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去查一查,c城幾家四星級酒店。老板姓曲,查一下只要銷售營業,旗下還經營哪些行業,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我要看見財務報表。”
對于臨近年底仍舊崩着一根弦兒的總部,總裁辦收到這條消息,見怪不怪。
新任董事長雖然年輕,可由周老帶着,在總部磨煉十幾年鍛打出來,做事雷厲風行。公司早已換了一套制度,衆人拿着高于同行雙倍工資,便也要接受同等壓力。
“總裁預向南邊拓展了?”
尋常資料的人忍不住問,在這方圈子呆久了,得到消息并尋常人要靈敏點,若要跟着投點什麽,也是一筆副業收入。
周氏産業遍布衆多城市,可主要紮根北方。
“看着不像,”同事A看着曲氏連鎖酒店,以財經方向觀察,“本家公司有自己的酒店品牌,這家公司名下只有三家酒店,再是涉及一些房地産,而且旗下連續三年都說虧損,看額度,再堅持不了多久離破産也不遠。”
“嗯?”同事B再整理資料,“應該是查人,也不知是當對手還是朋友。這個曲董事長,白手起家掙下這些家業,有點手段,還挺厲害的。”
僅僅是些資料,鮮少有可參考的,這些人便也散去。
曲柔到家兩天,沒有和朋友逛街愛好,閉在房間裏完善論文。
而曲承逸同學好不容易放寒假,再過半年就要高考,趁着這兩天爹媽管不着時候,整天整夜窩在房間放肆打電動。
于是乎,早晨七點,房間門同時打開,姐弟兩對視一眼,同時打了個哈欠,下樓吃早飯。
趙姨是曲家的住家保姆,做好早飯,見這姐弟兩大清早萎靡不振,無奈搖頭。
“現在年輕人啊,熬夜危害大,就是不拿身體當回事,以後老了後悔都來不及。”
曲承逸有精無采,風席殘卷般喝完粥,和姐姐打了聲招呼,嘴裏叼着面包,回樓上房間補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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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挨着枕頭,還沒進入深層睡眠,房間門被敲響。
“門沒鎖。”曲承逸只差半只腳沒踏進周公殿。
一道輕聲‘咦’,滿是嫌棄。曲柔把地上的衣服書本拾起來,放在書桌上,“這位大帥哥,要是被你學校裏的愛慕者知道你房間這麽邋遢,只怕女孩子們跑都來不及。”
曲承逸聽見姐姐聲音,手在床上撲騰一下,忽然觸到一本紙質雜志,兩秒後,腦子忽然驚醒,不動聲色把東西拽進被子裏。
曲柔站在書桌邊,沒有再往前,自然将弟弟小動作掃入眼底,她不聲張,誰沒個青春期偷偷摸摸看某些書的時候。
她咳了咳,清清嗓子,“剛剛大姐打電話回來,晚上要回來吃飯。”
曲承逸不在意,“回來就回來呗。我經常見大姐和兩個侄兒,到時候吃飯叫我就行。”
曲柔打了個哈欠,“趕緊起來,和我去置辦年貨,家裏什麽都沒有。你不是要滑板麽,趁這今天去看看,我沒來得及在A城給你買禮物。”
“诶诶诶,”曲承逸早已被那本生理書吓得沒了睡意,這會兒擁着被子盤腿坐在床中間,露出一顆腦袋,“就給兩個小布丁買,忘了親弟弟。這不公平不公平啊,只有我受傷的場面達到了,那我不光要滑板,今年壓歲錢我要翻倍!”
