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從南天門回到璃月港之後的一個月裏,蘇除了冒險家協會委托的文物修複工作外幾乎全身心都投入到荻花洲的改造方案中去。
鐘離說若陀是全提瓦特最懂地質的人,他也确實沒有辜負這番盛贊。有了他的幫助,蘇那麽多想法終于找到頭緒,方案書做起來自然也更加科學穩妥。
——她一口氣寫了三份,雖然目的與途徑都一樣,選擇的方法與報價卻完全不同。可以說各有利弊,當前璃月的困境都想到了,具體選擇那一份就看七星們如何取舍。
這段日子若陀擠在鐘離家的書房裏,過得既開心又郁悶。
開心是因為終于不用打仗了,他每天盡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早上起來吃過飯就跑去鐵匠鋪蹲守,中午回家路上看看被附身過的昆鈞在石料店過得怎麽樣,剩下時間都用在如何把荻花洲從水底“撈”上來這件事上。
就算他把腳跺爛也只能把荻花洲踩的更沉,想要撈上來……只能看蘇崽和人類的。
這璃月港裏啊,生活便利,東西好吃,做買賣的老板們各個都是人才,說話超好聽,他超喜歡的。
郁悶是因為老朋友的陳年狗糧實在太噎,吃不下,根本吃不下。
按道理講,一個屋檐底下蘇寫論文寫計劃的時候和他說的話可能比舊友還多,奈何人家兩人之間的氣氛不用營造不用烘托也能泛出一股醇厚的酒香,搞得他就活像個不長眼的電燈泡!
這個新鮮詞兒還是從楓丹那邊傳來的,專指那些不大會看場合的家夥。
——你敢信摩拉克斯圍着竈臺鑽研怎麽炖湯投喂蘇崽嗎?他當年琢磨着怎麽收拾鄰居時都沒這麽認真!
那一刻若陀龍王認為自己的眼睛和神志遭遇了雙重暴擊。
“沉玉谷那邊地底下石頭脆,它不是亂,就是脆,又硬又脆。從渌華池往西就差不多都那樣了,輕輕一碰就塌。但是荻花洲這邊實心兒的全是土,随便你上炸藥,炸上天落下來也還是平的。”
若陀提着水筆在新送來的地圖上寫寫畫畫,着重标記了幾個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那些撒出去的冒險家們陸陸續續将數據傳回來,根據他們的反饋七星組織人手重繪了璃月中北部地區的地圖。不畫不知道,一畫吓一跳,先前流傳下來的地圖有很多地方與實際數據根本對不住,就像是自家人鬧不清自家屋子究竟幾間房一樣,出了不少笑話。七星為此專門開了個碰頭會,一致同意撥款給冒險家協會專門雇傭璃月本土的冒險家們把全境再摸一遍。
為了這個楓丹、須彌,還有蒙德都收到了來自璃月的信函——等到新地圖畫好會分別寄送給他們一份,如果大家都沒有異議那麽這份地圖就是今後璃月正兒八經的領土證明了。
現在不趕緊确認,将來再反悔?
我們老璃月人從來都是先禮後兵,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的話……對不起,去和天衡山腳下那一排歸終機商量去吧。
蒙德與楓丹都有及時回函确認并積極派出學者參與,只有須彌……也不知道是沒收到信還是覺得領土這事兒不重要,從上到下每一個人站出來承擔責任,唯一的消息還是艾爾海森書記官的私人傳信,提醒蘇将來別忘了多寄一份地圖給他收藏做參考資料。
蘇:“……”
額……好吧,這是已經默認随便璃月怎麽畫國境線都行了是嗎?
須彌,你倒是給我支棱起來啊!
入冬之後的璃月港氣溫直線下降,由于靠着海,體感上越發濕冷。第二場雪持續了三1四天,清早起來蘇驚喜的發現窗臺上多了一排小雪人,各式各樣,五短身材圓圓胖胖,最前面那只胖乎乎的生物就像個拉長的紅薯。
她還是從這小東西的角上辨認出它大約是那具從天上“咣當”掉下來,砸翻半個月海亭廣場的‘先祖法蛻’。
鐘離先生還怪有童心的。
若陀昨晚跑去找昆鈞喝酒,今日早間起得晚了些。岩偶們碗都洗完了他才捂着頭搖搖晃晃推開門走出房間,就看到蘇裹着鬥篷站在窗臺前傻笑。
“看什麽呢?”他伸長脖子探過去看看,咂咂嘴什麽也沒說,默默蹲下去捏了團雪在手心裏攥緊。
噫!哪有人會把自己比山脈還長的獸形捏成逗小孩一樣的紅薯狀啊!你多大年齡了?不膈應的慌嗎!
他還真是冤枉鐘離了一回,這個形象并非他所想,而是璃月港市面上新近出現的帝君玩偶,一時風靡三百八十個月以下的“兒童”圈子。由于過分親民以至于什麽姿态什麽材質都有,哪家“小孩子”要是沒這麽一只玩偶出門見朋友都有些擡不起頭。客卿先生多時髦的人啊?別人有蘇崽也得有,哪怕她悶頭學術無心玩樂,該有的裝備決不能缺!
