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曲柔重回公司,升職漲薪,工作一并起。忙得晝夜颠倒,如果不是媽媽打電話來,她不會回家。
訂好機票,下班回家收拾東西。
待收到周瞿生微信,飛機已降落在c市。
“今晚一起吃飯吧。”周瞿生低沉聲音透過數千公裏,夜色蠱惑。
“呃,”曲柔走出航站樓,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輕聲拒絕,“下次吧,我回家了。”
那頭靜默,很快又說:“行,回來時發個信息,我來接你。”
“好。”曲柔爽朗應下,下意識問道,“還有事嗎?”
那頭無言,一時沒了話頭。曲柔慢半拍反應,自己好似将他當成急于拜托的甲方。
自那晚煙花後,兩人聯系多了幾分,時常一同吃飯見好友。聊天內容僅次于工作,默契的沒觸及家庭。
他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
誰也沒有主動挂電話,曲柔看着窗外,夜色缭亂,風拂面吹得眼角發酸。
“曲柔。”同一時空的周瞿生轉身,看向高樓下,燈光撲朔,他揉了揉眉角,“外面下雨了。”
“接下來連續幾天都有雨,降溫,你別感冒。”曲柔接話叮囑他,直到手機提示沒電,她才挂了電話。
曲承逸早早守在門衛,見到出租車出現跑過去,“二姐!”
他拿下行李箱,親切挽她胳膊,“盼星星月亮,你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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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曲柔并沒有回家激動心情,神情淡淡,“爸媽呢?”
“在家等你。”曲承逸一手挽住曲柔隔壁,“诶呀,姐,我早就看那人不順眼,姐我們才是一家人,你不要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和家裏日吵架,不值得。”
“到時候你語氣軟點,跟爸媽認個錯,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走進家,人聲說笑熱鬧,在見到曲柔一時,有短暫詭異寂靜。
“大伯、大伯母、小叔……”曲柔向客廳衆人一一問好,直覺告訴她這次回來是個錯誤。
“诶,柔柔回來了。”曲玉婷正從廚房出來,将手中東西遞給她,“來,正好把果盤端過去。”
曲承逸把她的行禮拿到樓上去,曲柔坐在一對親戚中,人氣混雜淡淡的煙味,媽媽每日擺放在中央的鮮花逐漸枯萎。
“這次回來,怎麽沒把男朋友帶回來啊。”大伯長輩姿态,笑問曲柔,“你這孩子,早就有男朋友嘛,就帶回來給家長看看,都長大了,談戀愛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難為你爸媽整天操心。”
“柔柔,聽說那男生是你大學校友,雖然家遠了點,好在家境不錯。”大伯母同伯父一唱一和,“有照片沒有啊?”
一時間,所有人目光或好奇探究八卦看來。
曲柔捧着碟盤,叉着水果,不予理會。
曲母拍了拍她,替她說話,“孩子的事情,自己做主,我們只要她平安就好。”
大伯母‘哎呀’一聲,“現在好男人少得很,你看我家曲盈,出國留學名校,回來大公司争着搶,談了幾個不錯的男朋友,結果都是奔着我家錢來的。”
她越說越有生氣,忙對曲柔說:“柔柔啊,你男朋友家要是有合适的,也給你盈姐介紹一個,我們終究是一家人。”
曲柔微微皺眉,曲父在一旁,終于吭氣,“吃飯吧。一家人都等你回來。”
飯後,家裏只剩至親。
曲玉婷湊到曲柔身邊,“诶,今天爸過生日,少說話,別惹他病發進醫院。”
曲柔無奈看向姐姐,“說得我好十惡不赦。”
曲玉婷用肩膀輕輕撞她,低聲說,“自從上次你和那人訂婚,爸媽就鬧冷戰。後來那家人退股,大伯抱着爺爺奶奶的牌位鬧到家裏來,爸在重症監護住了兩天。”
接收到曲柔震驚目光,曲玉婷雙手一攤,“爸不讓我說的。盡管當時我很想很想飛到A市來打你。”
曲柔心口發酸,手指攢拳,“對不起。”
見到人上樓去,曲承澤抱着大寶走來,用大寶的手指向曲玉婷,“你媽媽,撒謊精。”
“促進家庭和諧的小手段罷了。”曲玉婷不以為意,哼了一聲,随後拍打曲承澤,“少帶壞我兒子。”
曲承澤只差喊冤,自己明明帶侄兒人情他媽媽的真面目。
入夜,每座城市的萬家燈火毫無差別。
周瞿生參加宴會,同三五好友在一處水榭,遠處有古琴悠揚,古意十足。
沈岸兩支煙散去,“诶”了一聲,“出海去,繞東南亞玩玩,你去不去。”
山海游玩,許窈最積極,扔了牌湊過來,“哥,我要去!”
沈岸坐離她最遠處,但視線始終不離她,聞言睨她一眼,“不是快要進組嗎?”
