親少,過節的時候除了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其餘時間都是各忙各的。

程汀南白天做好的貓兒燈已經完工了,紙油烤幹後在燈架裏面固定上蠟燭的托座,就差來個人點燃燈芯。

帶着燈籠出門的時候,也正要出門的愛麗叫住了他,說是宗親裏的一個小輩今天也回了程家,想讓他陪着轉轉集市。

程汀南當即就以跟人有約拒絕,可愛麗還是笑着道:“都是年輕孩子,你們肯定能處到一塊兒。”

說完,也不等他同不同意就自顧往集市的另一個方向去。

被他拉着的程禹寒欲言又止,經過他的時候只忙不疊的說了句“小心”。

程汀南無法,心裏雖然有疑慮卻只能先去愛麗說的地方接那個所謂的小輩。

見走遠些,說要去看花燈的愛麗女士才鬼鬼祟祟從自家圍牆的拐角冒了個頭,暗道兒子跟許言蜜那層窗戶紙絕對能在今天晚上捅破。

程禹寒看着程汀南離開的方向,對愛人所謂的“計謀”不發表評論,只覺得兒子的性格确實太過內斂一些,吃些苦頭也是好的,免得辜負了許家那姑娘的真心,讓人平白受傷害。

因為這一件事實在稱得上程汀南的心理陰影,多年以後他其實還在不解,當時的愛麗女士究竟是不是在幫自己跟許言蜜在一起。

他想應當不是在幫的,不然她也不會故意把自己兒時的玩伴在這一天叫來,還意外讓許言蜜産生了誤會。

許言蜜當是的反應是怎麽樣的?

程汀南只覺得她帶着水光的蜜茶色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裏面的震驚跟失望似是有人在自己的心口刺了一刀,明明平時也是一個巧言善辯的人,推開突然抱住自己的堂妹時,第一反應卻只會愣愣的叫她的名字蒼白解釋。

“言言,不是你想的……”

“程哥哥!她究竟是誰啊!她憑什麽大呼小叫還直接叫你的名字?”

“黃悅嘉你閉嘴!”

一句“程哥哥”徹底讓本就傷心的許言蜜徹底破了大防,連來時特意給程汀南買的糖炒栗子都氣得直接扔到了地上。

自己都沒叫過程汀南“哥哥”呢!!!

秦艽作為這場意外唯一的局外人,看着對面拉扯着程汀南的袖子,對許言蜜滿臉敵意的少女還不忘火上澆油。

“哎呀,你的情郎看起來似乎另有所屬,我們來的也不是時候啊,臭丫頭,我看你還是跟我一起回集市挑花燈去吧,免得程少帥因為我們在這兒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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