曲柔噗嗤笑出聲,這個弟弟從來只在自己跟前滑頭。她雙手背在身後,走出房門,“給你五分鐘時間,樓下客廳見。”
街上越是熱鬧,一家人出來采買年貨,洋溢幸福。曲承逸個頭已經超過曲柔,單手搭在姐姐肩上,曲柔推他,手上都也沒有怎麽用力,笑着嫌棄,“起開,重死了。”
曲承逸還是向小時候黏着二姐曲柔,高中生哪想逛超市,而是直奔電玩城,風風揚揚玩了兩個小時才去挑了自己心儀許久的滑板。
臨近中午,才選了家餐廳吃飯。
“要是被老爸知道,咱兩來對家酒店餐廳吃飯,肯定要被罵一頓。”曲承逸把切好的牛排同姐姐換,年輕獨有的帥氣陽光,又頗為紳士禮貌。
自從曲柔回來,爸媽都忙着公司連個人影沒見着,只打了個電話回來,說好一起吃飯自然作廢。
曲柔不在意,招侍者換來一瓶氣泡酒,“到時候挨罵,該你在我前面啊,我前不久才被說了。”
“明白。”曲承逸咀嚼牛肉,“我聽大姐說,你動了自己嫁妝,老爸老朋友送的古畫被你一聲招呼不打拿去送人,不氣才怪。是我我也要說你,不過那時候忙着考試,沒空。”
東西既已送出,便沒再要回道理,因此曲柔挨了爸爸、媽媽、姐姐輪番說教。
曲柔見他一副小大人樣子,身為姐姐的威嚴一點沒有,“诶,曲承逸,你才是家裏最小的,你還敢說我,皮癢了是吧。”
曲承逸挑眉,“姐,再過兩月我也十八,是個成年人了。”
按照家裏規矩,能自由分配財産了,爸爸也會将公司一定股份贈轉他名下。
“不過沒事,到時候你沒錢了來找我要,咱兩誰跟誰,我的就是你的。”曲承逸安慰姐姐,“女孩子嘛,就等哪裏好玩就玩,看上什麽就買,不要跟爸媽和大姐一樣,整天鑽錢眼去了,不知道花費。”
曲柔舉起酒杯,眼尾笑意盈盈,揶揄道:“曲哥大氣,敬你一杯,記得你說的啊,以後給我掙錢花啊。”
曲承逸端起旁邊酒杯,往裏面倒可樂,和姐姐碰杯,笑意清朗潇灑。
唐承澤從回來就跟着爸爸游走各種商會飯宴。
走進大堂,只覺得臨窗邊的女人笑意明媚惹眼,走近确認她是飛機上的女人,才笑着打招呼,“你好,又見面了。”
身邊突然站了個人,曲柔止住和弟弟談話,臉上笑意未散,擡頭認清來人,新奇揚眉,“是你?!”
“男朋友?”唐承澤看向曲柔對面的人,如同朋友寒暄。
曲承逸沒穿校服,穿着米白色羊毛衫,看着是年輕點,難免要被人誤會。
曲柔正預解釋。
曲承逸則背靠着椅,臉上帶着幾分戲谑,輕飄飄道:“是啊,男朋友。你跟我女朋友認識啊?”
曲柔一頭黑線。
唐承澤寬和一笑,“別誤會,我和你女朋友有過一面之緣,就來打個招呼,沒別的意思。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再見。”
說完,向曲柔禮貌颔首,轉身離去。
結賬時候,被告知已經有人結了。曲承逸在旁樂了,“這人還挺有趣。”
曲柔錘他一下:“就你作妖。”
晚飯時候,爸媽和大姐姐夫帶着兩個侄兒回來,家裏才算熱鬧。
飯間,曲父問了曲柔未來擇業方向以及地方,得到準确答案,這五年才稍微滿意。
當初,曲柔一意孤影要學建築,一向聽話溫順的她和父母反抗,氣得曲父第一學期沒給曲柔任何經濟錢財,全靠姐姐悄悄幫助。
“先去你叔伯的建築公司學點經驗,再過兩年,爸爸資助你開個工作室。給別人打工不如自己給自己打工更有成就感。”
“嗯,謝謝爸爸。”曲柔抿唇一笑,給曲父夾菜,“多吃點青菜,降降火。”
“對了柔柔,你沒在外地談男朋友吧?”相比工作,曲母更關心女兒的感情方面,她在很小時候便同兩個女兒說,她不會接受女兒遠嫁的。
曲柔搖頭,“沒有。”
“那就好,”曲母這才放心,“媽媽朋友的孩子,年紀比你大三歲,工作一年又跑去念研究生,和咱們家門當戶對。明天早上九點,咱們家的卡西餐廳,你兩見一面啊。”
曲柔啊了一聲,她想到家裏會給自己安排相親,可這麽快得麽?