許窈卸去精致妝容,眼眸清豔,面上閃過略微尴尬,最終承認,“好吧,騙你的。”
陪牌的幾個朋友湊進來,打跨國旅游經紀人電話溝通,行程很快定好,熱鬧商量路線,許窈忽然想到什麽,視線看向沈岸,“哥,打個賭,周瞿生去得成不。”
見她信誓旦旦,沈岸好笑一聲,看向憑欄水邊的男人,周瞿生裹在半明半昧的水光,周遭氣氛略低。
“賭注多少?”沈岸道。
許窈眼睛瞬時亮起,“你城郊那套房子,給我呗。”
沈岸目光略沉,斂了思緒看她,“你消息倒靈通。”
許窈不以為然,“我早就看上那地方,只是還沒來得及買,你讓那新嫂子忍痛割愛呗。”
話完,腦門上挨了一個響,沈岸重新拿出煙盒,火星煙氣,“等你贏了再說。”
周瞿生沒想到自己成了兩人賭注,懶得看那兩人,起身慢循院廊回去。
園林古樸,明代的樹、宋代的石,一步一景流傳千年的雅致。
“不好意思,前面是私人庭院。”
周瞿生沒留意,自己在園林繞迷了路,被人攔住。他擡頭看匾額金色勾描的字,一時沒想起這是誰家的。”
剛好,裏面的門開,鄭淩一身職業現代裙裝,彼此見面,鄭淩略愣,“周先生,沒想到還能在這見到你。”
鄭淩從小是衆人眼中富二代女孩,家境自由且被愛着。她也覺着自己幸運,可出來混,人生難免有頹廢時候。
“曲柔姐呢?”鄭淩看他身邊沒有人,解釋道,“裏面是我一個客戶,要修改內部裝潢。客戶本想讓曲柔姐設計的,她不接。”
周瞿生雙手插兜,尋個休閑姿态,“記得來時路嗎?”
鄭淩笑笑,“那謝謝您了。”
一旁的工作人員适時離去,兩人沒走兩步,他再次追上來,送來一把雨傘。
鄭淩順手給周瞿生,“你打着吧,我女朋友不願意我和別人接觸太近。”
周瞿生挑眉,品出她的情緒。
“怪不得,我媽讓我最後一輩子不要談戀愛。談戀愛,源自一場心甘情願的受氣。”鄭淩看向周瞿生,問他身邊有無合适的彩虹女生。
周瞿生鮮少八卦別人,想了想說道:“幫你留意。”
鄭淩得到還算不錯的回複,笑了,“我開玩笑的啊,周先生你可別當真。”
她沒想到周瞿生這麽實誠,“周先生,你一點也不适合和普通女人戀愛。精明又實誠。”
周瞿生不以為意,他只是懶得發言。
隔天,她和姐姐去家裏新開一個民宿酒店剪彩。
廣告打得火熱,試營業正好在休息日,城裏人紛紛出逃,不過從從衆地到另個從衆地,何處不喧嚣?
尋了一處秋千,歪着腦袋看移植來的梧桐樹。
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她挽着繩子回頭,不認識來人。
曲柔确實不認識江樾。
當地有錢壟斷某個行業的人家,稍微打聽一下有幾家,再再逐一挑選,樣貌學歷愛好,找到曲家不難。認識曲柔,更是簡單。
選與擇,不難。
江樾開門見山,一個藝術者,想開小型美術館,最近在找合夥人。曲柔挺合适的。
藝術家帶着幾分心高氣傲,曲柔拿起商人姿态,講明收銀利益,她占六分。
江樾欣然同意。
曲柔給他講藝術造詣極高的皇帝亡國秘史,江樾回她天才畫家功成名就斷手絕眼的風流韻事。
陰差陽錯,兩人成立“今樾”工作室。
有時忙裏偷閑,江樾問曲柔,遠方那個男朋友咋樣了。曲柔每每無語,他這話語氣,很有讨打嫌疑。
許窈賭注失敗,周瞿生出海去,是一群人中最沉默的家夥。
周瞿生出海歸來,只買了一件禮物,等曲柔從C市回來。
曲柔去A市,江越偏要做陪襯跟去。
王阿姨請她幫自己設計一處适合養老的房子,二環裏,大隐隐于市,真正的寸步寸金。
曲柔再次婉拒。
王絮道:“你是怕和我沾上什麽關系嗎?”
曲柔見她挑明,自己也松口氣,“您的意圖大概猜到一半。”
從別人說她兩有點像,憑媽媽那次暈倒,憑從小耳邊偶然出現的閑言碎語。
王絮見曲柔平靜得過分,她終于按耐不住,目光徒然蒼老,“缺失二十多年,我沒想認回你。只想和你多親近親近。 ”
“可我不想。”曲柔擡頭,看向她,一字一句,“現在這生活挺好的,以後王總有什麽事,還是找其他人吧。”
黃泉認母,鄭公十分親情,八分要名聲。曲柔從辨別他人好壞時,開始建築不讓自己後悔的領地。
時隔兩月,周瞿生終于同曲柔一道吃飯。
他帶回一塊木頭,從黑人手裏買來,請她設計做一套家具。
曲柔看了看,“這麽好的材料,折我手上、可惜。”
周瞿生說:“不作待價而沽,價值如何,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