“今日也要去月海亭見玉衡星……”西廂房一有動靜,東廂那邊的門就開了。若陀眼疾手快狠狠将攥着的雪(冰)球砸出去,這樣的“攻擊”哪裏還需要開盾?某種意義上來說心眼并不大的鐘離側向邁開一步閃過那枚速度和硬度都很有水準的“武器”,轉身從身邊灌木叢上抓了一把積雪捏捏砸回來還以顏色。
“呵!”
“哼!”
很酷的開場之後蘇縮起腦袋躲回西廂房,但是打開窗戶圍觀“戰鬥”。
就那個雪球啊,砸在牆上能活活砸出一個坑!
在過去上千年的歲月中,摩拉克斯與若陀龍王并肩戰鬥,對彼此的招式熟得不能更熟。甚至可以說不管是誰,只要擡下手另一個人就能立刻明白他想幹什麽。
這個庭院迅速變得滿目瘡痍,除了西廂房以外處處堪比歸離集遺址群的戰損風格。
蘇趴在窗框上裹緊自己的小鬥篷瑟瑟發抖——你們璃月的魔神是不是都那種一邊微笑一邊捏爛別人腦殼的性格?!
“戰鬥”最終以客卿先生揪住客人把他掀翻在雪地裏告終,若陀差點被撲面而來的雪給活埋,憤憤不平像條垂死掙紮的胖魚:“你這家夥!”
咻——啪!
小小的松軟雪團輕輕砸在鐘離胸口,投擲它的人力氣太小,雪團擊中“目标”後變成一灘雪渣,零零碎碎又落在被摁在雪堆裏的龍王頭上。
“啊!”
蘇把捏了雪團後被凍紅的手藏在背後,視線左右飄忽不定,主打一個知錯不改,“咳咳,當心着涼。”
“蘇崽快跑!我替你攔住摩……啊不是,鐘離!”關鍵時刻若陀還是很講義氣的,蘇崽小小一只哪裏是他們這些武鬥派的對手?摩拉克斯這小心眼的家夥非把雪球塞她脖子裏不可。
鐘離反手把他團進雪球推了一圈,彈掉身上沾染的雪粉:“你與玉衡星刻晴約好了今日要在月海亭見面,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過去。”
“哦哦!”蘇縮着脖子掃過他胸口還沒撣幹淨的雪印,露出做賊心虛的表情,“砸痛你了嗎?我很抱歉……”
按道理講應該不至于,她又沒往雪球裏塞石頭,但是看看客卿先生那張臉……
對不起,我錯了!下次還敢呢!
她伸出微紅的手指,在若陀比平時驚訝了一倍的眼神中拍拍那個雪印子:“拍幹淨了!我去拿文件。”
她轉身跑掉了,耳朵尖紅紅的。
鐘離打了個響指,雪球橫飛砸得千瘡百孔的東廂與書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恢複原狀,岩偶們像小蘑菇似的從各個角落擠出來,抱着小掃把瘋狂打掃地面上的積雪。
若陀默默用雪把自己埋起來,這個場面他老人家沒眼看。
從緋雲坡到月海亭,這一路上的路面已經被千岩軍兵士們給清理幹淨了,沿街各處的老板們正在指揮夥計打掃門前的積雪。蘇忍不住想去踩踩完整又幹淨的積雪,鐘離把她拉回身邊:“莫去檐下站着,當心冰柱和屋頂積雪掉落砸傷。”
她擡頭一看,屋檐上垂下的冰柱就像透明的箭簇,砸上一下普通人當場就得進不蔔廬。
他走到路邊找了一個千岩軍兵士與他交談,三兩分鐘後對方也擡頭看看屋檐,鄭重握拳道謝。
“走吧,他們會組織人手及時鏟掉冰柱,等回來後你就可以去踩那些積雪了。”
“哦,哦,好的。”
蘇好不容易走進月海亭,早早守在門口的接引使松了口氣上前引路:“蘇姑娘辛苦,這幾日下雪,天氣也冷,可還能受得了璃月的溫度?”
“還好,港內物資準備充足,多點幾個火盆總能捱得過去。”蘇沒說鐘離的院子裏一點也不冷,她裹着鬥篷只是因為視覺上的寒意,再者準備出門。
“那就好那就好,”接引使彎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看送人來“上班”的往生堂客卿又看看臉都快埋進鬥篷裏的學者小姐:“若是冷得厲害您千萬別忍着,一定要與我們說,調配些上好銀霜炭總是沒問題。”
這樣優秀的人才怎麽能讓她因為天氣原因跑了呢?當然不能!
——真希望須彌的賢者們閑來無事再造作些,多為璃月送幾個蘇這樣的好姑娘。我們璃月家裏地方大,特別歡迎這樣的客人住下來!