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曲柔離開A城前,把周瞿生托自己養得金青鳥送回,比剛開始到自己手上時,足足胖了一圈兒,也算完成任務了吧。
由于之前删了周瞿生的微信,曲柔不要意思再加回來。打他電話過去秘書接通,董事長正在開會。
曲柔只好讓許窈轉交。
午後,休息室安靜,曲柔看着一架客機緩緩滑動,升上空中不見,她視線仍沒收回,盯住玻璃外某處發呆。
這一幕被不遠處的男人瞧見。
走上廊橋,一通電話打來,曲柔慢了步子往旁邊,那邊聲音奶聲奶氣,“小姨,你什麽時候放暑假啊?”
“寶貝,是寒假。”曲柔無奈扶額,臉上溫柔笑意,耐心和一個三歲孩子解釋寒暑,“買了買了,哪次回來少了你和哥哥的玩具。”
電話那頭,兩個小孩争搶着手機要和曲柔聊天,曲柔一時沒留神,手中的證件啪得落在地上。一本厚寬的建築書裏貼了的筆記碎片趁空紛揚。
曲柔一邊道着不好意思一邊蹲下拾東西,還有頭等艙人少位置略寬,沒有造成擁堵。
一個男人在前面半蹲,骨節分明手指撿起便簽紙,整理好遞給她。
“謝謝。”曲柔颔首,笑着接過來。
眼前的人一身運動休閑裝,身上背着電腦包。他打量曲柔,看見她懷裏的書,問道:“建築系的?”
曲柔答是,和善笑笑去找自己位置。她表露出來不想過多交談,男人也不是識趣的。
飛機沖入雲霄,有短暫失重感。
瞬間曲柔蹙眉,腦海一片空白只剩雜亂無章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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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旁邊人看見曲柔慘白一張臉,不由得問道。
今天除了喝水,忙着收拾東西正整理論文,還沒有吃過東西,胃部此時疼,仿佛有針激烈刺痛。
“小熊餅幹,沒毒。”還是剛才替自己撿東西的人,幹淨勁瘦的手遞來透明罐子,“放心,我是c城河東區,這是我的學生證。”
紅色皮面,D城理工大學研究生。
曲柔接過小熊餅幹罐子,捧在掌心,打開蓋子拿起幾塊吃下去,男人替她向空姐要了溫水。
好一會兒,胃部灼熱感舒緩,終于消失。
“你是回家嗎?”唐嘉澤問道,和曲柔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我剛才無意看見你的身份證。”
曲柔點頭,眼中笑意清和,“我也是c城河東區的,在A城大學念書。”
既然彼此都是學生,曲柔也樂意和他聊天,打發時間。
聊着聊着,竟發現兩人中學在一個學校,不過片區不一樣。
唐嘉澤比曲柔大兩歲,但他小學初中都跳級,因此,曲柔初中時候他已經去了高中校區,等曲柔高中時候他已經上大學去了。
好在,學校裏總有事情是屆屆傳下來,比如某棟教學樓流傳下來的鬼故事,哪個宿舍曾經吊死過人,嚴厲教導主任是否還在學校。
出了航站樓,天色黑暗,唯獨各色燈光點綴。
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最能直觀感受離開重聚,可曲柔內心毫無波動,并未有一絲臨家的喜悅。
唐嘉澤走vip通道,詢問曲柔是否一起,自己家有司機來接,可以順道送她。
曲柔眉目凝着淺淡笑意,搖頭婉拒。
看着那道身影離去,唐嘉澤忽然有些後悔,沒有再次詢問她的聯系方式。
曲柔坐上出租車,報了地名,“錦繡花園。”
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那地方別墅區,房價可貴了。小姑娘,你家住那啊。”
曲柔垂眸“嗯”了一聲,從大衣口袋拿出電話,是弟弟曲承逸打來。
“姐,媽媽說你今晚要回來?”電話那頭,曲承逸聲音掩不住開心,得到姐姐肯定回答,頓時歡喜握拳,“你現在到哪兒了,我來接你。”
只有跟弟弟說話,曲柔才遲來有回家喜悅,小時候父母忙着工作,大姐年長自己和弟弟八歲,忙着學業和特色專長。
于是,弟弟近乎曲柔帶大的。
她看着窗外夜色,街道建築以極快光影後退,“不用,你也才下晚自習吧。我已經坐出租車了,還有半個小時到家。”
少年時期好似有用不完熱情,曲承逸義正嚴詞,“不行,雖然現在社會文明,但你一個人大晚上的,我不放心,我去門衛室等你。”
曲柔不由好笑,電話那頭風風火火,穿衣服鞋子、怦然關門和保姆的聲音傳過來。
曲承逸不舍得挂電話,“我聽同學說,新聞上好些不法之徒專逮落單女性,□□曝屍。”
曲柔扶額,今天一直在趕路程,快到家了精神開始松懈,她剛想說不至于,餘光掃前,司機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來,兩三次對視,曲柔抿唇,最終收回這話。
和曲承逸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忽然,耳邊手機震動,提示着有消息。
點開微信,是許窈發來的圖片,金碧輝煌大氣的結構建築,背景一片暖色,許窈帶着火紅色絨毛帽子,整個人笑得潋滟,“慶祝我和達哈影視解約了。”
曲柔點觸屏幕回複:“恭喜。”
“簡直天價合同,違約金三千萬。”許窈回着,随即發了一個暴躁的表情包。
曲柔發:“許大小姐財大氣粗。”
許窈:“是沈岸給的。這麽大一筆錢,我貿然提出來,要是被我媽知道了,我名下所有副卡信用卡全得遭殃。”
“羨慕,有一個財大氣粗的哥哥。”
“你要嗎?我介紹給你,反正你兩也認識。”
曲柔想到沈岸形象,時常板着一張臉,寡言少語,從許窈那聽說過沈岸幾個晦暗事跡,不由得顫顫,“你小太陽性格都受不住,高處不勝寒,配不上配不上。我還是老老實實和家裏安排的相親對象搭夥過日子吧。”
“萬一成了呢?”
