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鄭淩和女友分手,感情受挫。
情緒低落不想上班,光明正大在家啃老。再次見到曲柔時,竟不忍驚呼,“曲柔姐,你怎麽憔悴成這樣。”
她也算見過曲柔和家裏鬧不和,那頂多算萎靡。而今,周身透着抑郁氣息。
對此,鄭淩倒覺得自己為愛情黯然神傷買醉,不過是小事一件。
成年後,曲柔想着逃離家鄉。工作後,曲柔想着逃離這裏。
随着事情不斷變化,心境亦随之改變。就算去到不同地方,有些事情還是會同樣困擾你。
“姐,你不能再喝了。”鄭淩組局喝酒,沒想到成了勸人別喝的那個,“這人生,沒什麽想不開的。你看我,被同一個人甩了七次,不照樣開朗嘛。”
“當然愛啊!次次當舔狗,明知道自己是她的備胎。可我就是愛她,比愛我自己還真。”鄭淩笑着,眼中泛淚,卻有一時恍然,腦中還是想着那人的樣子。
“愛?”曲柔恍惚,用手背撐着下颌,看向鄭淩,“一次又一次毫無結果的折磨,你不累嗎?”
“姐。”鄭淩嘻嘻笑着,“有時候有些事情,講究一個先入為主。我腦子知道這是不明智的,可一旦放手,心裏難受呀。就算我的結局是孤獨終老,所以片刻歡愉,我也心甘情願。”
曲柔俯去抱住鄭淩,安撫拍拍她後背。
如果可以,她寧願鄭淩不要遭受感情的磨難。
“啧啧。”
不遠處,兩人的動作落在他人眼中,沈岸看向身旁人,笑着,“如果不是知道曲柔的性取向,我倒懷疑,瞿生你是否看走眼。”
沈岸一度認為,在女人身上花時間精力,是一件浪費人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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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瞿生舉起酒杯回敬他,“走眼倒不至于,你後院着火自顧不暇,別走了心。”
“诶,你小子跟我找不痛快是吧。”沈岸反應過來,笑罵一聲。
兩人一道,栽在感情上。
周瞿生曾聽曲柔說着,沈岸和許窈,沒有親緣關系,成不了夫妻也是一對冤家。
也許世上人都有感情債要還,或苦或甜,不好說沒有,也許是時候沒到。
沈岸許窈兩人之間,說不明道不白的暧昧,在一次雙方皆以為家長不在的情況下,一次親密肢體接觸,在家中舉起軒然大波。
沈許兩世家古板,沈岸跪在諸多長輩跟前,坦然自己鬼迷心竅,耽誤妹妹前程。
“沈岸,你卑劣。”
隆冬天,大雪紛飛。許窈出國去一個溫暖地方,漫無目的待了許久,偶有路人粉偶遇拍攝。
曲柔倒是隔三差五收到不同地方的明信片,都是許窈寄給她的。
-柔柔,這裏很冷,我坐在雪地想了很久,回去路上,腳下沒注意摔倒雪裏,我累得起不來。
-這個鄉鎮,是酒館老板推薦。去城裏需要坐三小時,學校只有一所,大家對我和善,我生了一場病,好在熬過去了。
-不知道C國那張明信片你收到沒,天地寂藍,我往山上去,農場主怕我迷路,送我一只小羊羔。他說羊羔母親在家,羊羔很愛它媽媽。
曲柔重新找工作,将自己投入到忙碌和新的人際關系中,無人知她過往。一起都是新的開始,只有鮮少空閑,茫然如潮水吞噬她。
宿議坐在工位發呆,目光看見門口那道身影,頓時整個人坐直。
不知何時,桌上會出現早餐糕點或咖啡。
宿議劃着椅子過去,“曲姐,下班我們組打算團建,你下午有空,來玩兒?”
曲柔搖頭,她的拒絕也在宿議意料之中。
大家都知道她從來不去各種局,非常幹脆利落。還不怕領導穿小鞋,無人知她神秘來歷。
宿議不再勸,灰溜溜回到自己工位。隔壁同事笑他,“小夥子,剛畢業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她真真實實的冷美人,看她那氣質和身上穿拿的,随随便便頂你兩月工資,這點小恩小惠也敢去碰。”
宿議被這話和身邊似有若無的目光和嘲笑羞得臉紅。
傍晚,曲柔在家附近公園散步,碰見宿議。
“曲姐?!”
曲柔看清來人,随即皺眉,“你跟蹤我?”
