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周瞿生深深盯向曲柔,眼眉化不開濃重陰郁,胃部絞痛,卻令他神思此時格外清晰。
确實,抛開一切不談,以前都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始,以為她會看到自己。
可這世上,沒那麽多自己所以為。
“放心,以後不會再打擾你。”周瞿生克己呼吸,強撐力氣笑看她,禮貌溫潤又疏離。
曲柔原本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随後想了想還是落下。抛開一切不談,周瞿生是個有禮的人。
曲柔擔憂看向周瞿生,她覺得自己此時該殘忍起來。
她轉身就走,可最終,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麽會重新站在周瞿生面前。
她的手掌托住他的手肘,溫度被衣服隔絕,“先送你去醫院,我家之前已經夠慘了,不想再給你家中人找到的理由再來報複。”
周瞿生臉色蒼白,自知力極強的人能控制自己情緒,卻沒辦法反抗身體本能。
地下車庫寂靜,偶爾傳來人聲。
曲柔沒找到周嘉澤,倒是一輛商務車停在兩人此時通口。
挂着兩個牌照,很快有位五十來歲的中年人下來,一身灰色中山裝,站在兩人跟前。
“周先生。”
中年人言語對周瞿生恭敬,打開車門,曲柔适時松手後退一步。
将人送到自己也該離去,曲柔還未有反應過來,手腕被人扣住,很用力。擡頭對上周瞿生的眼睛,望了進去,下意識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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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舉動細碎,周瞿生自嘲一笑,“怎麽,真像我要吃了你?”
隐約,兩人之間多了一絲疏離。誰都沒有不習慣,曲柔看他樣子哪裏還有剛才脆弱,當即拽回自己的手,轉身離去。
曲柔一人回家,曲承逸見她身後無人,好奇:“姐夫怎麽沒跟着一起來?”
猛然,曲柔駐足看向曲承逸,一雙眼睛有些迷糊,随即恍然大悟,給早已無電關機的充電,好不容易開機,果不其然十幾通未接電話。正要回撥,屏幕顯示電話,正是周承澤。
“實在不好意思。”曲柔面皮微紅,此時萬分愧疚。
“沒事,只要你人安全就行。”
那頭周承澤松了一口氣,倒是返回來安慰曲柔。
“謝謝。”曲柔如釋重負。
很快,周承澤下一句話讓她頓感疲憊,“戒指我已經定好,今天你逛街也累了,改天帶你去找師傅定衣服。”
曲柔倒回房間沙發,想将自己整個人放空。
可偏偏腦子不受自己控制,周瞿生眼睛在前方忽然出現,深沉如井,看久了有些不敢面對,連她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麽,僅僅是因為兩人之前那段沒有說清的暧昧關系嗎?
可回想,自己和他并未有多大的交際,其中是哪個地方變了?
是大學時期為了去蹭建築系的課,想着問問老師留下來的作業,想加一個同學的微信好友,随機選了一個同學,結果就撞上了周瞿生。
大學生活其實并不輕松,某些專業課程較重,建築專業大三有幾門課程是德語老師授課。
曲柔自己并不聰明,加上自己專業課程之多,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建築學,曲柔再去學門外語恨不得一天當做四十八小時。
在一次次課組作業中,兩人除了偶爾提問,并無什麽交際。
唯獨那次,是許窈組局,在她家中為其慶生。
許窈出生富貴,家中在本市有背景。別墅內那日熱鬧非常。
曲柔不太習慣鬧哄哄氛圍,悄然溜走一處安靜地方。
四方綠竹盈盈,只一條小徑也不知通往何處,地勢越來越高,林間隐隐看見一只藍綠色孔雀。
曲柔恍然,自己已在山上迷路。
彼時,天已黑。
她翻出手機給人打同學打電話,許窈的電話是一個男人接的。
可沒想到,來接自己的人是周瞿生。
“周師兄?”曲柔在原地蹲着站起,毫不猶豫喚住來人。
那時,曲柔還是青澀好動,“我還以為今晚要在這裏過夜,謝謝周師兄。”
周瞿生颔首,将手裏的燈拿給曲柔,“這塊兒還沒開發,晚上沒有燈。”
他說着看了一眼曲柔,随即不語。
曲柔讪讪摸了摸鼻子,自然知曉他的意思:自己也是厲害,沒人引導能跑到這地方來。
這邊別墅依山而建,仿英式百年前風格,兩側樹木陰翳,兩人之間靜得只有彼此腳步沙沙聲。
見到燈光熱鬧,兩人并肩而立的相處模式有點怪,但又莫名沒有違和感。
之後,許窈找到曲柔,看向她身邊的人,不經疑惑,“我剛剛不是讓陳湍找你去了嗎?”
曲柔也是一頭霧水,她在山上只遇見了周瞿生。
最後來,兩人在圖書館見過幾次面,話也不多,見到相視一笑,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情。
人一旦除了進入社會,以往象牙塔內的關系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影響,或疏或親。
故事的回憶鍵暫停。
“柔柔,你沒事吧?”
許窈打來電話,那邊問得小心翼翼,曲柔倒是坦然,“我能有什麽事,他沒事吧?”
曲柔話頓了頓,還是處于人道主義關心一下他。
“沒什麽,這段時間熬夜耗神過度,休息休息就好了。”許窈屏着一口氣,沖旁邊的人眨了眨眼睛。
“那什麽,我哥人就那樣,嘴欠得很,柔柔別往心裏去。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一定不會再讓他兩出現在你面前。”
曲柔被許窈孩子氣的保證惹得有些發笑,無他,只是羨慕許窈還能天真。
對方許久沒說話,許窈輕聲:“柔柔?”
很快,那方曲柔語氣坦然,“沒事,反正以後道不同,沒什麽機會再見。”
這話說完,曲柔呼出一口氣,拿起手邊的合同,約了律師,将手中東西發過去。
電話挂斷,許窈才推門而入。
三十二層酒店高樓,巨大的落地窗望去,江上被兩側燈火照映,水面偶然漆黑。
周瞿生換一身家居服,手背上紮着吊針,整個人半躺着,一只手擋在眼睛,許是憔悴,整個人戾氣淡然,氣質溫和不少。
沈岸臉色微變,瞥了一眼身邊的許窈,他本不贊同許窈這樣做,“難得,一個女人也值得你勞心費神。”
沈岸不明白曲柔究竟有什麽靈丹妙藥。
“能值得你放棄北邊一堆事情跑過來,給人雙手奉上珍寶,只為美人一笑啊,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