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

脆弱的地下岩窟終于徹底塌方。雖然但是,蘇也沒想到這輩子還有用“脆弱”去形容岩石的時候。

穹頂整體垮塌前一會兒溫良一會兒殘暴交替更換性格的青年拎起她活生生撞進岩壁,身後是塵土飛揚的沙礫,轉眼間又換了個新的地方待着。

新的落腳地也沒好到哪裏去,地面充斥着元素力猛烈爆發後留下的溝壑,窪地底部甚至殘留着部分元素力尚未完全消散。

空地正中間樹立着五根高大的岩脊,非常眼熟。

“從那邊的缺口走,很快你就能出去了。”金黃色的血液順着額頭不斷向下流淌,青年又一次将掌心伸到蘇面前攤開,“給,長命百歲,萬事無憂。”

那是枚雕刻成如意鎖狀的水膽水晶,金燦燦的外殼下裹着口清澈透明的水。

一整塊水晶被他只留下顏色最鮮亮的核心,長命鎖圓圓的鎖身下垂着水晶流蘇。

這玩意兒戴出去蘇都擔心自己當街被搶。

“喜歡嗎?還是說你更喜歡別的顏色?”

她久久沒有動作,青年有點着急。

為什麽不要呢?連蘇崽也不願意接受我的贈禮了嗎?

“我不能收下這麽貴重的東西。謝謝你,好意我心領……”

話還沒有說完暴躁的人格再次浮現,他大步走向蘇,也不管她會不會受傷拽着項圈把她整個人拖到面前徒手扯掉那枚與摩拉相同材質的長命鎖。

“天動萬象——”

巨大的天星從天而降,速度說不上很快但壓迫力十足。青年背對着天星落下的方向,硬把水膽水晶雕琢的長命鎖挂在項圈底端,拎着蘇把她扔出去。與此同時隐藏在她背後的岩之印亮起,玉璋護盾像個透明蛋殼把蘇從頭到腳裹住。

煙塵散盡,頭生雙角的青年單手提着金色的大劍,他面前是手持貫虹之槊的客卿先生。

“摩拉克斯,你進別人家不知道要敲門嗎?”

蘇:“……”

這件事或許有點複雜,我需要三秒鐘理一下思路——

一、二、三……好了,我理清楚了。

第二次對峙,與此前那具無意識的微型軀體完全不同。哪怕軀殼被封印,若陀龍王到底還是岩元素凝聚到巅峰的造物,是提瓦特曾經的執掌者之一。

“若陀,你不應該把蘇拉下來。”自稱“鐘離”的青年略微提起槍尖,還算是講究的沒有直直指着好友的鼻子。

“呵……”若陀撩起未被岩殼覆蓋的那半邊眼睛,盯着好友看了一會兒,冷冷吐字:“我只是瘋,不像你,監守自盜!”

哇哦!好勁爆的話題!“已故”岩之神“監守自盜”?他盜啥了?

蘇眼神都亮了。

“……”

注意到她兔子一樣豎起的耳朵,鐘離索性也不解釋,提槊橫掃當頭就劈。若陀舉刀架住襲來的槍尖,身體一轉卸下加注在刀身上的千鈞之力,順勢躲開鐘離往他膝蓋上踹的腳。

雖然很想說“你們兩個別打了”,蘇到底拎得清場合,閉緊嘴巴溜到安全的牆角蹲下盡量縮小體積以免被魔神級別的打鬥波及。

惡念才被旅行者暴揍過一頓,善念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巨大已經陷入沉睡,本念分心壓制着惡念,不出百個回合便落了下風。

還能打這麽多回合全看在兩人實在熟悉的份兒上。

就見岩槍混合着天星劈頭蓋臉往下砸,若陀左支右绌閃避不急被鐘離拿住破綻,挑飛重劍壓着肩膀把人摁在地上。

“……”

勝負已分,兩人都不再說話。

玉璋護盾直接把蘇從再次崩塌的碎石下帶出來,她抖抖身上的土左看看右看看,松了口氣:“你們談完了?”

如果把真人快打納入到溝通的範圍之內,那麽這兩人确實“談”完了。

鐘離收起貫虹之槊:“嗯。”

蘇走到若陀龍王身邊蹲下,撥開他的頭發露出藏在下面的傷口:“魔神會感染嗎?打破頭會影響到腦組織嗎?我要是現在給你用麻醉能生效嗎?”

暴躁易怒的那個人格已經被打得不敢冒頭了,溫和的人格碎碎抱怨:“輕點!你就不能給我留點臉?蘇崽還看着呢!”

鐘離擔心他暴起傷人,不但不松甚至用力多扭了一下。

若陀:“……”

“蘇崽,這老東西很壞的,你離他遠點。像你這樣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千萬別和摩拉克斯攪在一起,這家夥又霸道又獨1裁,當心他把你關在屋子裏不讓你出去,但凡你跟誰多說句話他都要管,可煩可煩了!”