宿議忙擺着手說道:“曲姐我沒有!我家在這兒,順着這條路往前面走到頭左拐,我家在那片小區。”
“你不是說,今晚你們小組聚會?”曲柔目光仍舊懷疑,偶遇這件事太多戲劇,她直接問道。
“你不去,我也不喜歡組裏的氛圍。”宿議神情尴尬,單手拎着便利店口袋,裏面清脆響聲,裝着幾瓶酒。
兩人坐在長椅,宿議家裏打來電話,催促他回去吃晚飯。
天色漸晚,宿議想到曲柔白天的拒絕,鼓起勇氣邀她去家裏做客,“曲姐放心,家裏只有我媽媽和保姆,不會讓你尴尬。”
曲柔抿唇,盯着宿議,年輕人将神情都寫在臉上,目光坦然而真摯,曲柔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答應。
宿議家在小區的步梯房,三樓複式。
宿母見到兒子帶回家的女人,微愣後笑迎,“不知道宿議會帶朋友回來,晚餐有點簡陋,讓你見笑了。”
“是我叨擾。”曲柔輕笑,以一束百合花作為禮物。
宿母是個善良熱心腸的,聽曲柔獨自居住,偶爾煲湯做好飯菜,會讓兒子帶給她。
許是這份體貼,曲柔不像之前對宿議高冷已讀不回。
兩人有戲?
宿議也覺得。
他開門見山,“曲姐,這些天我們一起吃飯散步,我對你的心意……”
到說明情意,宿議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曲柔正預開口,一道來電鈴聲打斷兩人。
“出來。”
一瞬,曲柔後背僵直,耳邊聲音何其熟悉,鬼使神差看向窗外,街邊停着一輛黑車。
曲柔就認定,周瞿生在裏面,并且自己同他視線相對。
“曲姐?”宿議見她接電話發愣,目光跟着她往窗外看,并未什麽異常,“發生有什麽事了?”
曲柔摁斷電話,“沒事,騷擾電話。”
宿議松口氣,又接着剛才話題,“那你願不願意我兩在一起,我的家庭情況你知道的,自小父母離異,我跟着媽媽長大。我是真心喜歡你,從見第一面開始,最開始覺得你很漂亮,後來臣服你的魅力,工作效率超穩超高。”
曲柔認真看向他,用溫柔的聲音說道:“還有嗎?等等,在回答之前,我想你明白,喜歡不是簡單的一葉障目。”
“這不是一葉障目。我只覺得你什麽都是好的。我不知道你過往來歷,我喜歡的是自己眼睛看見的你。”
曲柔搖頭,“我怕你後悔。我并非完美,在你眼前的我,和我想的自己完全不一樣。”
宿議似打了霜的茄子,低下頭。忽然他想到什麽,再次看向曲柔,眼睛差點蹦出光,“曲姐……你這麽說,是我有希望的吧?!你怕我後悔,是覺得我們沒有希望走到最後,但反過來想,你肯定有瞬間想到我們在一起以後!是吧?”
曲柔沉默,慌忙離開視線。
才畢業的年輕人,身上總有一種熱烈孤勇,灼熱得很。
表明心跡後,裝修古樸咖啡館外,雨水順着玻璃蜿蜒,大雨來臨。
兩人撐一把傘回家。
将人送到小區樓下,宿議并未提出要上樓,曲柔也沒提。
走進封閉電梯,樓層數字不斷上升,此刻靜下來,她借着箱體反光對上自己的眼神,那雙眼睛問自己,真的要步入這一段感情嗎?
腦中一片混亂。
沖動還是渴望新一段戀情來拯救自己,曲柔想不明白。
電梯門開,視線比身體先一步看見家門口的人。曲柔哽了口氣在喉嚨,自然想到下午那通電話。
“你……”曲柔不好奇他怎麽知道自己住址,再次見到他,分離的時間突然蹦出來。
九個月,倒也不長不短。
鎖扣輕響,門縫裏黑暗,兩人拉扯進去。
曲柔背靠上門,聽見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往下砸。
“周瞿生,你別亂來。”
曲柔屏息凝氣,他整個人完全貼在她身上。
“曲柔,憑什麽?”
呢喃譴責的詢問,話語卻帶着幾分醉意般,“你可對剛認識不久的人仁慈,偏偏拒我千裏。”
今早出門忘記關窗,陽臺的小盆栽被風吹落在地。她想推開他,卻被摁得死死。
兩人糾纏,他偏倔強要她回答。
“剛剛那個人你見過,年輕單純。”曲柔沒有絲毫猶豫,還是将話說出,“你大人大量,希望以後不要來打攪我,祝你有新的生活。”
“曲柔!”咬牙切齒聲音,怒意沉悶。
脖頸溫度滾燙,帶着不由分說的力道。曲柔摩挲着牆壁開膛,玄關頭頂的燈亮,朦胧的光映着他微紅薄怒的眼眸。
曲柔驚詫,唇瓣微張,想要說出的話最終抿唇直線。
她不由覺得自己厲害,或者是終于扳回一局。
客廳中央的沙發是米白色,上面鋪了一層毛絨毯,椅靠似小山。這間房子很溫馨,從來沒進來任何人。
周瞿生是第一個。
兩人教養情緒極穩,惡言惡語的争吵,傷人心。
曲柔遞來一瓶水,手腕幹幹淨淨。周瞿生擡眸,眼前的手腕精瘦幹淨。
他擡手握住,五指很緊。
曲柔穩住身形,神情寧靜,仿佛兩人萍水相逢。
“周瞿生。”
“曲柔。”周瞿生開口,“你說放棄說分開,我這裏沒這筆賬。”
“我怕人情複雜,怕空虛承諾。你總是高高在上,我在你面前沒有秘密,我害怕你看我的眼睛。這算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