“啊什麽?”曲父不滿曲柔猶豫,“又不是非逼着你嫁,只是讓你相處着,覺得合适再往後說。”
“二姐不想去就不去,”身邊曲承逸湊過來說道。
曲柔安撫笑笑,“沒事,就見面吃個飯。”
。
曲柔再次将餐廳掃了個遍,最終視線還是落在唐承澤身上。
“是你?”
“真巧。”兩人相視一笑,熟稔語氣将相親尴尬揮灑大半,唐承澤聳肩,起身替她拉開椅子,“有時候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
曲柔坐下,也感慨确實。
“你是被家裏逼着出來相親的?”唐承澤率先問道,畢竟昨天看見她和一個男的在一起,對方也承認是她的男朋友。
“那是我弟弟。”曲柔搖頭失笑,“抱歉啊,他從小就這樣。”
唐承澤恍然,轉而笑道:“還挺有個性的。”
曲柔呷口咖啡,聽完冷不丁咳嗽,對面的人唐承則及時遞紙來。曲柔微紅了臉頰。
接收到對面人詢問視線,她笑意逐漸深深,“昨天我弟弟也說了同樣的話。”
。
許窈收到曲柔去相親的消息并不震驚。
可聽聞曲柔和相親對象一系列事情,也愣了,“這他媽妥妥言情小說啊。”
飛機相遇,餐廳誤會,誤會接觸後發現對方竟是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
曲柔凝神想了想,還真是。
許窈道:“那你真打算和他定下來了啊。”
曲柔翻着建築資料,還在為自己論文加班加點,“沒有,媽媽說聊段時間再确定關系。而且,我兩還都是學生,都想在自己工作穩定後再談這些事。”
“也就是,目前你兩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關系。”
曲柔點了點屏幕,“冰果。”
許窈衷心祝福曲柔,同時也佩服她,看得開。從始至終知道自己要什麽,不硬擠非屬自己的圈子。
“對了,我聽說你送了周爺爺一副古畫?”這件事兒,在A城圈子裏傳開,周瞿生那天帶去宴會的女人送了價值斐然的古畫。
送禮這事,看家世看親疏遠近。還有要不要讓別人知道你送得什麽禮物,大多看主人家願不願意透露。
“嗯,老人家什麽好東西都見了,我要是從商場随便買一個,多侮辱人。”曲柔輕描淡寫說着。
“可惡啊,我還一直以為你窮,柔柔你居然瞞我這麽深。”許窈一副痛心疾首,最近她正琢磨劇本,完美将藝術起源于生活,再将藝術融于生活。
曲柔攤手,“姐姐,我是真窮啊。你忘了我沒回來前,我爸連飛機票錢都不給我,必須要我回來工作才能續上經濟。”
許窈收了表情,想想也是,要不然大學這幾年,曲柔也不會一直想着法炒股攢錢。
一旦脫離某個環境,回歸舒适,人總偶然憶苦,“那時候專業課和金融兩手抓,跟着周師兄看曲線,那段時間晚上做夢,股線和建築模型在腦子裏打架。”
許窈沒想到曲柔會提及周瞿生,“對了,那金青鳥你幫我還給周師兄沒有?”
許窈道,“換了。不過那鳥不是瞿生哥侄女的,就他家那幾個叔叔嬸嬸,都不得避什麽似得,哪裏敢和瞿生哥接觸。”
她沒說完,手機忽然啪嗒,原本靠着花瓶的手機倒塌。
“沈岸你幹嘛!”許窈驚叫,整個身體往前,生怕沈岸又和上次一樣要搶自己手機,趕忙将手機捂在自己懷裏。
曲柔看着手機裏,視線從明亮轉為黑暗。不只是錯覺,屏幕晃過去瞬間,她好似看見門口站着一個人。
氣質清瀾特殊,獨坐在那裏,就和旁人劃出區別。
曲柔多期待自己看錯了。
許窈把手機背在身後,聲音有些失真,看清哥哥身邊的周瞿生,忍不住抖了一下,像在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逮住。
“瞿生哥,我哥帶你來我家了啊。”
“嗯。”熟悉嗓音通過媒介,低沉得令人辨不出任何情緒,響在千裏之外的C城某間房裏。
曲柔連忙挂了視屏,雙手捂臉埋進黑暗,尴尬得腳趾擰巴。恨不得有人來給自己一棍,打暈過去不想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