蘇:“……”

鐘離:“……”

來來回回看看鐘離又看看被他摁在地上的青年,蘇二話不說上前心狠手辣的剃掉了若陀龍王的頭發,給他把頭上的傷口做了個清創縫合小手術。

“精神分裂不好治,但也不是沒法子治。配合醫囑,雖然不一定痊愈,至少不會讓情況繼續惡化下去。”

她只當沒聽見也沒聽懂這人都說了些什麽,把他的腦袋包成粽子,掏出他給的粽子糖一顆顆撕掉外面那層油紙怼進若陀嘴裏。

“唔?”被塞了滿嘴粽子糖,若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翻着眼皮用力嚼碎了往下咽:“蘇崽?蘇崽!”

“請喊我蘇,謝謝。”

蘇只當他是精神錯亂認錯人,你說鐘離先生就是摩拉克斯,我可以接受,你說你自己是若陀龍王,我也可以接受,你非要說我也是個魔神,那我就沒法子接受了。

睜大你的龍眼看看!我明明是個人類!

“他腦子短路。”鐘離及時插了兄弟兩刀,落井下石得恰到好處,若陀瞪着眼睛來回看這兩人,恍然大悟痛心疾首:“歸終啊……你趕緊睜開眼看看!摩拉克斯不是個好東西——哇!”

客卿先生一掌把他摁進地裏去。

山腹內終于安靜下來。

“若陀他以地脈為生……”他話還沒說完蘇就點頭表示懂了:“層岩巨淵都快挖到不可名狀之處了吧,這位……先生只是分裂出幾個次人格,我個人認為情況還算能挽救。”

“別挖了,真的不能再繼續挖了,看看須彌沙漠的慘狀吧,難道你希望璃月也出現一個‘大赤沙海’?”

大赤沙海?鐘離必然不願意。

草之龍的情況與岩之龍又不相同,但二者同樣岌岌可危。生命總會給自己找到一條出路,真要把若陀也逼到阿佩普那個地步,璃月又将面對一場浩劫。

“璃月如今已經歸于人治,這件事,到底還得着落在人類自己身上。”他皺緊眉頭思索的功夫若陀把自己從地裏拔出來:“你看看,我都說這老東西靠不住,蘇崽你……”

地上多了第二個坑。

用力往好友身上多摁了幾下,直摁得對方拍地求饒鐘離才心滿意足松手。

“你的荻花洲改造計劃可與若陀商量,在地質與礦石這方面,整個提瓦特不會再有人能比他更精于此道。”

岩龍王不懂石頭?這個笑話有點好笑。

蘇幹脆席地而坐,端着若陀的腦袋轉來轉去。

“原來這位就是你說的專家……合着我還得提前先給他把精神方面的病症處理一下?”

她難得用上草元素力為“病人”做檢查,若陀任由她擺弄,嘴裏發出貓一樣哼哼唧唧的呼嚕聲。

他被封印在伏龍樹下數百年,除了老友們偶有前來憑吊外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層岩巨淵的挖掘始終都在繼續,地脈被攻擊帶來的痛楚時時刻刻年年歲歲綿延不絕,來看望他的人……越來越少。

龍王的憤怒絕不僅僅來源于自身的痛苦,他就是提瓦特自然環境的活體表征之一,任何一處地脈的崩毀都會讓他疼痛到嘔吐。

瑩綠色的清澈力量掃過腦部,就像又濕又熱的桑拿天裏喝了一杯冰鎮薄荷水,若陀縮在封印他的山腹地面上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身邊燃燒着一個火堆,老朋友安安靜靜坐在火堆旁認真烤一塊植物根莖。

“蘇帶着岩偶在附近挖草藥,若陀,你的善念和惡念可收起來了?”他耐心地再次向朋友介紹自己如今的身份:“我現在是璃月港往生堂的客卿,名叫鐘離。”

“哼。”龍王換了一邊臉趴着,“你怎麽回事?歸終有拜托你照顧蘇崽,可也不是這種照顧吧!”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老夥計就算背對着蘇崽說話注意力也貼在她身上,還有她背後那個岩之印——你什麽意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鐘離看了眼進出山腹的通道。

這個封印就是他自己做的,開個只允許某人随意進出的口子再容易不過。

“你就仗着歸終還沒醒,等她醒來你且等着瞧吧!”若陀憤憤不平捶地放狠話。

幾千年都過去了,蘇崽早就不再是幼崽,或者說她在歸離集隕落時就已經不是魔神幼崽……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寒碜摩拉克斯,啊不是,鐘離。

吐槽是一定要吐槽的,交朋友嘛,如果不用來吐槽将毫無意義。

“若是歸終醒來,必将三書六禮登門拜謝,不勞你替我費心。”

經過這麽多年的洗禮,摩拉克斯早就今非昔比,他已經不會站在原地默默任若陀這家夥嘲諷了!他不但會上手揍,而且還會嘲諷回去!

若陀:“……”

摩拉克斯你小子!

古璃月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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