許窈捧着手機正起勁回着消息,一行朋友正推杯換盞喝得厲害。沈岸目光始終将許窈留意,微微皺眉,和誰聊得這麽歡樂?
曲柔直接發過去一個菜刀帶血的表情,以表示自己無語,“如果真這樣,還不如給我一刀。”
許窈繃不住哈哈大笑,往後倒在椅子上,視線下意識去找沈岸,果不其然看見他那張冰塊臉,笑意更甚。
沈岸眯了眯眼,随後無奈,不禁發愁,家裏孩子大了,越來越不好管教。
“诶,你幹嘛搶我手機!”手中倏然一空,許窈驚了一下,轉頭不知道沈岸什麽時候到自己身邊,神出鬼沒的。
手機沒有鎖屏,她急得跳起來去搶回,被沈岸一巴掌摁在腦袋上,反抗無效,“沈岸,你這個王八蛋。”
“小王八蛋,”沈岸滑動屏幕,快速将許窈和曲柔的聊天記錄浏覽,将手機自動揣進自己口袋中,“用我的錢,還把我推給阿生的女人?有你這麽坑得妹妹?”
沈岸微微俯身,不由挪動手,用了力去捏許窈的臉,見她臉頰起紅才作罷。
許窈疼得眼眸汪汪,氣勢逐漸變小,最後沒了脾氣,“我開玩笑的,別生氣別生氣。柔柔和生哥沒那會事兒,哥你別亂說。”
一旁的周瞿生自從周老爺子壽宴後連軸轉,今晚聚會是幾個發小的局,周瞿生來了後,喝過兩杯酒找個地方躲清靜去。
沈岸拎杯過去,坐在周瞿生旁邊,看他難掩疲憊,眼底烏青,“處理好了?”
周瞿生放下手後觑沈岸,笑着道:“敢不處理好嗎,那幾個恨不得追我後面咬幾口。”
将跟前的威士忌喝下,重新倒回椅背,疲憊得揉了揉眼角。
許窈手機被沈岸收走,正打算和別人去玩骰子,卻見沈岸朝自己勾了勾手。
許窈白了一眼,不樂意打理這厮。一局還沒玩完,有個拍了拍肩膀,“窈窈,岸哥叫你呢。快去快去,我替你玩兒。”
許窈無語,滿不情願走過去,故意選了離沈岸遠的地方,剛好坐在周瞿生身邊。
“瞿生哥。”
周瞿生颔首,算是應答,“聽你哥哥說,你想進演藝圈?”
許窈點點頭,她從小嬌生慣養,自小沒打算要繼承家裏公司,反正有沈岸在。于是去影視公司追逐演繹夢,可不想去家裏的,免得被沈岸锢着。
“不想去家裏的公司,來檸笙影視吧。是集團的子公司,已經打好招呼,想去的話随時去。下次有什麽事兒,先給幾個哥哥說,從小一起長大的都不是外人。”
許窈也不含糊,開心收下,喜笑顏開:“謝謝瞿生哥,你可比我哥好多了。”
沈岸咬牙,再次被這個忘恩負義的氣倒。是誰給她付了三千萬違約金,還真當自己掙來的錢打水漂來的啊。
沒良心的小混蛋。
“曲柔走了?”良久,周瞿生恍若才想起這個人問道。
許窈一頓,看了看沈岸,确認他沒有将自己和柔柔的聊天記錄說給瞿生哥,才回是的。
“瞿生哥,”許窈猶豫,還是說,“你不會真對柔柔有意思吧?”
周瞿生擡頭看許窈一眼,“怎麽說?”
許窈只覺得嗓子幹巴巴,眼前這位哥雖然臉上有笑,可誰都知道是個笑面虎啊。
“柔柔她沒在意進咱們這個圈子,也沒玩玩暫時感情這方面。你知道那塊玉佩吧,就柔柔送你那個,她攢了四年的錢,本來說留給自己當嫁妝的,要送給郜髓師兄,可惜師兄出國。臨走前對柔柔說了一番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反正後來柔柔挺傷心的。把關于郜髓師兄的書和筆記全賣了,這個玉佩本來是要捐贈的。”
許窈說完這番話,只想讓周瞿生明白理解,曲柔是個怎樣的女孩,她看什麽都通透,一旦在某段感情受過挫折,将會避開往後所有開始。
包廂哄鬧,唯獨三個人這地安靜。
沈岸事不關己,好整以暇看了眼周瞿生,倒是隐隐期待着,周瞿生從小如溫水一般過着,突然在意女人起來是什麽樣兒。
周瞿生臉色映與光線中,半明半昧,懈去白日精英淩厲氣色,他将杯中最後威士忌一飲而盡,笑了笑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